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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一个大美人这样为自己忙前忙后还毫无怨言,夜子曦总觉得有些不自在,又不敢崩人设,只能故作淡然任他们折腾。 马车缓缓动了起来,紫金茶壶和茶杯却稳稳落立在小几上不动分毫,看的夜子曦有些惊奇,然后下一秒就被摇晃的马车所扑灭。 他本来就有轻微的晕车,从现代颇有减震效果的橡胶轮胎变回这硬邦邦的木质车轮,那种震感强烈了显然不止一倍。 没到半刻便已是头昏脑涨,几欲作呕,不得不塞了几颗梅子,酸涩的味道在喉间冲撞,压下几分恶心感,却又瞬间被更强烈的呕吐欲变了脸色,用力捂嘴避免自己做出什么失态的事情。 手掌捂住嘴部有些阻碍呼吸,越发粗重的喘息声终于惊动了外面的璃月,她爬进来一看,立刻叫停了马车,连忙把手软脚软的夜子曦扶下去,握住他的手掌给他输送内力,神色里满是自责。 “您还是不适应马车吗?是属下失职,我应该早点发现的,这等小事本就不该劳烦您……” 夜子曦虚弱地摇了摇头,迎面吹来清爽的林风,终于是将那恶心感驱散了几分,雪白的面色稍稍恢复了一丝红晕。 恰在此时,去前方探路的手下折返回来,汇报前面有一间酒肆,可以去落脚休息。 他点头应了,只是手脚还有些软,被璃月扶着,倒不至于太丢人。 远远看去,那酒肆开在路旁,一间草棚罢了,四面铺了遮风的草席,隐约能看到十几条长凳和方桌,已经坐了不少落脚客。 他甫一踏进去,四面八方投来不少视线,略带恶意地在他脸上巡视一番,便黏住不动了。 那种宛如实质的目光让他很是不喜,直到璃月轻哼了一声,才缓解不少。 教内属下占了两张方桌,却都笔挺地站在桌旁,露出中间的位置,在夜子曦坐下之后,又纷纷围拢,密密实实地挡住了周围不怀好意的目光。 被这么多人围着,夜子曦本能地感觉有些不适应,轻咳了一声,“都坐。” 众人面面相觑,却没有立刻执行,眼神中透出一丝愰然和不知所措,略显迟疑。 直到夜子曦冰冷的视线扫过来,才瞬间坐下,脊背笔挺,臀部只沾了小半个凳子,目视前方,这姿势,可比幼儿园里的小朋友标志不少。 “哈,好酒……还有美人,哈,好一个美人……”他们进来之后,整个酒肆鸦雀无声,却突然传出这么一句轻薄的话语,浮罗教众转头看去,眼神已带了杀气,右手纷纷按上了剑柄,形势一触即发。 可那醉汉对此却毫无所觉,似乎真是醉狠了,仰脖又是一大碗下肚,然后狠狠将酒碗摔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他站起身,狼一般贪婪的视线毫不掩饰地射向夜子曦,甚至直接歪歪斜斜走了过来,右手豪放地在嘴边抹了一把,“老子倒是没见过这么标致的美人。” 廖三的心头一片火热,他本就随性,此刻几杯黄汤下肚,更是不知今夕是何夕,哪里还记得自己有什么任务,只想将那小美人抓过来,好生纾解一番。 而随着他的动作,跟浮罗教众人相对而坐的另外半边人也全部起身,纷纷围拢过来,剑拔弩张,无声地对峙着。 “咔嚓”一声,夜子曦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璃月就已经拿起桌上的酒杯扔了出去,正好砸在廖三头上,当即将人砸了个头破血流。 小山一般庞大的身躯缓缓倒了下去,剩下的众人也被其余人缴了械,不过一瞬间,形势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逆转。 璃月朝前走了几步,看着廖三的眼神无比冰冷,手中长剑瞬间出鞘,眼看就要挥下,夜子曦连忙喝道,“够了!” 他转身,率先走了出去,踏出门口时,冷声说道,“走吧,莫要多生事端。” 众人这才还剑入鞘,留下被吓得白了脸色的一众大汉和死狗一般的廖三。 虽然对夜子曦难得的仁慈有所疑惑,但是经年累月下来的积威还是让他们保持沉默,翻身上马,准备再次出发。 “您若不嫌弃,跟属下共乘一骑?”璃月站在马车旁,面带忧色,语气是掩不住的关切。 夜子曦的脸诡异地红了一瞬,默默爬上马车表明了自己的态度,璃月只能轻叹一口气,转身进去给他重新摆上新的梅子,又把窗格全部打开通风透气,才转身出去。 他们教主从小就自尊心强,哪怕晕车又不善御马,也不曾抱怨一句,总是独自咬牙承受,让她总是心疼不已。 为了照顾夜子曦,车队一路上走走停停,过了五日才勉强看到城镇的影子,他们现在就在凌阳城外的一处山崖上,基本过了这个陡坡,就能看到官道了。 马夫默默放慢了速度,尽量将马车驭得再稳一些,可是除了马蹄着地的声音,不远处竟渐渐传来刀剑相击的声音,众人顿时警觉起来。 随着那声音渐近,左侧的密林里突然窜出一个身影,看身形不过是个瘦弱的孩子,一身小厮的衣服已经变得灰扑扑的,不少地方被刀剑划开一道道口子,殷红的血液染红了大片,几乎是变成了一个血人。 他似乎没想到下面是个陡坡,晃晃悠悠地想要停住脚步,却脚下一空,整个人瞬间滚落下来,落势极快,直直朝马车撞了过来。 马夫连忙将马车停下,好在本来就速度不快,可那人的速度却不减,碾过一块块碎石,最后在快接近马车的时候,狠狠撞在一块巨石上才止住身形,额头猛地磕了一下,顿时没了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