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文学 - 玄幻小说 - 反派辞职之后在线阅读 - 第105节

第105节

    三方主宰,终于统一意见,决定前去月宫秘境。

    但月宫,并不是这么容易就可以达到的。

    要等到圆月之日,月光最为清亮之时,才能打开通向月宫的通道。

    “今夜就是月圆之日。”神帝说道。

    仙界的月亮变动的规律与下界不同,每一夜的圆缺都不相同,极难在夜空中看见整个圆润的月亮。

    苏东凰坐在了观月台上,曲起一只白皙纤长的大腿,只可惜在场的其他人都不解风情,连个眼神都未落到上面。

    苏东凰抿了抿红唇,状若无意地说:“那可真够巧的。”

    神帝连眉毛都没动一下,解释道:“经过了推演,不是今日就是明日。”

    他们二人你来我往的,聊得起劲,周思危一句话都没说,自顾自地坐在一边,抱着江容易的身体。

    苏东凰和神帝谈到一半,突然转头看向了周思危的那边,准确的说是看着他怀中的那具身体,问道:“你要带着他吗?”

    周思危这才说话,简短地回了一个字:“嗯。”

    苏东凰起身走到了周思危的身边,微微弯下腰,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肤,她将手搭在了他的身上,暧昧地说道:“何必这么冷淡……”

    周思危抬眸看了她一眼,随后一道劲风扫过,迫使苏东凰不得不躲开。

    苏东凰退到了三步之后,她轻笑了一声,并不在意周思危冷淡的态度,开口道:“我们明明可以更近一步。”

    周思危言简意赅地说:“滚。”

    苏东凰还想要再说几句,却被神帝阻止。

    神帝抬了抬手,说:“时间到了。”

    昏暗的天空中乌云散去,掩藏其后的月亮露出了真容,缓缓地撒下了流水般的清辉。月色溶溶,并未流向其它地方,而是汇聚成了一条彩练,全都落在了观月台上。

    苏东凰皱起了眉,问:“怎么样才能前去月宫?”她本体为凰,一接触到至阴的月之光辉,就十分难受。

    神帝说:“从月光中去。”

    苏东凰踏上了观月台的护栏上,身后白雪般的羽衣轻轻一抖,整个人就一跃而起,身披月色而去。

    “你带着人可以。”神帝对周思危说,“只是他没有神识,进入月宫后,要小心被其中的东西所附身。”

    周思危回答:“知道了。”

    将失去神识的江容易带去月宫,并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可是将他的身体放在白玉京中,周思危也不放心,只能带在身边。

    神帝没有再多说什么,目光顺着冷清月色看了过去,他向前迈出了一步,脚掌没有落在地上,而是踩在了凝结在半空中的冰莲之上。

    一盏盏冰莲绽放在月光下,托着神帝一步步走向悬在半空中的月亮。

    观月台上只剩下周思危与江容易两个人,他抱起了江容易的身体,仙灵之气汇集在双足之上,随风御空而起。

    苏东凰的速度最快,她本体为上古神禽,瞬息千里,眼看着就要达到月亮上面。

    苏东凰与月亮上的至阴之气不容,只能分出一部分仙灵之气覆盖于身体上,抵御着至阴之气的侵蚀。

    准备十足后,她轻轻落在了月亮的表面。

    月亮上是一片荒芜,根本不存在什么月桂宫殿,只有一片一眼望不见边际的沙地。

    没有等待太久,神帝随之到来。他所修炼的功法出自月宫,此时自然是如鱼得水,十分适应月亮上的至阴至寒。

    苏东凰的身侧的至阳之气与至阴之气相互碰撞,看起来她身上就像是有一层炽热的火光燃烧。

    她有些不耐烦地问:“怎么进月宫?”

    神帝侧脸看向了后方,周思危最迟一个抵达,他抱着江容易的身体走了过去,在月亮表面上留下了一个一个的脚印。

    “可以了。”神帝说,“我们合力开启月宫。”

    苏东凰的红唇微张,吐出了一簇凤凰真火,缓缓飘到了空中;神帝眼睛所见之处,凭空凝结出了一朵冰花;周思危的指尖冒出了一道剑气,形如小剑满含杀意。

    这三样完全不同的东西合为一体,化作了一道流光,直直撞向了远处的一个小山丘。

    轰然一声巨响。

    这一道流光若是在别的地方,一定会山崩地裂,震起无数砂石。可在这里,除开那一声巨响,再无别的动静。

    苏东凰怀疑地看向了神帝,问道:“这是……”

    神帝回答:“稍等片刻。”

    苏东凰转回了头,看着流光砸向的那个位置,过了一会儿,她忽然从冷冽的空气中闻到了一抹若隐若无的香气,她奇怪地问:“什么味道?”

    神帝说:“是桂花。”

    不知何时,一颗桂花树拔地而起,立于了他们身后。

    与下界的桂花不同,这颗桂花树通体泛着莹润的光泽,树干宛如白玉雕刻而成,延伸出的树枝晶莹剔透,绽放的花蕊近乎透明。

    一簇簇的桂花轻轻摇曳,落下点点荧光。

    苏东凰下意识地抬头看向了上方,收回目光的时候,眼前一片荒芜的沙地,竟然变成了一座破败的宫殿。

    神帝向前走了一步,脚底像是踩到了什么东西,他弯下腰,将地上的灰尘轻轻拂去,露出了下面一块牌匾。

    这是一块经历了无尽岁月的牌匾,上面遍布裂痕,还能看到上面刻着用上古仙人所用的字体所写的两个字。

    苏东凰也凑了过去,念出了那两个字:“月宫。”

    这两个字轻轻吐出,仿佛惊动了什么东西。

    一阵寒风刮过,伴着月桂幽香,带来了若有若无的歌声。

    由于距离太远,并不能听清唱的是什么内容,但听到耳中,却让人灵台一清,似有飘飘欲仙的感觉,让人不由自主地去寻找传出歌声的地方。

    就算是他们三人这样的修为都不能幸免,等到歌声消失,回过神来的时候,他们已经身处在了月宫之中。

    苏东凰望了一眼周围。

    在岁月的侵蚀下,月宫中到处都是断壁残垣,但可以从陈旧的雕梁画柱中,可以窥见往日月宫的繁华。

    周身无处不在的至阴之气在侵蚀着苏东凰的身体,她的脸上已经透着一股青白之意,她转头看向神帝,问道:“现在怎么办?”

