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节
许舒林看着堂弟急忙摘掉自己的嫌疑，心里一痛，如果他早点发现就不会弄到这个地步了。 许三伯听到许新飞的回答，舒了一口气，好在舒林没有参与进去，不然一下子折了两个人。 段队长脸比平时更加严肃，脸仿佛皱得更厉害：“既然是你一个人做的，等下就和我一起去革委会，把这件事处理好。” 众人听到这个结果，反应各异，知青们都松了一口气，冯长安终于可以洗刷冤屈回来了，郑佳薇更是哭得更厉害了，许家人就如被霜打了的茄子，一脸担忧。 本来以为事情到这里就结束了，等段队长他们去处理就好了，没想到这个时候陈一遇又开口了，他不仅没有为郑佳薇的眼泪动容，还提出了另一个疑问：“苏怡莹的行李也被动了，这是为什么？” 第26章 处理结果 知青们也想起来了起初就提过的苏怡莹行李被动的事，可是苏怡莹和工农兵大学名额又没有什么关系，去动她的行李做什么，大家将目光转向许新飞，等待他的回答。 而处在人群中还在抹眼泪的郑佳薇一下子楞住了，她都快忘了这件事了，实在是冯长安的事更严重，她无暇顾及了。 现在换郑佳薇朝许新飞使眼神了，也不知道是许新飞没注意还是根本不想搭理她，听到陈一遇的问题，他想也没想就说：“是郑知青叫我去教训教训苏知青的，我就想弄一个也是弄，弄两个也是弄，问了她苏知青的书平时放在哪，最好是红宝书，问清楚了就去苏知青行李里找，没找到我就没去弄了，我本来就和苏知青无冤无仇，也懒得再想办法去教训她了。” 听到这样的答案，苏怡莹诧异极了，她平时和郑佳薇相处的还不错，虽然没有和江燕的关系那么好，毕竟她们住在一个房间，天天呆在一起，但因为郑佳薇温柔可人的性格，苏怡莹还是很喜欢和她交往的，完全没有想到她会想要教训自己。 这么想着，她也就直接问出来了：“你为什么想要教训我呢？”带着疑惑和不解的尾音，让人不禁有点怜惜。 陈一遇看着苏怡莹带着疑惑和受伤的眼神，很想揉揉她的头发，不关她什么事，坏人来伤害人的理由从来不是受害人，而是他想要做坏事，从而有无数的理由。 郑佳薇面对众人或惊讶或怀疑或厌恶的目光，难堪极了，可是地上并没有坑可以让她躲进去，她只能呆站在大家的注视中直视这个问题。 她的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也许众人在这件事之前会因为这样的表现而生出怜爱之心，但知道了这个女生阴暗的内心后，更多的是想要避开她，因为他们也会担心自己做的那点让她讨厌就来教训自己。 看大家都没有什么反应，依旧等着自己的回答，她瞟了站在角落的楚江一眼，看到他脸上是满满的厌恶，心里一酸，感觉自己的小心思完全是没有必要，他又不喜欢自己，自己做什么也没有用。 她哽咽道：“对不起，我只是，我只是看到苏怡莹长得好看，嫉妒她而已，就想要教训她一下，如果知道许新飞是用这种方式教训人，我一定不会这样做的，后来知道许新飞没有教训到苏怡莹，我内心反而松了口气，我不想害你的，苏怡莹，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自己的小心思是不敢与众人坦白的，她没有这样的勇气，如果直言是因为看到楚江对苏怡莹似乎有好感而想要伤害苏怡莹，她是真的没有脸面再呆在知青点了，所以她只能撒谎。 大家听到这样的回答惊讶中带着无语，特别是一些男生，内心感慨着女人的心思真难猜，同时有些女人也太恶毒了，竟然因为人家长的漂亮就想要教训人家，看着郑佳薇柔弱美丽的样子，心里一寒。 并不是所有在场的人都相信郑佳薇的话，陈一遇眼神一暗，以后要好好更要好好提防郑佳薇了。 和郑佳薇住一个房间的刘丽丽也不怎么相信郑佳薇的回答，因为她来下乡之前就认识郑佳薇，而且关系还不错，来知青点之后因为同进同出又住在一起，对她的了解更深了，在她看来，虽然苏怡莹的外貌是很让她们羡慕，但郑佳薇性子思虑重，她并不会因为这样直白的理由去做一件事。 