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节
随后,宫姬月推着凤灵夜,和大家一起去了席绾的别院。 一进院子,就听见席绾鬼哭狼嚎的惨叫声,若不知情的,还以为她快要早产了。 凤灵夜进了屋,往软榻上一看,席绾捂着隆起的肚子,不知是痛的,还是喊的,额头汗水淋漓,瞪着一双眼,面部扭曲而痛苦。 凤灵夜看了,还真想给她颁一个表演奖。 段询见她来了,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有别的礼仪,急忙拉着她走到席绾身边,“王妃,你快看看,绾儿这究竟是怎么了?” ☆、第72章 她的心,究竟有多歹毒? 凤灵夜被拉到了席绾身边,她看诊时从不把脉,但这一次,她却伸出手替席绾把了一次脉。 “怎么样了?”段询仿佛不知情,急得额头汗水直冒。 凤灵夜看了一眼还在拼命叫喊的席绾,表情淡淡,“二皇嫂,并无动胎气的征兆,那药膳也没有任何问题,为何会这般剧痛难忍?” “你是大夫,问我做什么?”席绾痛得咬着牙,没好气地看着她。 病人无病,凤灵夜不可能诊出个有病,于是拱手表示歉意,“我才疏学浅,并不能诊出二皇嫂的病症,还望二皇嫂另请高明吧。” “你才疏学浅,为何给绾儿做那安胎药膳?!”段询气怒道,同时一边走到席绾身边,抱着她安抚着。 凤灵夜无言以对,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二皇嫂乃我兄嫂,有所求,做小辈的自然尽力办到,何况只是举手之劳。” “举手之劳,那为何现在她的肚子这么痛?!”段询本就胸无城府,被这么一吓一急,顿时口不择言,“还开什么百善堂,你就是一个庸医!” 凤灵夜眉头微敛,闭口不言。 段懿轩向前走了一步,想要为凤灵夜证明清白,不料商璃一把折扇拦住了他,笑着看向段询,“二殿下莫着急,夏莲山庄里倒是有几位大夫,我这就叫人过来为二皇妃看看。” “有劳了。”段询客气道。 少时,婢女领着一位大夫匆匆赶了过来。 大夫朝着席绾恭敬地行了一礼,接着婢女用一块绣帕放到席绾手腕上,大夫隔着这块绣帕把了把脉,眉头深锁。 席绾一边任由其诊脉,一边捂着肚子惨叫。 段询在一旁看得焦头烂额,“大夫,二皇妃这是怎么了?” 大夫看了一眼痛得不得了的席绾,仿佛有些疑惑,接着又把了一会儿脉,良久,这才抚了一把额头的薄汗,“在下医术不精,亦诊断不出二皇妃为何腹中剧痛。” 段询张嘴就欲骂人,一想到这是商璃的人,不好开罪,于是讪讪地闭了嘴,愁眉不展道:“这可怎么办才好啊!” 席绾在软榻上痛不过,指着凤灵夜就破口大骂起来,“你想公报私仇就直说,为何要这般害我和我的孩儿?你害死了我的meimei不说,现在竟连我们母子也不放过,凤灵夜,你的心究竟有多歹毒?!” 凤灵夜静静地看着她,突然明白了什么叫有其母必有其子,虽说这席绾比席雪瑶要聪明许多,但脾气这母女三人却是一模一样。 “我不过是在山门前说了你几句罢了,你就这般记仇,我还傻呆呆地将你视为神医,让贴身婢女去跟你讨药,不曾想你这般狠毒!”席绾捂着肚子,倒在软榻上破口大骂,很是来劲儿,仿佛肚子也不痛了。 商璃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颇觉头疼,忽然有些同情凤灵夜。 段懿轩紧紧皱着眉头,纵是再好的脾气,也忍受不住她这般的无理取闹,沉声道:“病症还未查出,二皇妃就这般辱骂,是否太过武断?” 席绾一听,彻底恼了,拼命捂着肚子惨叫,“我不活了,这日子没法过了,我母子被人下了药,如今还不能让人讨回公道!” 段询慌忙过去安抚。