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
宁一诺大声地夸赞道，小宁秀挺着胸脯，一脸的认同。 “那当然了。” 宁一诺被她逗笑了，宁秀虽然不知道他笑什么，不过自己也跟着笑了起来，兄妹俩清脆的笑声让宁一诺心中的浮躁稍稍地削减了几分。 宁一诺发现，自己虽然重生了，虽然心里头也有一大堆的豪言壮志，可那股子浮躁却是怎么都压制不下去的，现在通过每天教导宁秀，他发现自己似乎比之前踏实了几分。 很快地就到了端午节了，上了半天课，下午放假，宁一诺看着mama烙的红糖饼，温水化的蜂蜜，乐坏了。 虽然他是不重口腹之欲，可到底吃了这么久的清粥白菜，现在能吃顿好的也高兴的。 吃过了中午饭之后，宁mama就收拾了自行车出来，她要回娘家了。 前几天宁mama还想着带宁一诺一起去这，可宁一诺不愿意，她也没辙，愿意的宁秀她压根儿不想带。 宁秀从一岁半到三岁都是在姥姥家长大的，所以现在格外地想去姥姥家，虽然姥姥家小舅，小姨地都很讨厌自己，可姥姥家也好过自己家，吃的好还不用干活儿，宁秀哪儿就不愿意了？ 可惜的是，现在宁秀的这份儿待遇是宁一冰的。 宁一冰今年刚断奶，家里也着实忙些，外加上宁奶奶不爱看孙女儿，所以没办法的宁mama只好将小闺女送去了娘家，大闺女接了回来。 宁秀和宁一冰，两个极端，姥姥家所有人都喜欢宁一冰的不得了，因为宁爸爸每月会给姥姥家两块钱的抚养费，之前养着宁秀的时候可没有这个待遇，最多每年到了年下才给五块钱，十块钱地就算是答谢了。 外加上宁一冰长的好看，姥姥家上下更疼惜她了。 虽然后来的宁秀也知道了姥姥家人的心思，可毕竟也算是自己小时候不多的一点甜蜜，宁秀对着姥姥，姥爷格外孝顺，每年衣服，吃喝，钱也是没少给，别人都说姥姥，姥爷这是该得的，毕竟姥姥，姥爷最疼宁秀了。 宁秀也不反驳，随他们高兴说去。 不过现在么，宁一诺可不想让meimei去姥姥家受那个气了。 “走，哥哥带你去吃好吃的！” 听见了好吃的这几个字，小宁秀的失落不翼而飞，两眼亮晶晶地盯着哥哥，急忙地跟了上去。 宁一诺带着宁秀去了后山坳，几个小伙伴儿早早地就在折腾了。 弄了土灶他们准备烧田鼠吃，当然不止是田鼠，还有玉米，土豆，麻雀，麻雀蛋。 和了黄泥，将刚刚弄死的麻雀和田鼠糊住，扔到土灶里开始烧，外面放玉米棒子，不大一阵子就散发出了香味了。 眼巴巴地等着吃的可不只是宁秀一个，宁一诺都觉得自己口水分泌的有些快…… 第5章 红红 虽然没有油盐的，可是那股子rou香，玉米的清香让小伙伴儿们开始咽口水了。 之前的宁一诺就是孩子头儿，不过是因为他时常有鸡蛋啊，有糖这些好东西来炫耀或者送他们吃，不过现在么，宁一诺的好东西自然是先紧着自家妹子，至于其他的就再说了。 如今的宁一诺可是全靠智慧征服了这帮孩子，成为了让他们心服口服的孩子头儿，其中的成就感也让宁一诺哑然失笑。 似乎随着自己的重生，他本身也幼稚了不少。 “好了，差不多了，宁中秋，开始扒灶吧！” 宁一诺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当然也是因为他自己也快忍不住要流口水了，急忙地吩咐自己的大侄儿了。 宁中秋就是红红的亲哥，自己堂哥的儿子，他、妈生红红难产没了之后一年不到，堂哥就又娶了现在的媳妇儿，虽然现在的堂嫂各方面都没话说，人又能干，对着宁中秋也很好，好到骨子里的那种，可偏偏，堂嫂对着红红没那个耐心，不仅没耐心，说句实话，那叫虐待。 小红红吃不饱穿不暖也是常有的事儿，挨揍更是家常便饭，最过分的是冬天的时候小丫头冻急了，没办法了将自己的脚塞进了炕洞里暖着，被堂嫂发现了，她竟然将不到五岁的小丫头整个人给塞进了炕洞里，最后快烧焦了这才被人发现给弄了出来。 小丫头也是命大，虽然烧的面目全非，可生命就是这样顽强，她竟然活了下来，活下来的小红红就成了村里孩子们口中的怪物，一辈子彻底地毁了。 