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
“你们说的算。”李老太对儿孙的事都是以建议为主,若是他们有别的念头也不强求:“其实孩子跟着爹妈身边最好,就是你们得累点。” 明东笑着给李老太续了些烟叶子:“我们年轻累点不怕啥,奶和爹娘年纪都大了,该好好清闲清闲享享福才是。” 明东这番话说的李老太浑身舒畅,笑的眼睛都成了一条缝:“有你们这句话就行了,趁着我们还能动,该帮衬还是得帮衬你们,这一代代的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嘛。再说了忙活了一辈子还真闲不住,一天没活干心里就空落落的。” 大孙子的工作有了着落,李老太也安了心,她回到屋里又把原话和王素芬说了一遍:“不管离家远近,这可是个稳定的好工作。” 王素芬一听说儿子居然能在大学里当教员,顿时喜不自禁:“东子脑瓜子就是好使,这是连大学生都能教了?” 婆媳两个讨论的眉飞色舞,蓁蓁听着却心里一沉,纵使对那十年没有太多的了解,她也知道那个期间老师的地位有多低,他们不但被称为“臭老九”,有的闹不好甚至还会挨批斗,很多下黑手举报的都是自己的学生。 蓁蓁胡思乱想了半天,还是决定试探着和李老太商议商议:“我觉得这份工作不好,不如叫哥推辞了算了,回家进水解厂多好。” “小孩子不懂可别瞎说,国家分配的工作咋能随便就不干呢?”李老太揉了揉蓁蓁的脑袋:“你是不是舍不得你哥和嫂子?没事,他们放了假还回家呢。” 蓁蓁有些闷闷不乐地托着腮:“我就觉得听着这工作心里发慌。” “可别瞎说。”李老太把蓁蓁搂在怀里,剥了松子喂她:“我瞅着你哥很喜欢这个工作,脸上喜滋滋的,你可别当着他面说这个扫兴话知道不。” 蓁蓁无奈地点了点头,心里也知道如果自己说不明白,明东肯定不会放弃大学教员这个工作。可是这事实在是没法往出说,家里人信不信是两说,弄不好还会惹出大麻烦。反正以明东的大学生身份,劳动改造是少不了的,干点活在这个年代也不算啥,只要不挨批斗啥都好说。 蓁蓁琢磨着家里大爷和明西都是军人,李木文还是有名的抗日英雄,李老太也打死过鬼子,有这层关系在,想必应该不会有人敢作践明东。 蓁蓁想了半天,决定自己先去安北走一遭,看看那里到底是什么样子,心里好有个数。 作者有话要说:写到粮食价格那里,我百度了半天也没查到白面和大米的价格,最后还是微信上问了我大爷,他居然不但能记住当时的粮食价格,还能精确到厘,顿时我就献出了我的膝盖,像我这脑子通常到晚上就记不住中午吃的啥了。 说起来当年我毕业到我大哥(rou包)的公司实习,当时我大爷都七十多了,还能给当地一个高三的学生补课化学,补了一年最后那个孩子考的很不错,还特意带了礼物到家里道谢,我真的是超级佩服我大爷。 (ps:要是我大哥看到我的文估计能掐死我哈哈哈) 第45章 安北是离着北岔一百多公里的小县城,这里东部有森林西部有十几个农场,而最大的安北农场就是专门负责改造资本阶级和知识分子的地方,蓁蓁四处转了一圈,只见这地方住处倒还干净,食堂里的粮食也不少,虽然不见细粮,但看着那一盆盆的饼子,应该不会饿肚子。 现在蓁蓁也做不了什么,便想着等明东到安北以后多关注他些,若是真遇到什么事,她分分钟就能赶到,到时候不用露面,单凭自己的异能就能干翻一帮人,总不能让自家大哥吃亏就是。 回到北岔,蓁蓁心里不免懊恼前世对这十年的事了解不多,只知道知识分子和地主阶级会不太好过,但到什么地步,各个地市的程度都是什么样,她对此一无所知。