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
阮恬看了眼手表,“快上课了。”她将学生证往沈从南跟前递了递,“拿着。” “不用。”沈从南抿了抿唇,“我帅的照片太多,这种不怎么帅的照片还是不要了吧。你留着。” 阮恬拇指在他那张学生证上摩挲了两下,“我……那我先帮你收着。” “嗯。” 阮恬走了两步,又回头,“沈从南。” “嗯。” “我……明天去店里拿了手机,再去找你。” 沈从南眉眼有点笑,“哦。” 阮恬大约是被她的笑意晃了眼,微低了头,“那我先下去。你五分钟后再下来。” 沈从南笑得更明显了,“哦。” 翌日,天晴。 阮恬定了七点钟的闹钟起床,避开了方顺和阮舒的起床时间。她八点出门,先去了维修店拿手机,再出发去万达广场。 路过广场外一个透明的玻璃橱窗时,阮恬忽然停下了脚步。 她看着玻璃上倒映出来的自己,轻轻拧了拧眉。 阮恬用手拨了拨前面凌乱的刘海,又从包里找出唇膏,轻轻抹了一层。 阮恬目光随意乱飘的时候,正好看见了橱窗里同样倒映出来的沈从南。 他就站在他左后方五米处,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他一定看到她在整理头发,还有擦唇膏了吧。 阮恬脸微微热了热。 沈从南一副大佬的姿势,对着玻璃橱窗招了招手,“小短腿!” 阮恬低头看了眼手表。 刚八点半。 没想到这么个不正经的人,竟然也十点钟就给到了。 阮恬认怂,走到沈从南身边。 沈从南先发制人,“怎么来这么早?” “要拿手机,起的早了点。你呢?” “不知道。反正就是来早了。” 阮恬尝试尬聊,“那我们现在干什么?” 沈从南笑意愈深,“不会是没和男孩子一起出来玩过?” 阮恬:“……” “哦。”沈从南意味深长地把“哦”音节拖得很长,“我们先看个电影。看完吃个饭。吃完,嗯……” 沈从南话还没说完,阮恬目光一凛,下一秒就像离弦的箭,猛地冲了出去。 沈从南:“……” 下一秒,广场上忽然爆出一个惊叫的女声,“啊!小偷,那个人偷我的包!” 沈从南刚转过身,就看见那尖叫的女声追着一个抢了女士包的黑衣带帽男人跑,而阮恬比那女人动作还快,从一个离小偷更近的距离,跟着那小偷跑。 阮恬跑步的动作,敏捷流畅,像一阵自由自在的风。 沈从南看得有些呆。 十八班学习委员阮恬。 家庭关系有些复杂的阮恬。 总是喜欢强装镇定、伪装自己的阮恬。 和容易受惊、会自我怀疑、不够自信的阮恬。 还有像这一刻,像个女英雄一样抓小偷的阮恬。 阮恬,有很多个阮恬。 每一个,都是不一样的。 沈从南眼睛一闪,忽然看见那小偷手里骤然亮出的一把刀。 刀光锃亮,反射的太阳光让沈从南顿觉刺眼。 眼看阮恬和那小偷距离慢慢拉近,沈从南心思一紧,一边跑过去,一边喊,“阮恬!小心!他有刀!” 但已经来不及,那小偷眼见阮恬追上来,反身就在阮恬左手臂上狠狠扎了一刀。 别的追过来帮忙的人见到刀,纷纷倒退不敢再上前,那小偷趁着人人自危的当头,马上从人群里撕出一个口子,冲了出去,在第一个拐弯口转了弯。 黑色的身影瞬间消失不见。 沈从南冲过来的时候,阮恬正扶着伤口处,脸上像被刷了层白漆的憔悴。 见到沈从南来,阮恬强撑的一点坚强也褪去了,她看着沈从南,痛得泪水在眼睛里打转,“沈从南,我疼。” 要是是阮舒在,阮舒肯定会说,“要你倒帮忙,你一个破小孩跑的快点就能抓到小偷了?成天多管闲事,疼也是你自找的!” 但是这次是沈从南在。 沈从南请人帮忙去叫出租车,他则帮着阮恬按住了伤口,声音又柔又轻,“我知道疼,小短腿,忍一忍,和刚刚那样勇敢点。