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
苏怡莹看到春花跑开的步伐，赶忙追了上去，担心她难受。 好在春花比自己想得坚强很多，并没有自怨自艾，而是开口说：“果然，不能把夏花留下来，建军已经在路上了，过几天我就离开这里了。” 她的声音里带着解脱和对未来的迷茫，苏怡莹真心为她高兴，安慰她说：“走了好，离开这里，你会生活地更轻松和自由，夏花也会更快乐的成长。” 春花的迷茫只是一瞬，她说服自己说：“我不想被我妈，不，是徐大脚压制住了，说我自私也好，无情也罢，我想为自己活一次。” 苏怡莹也知道这个时候离开，有些多事的人会完全忘记过去徐大脚是怎么伤害春花的，只是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指责春花的不孝。 可是，人不能活到周围人的话语中，苏怡莹说：“春花，为自己活一次吧，不然你太累了。” 春花看着苏怡莹心疼的眼神，眼里漫起了水雾，重重地点了点头。 希望春花可以走出徐大脚的魔爪，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苏怡莹看着春花秀美的脸庞想。 第47章 建军回村 第二天干活已经看不见徐大脚的身影了，听小眼大婶说徐大脚腿断了，出行不方便，所以队长就安排她在家里做些能做的活，只是工分比较低。 没看到徐大脚，苏怡莹的心情都好很多，看着天更蓝了，水更清了，连自己都更好看了，捂脸。 毕竟周围总有一个在暗搓搓谋划要伤害你的人，心里总是不得劲，现在徐大脚行动不便，又倒霉透顶，也没心思来想些歪主意了，以后生活艰难就是她做坏事的惩罚吧。 上午农忙结束，大家准备回家做饭的做饭，休息的休息，苏怡莹和春花等人有说有笑地将农具放回指定的地方。 才放好，就看到徐老实拦在春花跟前，一言不发，眼睛低头看地，但步子却丝毫没有挪开，生生地挡住了她的去路。 苏怡莹看到春花用力闭了下眼，睁开后眼里像一潭湖水，平静而无声。 她的声音依旧温柔，但语气果断地说：“我不会给她送饭吃的。”说完，也不管依然站立着的徐老实，向旁侧走了几步，绕过他，离开了。 苏怡莹心里小小的欢呼了一声，就应该这样，不要因为心软而成为狠心人压榨的对象。 她和江燕两人对视了一眼，看到双方眼里都是对春花这一行为的喜悦和痛快，手拉着手向在路那边等她们的春花跑去。 路上，苏怡莹问春花：“段建军说他哪天回来呢？”只要段建军回来了，春花就可以彻底地离开这里去往新的地方了。 春花露出了一个甜蜜的微笑：“信里说差不多明天到。” 苏怡莹听到这个消息，既为春花感到高兴，又有点小伤感，相处了这么久的春花就要离开了。 在这个交通和通讯都不发达的地方，隔得远了联系起来真的很不便利，很多感情就是在减少的联系中慢慢消逝。 苏怡莹带着不舍说：“这么快啊。” 春花安慰道：“以后我会常常写信给你们，而且隔断时间我就会回小许村看段叔他们，我们就可以见面了。” 苏怡莹用力地点点头，长长的睫毛在微微颤抖：“那要联系啊，我还有礼物送给你呢，等下回去给你。” 春花眼里抑制不住地冒出了惊喜，可是还是控制地说：“不用送礼物啊，多浪费啊。” 在她眼里，除了日常生活，都是很节省的，什么都不舍得给自己买，即使是其他人送给自己，她也为对方舍不得，觉得自己不可以不用，可是又有谁不需要这样的关怀呢，只是她从小习惯了。 苏怡莹看到春花担心自己花费太多的钱，怕她不接受礼物，赶紧说：“是我自己绣的枕巾，绣的是鸳鸯戏水，希望你和段大哥恩恩爱爱，幸幸福福一辈子。” 听到苏怡莹的祝福，春花强忍的泪还是流了下来，她不住地点头：“谢谢你怡莹，我会的。” 江燕在一旁带着难得的羞涩说：“我绣花的手艺没怡莹好，不过我也准备了自己做的礼物给你。” 苏怡莹捂着嘴笑道：“燕子偷偷摸摸地不知道准备了什么，连我都不不让看，快说嘛，你做的是什么？” 