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
“是我！”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千若云放松身体，寒无夜收回手小声道：“抱歉，吓到你了。” 千若云打量了一眼寒无夜，只见他穿着一身玄黑的夜行衣，脸上全然不见平时那副悠闲模样。 “你要到哪里去？”千若云疑惑地问，脑海里回闪过白天在千家巷遇到雅佳的情形。 “我要回玉虚门一趟，有些事我想弄清楚。”寒无夜的声音很平淡，但千若云从里面听出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那矿上我帮你辞了？”千若云想了想说道。 “嗯，我也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回三劫界。”寒无夜抬起深邃的眼眸，他的眼睛就像夜空中的星辰，让人忍不住就被吸引。 “我要走了。”沉默片刻后，寒无夜终于开口。 千若云下意识就拽住了他的衣袖，又觉得有些不妥，连忙松开了手。 他的袖口扎得很紧，摸上去也不像平时的布料那么光滑柔软，却是有些坚硬冰凉，就像摸在金属上。 “你想不想和我一起回玉虚门？”寒无夜突然问道，他的眸色依然很冷淡，但仔细看不难发现里面闪烁着灼灼的光。 千若云抿着嘴低下头。她的嘴唇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娇艳，像极了一颗滴水的樱桃。 寒无夜看得的喉咙一紧，低声说道：“你不去也好，我太久没回去，也不知道玉虚门现在变成了什么样。” 风吹动木质的窗户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寒无夜关上窗，双手捧起千若云的脸。她的银盘般光洁的脸在他手里变得小小的，不堪一握。 “太瘦了！”寒无夜的指节有些粗糙，轻轻摩挲着她的脸，白皙的皮肤很快镀上了一层红晕。 千若云心里咯噔一下，突然响起晚饭前白娘子戏谑着对她说的话：“你呀，吃这么多当心长胖了没人敢娶你！” 明明都是自己，娘会嫌弃她长胖，而眼前这人却一个劲地说她长得瘦，真不知道该听谁的。 寒无夜见他垂着眼不说话，以为她是舍不得自己，揉了揉她的头说道：“我会尽快回来找你的。” 千若云的眼角微微上翘了一下，慢慢抬起脸，道：“你自己路上小心。” 寒无夜笑着刮了一下她的小翘鼻子道：“还没走就开始担心我了？要不和我一起走？” 千若云摇了摇头道：“不了，你自己走吧！” 寒无夜显得有些失望，抱怨道：“我都要走了，你难道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出去记得把门关上，还有院子里的那道门一起关。” 寒无夜的脸色微变，似乎出现了一丝不高兴，千若云全当没有看见，寒无夜正要走，千若云突然拉住他，把桌上的一个小盒子打开，把他的蝶影扇拿出来。 “你的法器你还是随身带着好。” “我已经把它送给你了！” “我不喜欢！”千若云赌气说道，她不知道她的表情已经出卖了她，她嘟着嘴，脸上圆鼓鼓的，就像一个小包子。 寒无夜何尝不知道千若云是在担心他，虽然他什么都没告诉她，她也什么都没问，但其实她心里什么都清楚吧？毕竟他这一趟回玉虚门是凶是吉连他自己都说不清。 寒无夜突然就没了脾气，是呀，她说她不喜欢那把扇子，那就不给她吧，下次再给她挑个她喜欢的，谁让自己已经陷进去了呢？ 寒无夜把手一挥，蝶影扇突然变小，接着从千若云手上直接消失了。 “我走了，你自己也要保重，等我回来我教你修炼心法。” “嗯。”千若云点点头。她并不知道寒无夜说的是要教她玉虚门的心法，也不知道寒无夜曾经在玉虚门是神一样的存在，如果能得他指点一二就是莫大的荣幸，更别说他会亲自去教她。 寒无夜像一阵风似的又消失不见了，只有那扇门还半敞着，提醒着她刚才刚才有人来过。 白娘子第二天就看出了端倪，千若云的眼眶全是青的，一看就是彻夜未眠的样子。 白娘子起身去了厨房，不一会儿拿来一个guntang的煮鸡蛋，递给千若云道：“给你，自己拿着好好敷一敷眼睛，你昨晚没睡好，难道是在想无夜？” “没，没有。”