即便是堂嫂做了这样过分的事情，可是村里人除了感慨几句那个妇人真是歹毒之外，竟然没了下文。 其实之前的自己也不会有太多的感慨的，毕竟堂嫂也是宁家人，别人在说堂嫂的时候，何尝不是在说宁家人的不好？宁秀小时候还因为这个跟别人打过几次，现在想想都觉得后怕。 现在的宁一诺慢慢地拉近了自己和宁中秋这个大侄儿的关系，为的就是将来预防这种悲剧的发生。 宁中秋如今对着宁一诺这个小叔叔可是尊敬的很，一点儿也没有自己被指使了的觉悟，而是欢快地应了一声儿，就去扒灶了。 烤的有些焦黄的玉米棒子最先捣腾出来发，放在破毡片上，大家眼巴巴地瞅着，可谁也没敢动手，当然也是因为在期待着更好的呢。 后面可不仅有鸟蛋，还有好多麻雀和田鼠呢。 那可是rou啊！ 弄出来的黄泥蛋大大小小地摆满了毡布，外加上黑不溜秋，表皮已经焦了的小土豆，宁一诺也是有些迫不及待了。 东西分完了之后，宁一诺带着宁中秋和宁秀三人找了个小土坑里待着了，凉快。 “中秋，你先去找红红来，咱们一起吃！” 宁一诺对着宁中秋吩咐道，可惜的是，好吃的当前，别说是红红了，就是他亲爹宁中秋都不一定能顾得上， “那丫头肯定去山上拔草去了，我上哪儿找去，赶紧吃吧，不然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 宁中秋口里虽然应付着，眼睛盯着好吃的就没错眼过。 “去不去？带了红红来，让你多吃一只麻雀，咋样？不行就算了，下次也不叫你一起玩了。” 宁一诺没理他妹子一脸的“你有病吧”的表情，对着宁中秋又是威逼，又是利诱的。 好在宁中秋如今对着宁一诺是真的各种听从，放下了手中的黄泥蛋，不情不愿地跑走了。 “干嘛要叫红红？她来了咱们还够吃吗？” 虽然宁家的条件不是很好，可也不至于是在挨饿的地步，不过这种野食对于宁一诺和宁秀来说还是一种莫大的诱惑，尤其是有rou的啊，外加上这一阵子她哥对着她各种好，所以宁秀就很大胆直白地表示了嫌弃。 “别担心，保证让你吃的饱饱的，红红那丫头也太可怜了些，我记得她是你好朋友呀，看你面上才让中秋去喊的。” 看着宁秀稍微和缓的面色，宁一诺摸了一把虚汗，小孩儿也不好糊弄啊，尤其是在rou食面前。 宁中秋和宁红红来的速度不慢，宁红红整个人臭烘烘的，跟没人要的野孩子没啥区别，穿的衣服已经脏的看不出来颜色了，而且胳膊，腿都短了好半截，好在是夏天，不合脚的布鞋露着四个脚趾头。 似乎是察觉到了宁一诺的打量，她忍不住地打了个颤。 “赶紧吃东西，吃rou，吃rou！” 好在有宁秀和宁中秋打岔，很快地几个人就摔碎了黄泥蛋，开始吃东西了。 虽然没调料，可是滋味儿却着实不错，别说是其他人了，就是宁一诺也吃的满口香。 宁秀吃的肚子都鼓起来，当然红红和宁中秋也没少吃。 “好了，以后多带着红红出来，我拿好吃的给你。” 宁一诺知道自己那个堂嫂的德行，除了对红红不好之外，她对着自己的堂哥还有宁一诺都好的要星星不给月亮的，所所以其他人也不会说些什么不好的话，而且堂嫂一辈子也没有自己亲生的儿女，当宁中秋是眼珠子一样疼着，甚至还把宁中秋培养成为了大学生，所以想要救了红红，真心不算是一件容易事儿。 不过宁一诺总还是想要试一试的，这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如今的自己是无法做到无视的…… 第6章 变化 填饱了肚子之后，大家集合在一起开始毁尸灭迹，毕竟这有些事情是不能让大人们抓住的，不然的话偷拿家里蔫了吧唧的小土豆的那位仁兄回家之后屁股可能要开花了。 还有这火也是要灭的啊，万一弄个不好再引着了谁家的草垛子，麻烦就大了。 虽然他们都是熊孩子，可是在火这件事儿上特别地谨慎，外加上身上有火柴的也只有宁一诺，其他人是没资格碰家里的火柴的，这也是宁一诺在小伙伴儿们中间威望居高不下的另一个原因了。 