    神帝沉默了片刻,回答:“我也未曾来过月宫。”

    苏东凰冷冷一笑,眉梢微微一挑,直言:“到现在,你还要藏着掖着吗?”

    神帝面对这样尖锐的质疑,脸上也没有一丝波动,回答道:“我说的是实话,更何况,妖后你难道没有底牌藏着吗?”

    苏东凰的动作一僵,随后掩饰了过去,她说:“请神帝指路吧。”

    周思危在一旁听着两人的交谈,得出了一个结论。

    神帝与苏东凰都没有交出自己的底牌,有所隐瞒,并且不是真心想要合作。不过周思危也不在意他们两人想要什么东西,他只想找到江容易的神识。

    神帝挪动着脚步,看向了四周。

    周思危还想等着神帝指出方向,突然察觉到怀中的身体一动,指向了一个方向。

    神识与身体之间本就有着联系,两者相距不远的时候,神识会引动身体。

    故而身体指的方向,肯定是神识所在之处。

    神帝正要指出哪条是正确的道路,却看见一直没有动静的周思危走向了一条鹅软石铺成的小路,但巧的是,这与神帝要指出的方向完全一致。

    “就是那里。”神帝说。

    苏东凰有些怀疑,但看见神帝也走上了那一条路,她只能跟了上去。

    这条路所通往的地方是月宫的花圃,狭长的小径将花圃分割成了两部分,可以看见两侧种植了各种仙葩,因为月宫荒废已久没有人能够踏足,千年万年的仙植都无人采摘。

    成熟了的仙葩冒着各色光芒,还未走到跟前,远远飘来的香气就足以让人心醉。

    “这是九转清心莲。”苏东凰看见了生在不远处的一株灵药,忍不住面露欣喜之色。

    九转清心莲对凤凰一族有极大的效用,只是这种灵药在仙界早已灭绝,连个种子都找不到,更不用说是生长千年的成熟体了。

    苏东凰有些心动,喊住了前面的人:“神帝!”等到神帝停下了脚步,她才继续说,“这里可有什么禁制?”

    神帝缓缓转过了身,试探了一下,回答:“并没有禁制。”

    但苏东凰还是十分警惕,她取出了一条羽毛,扔入了花圃之中。羽毛轻飘飘地落下,她瞪大眼睛看了片刻,并未发现什么异象。

    这下苏东凰才彻底放心,她手指一曲,锋利的羽毛割下了九转清心莲,带着灵药回到了她的手中。

    苏东凰嗅着九转清心莲的香味,体内的沉疴竟然在修复,不仅如此,她的停顿已久的修为也隐隐有突破之势。

    苏东凰挣扎了片刻,还是决定选择在月宫中寻求突破,她对神帝说:“稍等。”

    她见神帝点了点头,站在周围为她护法,便放心地闭上眼睛开始突破。

    可苏东凰不知道的是,就在她闭眼的一瞬间,神帝的身影就被涌上来的浓雾覆盖,不见了踪影,周围只剩下了苏东凰一个人。

    前方,周思危与神帝还走在小径上,没有察觉到少了一个人。

    不知道走了多久,前面出现了一个分叉路口。

    周思危怀中抱着江容易的身体,能够隐隐察觉到江容易的神识所在的方向,他停顿了片刻,选了右手边的小路走了上去。

    当周思危踏上右边的路面时,瞬间感觉到一股寒气从脚底升腾了上来。他低头一看,原本由鹅卵石铺成五彩缤纷的道路,变为了一层没过脚踝的积雪。

    周思危缓缓抬起头,映入眼眸中的是一片熟悉的蔚蓝天空,他曾经在这片天空下待了百年的时间,无论怎么样都不可能认错。

    上衍宗,寒潭峰。

    周思危突然感觉到心脏冒出了一抽一抽的疼痛,无数情绪充斥其中,但他却一点都不能发泄出来,只能默默地看向了抱在怀中的人。

    江容易还躺在他的臂弯中,只是苍白的脸颊上多了一道极为刺眼的血痕,再往下,就能看见胸口处深深地插着一柄剑,温热的鲜血咕咚咕咚地喷涌而出。

    周思危跪倒在了雪地中,想要伸手堵住这个伤口,可是他根本无法止住伤口处流出的血,只能任由自己的双手被鲜血染红。

    一个人怎么能够流出这么多的血?

    一滴鲜血溅落在了身侧的白雪上,立刻绽放了一朵小小的血花。

    周思危张了张嘴,终于说出了话:“容易……”

    鲜血终于没有再从伤口处继续流淌而出,不是因为止住了,而是因为身上的最后一滴血都已经流尽了。

    这具身体的肌肤比雪还要白上三分。

    “容易。”周思危只能呼喊着这个人的名字,再也说不出其他的话。

    只是江容易并未给他任何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