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那些事

    “小花，你先在这看店吧，看看时间也不早了，我先回去做饭，一会你弟弟他们都该回来了。”

    “嗯，妈你去吧，你吃完再来换我。”

    小花乖巧的答应到。

    “嗯，要是有人买货，价格你不知道的就在进货本上查，那上面都标好了的。我走了啊。”

    小花看着mama的背影，原本挺拔的腰身现在也渐渐的有些弯曲了，小时候小花一直觉得mama是世界上最漂亮的人，可是再漂亮的人也经受不住岁月的流逝，隐隐的小花已经看到mama的头上有了白发，这个女人也才不到四十岁啊。

    小花打量起自家的商店来，听mama说这个商店是爸妈结婚后，爸爸从县城单位下岗回来之后开起来的，原本是那时候的村委会，后来村委会重新翻盖了办公室，才空了下来。由于位置好，所以两个人合计合计就给租了过来。一家人的开销几乎都是从这里面赚出来的。

    很早以前爸爸是一个外地分配过来的当兵的，偶然间遇到mama，一见钟情，所以就开始书信往来，最后爸爸退役也没有回老家，就被分配在了县里的糖酒烟草公司。可是运气不好，小花爸爸是一个仓库保管员，所以他只想着如果被分配到保管糖酒这一块的话，自己是不是就可以落点好处，但是却不容易被发现，而如果是保管烟草，那个东西多多少少的特别容易查出来，所以出于这样的心里，就主动调岗到糖酒部门。

    可谁想天有不测风云，政策放开，糖酒这些物资都放开准许个人经营，所以糖酒公司的编制就被撤销了，而烟草公司却依然国有，并且独立出去，就这样小花爸爸下岗了。

    所以就干脆回到小花mama的家乡，东挪西借的把这家商店算是开起来了，那时候村里就独一家，再加上小花爸爸人不错，货卖的也好，所以那个时候小花家里的情况要比同村好很多。可是现在看来，村里不止多了两三家商店，竞争很激烈，所以生意也就不如以前了。

    小花一直在发呆，因为一直也没有人来买东西。只听见外面有脚步声，小花起来一看，原来是端着装好的饭菜回来了。而且身边还跟着四姑。

    “四姑，你来了，里面坐啊。”

    小花热情的打招呼。

    “你家小花真是懂事，一看就是知书达理的人。我可喜欢她了。”

    “哎，别看她现在像个人似得，小时候有多疯你可是知道的。”

    小花听到mama说起自己的小时候，不好意思起来。

    “您俩说吧，我进里屋去吃饭了，可不要再说我了，我耳朵都热了。”

    小花走进里屋，把门略微带上。打开mama带来的饭菜，一股鱼香味瞬间占领了小花的鼻腔，还是，mama烧的菜好吃。小花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过了好半天，小花把mama带来的饭菜吃的精光，就听外面安安静静的，打开门一看，只有mama坐在门口做着针线活。

    “妈，你做的饭太好吃了，我全吃光了。四姑走了啊？”

    “嗯，走了。吃光了好，就不用吃剩饭了。现在天也渐渐的热了，饭菜都留不住。你放那吧，晚上回家一起收拾。”

    “嗯，妈，四姑来说了啥啊？”

    小花好奇的问。

    “也没啥，就是关心你有没有对象，她说她想给你介绍对象，就是村长家的二子。”

    “那个小流氓？我不要，打死我都不干。”

    小花一听是二子，小时候她们没少发生冲突，流氓的很。

    “要我说，你也先不要这么否定，听你四姑说，二子这几年可出息了。现在在上海的一家娱乐会所打工，而且很受老板的器重呢。每个月工资都有五六千吧。”

    “妈，我还不想结婚，我还小，而且看到家里的情况也不太好，还要让两个弟弟读书，所以我想去城里打工赚钱。结了婚就得为别人家忙活了。”

    “妈理解你，你要是不愿意，妈就和你四姑去说，先缓缓。不过你老实告诉妈，在学校有没有处朋友？”

    小花突然脸像火烧的一样，没想到mama这么直接了当的问了起来。

    “倒是有两个喜欢我的，可是我还没有决定。一个是镇长的儿子，但是前几天刚出了车祸，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