要怎么避免牵扯到阶级斗争里,保证一家人平平安安度过这十年时间,她心里更是没什么底。 一夜无眠,转眼到了天亮,李老太早早的醒来转头看着孙女睁着眼睛蔫蔫的样子就吓了一跳:“怎么了?昨晚没睡好?” 蓁蓁打了个哈欠从被窝里坐了起来,揉了揉眼睛有些打不起精神:“就是想着大哥的工作心里有些犯嘀咕。奶,你说我哥他们那些同学毕业了都做啥工作啊?” “我听你哥说他们这一批都是当教员,分到全省各地的农学院去,给人民公社培养农业技术人员,好指导农民种好地大丰收。”李老太把蓁蓁又按回了被窝里,自己披了件外套坐了起来。 蓁蓁听了有些闷闷不乐:“必须得去当教员吗?我总觉得有些不安。” 李老太沉默了半晌,慢慢地摸起烟袋锅子往里面塞了些烟叶子,刚从笸箩里拿出洋火又想起蓁蓁不喜欢烟味,连忙把烟袋锅子又放回了炕上。 她咳嗽了两声轻轻说道:“你大哥上这么多年大学家里一分钱都没花,每月还能从学校领津贴领补助,国家又费钱又费力地培养出一个大学生,等分配工作的时候不是你想不干就不干的。”李老太穿上衣服下了炕,又回手给蓁蓁掖了掖被角:“别想东想西的了,赶紧闭眼睡一觉,我一会儿和你妈说,不让她叫你。”蓁蓁困的直答哈欠,见李明东分配这件事自己也无能为力,索性也不去再想,她答应了一声,很快沉沉地睡去。 不知道李老太是不是从蓁蓁的话里察觉到什么,等之后几天再提起明东毕业后的工作明显没了兴致,偶尔还会一个人坐在灶坑前看着燃烧的旺盛的红松发呆。 除了明东,明西上的大学是军校,如今是军人身份,似乎没什么可发愁的。明南学习成绩也还可以,之前家里也一直秉着能考大学就考大学的想法,让他用功努力。李老太自己琢磨两天突然改变了口风,让明南高中毕业就回家考水解厂。 明南本来就不是明东那种学霸,李老太说让他不考大学他也没什么异议,想着家里的人越来越多,而上班挣钱的只有李木武一个,他琢磨着可能家里实在开销太紧张了。因此明南连问都没有多问,便一口应承下来。 眼瞅着进了腊月,明西终于冒着大雪回到了家,王素芬看到黑瘦黑瘦的二儿子顿时眼泪都出来了。自打明西去上大学,总共才回来两次,却看着一次比一次黑,脸上的皮肤也不如以前那么细发。 李老太听见动静拿着鸡毛掸子从屋里冲着明西就来了,明西吓得恨不得退回外头去,靠着门腿就开始哆嗦:“奶,我这也没干啥呀,你干啥要打我呀?” “打什么打?你好歹当兵了,能不能硬气点。”李老太被他气笑了,拿着鸡毛掸子把他身上腿上的雪都弹干净:“怎么也没穿靴子,这鞋踩了雪回来估计一会儿得湿,赶紧进去换裤子换鞋,今年你妈特意给你做了双新棉鞋,可厚实了呢。” 明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黑黝黝的脸庞有些发红:“我在学校里训练对打作战都很硬气,可一看到奶就硬气不起来。” “你这是说你奶凶呗。”李老太被他逗笑了,明南赶紧上前接过明西的包,兄弟俩说着话往西屋去了。 明西一回来,家里的气氛明显的活跃了许多,李老太给明西倒了一缸子蜂蜜水递给他,拿烟袋锅子敲了敲明南:“去鸡窝里抓只鸡杀了,咱吃小鸡炖蘑菇。” 明北瞅着在屋里昂着脑袋四处逛悠的红烧鸡块,一脸坏笑地说:“还出去抓啥鸡啊,这不有一只嘛。” 红烧鸡块身子一僵,漫不经心地转了个方向,走了两步见没人拦它,忽扇着翅膀一溜烟的跑回了东屋,明北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明西在旁边看的又好气又好笑:“你这些年是不是光长个子不长脑子,我看你的脑子比红烧鸡块也聪明不了多少。” 