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文学 - 都市小说 - 海压竹枝在线阅读 - 第74章

第74章

    “傅指挥使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蒋栩冲着傅宴存拱了拱手,看着二人这幅打扮,蒋栩一时有些拿不准傅宴存的来意。

    傅宴存挑了挑眉,站起身来也朝他回礼,“见过蒋大人。”

    蒋栩点点头,转头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程琉青,点点头又转头笑着说道:“劳指挥使久等了,不知府上的茶可还能入口?”

    傅宴存伸手拨弄了茶沫子,端起来浅尝了一口,只觉得清香。

    “这位大人呢?”蒋栩转头看着程琉青笑道。

    进来时他就在打量此人,此人的气质并非像是监卫司的人,看起来也不是什么权贵高官,不过跟着傅宴存身边,总是会让人好奇。

    程琉青转了转茶盏,说道:“味浓香永,的确是好茶。”

    蒋栩闻言当即抚掌大笑,“谬赞谬赞。”开口还想说什么,就听见傅宴存搁了茶盏,清脆的一声。

    “蒋大人,”傅宴存抬头仔细观察着蒋栩的一举一动,“在下此行是为了万大人遇袭一事。”

    蒋栩的笑容凝固在脸上,整了整衣袖,神色变成严肃的模样,很是诚恳地说道:“此事着实恶劣,我听闻后亦是痛心疾首,朝廷派指挥使来想必也是十分重视。”

    程琉青也跟着放了茶盏,看了他一眼。

    “既然如此,那万大人遇袭当日,不知蒋大人身在何处?”傅宴存没将蒋栩那些冠冕堂皇的话放在心上,转而一针见血地问了话。

    蒋栩长长地叹了口气,“万大人过邑城时在下本该前去相迎,只是不巧前几日家母染病,我与内人侍疾在侧,睡卧不宁几夜未歇。”

    “也是下面的人太过糊涂,混账东西做些胆大妄为的事,万大人在邑项二城交接处遇袭,这样天大的事竟敢瞒着不报于我,直到城边的守卫军闹了起来才晓得。”

    蒋栩一副追悔莫及的模样,又是叹气又是摇头,“若万大人有了什么闪失,在下万死不辞,就算是脱了着乌纱帽也得赔罪于大人。”说罢便站了起来,指着站在门口的小厮喊道,“去把那糊涂东西给我带上来!”

    “大人不必如此,万大人如今还好好的在硐城,您的乌纱帽也紧紧地戴在头上呢。”傅宴存哼笑一声,很是敷衍地伸了伸手。

    程琉青看了傅宴存,看他倚靠在椅背上神色自若,看向蒋栩时眼里也不掩饰眼里的戏谑。

    这时门口的小厮押了一个人走了进来,此人脚步蹒跚走路不太稳健,蒋栩一见到此人立刻气红了脸,指着那人的鼻子骂道:“蠢货!你干的好事。”

    押解那人的小厮立刻说道:“二位大人,此人名叫‘余丘’是府上的总管,万大人出事那日,余总管…余丘见大人为照顾老太太劳心劳力,辛劳不已,便让底下的人压下来没让报,这才耽误了大事。”

    傅宴存斜眼看了余丘一眼,没说话,转头与程琉青对视了一眼。

    王佳旭所说的虎哥时常与蒋栩手下的小厮来往,若此人真是蒋栩府上的总管,相比也会知道些什么。

    蒋栩看着傅程二人的举动不免有些担心,走到傅宴存跟前说道:“此人在府上鞠躬尽瘁,府上的一切大小事宜他也打点的井井有条。只是太过愚蠢,以致于做出来这样的蠢事,让我邑城子民都丢尽了脸面,纵使是我手下的人我也不能饶了他。”

    “余丘即刻将被押下大狱,择日问斩。”

    程琉青看着蒋栩说完这番话,余丘却连眼皮也没抬,像是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样,木楞地站在堂前。

    傅宴存咳了咳,调整了姿势,让自己坐得更自在。

    “这么说来,大人手底下做事的人还真是糊涂,也不让人省心。”傅宴存说到这里时,蒋栩皱着眉头连连点头,十分认可他的话。

    “我见大人很是器重此人,方才也是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不若这样,监卫司一向最守规矩,大人若不嫌弃可交给晚辈带回去调教一二,保管让他改了这个蠢病。”

    傅宴存说完端起了茶盏,缥缈的茶香笼住他的面容,若有若无地显出他嘴角玩味的笑。

    程琉青从傅宴存身上移开眼睛,看见余丘攥紧了拳头,整个人像是活了过来。

    “此人虽然愚蠢,也是太过孝顺才……”

    心慌所以露了马脚,程琉青嘴角弯了弯,心道如今蒋栩脸上的后悔应当比那日要真诚许多。

    只是蒋栩还没来得及剖白就听见傅宴存又说了一句,“这样也算是给了万大人一个交代。”

    堂下瞬间没了声响,程琉青看见蒋栩喉结动了动,那吞咽的声音在寂静的屋内被放大,显得无措又不安。

    傅宴存气定神闲地吹了吹茶,抬眼看着蒋栩,语气轻松不减,“蒋大人也知道,毕竟朝廷对此事十分重视,我亦不能不上心。”

    一旁的蒋栩神色微变,傅宴存话里的利害他当然清楚,只是傅宴存是什么人,监卫司又是什么地方,他嘴里的调教可不是动嘴皮子那么简单,若被他带去了便是有去无回。

    久没听见蒋栩的回话,知道他正难堪着,傅宴存也不欲给他台阶下,“蒋大人莫不是嫌我监卫司都是些五大三粗汉子,怕他们下手没轻没重恐伤了余总管这等忠心耿耿之人?”

    蒋栩瞬间回过神来,连连摆手,急忙解释道:“非也非也,不过是个不着调的蠢人,只用铡刀铡了丢去乱葬岗也就罢了,何苦再过去让指挥使劳心劳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