有好心人帮我们去叫车了,很快能到医院的。” 阮恬看着他,脸挤在一起,因为疼,只发出了一点哭音,“呜……呜……” 沈从南眉目染着焦虑与担忧,“再忍一忍。”他顿了一下,想分散她的注意力,“阮恬,我才发现,你不仅不是小短腿,你还是活雷锋。” 阮恬拧巴的脸稍微缓解了点。 沈从南见她脸色有了起色,继续半开玩笑道,“请问这位活雷锋,还缺男朋友吗?和你打赌能赢的那种。” 第十八章 冬□□服穿得厚,阮恬左臂上的伤口不算很深。 医生显然对处理这种伤口轻车熟路,他扶了扶金丝边眼镜,将阮恬胳膊上已经撕了一个大口子的衣服撕得更大了点,仔细检查了一遍,说,“先把外面的衣服脱了,这样伤口更好处理。” 阮恬忍着疼,讷了一下,说,“好。” 医生看了眼表情有些怪异的沈从南,“你是伤者的亲属?” 沈从南正了正脸色:“不是。是她男朋友。” 阮恬顾着伤口,沈从南这话只在她心里浅浅一过,荡起了零星的涟漪。 不知为何,感觉伤口好像也没那么疼了。 医生撤回了原本想帮阮恬搭把手的手,对沈从南说,“患者不好动手,她脱衣服你帮一把。” 沈从南点头,“好。” 阮恬正站在手术台边,疼得龇牙咧嘴地脱外套,沈从南侧到她身后,帮她拉住羽绒服的袖子,轻声道,“你别动,我帮你把袖子抽出来。” 阮恬:“……” 脱了外套,阮恬外头套着一件毛衣。 沈从南的手停在阮恬毛衣的衣摆处,温热的声息扑在阮恬的后颈处,“里面穿了秋衣?” 阮恬点头。 “那我帮你把毛衣往上拉,你右手举起来,左手依旧别动。” 阮恬除了点头,整个人已经懵了。 沈从南的手偶尔会碰到阮恬的身上,虽然隔着衣服,但阮恬每次被碰到,都会身上起一阵鸡皮疙瘩。 有记忆以来,会穿衣服之后,好像还没有人再帮她脱过衣服。 毛衣脱下来,阮恬身上仅剩下了一件黑色秋衣。 索性里面开着暖空调,也不算太冷。 秋衣薄。沈从南站在身后,能看见阮恬文胸的排扣若隐若现印在秋衣上的痕迹。 最黑暗的颜色,反而更能引人遐想。 沈从南轻吞了下喉结。 医生将阮恬的临时把咱拆了,仔细清洗了伤口之后,那伤口还在流血。男医生决定给阮恬缝针,“不会太疼,打了麻药等会感觉不大,你要是怕血,就不要看伤口。” 阮恬点点头,看了一眼在一边陪着她的沈从南,声音难得的软糯,甚至莫名裹了点委屈和撒娇意味,“我不怕血,我怕疼。” 末了,她又添了一句,“我真的很怕疼。” 沈从南被她那口气逗地勾了勾唇,伸出了手,挡住了阮恬的眼睛。 他的掌心很热,散着一股若有似无的响香气,“眼不见,伤口不痛点。” 男医生一边给她打麻药,一边轻笑着试图缓解阮恬的紧张,“不用怕了,你男朋友在你身边呢。你要是实在忍不了了,咬着他,咬一咬就过去了。” 那一句“他不是我男朋友”在阮恬嘴里来来回回了好几次,就是没能说出口。 沈从南更是得寸进尺,抓着阮恬另一只没伤的手,“嗯啊。我不是就在这呢,你要是疼了,我的手尽管咬。” 明明没什么深层含义的一句话,不知道为什么,从沈从南口里说出来,在阮恬听来就是别有意味、撩人得很。 缝针和包扎的过程不算太久,那医生虽说是男的,但给阮恬的包扎还是挺好看。 去打破伤风针前,医生又嘱咐了哪些食物不能吃,以及不能进水等事宜,“还有,等会麻药药效过去了,可能伤口还会比较疼。我给你开了点止痛药。你要是疼得熬不住了就吃,但是必能多吃。” 阮恬因为刚打过麻药,伤口处感觉不大,倒也没放在心上,只轻轻应了声,“好。” 阮恬倒是不怕打针,但是她万万没想到,打破伤风针竟然是在臀部打的。 还是个男护士帮阮恬打的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