    “怎么出车祸了呢？严重么？”

    “不知道，听说没有生命危险，但是腿骨折了。”

    “还有一个是镇里轮窑厂厂长的儿子，叫张昊，他对我很好，很喜欢我，今天就是他送我回来的，但是临时有事，所以没有来家。”

    “这孩子，有朋友来咋能不邀请人家到家吃顿饭呢。”

    “小花，妈知道你有你自己的主意，而且心也很高，但是妈是过来人，找对象一定要看好。世界上没有完美的人，找一个优点多，缺点少一些的就不错了。不要东张西望的。”

    对于这样的谈话，小花很喜欢，但是还是有些尴尬。

    “妈，我这不是正在挑么，而且爸爸一直是我心中完美的形象，聪明对家又好，我一定要按那个标准找。”

    “唉——”

    不知怎的，说到这里，小花mama却叹起气来。

    “你年龄还小，对于许多男女间的事还了解的太少，你爸这个人并不像你想像的那么完美。我跟他生活了这么多年，我最了解他。他是一个责任感不强，爱贪图小便宜，而且自私。只是现在的环境限制了他许多，所以没有表现出来罢了。”

    小花有些呆了，平常恩爱的父母，现在听到mama却这样说爸爸，她有些不知所措了。

    “你别害怕，没什么的，谁还没有缺点呢。这些年我们都过的挺好，只要有人懂的妥协忍让，这个家永远都不会散。走吧，今天看来就这样了，咱们关店回家吧。”

    小花一晚上都没有睡好，都在琢磨mama的话，是不是因为父亲走了这么多天，没有给mama消息，所以mama生气了。想了好多却也想不出所以然来。她只是想明天一定要去县里把爸爸找回来。

    第二天一早就出发了，先到镇上，去县里要做长途汽车，因为山路崎岖，所以到县城要三个小时。

    一路上，小花迷迷糊糊的醒一会，睡一会儿，总算到了县城，当售票员催促大家到站了的时候，小花看到外面的景象，惊讶的嘴巴都合不上了。

    这就是县城，看着比家里房子不知道高了多少的楼房，一栋栋矗立。宽阔平坦的柏油马路笔直。一时间小花有些晕眩的感觉，她知道她喜欢这样的地方。她更想在这打工了。

    按照mama给的李叔叔家电话，小花找到一个公用电话，打了起来。一开始都没有人接，接连打了好几次，才有一个女声传来。

    “你好，找哪位？”

    “喂！你好，是李叔叔家么？我爸爸是李叔叔的战友，我想问我爸爸来过您那么？”

    对方停顿了一会，然后又接着说。

    “哦，我知道了，你是小花吧？你找你爸爸么？你爸在这呢，你现在在哪啊？”

    “哦，我是小花，我找我爸爸，我现在在县城，我也不知道具体是哪，就是在车站下车的地方。”

    “好，我告诉你爸你接你，你不要动啊。”

    电话挂掉了，小花还在纳闷这个女人是谁，声音非常好听，说话像唱歌一样，不是本地口音。应该是李叔叔的妻子吧。

    等了半天，从远处走来一个男人，小花离老远就看清是爸爸，连忙跑过去，差点没有看到对面过来的车，吓了一声冷汗，一下子就窜到爸爸的怀里。

    “爸爸，我们可想你了，你说你到县城进货，怎么这么久都不回家，也不给家捎个信，妈在家茶饭不思的等你啊。肖平，肖行天天念叨呢。”

    小花几乎哭了出来，有激动，有思念。

    “我也就这两天就回去了，回去跟你妈说不用担心，这边有事耽误了。对了，你不是上学呢么？怎么到这来了？”

    “哦，我还有一个多月就考试了，这段时间请假在家复习也没有关系的，所以妈就让我过来找你了。还好我找到你了。”

    小花又一次的钻进爸爸的怀里，紧紧的抓着爸爸的衣服，很怕爸爸丢了一样。

    “好吧，那我先带你去李叔叔家吧。不过有件事我得交代一下，一会到了那要守规矩，而且你李叔叔刚去世，家里是你李婶在，所以说话要注意分寸，别让她伤心。”

    “什么？李叔叔死了？”

