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节
好像从方诚钺一进门，这目光就没收回来。 沈念端着饭碗，等了半天也没见沈红妮接，“堂姐，你这是想减肥，所以不吃饭了？” 沈红妮被沈念一提醒，肥嘟嘟的脸上泛起红晕，这才收回眼神，看着桌上的红烧rou咽咽口水，又低头看看自己的身材，下了个决心，“嗯，念念你怎么知道我要减肥？” “哦，都要减肥了，那晚饭确实不应该吃了。”沈念二话没说把那碗饭倒了回去。 “念念，你怎么能不给你堂姐吃饭呢？”大伯母可不乐意了，别饿着她家宝贝闺女。 不过，好在沈念在她们心里向来是个刺儿头，家里人又娇惯，现在又是他们老沈家第一个大学生，谁不宠着？ 沈念坐下来，“大伯母，这您可就冤枉我了，是堂姐说要减肥不吃晚饭的。” 沈红妮偷偷瞄了方诚钺好几眼，拉着大伯母胳膊，“妈，你别怪念念，我是想减肥的，以后晚上我都不吃了。”说完挤出笑容，从饭桌上退了下去，坐在一旁看上去比平时乖巧多了。 方诚钺压根没注意沈红妮，他碗里都是沈忆给他夹的菜，美都美死了，哪有精力关注其他的。 “小方啊，你们军校什么时候报道？”因为沈忆要跟着去京都，刘春桥实在是舍不得。 方诚钺放下碗筷，“25、26号两天报道时间，我们准备24号出发，还是坐飞机回去，这样节省两天时间。”他不在乎机票贵不贵，只知道，沈忆一定更想在家多待两天。 再说了，如果他提前走，沈忆自己去京都，他不放心。 “飞机？”大伯母一听激动了，“你们来来回回都坐飞机啊？” 方诚钺点点头，“飞机比较方便，我们借大哥和沈念的光，去机场大哥的车送，飞机降落，京都机场那边，陆柯会去接，都很方便。” 大伯母一听，差点儿没气过去，这是变相炫耀吗？ 沈红妮小眼睛一亮，方诚钺读军校，那以后就是军官了？ 沈念差点儿没笑出声，这个二愣子，没事儿老瞎说什么大实话？ “这陆柯，是念念男朋友？”沈德鸿问道。 沈德运笑着点点头，“对，送念念他们回来，就回京都了，挺忙的。” “这陆柯又是做什么的？”大伯母好信儿。 刘春桥可不会沈念那么说话，“跟念念是同年级的同学，也在京大读书，明年毕业。” 大伯母有些羡慕，沈念自己是大学生，也找了个大学生，毕业以后都分配，日子肯定好过。听刚才那架势，这沈念男朋友家里还有汽车？怎么什么好事儿都让她们得去了？ 这顿饭，大伯母觉着自己吃的胃疼，回家以后开始训斥沈红妮。 “你看看沈忆和沈念，两个都找有钱的，看看你，我真是白生你，又养了你这么多年！” 沈红妮觉着自己也很委屈，“那你怪谁，还不是怪你，我这长相，身材还不是随了你，我要是有沈念一半的漂亮，也不会嫁不出去！” 大伯母气得，“还不是你天天就知道吃吃吃，吃得跟猪似的。” 沈红妮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我以后都不吃了还不行吗？” 沈德鸿惦记自家闺女，平时晚上都吃三碗饭，今天一口不吃，那胃不饿坏了？“别吵了，有你这么说闺女的吗？红妮啊，晚上没吃饭饿不饿，爸给你下碗面去。” “不用了爸，我说想减肥不是跟沈念闹别扭，是真想减肥，我想像沈念她们那么瘦，可能就好看了。” 沈德鸿抬起手擦擦沈红妮的眼泪，“我家红妮也是漂亮的，不用跟别人比，你在爸心里，是最好看的。” “爸，还是你最好了。”