千若云赶紧低下头，大口喝粥。结果喝的太急了，不小心呛在气管里，咳嗽个不停。难道说白娘子还会读心术，连自己心里想的什么都能看出来？ “娘，你快点吃吧，我待会儿也要到矿上工作去了。” “若云，其实我也有一件事要告诉你，我要到墨瑀派当花匠了，是村里的张婶介绍的，我一会儿就去她家。” 千若云虽然有些意外，但也不反对。以前白娘子就是个闲不住的，总喜欢给自己找活干，来到大青山生了一场病一直没出门干活估计也憋坏了。 想到这儿千若云道：“娘，家里不缺钱，您其实可以不去的。花匠既辛苦又钱少，您这是何苦呢？” 白娘子笑道：“若云，娘知道你现在有本事了，能养活娘，可娘喜欢盘弄那些花花草草，你一个人到矿上劳作去了，我在家也闷得慌。张婶是我打小时候的玩伴，我和张婶一起说说话，干干活比什么都快乐。” 千若云这才发现她以前想得太简单，以为凭自己的能力，养活白娘子，不让她辛苦，就是在孝顺她，却忘了考虑她娘的真实感受。她娘说的没错，有时候干活也是一种享受，有人陪着说话，做自己喜欢的事何尝不是一种乐趣？ “娘，我答应您，可是您也要答应我不要让自己太累了。女儿现在已经存了好几百两银子了，以后也能成为中级炼石师，高级炼石师，能挣更多的银子给您花，您可不能把自己累病了！”千若云拉着白娘子纤细柔软的手撒娇道，她知道白娘子最吃她这一套。 白娘子嘴角露出一丝笑容，这么久了，她的担心终于放下了。女儿现在不再想阿牛，也不再整天唉声叹气，愁眉不展，脸上每天都带着笑，而且还学了一身的好本事，家里的日子过得也来越好，要是以后成了亲，她就更满意了。 想到这儿，白娘子才想起昨天没看到寒无夜，问：“无夜那孩子呢？” “娘，他回玉虚门了。” “什么？他抛下你就走了？”白娘子的声音突然高了几度，眼眶都变红了，胸前激动得起伏不平。 “娘，他没有抛下我，他原本就是玉虚门的弟子，后来受了伤才一直留在大青山养伤。” “所以呢？养好了伤就回去了，留下一个宅子哄着你，亏我还相信他的话以为他要真心娶你，原来都是骗人的！” 白娘子嘤嘤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道：“若云，我苦命的孩子，你怎么就跟你娘一样倒霉，碰上这么个无情无义的狠心贼了呢？” 白娘子一边哭一边倒苦水，“你爹当年也是这样，说要到苍石界闯荡，还说等他站稳了脚就来接我们娘俩享福，结果一去十六年，音讯全无，你说他这不是把我们抛弃了又是什么？呜呜呜，我苦命的孩子！” 想来是压抑的太久，白娘子悲痛不已，哭得死去活来，千若云也跟着默默垂泪。 她原本知道原主的身世后就猜想过这种结果，但白娘子从来不在她面前提她爹的事，她也就没多想。 “娘，你别哭了，寒无夜他不是这种人，他是玉虚门的弟子，回去也是应该的，再说我又不是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万一他不回来，我也可以去找他呀！” 白娘子抹了一把眼泪，哽咽着说道：“他的名字听着怪耳熟的，你说他是玉虚门的，会不会是我知道的那个人，北石道人的三弟子？” 千若云道：“这个我不知道，他没跟我说。” 白娘子抓住千若云的手又哭起来，“他会不会是骗你的？我虽然没见过北石道人的徒弟，可如果他真是那个寒无夜怎么可能像个普通人，还大青山住这么久？人家可是玉虚门的大佬！四海八荒也找不出几个和他那样厉害的人！” 白娘子这么一说，千若云心里也没谱了，是啊，那么厉害的一个人怎么会缠上她，又怎么会口口声声说喜欢她，还要娶她呢？难怪那时候在魑魅洞寒无夜还求她帮忙隐瞒他的身份，看来他也未必告诉了自己实情。 见千若云垂下头发呆，白娘子更加确定了她的猜想，不禁又难过又担心起来，沉思片刻说道：“若云，你别伤心难过啊，娘就是随口一说，反正你和他也没成亲，要是他真的不回来了，你再找人也不迟。” 千若云猛然抬头，惊讶地两眼瞪得像杏子般圆，她娘的思维跳跃也太大了吧？寒无夜才刚走几个时辰，她娘怎么就想到让她另找了呢？ 千若云噗呲一声笑出来，道：“娘，女儿谁也不找，他要敢骗我，我走遍四海八荒也要把他揪出来，女儿现在可是修炼到了第四级，要打他也是打得赢的。” 白娘子小声问：“真的？” 千若云望着白娘子晶亮的眼睛重重点头道：“真的！” 