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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景元那瘦小的身影,那激昂的话语,就像一击重垂沉闷地砸在朝堂之上所有的官员心上。 在这之前他们没有一个人想过江景元居然真的在这十五天内查明了税务,一年的税务,仅凭他一人之力,怎么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差清楚。 户部的账本何其复杂,如若不是精通算数之人,就连看账本都看得头疼不已,他江景元真有如此神。 但是此刻看到江景元手中那厚厚的奏折,他们内心深处长久以来的观念正在渐渐被打破,或许江景元真的有过人的本事? 不管是怀疑的也好,担惊受怕的也好,甚至是觉得江景元在故作玄虚也罢,江景元依旧从容淡定,就像这些事情都是风轻云淡一般。 他就笔直地站在所有人面前,如此的高大伟岸。 “圣上,臣无法想象,满朝文武,竟然找不到几个清官,我大明江山巍峨,我大明的百姓脊梁骨如此的挺直,而我大明的官僚却如此的**!” 江景元的声音说着说着,逐渐露出几分歇斯底里,他华丽地一转身,看着身下的满朝文武,用轻蔑的眼光,俯视着这些平日里自视清高的大臣们,“你们都是一群大明的蛀虫。” 他的声音如同狂风骤雨,无情地扫视着大殿的每一个角落,刮得那些原本有些看不起江景元的人,脸庞青疼。 “住口,黄口小儿,你无凭无据,凭什么污蔑整个遍野。” 有人终究看不下去了,站出来一脸怒气冲冲地盯着江景元。 江景元指着手中的账本,目光笔直,语气森然,“邢部尚书大人,去年二月,渭州一起造反案,成阳王妻,王氏一族,挪用渭州农税五成,盐税三成……其后成阳王造反被诛,所查抄出来的金银财宝不过才五百万两,而他这一年所挪用的税收都不止五百万两,而这只是一年,相信此前每年成阳王都会挪用吧,我倒是想问问尚书大人,这案子你请自接手的,剩下的钱呢。” “这……” 邢部尚书沉默了一会,在脑中快速思索对策,最后一脸淡然,“我们吏部当时就查抄出这么多,剩下的钱我如何得知。” “呵。”江景元轻蔑一笑,“邢部专管邢事,你堂堂一个尚书居然告诉我不知道,尧尚书不会就如此敷衍整个朝堂吧。” 尧尚书还没开口,江景元的话又阴魂不散而起,“就算尧尚书不说,我也能从税收上的一点蛛丝马迹查明。” “造反案是二月初过年时而起,而二月底到三月初,整个京城的酒楼税收整整比一年的税收高了七成,而且这还是在下面官吏们一层层克扣中算出的结果,可想而知那段时间负责造反案的所有相关人员吃的有多饱,就京城这点官员能够生生带动整个京城的税收,真是了不起啊。” 江景元说着只觉得嘲讽不已,精彩地拍了拍手。 啪啪啪声响彻整个朝野,每一个声音都打在了朝堂这些官员的脸上。 江景元真的查明税收了,现在他的手上握着所有人的把柄,只要他想,去年贪污过的人都逃不过他的手掌心。 吏部尚书尧大人心口一慌,脸上不自觉起了黄豆大的汗珠,不敢用朝服去擦,只是双膝跪在地上向天子承道,“陛下,老臣为官以来,这是第三十二个年头了,老臣为人如何相信陛下心中了如指掌,如今这黄口小儿说老臣贪污,老臣无话可说,任凭陛下做主。” “还请陛下三思。” 满朝文武此刻,全都跪在地上替吏部尚书求情,法不责众,他就不相信他们这么多人,还比不了江景元一个。 江景元当然清楚水至清则无鱼,他也没想过拿吏部尚书开刀,但谁让他先跳出来呢。 看着面前跪着的一群人,江景元的大拇指微微一动,所有的鱼儿已经上钩,好戏正式上演。 面对这群求情的官员,江景元也不怯场,转过身面对天子,“陛下,这是臣所查出来的税务明细,陛下也可看做是贪污受贿名单,还请陛下过目。” 满朝文武的态度就已经证明了江景元是对的,天子此刻心中也勾起一把火,但他脸上的脸色只是青了青,并未发作,闭上眼睛,将心中的怒气微微压制,给自己身旁的福公公打了一个手势。 福公公全程屏息,连大气也不敢喘,见天子吩咐,忙去江景元身旁拿奏折,不可意外的还是对江景元产生了一股惧怕。 这人既冷静,又疯狂,是个狠人。 天子拿到奏折仅仅只是看了第一眼就看不下去,显些摔了龙案上的茶杯,但他又极好的压制住,强制自己看下去,看着奏折上那所有熟悉的人名,以及巨大的金额。 他总算是明白了自己的国库中,为何穷得可以跑老鼠,原来全都被这群贪官给吞了,而这些他所信任的官员都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 天子最后的速度越来越快,气得头顶直冒青烟,但还是耐着性子看到最后一页,最后一页令他有些惊讶。 挑了挑眉看向江景元,带着几分不解。 江景元看天子向他投来目光,想也不想地点头。 天子老态龙钟的手紧紧握住奏折,抿了抿嘴,极好的掩饰住自己的愤怒,站起身看了眼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大臣们,一甩袖子将桌上的杯子扫落在地,吓得一众太监侍女齐齐下跪。 “你们这些朝堂养的蛀虫,枉负朕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