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威严的冷喝,“你这是要装病装到什么时候?!” 众人一听,纷纷朝外一看。 皇后穿着一身暗红色滚着金边的长裙,神色肃穆,由身边的嬷嬷搀扶着,不紧不慢地走进了屋子。 下人们瞬时跪在了地上。 段懿轩、段询和商璃则微微弯了腰。 凤灵夜不方便,于是微微垂首。 席绾神色一白,立刻减低了自己的痛呼声,极力忍着的模样,梨花带雨地哭道;“皇后娘娘,你可要为儿臣做主啊!” “本宫就在这儿,你说。”皇后冷冷看着她,哪里像是做主,反而更像是问罪。 席绾心里有些慌,却依旧委屈地说道:“儿臣路上动了胎气,于是让婢女跟弟妹要了一碗安胎的药膳,熟料吃过以后,肚子愈发疼痛难忍。” “那本宫吃了这碗药膳,为何就没事?”皇后神色不怒自威,眉头微蹙。 席绾心中一惊,呆呆地看着她。 就连屋子里的段懿轩、商璃和段询,也不由得诧异地抬起了头。 这么说,皇后也...... “皇后娘娘为何也吃了安胎的药膳?”段询心中的疑问脱口而出。 皇后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接着看向心虚的席绾,“本宫怀孕不足三月,为了稳妥起见,便于安胎,本宫就让皇上暂且不必向外公布,待三月以后再说,这事,也就皇上和替本宫调理身子的七皇妃知道。” 真相彻底被揭晓,席绾的jian计也没能得逞,顿时面色惨白。 皇后冷哼了一声,语气不善,“本宫没有你身子娇贵,更没有你面子大,顶多只跟七皇妃要一些安胎的药,哪能吃上这珍贵的药膳?好在七皇妃心里惦记着本宫,这才多做了一份药膳送于本宫。” 商璃一听,心中恍然,难怪凤灵夜一开始就不徐不疾的样子,原来早已布置好了退路。 席绾额头冷汗直冒,也不惨叫了,顿时讪讪地笑道:“我也没说弟妹在药膳里下了毒,只是说吃了药膳以后肚子疼痛难忍,大夫也说查不出病症,也许只是路上颠簸动了胎气,这才比寻常人痛得厉害。” “那本宫在院子里,听到你破口大骂,又都是什么意思?”皇后语气严肃,丝毫没有给她留面子。 席绾赶紧笑呵呵地转向凤灵夜,“都是因为我肚子太疼,一时着急,所以有些口不择言,还望弟妹不要见气。” 凤灵夜神色微敛,自然是见气的。 皇后眼里带着一丝冷笑,“那现在不痛了?” “要好一些了,看来真是我误会弟妹了。”席绾舔着脸说道。 皇后不再搭理她,而是转向凤灵夜,语气郑重,“你如今也是个病人,先照顾好自己再说,以后再有旁的人找你要这要那的,统统回绝了。” “谢皇后娘娘关心,儿臣记住了。”凤灵夜坐在轮椅上,温顺地垂首应下了。 这屋子,皇后是一刻也不想呆,莫说二皇子庸碌无为,如今就看这二皇妃也差不多,交代了几句,便带着众人离开了。 段询这才后知后觉地走到席绾身边,唉声叹气道:“你把我骗得好苦,下次可莫要再拿肚子里的孩子开玩笑了!” “也就你蠢!”席绾咬牙切齿地瞪着他,“我这是开玩笑吗?要不是你没用,我至于被皇后这么羞辱吗?!” 段询咽了咽口水,低着头没说话。 席绾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的火更大了。 当初要不是她爹还没有坐上内阁首辅的位置,只是一个普通的朝廷官员,她堂堂一个嫡女,怎么会嫁给一个最不受宠的皇子! 如今她爹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内阁首辅,而自己丈夫却还是一个不中用的废物,她是越看他越不顺眼。 傍晚时分,太阳落了山,一阵山风吹过,山庄里瞬间变得凉爽起来。 