她转眼一想，似乎想到了什么，看了眼局外人的楚江，为郑佳薇的心思而感到不值，虽然她也不认可郑佳薇的做法，但为了无望的人做出这样的傻事也让人伤感。 即使段队长再三质问郑佳薇，质疑她的理由，她还是同样的话，因为没有实质的伤害到苏怡莹，也不好用强硬的手段逼迫她，只能在道德层面上鄙视她。 当天晚上，段队长就带着知青点的代表陈一遇，始作俑者许新飞，和主动要跟过去的许家人一起赶到县里的革委会去了。 而参与者郑佳薇没有去，主要是看在她是女生的面上，能避开她就避开她，革委会对女生来说是一个比男生进去更加恐怖险恶的地方，大家即使再看不上她的作为，但是也不想看到她被人用龌蹉的手段折磨。 等他们回来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了，同时回来的还有精神萎靡的冯长安，不知道他在革委会的几天经历了什么，不仅整个人瘦弱了很多，精神气也好像被消磨了，再也没有苏怡莹初见时的文雅和稳重，有点死气沉沉的感觉。 看到冯长安回来，郑佳薇本来想要向前去道歉，可还没等抹着眼泪的她开口，冯长安已经拖着有点晃动的身子直接略过了她，走向其他欢迎他回来的知青们。 留下满眼错愕的郑佳薇，尴尬地呆站在知青点的大门，看到大家似乎没看到这一幕，只能强忍着无措和后悔，静静地与大家一起行动。 等大家进了客厅落座后，钱珍珍嘴角带着笑动作快速地倒了一杯加了白糖的水，端给坐在众人中间的冯长安，这次冯长安没有再漠视，抬眼看了眼钱珍珍，只是一眼，就把钱珍珍提起的勇气给看没了，她红着脸，动作更加迅速地躲到了众人中。 陈一遇好笑地摇了摇头，看着精神不太好的冯长安说：“现在回来了，你就先好好休息，具体的情况我来和大家说。” 大家一心都在为冯长安的回归高兴，就有点忽视他虚弱的身子了，听到陈一遇提起这茬，立刻将为冯长安准备的热水，铺好的床铺给他享受去了。 等到冯长安安稳的入睡后，大家才重新聚在客厅，听陈一遇讲去革委会后发生的事。 陈一遇也一个晚上没怎么休息，一直在为冯长安的事忙活，看着苏怡莹担忧的小眼神，想要上前做什么，又不知道怎么做的无措，他安抚地摸了下她的头，对着众人说：“我们到革委会把许新飞手写的字和举报信一对比，再把事情说清楚，革委会确定了事情的真伪差不多就可以将冯长安放回来了，主要是有人想卡一卡人，后来还是刚好在县里的柳玲知道了这件事，找了革委会的人，把冯长安快点放回来了。” 刘丽丽关注的点一下子歪了，好奇地问道：“柳玲认识革委会的人？” 江燕可不管这个找不到重点的女人，催促陈一遇接着讲：“那许新飞呢？” 陈一遇也不想多说其他人的事，这关系到柳玲的隐私，他避开了刘丽丽的问题，说道：“许新飞因为既修改领导人语录，又伪造事情去革委会投了举报信，情节比较严重，但他年龄还小，才十二岁，考虑到他的年龄，等他满十六岁下放到农场改造，而他的行为对冯长安造成的伤害，许家给一定粮食作为补偿。” 陈一遇顿了顿，看了眼畏缩在角落的郑佳薇说：“对于郑佳薇，公社决定撤销她小学老师的资格，和从前一样以做农活挣工分，并且强制参与每年的灌溉劳动。”灌溉劳动是种水稻后为了防止干旱去修水渠或人工灌溉的重体力活。 听到这个消息大家一下子静了，只听见客厅一角传来郑佳薇难以抑制的哭泣声。 “对于空出来的小学名额，段队长和冯长安一致向公社推荐了钱珍珍，过几天公社就会下发正式的通知。” 钱珍珍不可置信地捂住了嘴，她想笑一下，却没想到眼泪先掉了下来，不知道是为了这个好消息而喜极而泣，还是为了不为人知的心事而心酸。 “公社已经给了肯定回答，冯长安的审核上面已经通过，等下半年开学，冯长安就去上大学。”陈一遇说完，喝了口苏怡莹给他放在手边的热水，舒服地润了润喉咙。 等他话音刚落，江燕已经忍不住欢呼了：“好在冯长安的名额还在，没被这些小动作而被取消。”江燕已经不想顾忌郑佳薇的面子了，她的面子有什么值得人尊重的，害人者人恒恶之。 