沈红妮抱着沈德鸿的胳膊，“爸，沈忆姐还有沈念她们过段时间都要去京都，我也想去，你帮我跟二叔说说呗，让她们也带着我，我跟她们一起走，她们还能照应着我。” “这……”沈德鸿有些诧异，“红妮啊，你从来没离开过爸妈身边，怎么一下子想去那么远？” “爸，我在家也是什么都不干，去京都能见见世面，你没发现，沈念她整个人跟之前都不一样了吗？”沈红妮说道，“而且，听她们说，京都可繁华可好了，说不定我还能找个工作干，赚了钱能贴补家用，没准……还能找个对象呢。” 大伯母一听觉着自家闺女这个想法好，“我觉着行，沈忆和沈念都在京都，有她们照应着，也不怕红妮吃亏。” 沈德鸿有些不愿意，沈念在读书，沈忆刚去，人生地不熟的，这不是添乱么？他这工作就是沈念帮着找的，这几年，公司还给涨了工资，家里条件好多了，怎么好再去麻烦人家？ “这事儿不行，我还能干，还能养你们，红妮要是想工作，在县城里找份活也是一样的，没必要跑京都那么远！”沈德鸿说完回屋了。 沈红妮看看她妈，“妈，你晚上跟爸再说说呗，让他去跟二叔说说，二叔一直帮衬着咱家，总会答应的。”她可不敢直接去找沈念，说不定还得挨顿揍。 不过让沈德运告诉沈念就不一样了，她就是脾气再差，也不会对他二叔说个不字。 大伯母想来想去，总觉着去京都好。沈忆去了一定有地方住，不就是多张床多双筷子么？有什么不行的。 再说了，不能啥好事儿都可着她们几个，他们家红妮差哪儿了？没准去了京都也能找个有钱人呢。 “行，我一会儿跟你爸再说说。” 沈红妮眼珠子转了转，“哎？妈，要是二叔能同意，我也想跟她们一起坐飞机。能不能让二叔跟沈念说，飞机票钱她们出？我听说，我爸干活的货运公司老板，总往沈念家送钱，咱们家没能力买飞机票，可沈念别说多买一张机票了，多买十张也不在话下。”她心里盘算着，沈念还没她年纪大呢，从上大学就是做飞机，凭什么啊？她也想坐。听说坐飞机可威风了。 大伯母听着也是这个理儿，“我闺女就是聪明，这事儿包在你妈身上。” 沈念还不知道背后有人算计她呢，只知道今天晚上看见沈红妮的眼神让她很不爽。 晚上睡觉的时候她拉着沈忆，“姐，我可跟你说，就那沈红妮就不应该惯着她，我要是没猜错，她可是看上方诚钺了，你得防着点儿。” 沈忆刚刚压根没注意沈红妮在干什么不过就是她突然不吃饭挺惊讶，听沈念这么一说突然笑了。 “姐，你还有心情笑。”沈念撇撇嘴。 “难道，你姐还争不过她？”沈忆压根没觉着沈红妮是威胁，“换句话说，方诚钺对我这么多年的感情，你觉着谁能插足进来？” 沈念想想好像也是，原书里就她这么漂亮的脸，都没把人勾搭来呢，“道理是这么个道理，防着点儿没什么不好，不抢走方诚钺，要是干点儿什么事儿，终归是添堵。” “她能添什么堵，过段时间咱们都去京都，看不见就是了。”沈忆说道。 没过两天，大伯母带着沈红妮又来了沈念家。 沈念刚给陆柯打完电话，一抬头，就看见俩人走进来。她笑了笑，“大伯母，堂姐，今天来的真早。” “念念啊，你爸呢？”大伯母这一喊，刘春桥和沈德运从屋里走出来，大伯母看见沈德运，脸上差点儿没笑出来花。 沈念抱着胳膊，心里盘算着，这就是无事献殷勤！看着架势，今天绝对不仅仅是来蹭饭。 沈红妮喊了人然后老老实实坐在一旁，特懂事儿的感觉。 “德运啊，嫂子今天来，是有事儿想求你帮忙。”大伯母一脸谄媚。 沈德运可不是头一次见到他嫂子这样了，以前没钱了，或者有事儿了，都会摆出这幅样子。他蹙蹙眉，“大嫂你先说，你不说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帮上。” “能，能，指定能。”