各院各房的主子和下人,也不约而同地出了屋,一同走向商璃建好的果园。 皇上走在前首,旁边分别是皇后和商璃,其后则是段懿轩和段君墨等人,婢女们手里都提着篮子,只等主子一句话,便摘来最新鲜的果子。 走在这悠闲宁静的果园中,皇上不知是有感而发,还是故作感慨,笑望着这大好河山,“不知朕何时才能退位,如太上皇一般,自由自在地享受这平静的生活。” 这个敏感话题,顿时让身后一众皇子如坐针毡。 皇后笑了笑,打趣道:“皇上身体健康,定能长寿,哪有这么早就撂挑子不干的。” 其后一众皇子听了,纷纷跟着皇后附和起来。 皇上嘴角含笑,没有继续下去,眼角余光淡淡地瞥了一眼段君墨和段懿轩,见二人神色如常,又很快地收回了目光。 随着逐渐的深入,大家便随着各自的口味爱好,进入了不同的区域,比如有的偏爱西瓜,于是去了种植西瓜的瓜地,有的喜欢水蜜桃,便去了桃林。 分了路,恰好就是凤灵夜和凤锦绣在前面,段君墨和庄南烟在后面。 凤锦绣推着凤灵夜,停在了一棵杨桃树前,指着上面的果子,“二妹你快看,没想到这里还有杨桃树,夏国杨桃稀少,你可整日念叨着要吃,那时你又长个子,瘦瘦小小的,要吃天上的星星,娘亲也想办法给你弄。” “阿姐你快给我多摘几个!”凤灵夜嘴馋地就差流哈喇子了,双眼盯着树上又大又黄的杨桃直放光。 凤锦绣不禁一笑,挎着篮子,就挑了起来。 凤灵夜则在一旁搜寻哪个最大,一看树梢上有个更大的,于是指着那个,“阿姐,我要那个最大的,阳光充足,肯定最甜!” 凤锦绣闻言笑着觑了她一眼,“你当阿姐是猴子吗?” 话虽这么说,但她还是照着爬了上去。 看着凤锦绣的身影,凤灵夜突然就想到了很多年以前,夏国相府的后院里也种了一棵杨桃树,她就带着阿姐三妹从狗洞偷偷钻了进去,她和三妹个子小,就站在树下放哨,阿姐就上树偷果子。 好几次都差点被相府的下人逮住了,所幸最后都是有惊无险,吃到的果子也特别甜。 庄南烟见她们二人这般,一时兴起,便也走到树下亲自摘了起来。 可她刚将手放到一棵杨桃上,突然看见一条褐色的长蛇,伸着脑袋幽幽地看向自己,她当即吓得跌倒在地,发出一声尖叫,“有蛇!” 那蛇飞快地从树上掉了下来,段君墨手疾眼快,迅速抱着庄南烟离开了树下。 蛇被惊吓之余,慌忙逃窜,掠过凤灵夜脚边时,恰好凤灵夜准备躲开,不料那蛇以为她要攻击自己,一张嘴就咬了下去。 凤灵夜当即痛得吸了一口冷气,拿起地上的石头,就朝着它的脑袋猛地砸了下去。 树上的凤锦绣一看,当即就跳了下来,急忙赶到她身边,顾不得场合,撩起她的裤腿一看,果然多了两个渗着鲜血的压印。 “这可怎么办?”凤锦绣紧张地看着凤灵夜,放下篮子,就欲蹲下身给她吸出毒蛇。 凤灵夜一看,赶紧拦住她,哭笑不得,“阿姐,这蛇没毒,放心吧我没事。” 凤灵夜后知后觉地看向已经死透的褐蛇,果然是没有毒的普通蛇,提到嗓子眼的心这才放了下去,“都怪阿姐,只顾着摘果子。” 一旁的庄南烟被段君墨护得好好的,惊吓之余,这才走到了凤灵夜身边,关心地问道:“jiejie,不如你先回去吧,等我摘够果子,就给你分一些去。” “嗯,谢谢沁妃meimei了。”凤灵夜清浅一笑,然后就让凤锦绣带着自己返回了别院。 一路上,凤锦绣都全神贯注的,就怕再有个什么意外。 看她一脸警惕的模样,凤灵夜不禁失笑,心里也暖暖的,有亲人保护的感觉就是好。 走在这林子里,她仿佛又回到了夏国那段无忧无虑的日子里了。 “整个园子里,就你最贪吃,所以人家绕过庄南烟,就盯你的腿咬!“凤锦绣打趣道。 凤灵夜不乐意了,“阿姐你可别说我,你还不是最爱吃,小时候每次瓜分战利品的时候,你总是最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