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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是“那种”欲|望,或不只是,他是想要拥有这个人,完完全全,彻彻底底,让他全部的视线都被自己占满,让他的精神世界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 夏挚自己都被那种强烈得惊人的占有欲吓了一跳,他试图在后宫寻找相似的面孔来稍微抚慰那种灼烧的渴望,却一点效果都没有——哪怕是他最终找上的那个不论是容貌还是气质都与威远侯最为相像的姓郑的姑娘,在叫她来侍寝的时候也完全失去了兴趣。 他的陆阖,他想要的那个人,是不可替代的。 而陆阖来见他唯一的理由就是给傅嘉求情。 夏挚觉得自己快要气到爆炸了。 灵魂里那个更为强势也更为可怕的部分熊熊燃烧起来,彻底对另一半形成了压制,那属于从前的他的思维和感情连反抗之力都没有,瞬间便被吞没得干干净净,他看着乖顺地伏跪在自己面前的陆阖,胸中突然冒出一个压都压不下去的疯狂念头。 他要这个人。 他不想再等了。 之后的事情顺理成章,彼时虽声威赫赫,却仍在君臣关系中处于弱势的陆阖基本没有反抗之力,轻易就被引进了圈套,可在一切都发生之后,夏挚却又忽然后悔了。 他意识到,原来自己想要的,并不是先前一直以为的简单的身体关系。 他爱陆阖。他想要他的心。 然而这一点他醒悟得太晚,当他看着皱着眉头昏睡过去的将军的时候,便已经明白,一切都覆水难收。 他用了最卑劣的手段来对付自己爱的人,他践踏那个人的尊严和信仰,用他在意的事情威逼他,用身份上的优势压制他,用卑鄙的药物控制他的身体……而做完这所有的一切之后,他大概也要永远地失去他了。 第二天早上夏挚落荒而逃,他不想面对陆阖醒来之后的眼神,他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却自欺欺人地选择了逃避——这大概是他做错的第二件事。 听到陆阖砸了紫极殿的牌匾愤而离去的时候,夏挚甚至松了口气,至少他知道他的将军没有被这件事情打击得太厉害,心里有气还能发出来,就再好不过了。 至于牌匾?不过是块木牌子,爱砸就砸了,只要陆阖高兴,去砸了金銮殿的牌子他也重修得起。 夏挚在这种莫名美滋滋的情绪中胆子又大了不少,他选择性地想要遗忘自己做下的错事,乐颠颠地亲自跑去威远侯府,想跟“他的”大将军“重修旧好”,其实失败也没什么的,那时候的皇帝以为来日方长,他铁了心地打算不要脸,金诚所致金石为开,说不定哪一天,陆阖真的能原谅他呢? 他都不求什么两情相悦了,只要那个人别对他带着仇恨的情绪,他就已经心满意足。 可万万没想到,万里长征才走了半步,他的猫儿竟然就那么跑了! 陆阖一言不合就跑回了北疆,夏挚在宫里气得砸了整个宫殿的东西,却终究没强硬地下令让人再回来——他现在已经不敢再做那些个混账事儿了,不如还是等大将军下次回京述职的时候再慢慢磨,总之,让陆阖看到他的诚心才是。 然而他没想到,陆阖这一走竟然就是八年,再次相见的时候,他与义军并行攻破皇城,昔日的掌权者沦为阶下之囚,他们的地位彻底颠倒。 但夏挚不在乎这个,他等了八年,甚至束手就擒被押往天牢,也只是为了等到那个人,再见他一面。 陆阖说当年只是一场交易的时候,他略微为自己感到心酸,更多的却是狂喜。 他是这么喜欢这个人,不愿意他受到一点委屈,不愿意因为自己给他留下任何难解的阴影,他的威远侯合该是翱翔天际的雄鹰,没人能困住他,没人该困住他。 之后夏挚就跑了,见到了想见的人,他没必要还留在那鬼地方受罪,况且他分明能看出来那傅家的崽子对他的猫儿不怀好意——那小子眼中闪动的渴望的光,他再熟悉不过。 陆阖那么心软,难保不会被那小兔崽子骗到,他得保护着他才行。 不过,当在紫极殿的后园中看到那一片开得旺盛的觅曜牡丹的时候,夏挚便发自内心地笑出了声——他实在是想多了,当年被他骗到一次,那实在是天时地利人和,再加上从未想过对他设防,而以陆将军的能力和在战场上闻名的谋略心智,若是能被那乳臭未干的小孩子再骗到,未免贻笑大方。 果然不出他所料,那姓傅的小子被耍得团团转,从始至终没占到半点便宜不说,陆阖手指都没动就把他搞得神经兮兮、疑神疑鬼,连刚稳固的国本都有些动摇起来,看着便是焦头烂额,简直让人同情。 看着狼狈不堪的傅辰桓,夏挚心中甚至油然而生一种奇怪的优越感,他忽然意识到陆阖说不定还对自己留了情,抑或是当年放过的那几个腐儒起了作用——他家小陆将军也许真是把那件事当作了彻头彻尾的交易,甚至对他的“守信”颇为满意。 这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眼看着到了最后的关头,夏挚就等着出现把人救走,可他怎么都想不到,陆阖那死心眼儿临了还冲上去给那小兔崽子挡了一箭,看到那刺眼的鲜红在那人胸前蔓延开的时候,夏挚的眼睛也变作了血红。 他什么都不想,只想杀了这满殿的人,再带着他爱的人远走高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