得到最终的结果，除了郑佳薇，其他的知青满意地去准备丰盛的晚餐给冯长安消消晦气，还是苏怡莹掌勺，而打下手主力军变成了勤劳的春花夏花俩姐妹。 这几天看到知青点发生的事，她们也不知道怎么可以为知青们分担，只能尽自己的所能，做饭打扫卫生，分担知青们的负担。 现在看到结果是好的，她们也跟着高兴起来，这几天知青点的氛围压抑极了，现在终于恢复到以前的样子了，热闹而欢快，忙碌却充实，富有朝气，和她们原来生活的环境截然不同，她们喜欢这样的生活，不想要被破坏掉。 等冯长安睡饱了醒来，迎接他的是满满一桌的美味佳肴，在有限的食材下，众人发挥了自家的生活智慧，整治了一桌色香味俱全的晚餐。 而静默的郑佳薇，已经习惯性地被大家所漠视。 第27章 她怎么了 等到了通知正式下来，钱珍珍也就走马上任了，对于她的性子来说，做老师还是很合适的，耐心细致，夏花回来直说很多同学都喜欢钱老师。 春花看着夏花一改从前一脸朝气的样子，满足地说：“那你好好和钱老师学知识。” 肖芳也一脸赞同，笑着翻了翻钱珍珍详细的教案：“珍珍性子好，做事又认真，教书育人太合适了，好在这次冯长安做了一件好事。” 钱珍珍害羞地推了推肖芳，低声说：“我哪有你说的这么好，我只是想着要当老师，就要做好这件事，而且没有队长和冯长安，我都没有机会当老师。”说到这，她眼里泛着光。 江燕眼睛瞟了眼房间外，反驳道：“谁知道有没有机会呢，如果不是某人耍手段，这个机会说不定早是你的了。”说着还用肩碰了碰认真听她们讲话的苏怡莹，似乎在找同伴。 苏怡莹接到江燕的信号，虽然她内心是偏向于江燕的说法，如果没有郑佳薇弄这一出，当老师的机会众人都有可能，但她还没开口，郑佳薇就从房间外走过。 她们现在呆着的是肖芳和钱珍珍的房间，女知青一共三间房，两人一间，她们俩的房间刚好在靠边的一侧，来往的人总会走这边过。 即使大家说的是实情，但背后说人被发现可就尴尬极了，所以看到郑佳薇路过，大家都收了声。 因为前段时间冯长安的事，现在一般是郑佳薇独来独往，连以前和她要好的刘丽丽现在也和苏怡莹她们搭伴了，也是怕了她，怕一不小心得罪了她而被记得心里。 有些危险如果防不胜防，还不如开始就斩断这种可能，因此大家待郑佳薇都不同以往的自然融洽，有点避开她的感觉。 郑佳薇开始的时候还会主动地与大家交流，但是碰了几次软钉子后，也就沉默下去。 其实苏怡莹他们有时看到郑佳薇孤零零地一个人生活农作的时候也有点心软，一个女孩背井离乡的在农村，如果没有知青们的照顾，就无依无靠了。 所以当苏怡莹和陈一遇从山上采药回来的时候，看到郑佳薇一个人从偏僻的树林出来，脸上还流着泪的样子，她心里也不禁有点担忧。 可是郑佳薇看到他们两个人，却有种慌张的感觉，急急忙忙地就反身跑开，可是她的脚似乎受伤了，动作有些微不自然。 苏怡莹见到这样的情况，哪还管得上郑佳薇为人的事，人都受伤还哭了，怎么也要去问问有没有事。 于是她和陈一遇说一声：“陈哥哥，我看郑佳薇好像有事，我去看看她，你先回去。” 陈一遇看到苏怡莹的作为，并不阻止，摇了摇头：“我不走，就跟在你们后面，东西都给我，你先去找她。” 说着，陈一遇接过苏怡莹背着的小竹筐，这是陈一遇特意给苏怡莹编的，小竹筐小巧精致，和苏怡莹的身材特别搭，江燕第一次看到就心动了，也想要一个，可是知道是陈一遇编的后，就没有开口了，看到陈一遇自己用的大一码的竹筐，一切尽在不言中，她还能说什么。 平时上山采药一些轻巧珍贵的药材就放在苏怡莹的小竹筐里，而陈一遇的竹筐则放了很多零零散散的东西，比如逮到的野味、苏怡莹喜爱的野果、体积重量大的药材等。 苏怡莹开始看到陈一遇拿的东西重很多后，还不好意思的推拒这样的提议，但在陈一遇目睹下，她连从他手上抢过来的竹筐都提不起，她就羞愧地红着脸答应了。 犹记得当时陈一遇看到她差点被竹筐带倒的模样，少见的笑出了声，她就不由脸上发烫。 将背上的小竹筐递给了陈一遇后，她从他的框里拿出了几个小野果，就小跑向有点走远的郑佳薇追去。 陈一遇看着苏怡莹像小兔子一样蹦着跑的可爱模样，扬了扬嘴角，目光一直追随着她。 