明北嘿嘿一笑,见明南披了衣服要出去,立马也穿了衣服跟着往外跑:“我跟你一起,鸡窝里有只阉了的公鸡,长的老大了。” 溜进东屋的红烧鸡块正鬼鬼祟祟的伸个脑袋往外瞅呢,一不留神和跑出来的明北对视了一眼,顿时吓的趴地上。李明中在旁边瞅了瞅明北,转头叼着红烧鸡块把它扔窝里,又默默地用头拱着把门关上,挡住了明北的视线。 蓁蓁正坐炕上看书呢,见红烧鸡块浑身哆嗦的怂样忍不住哈哈大笑,丢了几粒剥好的瓜子给它,蓁蓁说:“你又没阉过,怕什么?” 红烧鸡块钻进鸡窝里只露了一个脑袋出来,黄豆大眼睛对此居然有些自得:“我没被阉就是因为我机灵,每年阉鸡的时候我都躲的老快了。” 蓁蓁被它逗的直乐,自打那年养鸡养猪以后,李老太明年开年都抓一只猪崽孵一些小鸡,那些鸡都吃了几茬了,唯一一直留着的就剩那只红烧鸡块了。李老太见蓁蓁喜欢它,又时常给它絮絮叨叨的说话,只当这个鸡有灵气,便消了炖它吃rou的打算,甚至如今天寒地动的时候还在屋里给它弄了个小窝,就在李明中的垫子旁边。 不得不说李明中和红烧鸡块被蓁蓁训练的很好,一个冬天在屋里,一鸡一狗相处的很融洽不说,配合的也十分默契。每天李明中定点的推开门带着红烧鸡块出去解决生理问题,等完事回来的时候李明中也不用旁人开门,自己搭着门站起来就能开门。 王素芬爱干净,本来听说要把红烧鸡块养屋里还不是很乐意,怕弄脏了屋里捂住味道,可这几个月一瞧,干干净净的不说,从来在屋里也不乱叫,格外让人省心,每天也主动拿些高粱米喂它。 冬天雪大蓁蓁不怎么出门,有这一狗一鸡陪着蓁蓁也解了不少寂寞。 杀了鸡,放上发好的榛蘑炖了一个小时,满屋子的rou香,李明中馋的时不时去灶房那瞅一眼,回来和蓁蓁商议:“鸡脑袋没人爱吃,给我得了。” 红烧鸡块站在鸡窝上头直啄李明中脑袋:“你有没有点心,当着我面就说吃鸡脑袋,它的脑袋有我脑袋好吃吗?” 李明中被它啄烦了,回头抬起前腿一下就给它按回鸡窝去,蓁蓁自打冬天就没怎么出门,李木武今年冬天上班一直比较忙也没倒出空去打猎,因此除了每月按照每人的二两猪rou份额买回点rou来炒菜切上几片解解馋,家里就没正经炖过rou吃。 蓁蓁也知道李明中馋了,把它叫到身边揉了揉脑袋:“鸡骨头细,你吃的时候可得嚼烂了,别囫囵吞下去,小心卡着。” 李明中期待地点了点头,屁颠屁颠地跟着蓁蓁去吃饭了,红烧鸡块不服气的把头缩回了鸡窝里,一个劲儿的小声喔喔:“蘑菇炖鸡有什么好吃的,有我红烧鸡块香吗?没见识的狗!” 吃了午饭,蓁蓁躺在炕上犯懒,李木武出门去找屠夫,约他明天来给自家杀猪。这几年李老太也不等到年根底下了,基本上一进腊月就先杀年猪,早杀猪也能早让孩子们吃点rou,一年到头在外都不容易,也就在家的时候能给好好补补。 听着西屋嘻嘻哈哈的说话声,蓁蓁有些心酸,毕竟马上就到特殊时期了,也不知道明年过年的时候能不能这么团圆了,趁着今年家里人都在一起,不如多弄些吃的,好好热闹一把。蓁蓁用意识笼罩了森林,很快发现了一只频死的马鹿,只见它身上伤痕累累,似乎是从高处摔了下来,腿断了不说,脑袋上还有个大洞。眼看着这只马鹿要咽气了,蓁蓁摸了摸李明中的脑袋:“咱家地旁边有个马鹿,把它拖回来。”李明中一听就来了劲,围着屋子嗷嗷叫着转了两圈,抬腿推开门就跑没了影。 李老太正在灶房抽烟呢,见李明中跑出去连门都没关,赶紧出来把门带上:“雪这么厚放它出去干啥,要是让别人拽家去可咋整。” “就它那狠劲一口能咬断胳膊粗的木头,谁会那么想不开拽它呀。” 