村里谁家也不宽裕，火柴这种东西完全是损耗品，还真没有几家能奢侈地拿它不当回事儿，宁一诺是因为最近表现不错，他奶奶才把半盒子放的发潮，硫磺皮儿已经快擦没了的火柴给了他。 说的是半盒儿，可是里头能有十根就不错了。即便如此，宁一诺也是满足的。 物质太过匮乏，就算是想要找个书打发时间都不容易，这些日子的宁一诺已经夸张到快要把糊在墙上的报纸上的旧闻背下来的程度了。 他虽然还是淘气，可不想之前那么厌学了，而且还好为人师，经常地拉着小丫头片子教她，据说是可以复习，宁奶奶和宁妈这才强忍了下来，可不能让小丫头片子耽搁了大孙子的学习。 宁秀还记得自己小时候发生过的可笑事情，在她上学之前，她奶奶完全不让自己碰哥哥的书本，原因可笑透顶，她一个死丫头，碰了宁一诺的书本之后就没了灵性，宁一诺成绩不好，肯定是因为宁秀的原因。 宁秀那个时候还没学会嘲讽，她被奶奶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之后，只能自己躲起来哭。 她也是没记性，没骨气的，就为了看她哥的书，也不知道受了多少的奚落。不过后来也确实证明了宁秀在读书上的天赋，而宁一诺和宁一冰俩人就是完全不开窍的木头。 可惜呀，就算是再会念书又能怎么样呢？过的照样不如哥哥妹子好。 现在宁一诺开始慢慢地改变自己差生的形象，他也没指望自己能成为天才，不过是仗着现在的课程太过简单罢了。 即便如此，端午节之后的中期考试，宁一诺的表现还是让宁奶奶和宁mama高兴坏了。 从来没有及格过，或者说考试从来没有三十分过的宁一诺竟然两门都考了六十多分，都及格了啊！ 因为儿子的“巨大”进步，宁奶奶大出血，宁mama去集市上买了不少的rou回来，外加上家里的腊rou，做了不少的好菜，其中的蒜苗腊rou，糖醋鱼这两样吃的宁一诺满口流油，实在是太香了。 虽然宁秀吃的是粗粮馒头，可她也高兴，因为吃了好多rou，偷摸跟宁一诺说， “你下次考的再好点儿，让mama做红烧rou吃，可香了！” 宁一诺：…… 无语了半天之后，他在meimei期待的眼神中点头答应了下来。 “放心吧，以后保证让你吃rou吃到厌！” 宁秀果然高兴了，她现在最喜欢的是哥哥，他会帮自己干活儿，会给自己好吃的，甚至还会教自己学习写字，每次都夸， “哎呀，秀儿真聪明！” 对于从小内敛含蓄的宁秀来说，实在是一件很害羞的事情，可不得不说，有人夸奖那种感觉还是不一样的。 宁一诺看着她红扑扑的脸蛋，默默地保证，信我，有我在，总能护你一辈子平安喜乐的。 从这天开始，宁一诺开始自己开窍之后的生活，他再不是那个被老师罚站，讨厌的差生了。 宋老师很快地就讲宁一诺的座位调到了第二排，完全不顾他是这个班上个子最高的那个，他后面所有的人基本上都会被挡住这样的事实。 当然，宁一诺自己也不愿意去第二排吃粉笔灰，可惜的是，他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这样了。 他现在希望自己能尽快去高小上三年级再不然去镇上跟着小叔家的堂姐一起去镇小学也行的。 宁一诺的小叔是在农业站的，所以带着一家子在镇上生活，他堂姐宁小小比宁一诺大一个月，也是因为小婶生了个闺女，宁mama生了儿子的缘故，所以奶奶很不待见小婶。而且因为小叔是吃公家饭的，所以只有堂姐一个孩子。 好在小叔护着自己媳妇闺女，将她们一直带在身边，婆媳离得远了，矛盾也少些，每年假期啥的小叔就会带了妻女回家来，反正不管小婶怎么伏低做小，她永远都不会得到奶奶的欢心就是了。 也许是因为自家闺女的缘故，所以小叔对着两个侄女儿很不错，尤其是对于宁秀来说，小叔更像爸爸。 不管是为了什么，宁一诺现在都很想离开这里。 宁一诺的成绩好了，在家里更威风了，连带着宁秀的境遇也改善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