第25章 险做妹夫 寒无夜正和方小七说话，突然就连打几个喷嚏。方小七关心地问：“老大，你着凉了？” 寒无夜揉了揉鼻子，摇摇头指着桌上的一张暗黄色的羊皮纸地图道：“继续关注东篱港和其他几个附属矿，要用最短的时间把六级以上的灵石全部收购。” 方小七一愣，有些不解，“老大，你之前不是说只需要收集九级灵石吗？怎么现在关注起六级灵石来，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咱们翠薇楼恐怕周转不过来。” “从其他钱庄借钱来买，我昨晚已经和他们联系好了，总共三百万两银子，三日之内全部到账，你今天就开始行动。” “那么急？” “三日后玉颜在我们手上买不到九级灵石，她背后的买家肯定会打其他主意，我们只有三天的先机，错过了，我们这一场仗就打输了。”寒无夜的眉峰微微蹙起，面色冰冷。方小七一看便知这是寒无夜动怒了。 “好，我马上就去东篱港，昨天就和叶凌定好了今天要看样品。” “把银票带上。”寒无夜说完这句话，将一个漆黑的木匣子递给方小七，方小七打开盖子看到里面是一叠银票。 “这是我们全部的家当，你好好保管，这两天翠薇楼的交易找个理由全部停掉。” “啊？” “昨天大厅有人喝酒砸了几块地板，我们可以借这个理由歇业维修。” “可只是换两块木板而已，恐怕不能作为整个翠薇楼歇业的理由吧？” “你在停业告示上注明因昨日醉酒事件导致翠薇楼的供水系统受损，一并维修，三日后恢复营业。” “嘿嘿，老大，这招不错。”方小七道。 “还不快去，记住一切以利诱之。” 千若云吃过早饭，送白娘子到张婶家中，才去夜郊坡。 一进夜郊坡千若云就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感觉，地上多了一些带泥的脚印，虽然平时也有，但总感觉怪怪的。 千若云带着一丝疑惑来到自己的矿洞，刚进洞就惊呆了，昨日还摆放在架子上的三十颗六级灵石通通不见了，地上角落里零星散落着几块四级灵石，能炼制六级灵石的原矿也通通不见了。 难道是遭贼了？但夜郊坡的守卫千若云是知道的，十分严密，像这种一夜之间搬空的状况实在罕见。 千若云仔细查看矿洞，发现只是不见了灵石，炼制灵石的装置并未损坏，心里稍微平静了些，捡起地上的灵石，把它们归置好，又拿来扫帚把地上的泥土和矿渣扫干净。 杨虎匆匆赶来，看到正在忙碌的千若云，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急声问道：“你这里是什么情况？” 千若云转过身，看到惊慌失措的杨虎，问：“魑魅洞是不是也遭贼了？” 杨虎连连点头，他管理矿洞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发生这种事，夜郊坡没有灵石，让他怎么和今天要来的买家交待？ 苏落也走了进来，小声问道：“你这边还有原石吗？” 千若云摇了摇头，杨虎一拍腿，颓然道：“这可怎么办？这个买家是他好不容易从东篱港挖来的，不但跟夜郊坡定了长期的供货合同，而且价格也公道，说好了今天来验货，结果闹出这种事来。” 千若云沉吟片刻道：“其实还有一个办法。” 杨虎抬起头问道：“什么办法？” “找其他小矿去买。除了东篱港购买手续麻烦一点外，其他两个小矿南矿和北矿都是给钱就卖，现在拿银子去收购，把这两个矿的四级灵石和六级灵石都收来。” 杨虎的脸抖动了一下，道：“我没那么多钱，再说，那个买家只要五十颗六级灵石，我们只买这么多就够了。” 千若云摇摇头道：“夜郊坡遭贼，所有的灵石都没了，要是我们把其他矿的灵石全买来，如果有其他买家来买，我们可以涨价。现在我们只需预付一部分银子，就能把除东篱港外的灵石全部弄到手，我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赚钱机会。” 杨虎有些犹豫，苏落开口道：“虎哥，我觉得若云说的有道理，此时宜早不宜迟，买家再过一个时辰就来了。” 杨虎抓了抓头道：“那好，我就赌一把，你们两个现在就去南矿和北矿，务必把所有的灵石带回来。”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