大伯母赶紧说道，“你看，你们家三个孩子都这么有出息，我这点儿小忙儿对你们来说真的不算什么。” “大嫂，那你也得说是什么事儿啊？”刘春桥说道。 “是这样的，你们看，我家红妮啊，今年都21了，这跟她同龄没读书的，现在差不多都结婚了，就红妮还在家呢。这县里工作也不好找，这孩子前两天看到小忆和念念都这么有出息，也想努力。”大伯母一边说一边打量着沈德运的脸色，发现并没有什么异样，继续说道，“红妮跟我说，她也想出去看看，我这一琢磨，这孩子从来没离开过我们身边，我们外面也没个亲戚朋友啥的，就念念她们在京都，就想着，让红妮也去京都，她们姐妹三个也好有个照应，红妮要是找到好工作，赚了钱，能贴补家用，德鸿也能轻松不少。你们说是不是？” 沈念一听，呦呵，主意打到她身上了。其实说白了都是亲戚，要不是她大伯母这种性子，她绝对会帮，可就这？还是趁早歇着吧。她不图别人说她好，只希望到最后别落埋怨。 她平时住校，如果沈红妮去了京都，一定得麻烦她姐，她姐比她善良多了，到时候这丫头惹祸，还不都得她姐给擦屁股？这可不行。 这还是小事儿，更主要的是，这丫头绝对看上方诚钺了，防患于未然，谁没事儿找事儿？ 只不过，真的是苦了她大伯，沈念看他大伯的身体是一年不如一年，有些心疼。可是这毕竟是他妻女，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沈德运和刘春桥对视一眼，明显是不愿意的。不是他们不想帮她们，这么多年出钱出力，哪次都没落下，可是这关系到自己儿女，又是在外地。 “大哥也是这个想法？”沈德运更在意他大哥。 大伯母眼神闪烁，沈德鸿可不是这个想法，她都磨叽两天了，愣是不让她们来找沈德运。这还是趁着沈德鸿上班去，娘俩偷着来的。 只要沈德运答应，回头沈德鸿也说不出什么来。戏文里都写了，这就是先斩后奏！ “谁家父亲不希望自家闺女好呢？你说是吧。”大伯母没正面回答，可这也听不出来沈德鸿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大嫂说的有道理。”沈德运卷了一根旱烟，抽了两口，大伯母一听，有戏，心花怒放。 “不过……”谁知沈德运来了个转折，“红妮想努力想进步确实是好事儿，不过在白泉县也不是找不到工作，没必要一定去京都那么远的地方。” 沈念点点头，她爸说的非常有道理。 大伯母有些不乐意，合着你们家全都往外跑，不让我们出去，“弟妹，你说呢？听说，这京都啊，发展比这边好多了，咱总不能拦着孩子，你说对吧？” “大嫂，念念在京都读书，就算红妮去了她也照应不上。小忆刚去，这人生地不熟的，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呢，红妮这时候去，怕是不合适。”刘春桥很是为难。 “怎么不适合？都是姐妹，正是因为小忆去了人生地不熟，总要有个人照应着，我看红妮去正合适。”大伯母自我感觉特别良好。 “二婶，我去了不会添乱的，我会好好工作，不给沈忆姐和念念添麻烦。”沈红妮适时插了一句嘴。 沈德运看看坐在一旁的沈念，这向来是个有主意的，“念念怎么看？” “我？”沈念站起身指着自己鼻子，“爸，我这人，没什么善心，又怕麻烦，红妮想去京都可以啊，京都那么大，又不是我自己的，谁想去跟我没关系。当然了，红妮也一样，只要别跟我们一起走，别来找我和我姐，我们没时间照应，而且一分钱我也拿不出来！” 大伯母被沈念噎得够呛，碍于今天是来求人的，要不早就发火了。 “念念，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们不是亲戚吗？我还是你堂姐呢，咱们相互照应不是应该的吗？”沈红妮细声细语的，看起来要哭的样子。她可不敢自己去，她哪儿都没去过，在外面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她怎么活？可有方诚钺就不一样了，他是男的，总不会不管她。 沈念看向她，发现她这堂姐还挺会说话，她挑挑眉，语气生硬，“亲戚怎么着？说句不好听的，这么多年，我们家帮衬你们的还少吗？你们除了占便宜还干过什么光荣的事儿？抛开这些不说，这方厅里都是自家人，沈红妮我问你，你是不是看上方诚钺了，我告诉你，趁早收了你那颗心，方诚钺是我姐的，永远都是，他爱了八年，根本不可能看上你，不想最后闹的太难看，最后收了你那个心思。你要是想在咱们县城找个工作，我看在亲戚的份儿上可以帮你一把，你要是不怀好意，故意破坏我姐姻缘，我就撕烂你的脸！” 沈红妮被沈念说的，脸是红一阵白一阵的，她没想到那点儿小心思全都被沈念看出来了。拳头攥得紧紧的，一时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没多一会儿，捂着脸跑走了。 大伯母气了个倒仰，追着沈红妮走了，生怕自家闺女出什么事儿。 母女俩走后，刘春桥看着沈念，“红妮她……她真的看中了小方？” “看刚才那样儿八成是真的。”沈念说道。 沈德运叹了一口气，他是真的心疼他大哥。他大哥自从娶了这个女人，日子一直过的紧巴巴。可他自己还挺满足的，毕竟有媳妇儿，有女儿，怎么说那都是他的家。 就是这妻女都不给他省心，好在，这丢脸丢在自己家，他们也不可能外传，这要是让外人知道，沈红妮更别想嫁人了。 都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他已经尽可能帮衬了。当初罐头厂刚建好，大批量招工，他就提过，让沈红妮去那儿上班。这娘儿俩看着人家罐头厂的工资给的高，还真去了。 结果没干一个礼拜，就让人撵回来了。理由竟然是往家里偷带水果。 这事儿他和刘春桥都没敢跟沈念说，那是陆柯父亲的厂子啊，真是丢死人。 去年服装厂改制，赵玉玲父亲把厂子承包下来，年底还把厂子的业务扩大了，也有招工，工资倒是没有罐头厂高。 沈红妮去干了三天，说什么都不去了，说她干的活太累，才拿那么点儿工资，沈忆就指挥她们了，工资比她多好几倍，不公平。 反正折腾来折腾去，他现在弄不明白他这个侄女到底能干啥。去京都？那不就是给自家闺女添乱么，他可不相信，一点儿小苦都吃不了的人，到了京都就能肯干活。 他这大嫂和侄女只看见沈念现在过的多好，可他知道，在外面不容易，年年拿奖学金，跟项目更不容易。有几个姑娘家天天跑工地风吹日晒的，现在的这种状况，那是他家闺女吃了多少苦才换来的？ 看沈德运一直抽烟叹气不说话，沈念有些心慌，“爸，对不起啊，我刚才话是不是说重了？” “说了就说了，我家闺女在我面前说话哪里还需要思前想后。红妮这丫头啊，不去京都是对的。”沈德运看着沈念笑了笑。 沈红妮和大伯母当然不敢把他们去找沈德运的事儿说给沈德鸿听。 再加上沈念当天一顿炮轰，这娘俩十天没上门。 沈念也乐得清闲，看不见她们正好。这还有四天她们就要出发，当然想多陪陪父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