苏怡莹一边跑，一边用天生带着娇嗲的嗓音叫道：“郑佳薇，等等我，我有东西给你。” 郑佳薇本来以为快点走就可以避开他们，没想到苏怡莹竟然追了上来，还要给她东西，她不好意思当没听见，这已经是知青久违的主动和她交谈了，久违到她的眼睛更红了，以前很常见的交流，现在在她眼里已经是奢望。 好在郑佳薇停下了步伐，等着她，不然靠苏怡莹的小身板还不一定跑得过受伤的郑佳薇。 苏怡莹小喘着气，小脸蛋白里透红，将手里拿着的红果子给郑佳薇看：“我今天上山摘了些果子，我尝了很甜，味道很好，你吃吃看。” 她特意避开郑佳薇泛红的眼眶，怕让她难堪，手坚持地举在郑佳薇面前，直到她收下果子才放下自己有点泛酸的手。 郑佳薇接过果子，微微地低着头，一滴眼泪滴落到了黄泥小路上，打下了一个小坑，“谢谢你，也对不起，是我内心太阴暗了，你没有做错什么，我还想来伤害你。” 苏怡莹有点不习惯面对这样的情境，她无措地捏着自己的小指头，语调微微上扬：“没关系，又没伤害到我。” 虽然她其实也在意郑佳薇对自己的险恶心思，毕竟是无妄之灾，但既然没有伤害到自己，自己以后也会注意提防她，也就没必要老死不相往来，生活在一个小小的知青点，做事不能这么绝。 听到了苏怡莹的原谅，郑佳薇心里并没有更好受，她最近一直在反省自己，为什么下乡之后做了这么多错事，弄到现在自己已经陷入绝境，却没脸向大家求救。 苏怡莹注意到郑佳薇伸手拿果子时不小心露出的手腕，手腕上有清晰可见的伤痕，似乎是有人用力拽过留下的红印，看到苏怡莹似乎看着自己的手，郑佳薇赶忙缩回手，并将手放在了身侧避开了她的注视。 苏怡莹忍不住开口问道：“这是怎么弄的？”语气着关心和担忧。 郑佳薇似乎想开口，想了想又犹豫了，只是低声说道：“你平时小心点，村里人不全是好人，不要一个人出来走。”说完，她就拖着伤脚，紧紧握着果子，慢慢地走了。 苏怡莹听到郑佳薇留下的话有些莫名，站在路边等到陈一遇走了过来，就疑惑地把郑佳薇说的话告诉了陈一遇。 她感觉陈一遇比自己敏锐很多，有时候她还没反应过来的事，陈一遇都已经想法子去处理了，安全感十足。 陈一遇看了眼郑佳薇远去的背影，语气带着安抚，对抬着小下巴等着自己回答的苏怡莹说：“没事的，你以后想出来就叫我，有我在就不怕了。” 说着还轻拍了下苏怡莹毛茸茸的小脑袋，因为陈一遇的动作，苏怡莹完全没有在意郑佳薇说的话了，好少女心啊，自己被摸头杀了。 陈一遇看着苏怡莹猛地低下了头，瞬间就跑开了，这时轮到他一脸懵逼地看着她一蹦一跳的身影了。 苏怡莹回知青点后，又用这次上山带来的野味烹饪了一桌美味，大家好好享受了一顿就回房间休息了。 明天又是忙碌的日子，而且还听段队长说，过几天会有几个黑五类被下放到小许村来改造，这可是苏怡莹来了快一年后，小许村又一次来了新人，即使来的人还不知道好坏，但苏怡莹和江燕还是很兴奋。 吃饱喝足又睡了一个饱觉后，苏怡莹早早地就起来了，自从来了这个时代后，她每天的作息规律极了，除了特殊的农忙时节，她都是早睡早起，脸色特别好，白里透着红，在阳光下皮肤似乎还反着光呢，让其他女生羡慕极了。 除了女知青外，还有不少村里的女孩和女人，特意凑过来问她有什么法子美白呢，其实苏怡莹主要是靠这个身子的体质，不过她因为现代的习惯也会不自觉的防晒和补水，于是她将一些美白防晒的小技巧告诉来问的人。 渐渐地苏怡莹在小许村的人气竟然很不错，不少村里人对她都是笑呵呵，和以前刚来的时候有些村民对知青的态度截然相反。 这个预料之外的结果让苏怡莹很高兴，其实这些小技巧在现代都是常见的，可是在这里就是大家可能都不舍得公之于众的方法。 她不仅不介意大家用这些小技巧，还萌发出想要用美容产品赚点外快的想法，虽然这个念头只是萌芽阶段，但苏怡莹在日常生活中就开始注意大家的美容需求和制作产品需要什么材料了。 还找上了陈一遇给他提了自己的想法，他是会制药的人才啊，她的美容大业怎么能少了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