春花看着江燕红着脸，也忍不住逗她：“燕子，是什么呢？我也很好奇。” 回去的路上，江燕就是捂嘴不说自己的礼物是什么，等到了知青点，苏怡莹已经把礼物送了上去，她的礼物才让大家看到了庐山真面目。 原来是陶土做的小人，估摸是想要做春花和段大哥，可是手艺微微有点欠佳，小人身材矮胖矮胖，表情也有点怪异，不过倒是蛮可爱的。 江燕看到大家对自己的礼物忍俊不禁的样子，强忍着羞意说：“我看家里的长辈做过陶人，想要做一对给春花，可是没想到我按步骤来，可是成果不太好。” 她顿了顿：“这是成品里面最好的一对了。”说完，她期待着看着春花，看到春花开心的模样，满足极了。 春花一看到这对陶人就爱不释手了，其实用心做的礼物，都是对收礼物人最大的心意。 苏怡莹说：“怪不得最近你常常主动去烧火呢，原来是做陶人啊，小人看起来可爱极了，燕子，你好棒啊。” 她是真心这样觉得的，这么简陋的条件，做出憨态可人的陶人也是很需要花心思的，没想到平时大大咧咧的江燕，其实内心也是很细腻的。 春花的行动和苏怡莹的言语给江燕带来了极大的满足，她仰起头得意洋洋地说：“下次我教你。” 说完，她就想把扬着的头低下来，苏怡莹这个小怪胎，学什么都快都好，如果她做一次就比她好，她这个老师脸往哪搁啊。 她想要默不作声地把这个话题带过，还没等她重新找到话题，就听见苏怡莹欢快的声音传来：“好啊，我也要做陶人，真期待啊。” 江燕：“。。。。。。”可以当我没说过吗。 第二天上午段建军就回来了，苏怡莹在干活的时候，就见到一个穿着军装的挺拔男人走在田边的小路，带着包裹，长得一脸正气。 一个大婶看到了他，连忙大声招呼菊枝婶：“菊枝，建军回来了。” 听到她的话，低头干活的众人都抬起头张望起来，气氛一下子就热闹起来了。 有关系好的人放下手里的活，向前去接段建军，有大叔大婶大声询问段建军军营生活，连严肃自持的段队长都笑开了颜。 段队长笑眯了眼，大声说：“今天建军回来了，我和菊枝现在先回家一趟。” 大家听到这话都善意地说：“快回去，快回去，儿子回来了，好好聊一聊。” 菊枝婶走之前还看了眼沉默着，但眼里肢体上蕴满了喜悦和激动的春花，说：“春花，快来，我们一起回去。” 春花惊喜地看向了菊枝婶，似乎有点不敢相信，在段建军难掩喜悦感激地叫了声：“妈。”后才有点羞涩地跟了过去。 段队长笑着看了眼放下包袱轻松很多的菊枝婶，小声的对她说：“菊枝，这会你做得可真好。”菊枝婶回了个眼神给他，似乎在说：当然了。 原来做错的事，现在有机会修正，只要让儿子真正地快乐，她做什么都愿意。 段队长一家有说有笑回家了，余下的众人开始议论纷纷。 一个老婆婆说：“春花这闺女有后福啊，菊枝我从小看到大，是个嘴硬心软的。”说着还张望了下段队长他们的背影，看到其他人圆圆满满的，老婆子内心也欢喜极了。 小眼大婶说：“要不是徐大脚，这件事早就成了，一点波澜都没有。”这个大婶真的是说什么都不离徐大脚，不知道她们俩有什么愁什么怨。 有人反驳道：“这叫好事多磨，春花现在可认清了徐大脚的本性了，不会再受到她牵制了，没认清之前即使顺利在一起，但被徐大脚常常闹，说不定也成不了。” 苏怡莹听到这个观点，想想也有一定的道理，按徐大脚的性子，即使春花和段建军顺利结婚了，她重男轻女的本性下，不仅是春花，段家都会成为她的又一压榨对象。 有这样一个找事的妈，春花在段家可能也不能很好的相处，再好的感情也会消磨掉。 反而是现在，春花自己立起来了，徐大脚也指使不了她了，这样和段建军的结合才能更加稳固。 这样想着，对于他们俩之前遇到的磨难似乎有了心理安慰，也许春花他们都是用这样的话来安慰自己前面受到的伤吧。 等到春花回来，已经是知青点吃过晚饭后了，知青们都在院子里乘凉，和春花一起回来的还有高高大大的段建军。 段建军说话声音很大，一进门就连连感谢知青点众人对春花夏花俩姐妹的照顾，而春花满脸洋溢着笑跟在段建军身后，不错眼地一直看着他，时不时两人还要相视一笑。 