    “嗯，是癌症，走了半个月了，正好赶上我进货过来看他，所以我就主动流下来帮她们料理后事了。你李叔叔家有好几个店，业务都很忙，没有人帮忙啊。”

    一进到李叔叔的家，小花比刚到县城还惊讶，李叔叔家是一个单门独栋的小楼房。院子用大理石铺成。环境清幽，特别有一种书香门第的感觉。走进屋子里更是可以用豪华来形容，跟外面的布置有很大差别。第一个感觉就是精致，厅，楼梯，天棚，每个地方都有设计。小花从来没见过。但是她还是尽量的控制自己的言行，不让别人以为她没见过世面。

    “啊呀，让我看看我的大侄女，真是国色天香，仙女下凡啊。”

    小花顺着声音看过去，一个打扮非常入时的中年妇女走了过来，说中年妇女有些过分了，因为这个女人看起来好像没比自己大几岁的样子，分明是保养的非常好。

    “你好，李婶。”

    “这孩子，叫李怡。”

    “你好，李姨。”

    小花心里嘀咕，李婶和李姨有什么区别么？还非得强调一下。后来才知道李婶原来名字就叫李怡，她是不希望别人把她叫老了，所以总希望别人直接称呼她的名字，可是她那个名字想不被叫老都难啊。谁叫她都比别人大一辈呢。

    “肖大哥，别愣着了，快带大侄女去洗洗，我去厨房给她弄点吃的，今天给她接风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听到这个女人喊爸爸的口气，小花就一顿的不舒服。可是看到爸爸的表情却是很受用的样子，而且那眼神里的东西，自己小时候好像看过，但是那时候是对mama才有的。

    小花不敢往下想，被爸爸安排去卫生间洗漱，小花只是简单的洗了洗脸，农村人像来都是这样的，而不会跟城里人一样，洗个脸还得要用这个用那个，十分钟才洗一个脸而已。

    小花走出卫生间，便自己在屋子里来回晃，听到厨房的方向有声音，她就走过去看一看，可是那一幕让她吓的后退了几步，因为她看见爸爸和李婶在厨房一起做菜，而且亲昵程度简直有些不适当。

    小花已经是大人，对于这些事不是完全不懂。可是她还是忍住，她觉得只是一个小失误而已，只要让爸爸回家就不会有下文了。

    吃过饭后，小花拉着爸爸回去房间说话，原来这么些天，爸爸都是和这个女人一起生活在李叔叔的房子里的。

    “爸爸，明天我正好要去医院看望一个同学，然后咱俩就一起回家好不好？”

    “嗯，小花，听爸爸说，明天你去看你的同学，爸爸呢去把该进的货给办好，然后找个车给你送回去。爸爸这边还没有忙完，忙完就回去了。”

    “爸，你这么做，是不是有些不合适呢？在家里还有mama和弟弟们都在等你呢！”

    “小孩子怎么不懂事呢？我不是说过我事情还没办完么！”

    “爸爸，我不是小孩子了，事情我能看的清楚，您还是跟我回家吧，咱们还是美好的一家人啊。”

    “我是成年人，能把握好自己，不会做对不起你们姐弟和你妈的事！”

    小花爸干咳了一声，顿了顿嗓子，低声说：“你回去后，把家里安排一下，和你妈说一声，也进城来，帮你李婶打工，我还有长远计划，现在不便和你说！”

    “咚咚咚——”

    听到敲门声，里面的二人都吓了一跳。

    “你们父女在聊什么呢，这么热闹，快出来，我有好东西给你们看。”

    李怡把小花父女叫到厅坐下，从身后拿出一个礼盒。打开一看，是一件非常漂亮的洋装。

    “小花，这是送给你的礼物，看看喜欢么？”

    “谢谢，李怡，我一个农村丫头，不适合穿裙子的。”

    小花爸爸见气氛有些尴尬，也连忙出来圆场。

    “小花，这是你李姨的好意，你可不能不接受，快点去里面换上给你李姨看看。”

    “就是，小花的脸蛋和身材那可是连我都不如，穿上一定很好看。”

    “李姨，我怎么能和你比呢。”

    虽然小花极其的不情愿，但是出于礼貌的关系，小花还是没有反驳。只好拿着衣服不情愿的朝屋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