蓁蓁又回到炕上钻到被窝里打哈欠:“它在屋里圈了这么长时间,快憋出毛病了,让它出去撒撒欢也好,甭管它,玩够了就回来了。” 可让蓁蓁说着了,李明中一边跑一边还时不时的把脑袋往雪堆里钻一钻,从家里一直浪到山脚下,玩的满身是雪不亦乐乎。 跑到自家地的旁边,果然看到一只肥胖的马鹿刚刚断了气,李明中拱了拱它,又从自家地里拽过来一块木板。这还是以前李木武扛上来的一个门板子,秋收的时候往上头放些自家带的午饭啥的,省的直接放地上招蚂蚁。 把马鹿拱到木板上,李明中顺着来时的小路往下一推,马鹿和木板飞一样的滑了出去,李明中乐的摇头尾巴晃地在后头跟着,要是马鹿掉下来,它在给拖上去。 李木武去约了屠夫又去了趟李木森家,和他说了明天杀猪的事,让他带着老婆孩子来家里吃饭。在李木森家唠了会嗑,李木武回家的路上就瞅着有一道血痕,他沿着痕迹一路往前追,终于在快到家的时候看见了李明中那只傻狗拽着一只二两百斤的马鹿往家里拖。 “红中!”李木武吆喝了一声,李明中听见立刻跑了过来,撒欢地围着李木武跑了一圈,又用嘴叼着李木武的衣裳把它拽到马鹿的旁边。 “好家伙,这么大一头鹿你打的?”李木武乐呵呵地揉了揉李明中的脑袋,等走近看见这鹿身上摔的出了不少的血,毛也磨没了一大块,顿时心疼地直叹气:“多好的皮子白瞎了,这样也做不成衣裳了,留着坐鞋使吧。”说着他也不嫌脏,拎起马鹿就伦到了肩膀上,吆喝了一声:“红中,走,回家!” 李木武扛了头鹿回来,一家子都沸腾了,一个个不怕冷的都到院子里看新鲜,李木武把李明中夸了又夸,许诺它等炖熟了鹿rou,给它挑块大的,乐的李明中嗷嗷直叫,赶紧跑屋里给蓁蓁表功去。 在北岔无论什么rou最喜欢的一种吃法就是:炖!好在平常在家吃的rou不是野生的就是自家拿粮食喂的,rou质都不是后世那种饲料瘦rou精喂出来的rou可以比拟的,肥瘦适中rou味十足。可这鹿rou除了下锅炖以外,蓁蓁还想试着烤着吃,到时候烤好的鹿rou抹上点调料,没有生菜叶就弄些嫩一点的白菜叶卷着吃,味道应该也不错。 她跑到西屋里的小书柜里把几个哥哥看过的《红楼梦》翻了出来,抱着书穿着皮袄出来找李明东:“哥,上次我听广播讲这个,说有个鹿rou的吃法,你找找呗,咱也那么吃。” 李明东接过书直乐:“你咋这么馋呢,这鹿还没收拾呢,你就先琢磨着鹿rou怎么吃了。” 蓁蓁上前搂着李明东的胳膊撒娇卖萌:“我这不是怕咱家没有那么齐全的东西嘛,大哥你快帮我看看,咱咋能烤鹿rou吃。” “烤鹿rou还不容易,家里红松绊子多的事,炉子也有,让爹给割条鹿腿架起来烤就是。”李明西这两年出去拉练,对烤rou这件事已经熟门熟路了。 明北一听就兴奋了:“我问奶要点蜂蜜去,这烤完玩意刷蜂蜜都好吃。” 蓁蓁有点纠结:“烤鹿腿太慢了,不好熟”她一边比划一边解释说:“我把rou切薄薄的放在一块铁板上头烤着吃,或者穿在签子上随吃随烤的那种。” 一家人目目相觑有些没明白是什么意思,还是明南反应的快:“我记得咱家以前有个铁盘子,后来奶嫌烫手就给收起来了,用那个行不?” “行行行!”蓁蓁忙不迭的点头,还不忘回头和几个哥哥打包票:“赶紧来帮忙准备,保准好吃。” 第46章 几个吃货孩子行动力非常强,那边李木武刚割了鹿角下来,那边明北已经找了一个深底窄口的火盆出来,正好能把铁盘子卡在上头,蓁蓁一下子有了兴致,指挥着明北劈柴火,让明南在院子里用柴火架起来一个小架子,又削了几十个木头签子出来。那边李木武放了血剥了皮,看着几个孩子迫不及待的样子,先割了一块嫩rou丢给他们,随他们折腾去。 