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节
小侄子真小啊,护士说不足四斤,倒是没发现有什么先天不足,但肯定要多耗费心力养着,等体重撵上正常水平,就不用担心了。 间或,闭着眼睛的小侄子会发出几声猫咪一般的叫,隔着透明的温箱,能辨认的出他有些什么不满意的意思,努力蹬腿伸胳膊皱眉头…… 340请认准那是自己的孩子 很可爱,招人疼。 小梅脑海里的思绪无边无际蔓延开去。 几乎可以预见的到,一出生就是弟弟,就身轻体弱,以后肯定要比小jiejie获得的关爱更多些,更受宠溺,那么,小侄子的性情会不会被惯坏?会不会成为一个大男子主义者?成为无法无天的混世魔王? 如果真的会那样,能全把责任推给这孩子吗? 明明他现在就是一张白纸,纯洁无辜,能做的就只有接受来自亲人们的各种形式的关爱,他没得选择,即便那关爱有毒…… 环境多么重要啊! "小梅,你去病房那边吃点东西,爸看着孩子。" 耳边传来轻声细语。 是李父。 这才是做祖父应该有的样子。李父弯下腰来,一脸热切的看着温箱里的小婴儿,一只手小心的触摸着温箱外部。 小梅站起来,忽然问道:"爸,你嫌弃孙女吗?" 她的眼睛骤然有些模糊。 "傻孩子,瞎说什么呢?孙女也是咱家的宝儿,是李家的骨血,爸疼都疼不过来呢。"李父很认真的转头看向女儿,觉得必须多说几句。 "小梅,其实你妈的思想没那么迂腐,当初生下你姐跟你的时候,挨了你奶不少委屈,她憋着一口气把你们养大,很不容易。你……多体谅一下,别瞎想……她刚才,也知道不妥当了,说俩孙女能顶一个孙子哩" 对于母亲的种种表现,李小梅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大概医生护士们也都忽略了告知所生是男是女的事儿,李母还一直蒙在鼓里。 "爸,温箱里这一个,是男孩子。" 其实小梅很想发一次坏,坚决不告诉父母小侄子的性别。 但是又担心父亲发现真实情况后,再闹起来不承认是李家的骨血,那可就真是大乌龙了。 果然,李父立刻紧张起来,急声追问:"谁把孩子给换了?那可不行" 即便是老伴儿重男轻女思想严重,自己也暗暗期盼生个孙子的…… 李小梅哭笑不得,皱着眉头问:"那不正好?你们喜欢男孩儿,老天爷就给个男孩儿。" 李父跺脚,一手指头戳在了小梅的脑袋上。 "你这孩子,真是瞎胡闹。这谁家的孩子就是谁家的孩子,没道理要换人家的男孩咱养着,把咱李家的女孩给别人养,受了委屈怎么办?" 小梅点点下巴,眼神落在病房门口,李母已经站在那里。 小梅笑了,声音里满是戏谑:"爸,妈,反正是个女孩儿,送给别人以后管她是死是活呢只要你们有孙子抱,管他是谁家的孩子以后你们的家业也能全交给这个孙子,落不到孙女手里,多么完美" 李母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好像是觉出来有什么地方不对头了,怎么就用自己的孙女,换了一个别人的男孩,做自己家的孙子,然后这个别人家的孩子以后要全盘接受李家的家产,而且孙女什么都没有。 这真的是自己的目的吗?为什么竟然觉得这样有什么地方不对呢。这是不是傻,是不是250啊? 可是也确实是听说过,有的人家自己生不出儿子来,就想办法,去买去领养别人家生的儿子,来给自己家传宗接代…… 可是这个传宗接代,也只不过是姓李而已,然后就要把自己老两口辛辛苦苦积攒了一辈子的家产,都送给这个别人家的孩子? "红军……",李母喃喃的叫着丈夫的名字,心乱如麻。 李父看看女儿嘴角上挂着的那一点点冷笑,再看看老伴儿那一副茫然无措的样子,再看看温箱里那个细声细气发出声响的婴儿。他说:"小梅,到底这是谁家的孩子?你把她换回来。" "红军……",李母又叫了一声老伴的名字。 "你不许插话老李家到底要不要绝户,跟我有关系,跟你的关系不大,你就少cao点儿心吧!"李父的脸色涨红了,尽管他始终压低着自己的声音,但那声音里面的愤怒是再也控制不住的。 真的是这个道理呢,李母上蹿下跳的,不惜得罪儿子、儿媳妇和闺女,口口声声是为了让李家有后有人传宗接代,可是你自己本身是一家人吗?你姓李吗? 男人郁闷的话,可以有自己的原因,他是为了想让自己的姓氏源源不断的流传下去。可是女人是为了什么呢?这样卖力气,就是为了让这个世界上多几个姓李的人吗? 恐怕也就只是因为自己曾经受到过婆婆类似的欺压,所以就不由自主的承袭下来了那些她曾经深恶痛绝的东西,然后再把它强加在下一代儿媳妇和孙女的身上吧? "好,好,我不是李家人,我不管我不cao这个闲心" 李母老泪盈眶,一手捂脸,扭头往外冲出去。 她可委屈了,这到底是为了谁呀?李父却不承情,儿子也跟她隔了心。 里外不是人…… 特护室隔着半道玻璃窗监护的护士们,个个瞪大了眼睛,完全听不明白里面到底在说些什么乌龙事件。 温箱扣得严实,一直在她们眼皮子底下看着呢,谁家能换得了孩子呀?而且里面两个都是男孩儿,用得着倒腾着换吗? 定时过来查房的两个大夫,恰好碰见李母捂着嘴冲过去,很是疑惑。 "那个孩子还没缓过来吗?"大夫问道。他大胆的猜测,这应该是那个生命垂危的孩子的祖母吧?所以看到孩子的惨状,才会那样绝望的捂着脸掉泪。 "还在供氧,可是生命体征在下降……" 护士一脸的沉重。其实他们做医护工作的,已经见惯了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