这种沉溺在幸福里的一对人，看得苏怡莹内心都软极了，不由地看向陈一遇的方向，没想到刚转头，发现原来他一直在关注着自己，心里顿时盈满了甜蜜。 春花红着脸说：“因为建军假期不长，我们准备后天在村子里办酒，欢迎大家来喝酒。” 大家纷纷表示恭喜，并且都说一定会去粘粘喜气。 今晚难得沉默的夏花听到这个消息突然哽咽地说：“建军哥，你一定要好好照顾我姐，她受了太多苦了。” 段建军端正姿态，重重地点头回答道：“夏花，你放心，我一定会尽我所能照顾好你jiejie的。” 春花看到从小倔强的夏花哭着说的话，一瞬间眼泪就落了下来，俩姐妹抱着哭了起来。 苏怡莹看到这一幕也不禁有些泪目，但是忍住了，大家把空间留给了三人，尽量不去打扰这温馨感动的时间。 第48章 哥哥来了 春花和段建军的喜酒一转眼就来临了，酒宴摆在段家门前的空地上，人来人往，你说我笑，看起来热闹极了。 宴席的桌椅碗筷大多是借村里人的，因为物资缺乏，生活水平还处在解决温饱的条件下，碗筷也是家里很稀缺的东西，一般都只有自家用的量，并且还会印上各自的印记。 而且这个时代杯碗即使有磕磕碰碰，也会找专门的维修杯碗的人，修好了接着用，而不是另购新的。所以村里人只要办酒席，都是各家将碗筷贡献出来，等酒宴结束了再按着印记归还。 一众知青各自随礼后，在段建军和春花的招呼下落了座，因为知青有13人，坐了一桌还有多，所以苏怡莹这一桌都是知青。 今天的春花看起来格外好看，身上的衣服是难得的新衣服，脸色红润，眼里涌动着希望和幸福，不时和穿着一身军装，精神奕奕的段建军相视一笑，两人都一脸满足。 大家对招呼的新娘新郎送去自己的祝福，苏怡莹看到有有情人终成眷属的美好画面，心里也开心极了，大大的眼睛弯成了可爱的月牙。 一阵喜庆的爆竹响后，宴席开始了，农村的宴席热闹极了，端菜人在人群中快速穿梭，一盘盘菜从他们手里的托盘里落到了桌子上。 菜都是村里人自己种的，荤也是自家养的鸡鸭鱼rou，好不容易又吃上了有油水的菜，众人脸上都挂满了笑。 菜一上桌，都不用招呼，大家的筷子就自动落到了盘子里，夹上一筷往嘴里一送，真是美味。 江燕吃得眼里都泛起了光，嘴里还吃着菜，口里就开始感慨：“果然是怡莹的手艺，特别是这鸡汤，真是美味极了。” 苏怡莹端着陈一遇给她盛的鸡汤，喝了一口，香味浓郁，入口清甜，土鸡的精华都融入了这浓汤之中，满足地喝了口汤，苏怡莹说：“春花的喜事，我怎么能不去帮忙，不过春花怕累到我，只让我提前做了荤菜，素菜是段家请的厨师做的。” 江燕砸吧砸吧嘴，桌上的鸡汤已经被大家你一碗我一碗分着喝了，她回味了一下刚喝的鸡汤说：“这怕是全村都来了，如果你一个人掌勺估摸要累惨了。” 这次婚宴还是很盛大的，段书记人缘好，不仅小许村的村民家家户户都有人来，而且其他村也来了不少了，正和段书记说着话呢。 段家空地摆不下这么多桌，有些桌摆在了邻居的空地上，一眼望去，好几百号人。 忽然苏怡莹看到婚宴尽头走来了一个穿着军装的高大男子，身影似乎有点眼熟，可是距离太远了，即使她没有近视，但还是看不清具体长相。 随着军装男走进酒席，一个大婶以为是段建军的战友来喝酒了，赶紧大声招呼段建军过来：“建军啊，你战友来了，快点来啊。” 军装男还没来的及解释，大家就被大婶的呼叫吸引了过来，纷纷开始说了起来。 “建军队友也来了，长得可精神了。” “不知道这小伙子有没有对象，我家荷花就喜欢这样的。” …… 军装男解释的话淹没到大家热情的询问中,苏怡莹是一点没听到。 等段建军拨开人群看到了军装男,这可不是他战友啊,他好奇地说：“同志,你找谁” 开始招呼段建军的大婶呆住了,转头问段建军：“建军,这不是你战友吗你不认识。” 军装人替段建军开口回答了疑惑:“我叫苏楠，是来找我meimei苏怡莹的，她在这里当知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