蓁蓁也不嫌血腥,拎着鹿rou去厨房洗干净,拎起菜刀准备切rou的时候,正巧王素芬回屋喝水出来,一进灶房就看见自家这个小祖宗摸起菜刀来了,顿时吓的魂都飞了,连忙上去把菜刀夺了下来,软声软语地哄着她:“宝儿啊,这玩意可不是能玩的,这家伙老沉了,要是掉地上把你脚剁了可咋整?你说你想咋切,妈给你切。” 李老太听见动静也出来了,拿着烟袋锅子把在旁边围观的明南和明北都敲了一顿:“你妹不知道轻重你们也不知道?她才多大就让她动刀伺候你们饭吃,你说你们是不是欠揍?” 明南和明北挺高的个子被又矮又瘦的李老太敲的抱头鼠窜,李老太气呼呼站在灶房门口掐着腰数落他俩:“也就是你妈看见的早,要是出来晚了让蓁蓁割着手看我削不削死你们!” 明南躲在西屋一脸苦笑地伸出个脑袋:“奶,我们错了,我是真没反应过来。看着蓁蓁风风火火的拿rou洗rou切rou很像那回事的样子,我们都忘了她还小的事了。” “什么?还洗rou了?”李老太大惊失色的把蓁蓁拽了过来,把她小手捂在手心里果然冰冰凉的:“别站在那和木头桩子似的!”李老太也顾不得和孙子计较,指挥着他俩团团转:“明南给你妹倒盆热水泡泡手,明北去给你妹冲蜂蜜水一会让她喝了暖和暖和身子。” 蓁蓁哭笑不得的搂住了李老太的胳膊:“奶,我真没事,一会我就暖和过来了,再说等rou切好了,我还得出去烤rou吃呢。” “真能作。”李老太不满地嘟囔了一声:“让你哥给你烤去,你在屋里等着吃。” “等他们烤了还不等分给我就吃没了。”蓁蓁冲着端着热水过来的明南皱了皱小鼻子:“而且自己烤也好玩,上次我和我哥他们在山上烤野兔就特别有意思。” “有爱吃又爱玩真是拿你没辙。”李老太一脸宠溺地看着蓁蓁,试了试水温后,就把她的小手按在略有些烫的热水里,小手微微有些刺痛,随即一种暖暖的舒适蔓延开来。蓁蓁手泡在热水里,兴致勃勃地和李老太说:“我还没吃过烤鹿rou呢,看书上说特别好吃。” 老李家吃鹿rou的时候也不多,上一次吃鹿rou还是七八年前,当时李木武逮了一头鹿回来,家里人吃了半个多月,那个冬天李老太就没有畏寒,手和脚一直都暖暖和和的。 “鹿rou可是个好东西,晚上让给你娘炖一锅,你多吃两块,你嫂子也得多吃,这个产妇吃了特别滋补,奶水也好。”瞅了瞅旁边听了直流口水的明南和明北,李老太冷笑一声:“傻小子火力壮,你们俩可别吃多了,省的晚上难受。” 明南是十七八岁的大小伙子了,瞬间就想明白了缘由,顶着一个大红脸蛋子戴着帽子就躲出去了,明西正在院子里点火呢,看着明南像是火烧屁股一样跑出来,一头雾水地问他:“你不是说进屋暖和暖和吗?这时候跑出来干啥?我还没点火呢。” 明南狼狈地蹲在地上,抢过明西手里的洋火和油布:“那啥,二哥你进屋去暖和暖和,我烧火就行。” 明东听到两个弟弟说话,见状回过头看着明南直笑:“不用说,这肯定是挨奶削了。” 灶房里,王素芬很快按照蓁蓁的要求切了一盘烤串用的rou出来,蓁蓁怕太阳落山外头更冷,也没空腌制,直接往rou里放了些盐、撒了点胡椒粉,倒了一点酒,放了些油搅拌均匀后,把家里人叫上,十来分钟就串好了一百来串rou。 烤rou这种事家里的男人都是行家,不用蓁蓁多说,明西就把rou串接了过去,放到搭好的架子上。外面天气虽然冷,但是明南点了好几个火堆,一家人围着火堆倒也不觉得冷。蓁蓁跑到屋里,从柜子里摸出一个小瓷瓶和一个布小袋子,跑出来递给明西:“这是我秋天时候让妈帮我做的调料,拿蘑菇烤好晒干磨成的粉,这个是孜然,你撒上头点,保证味道老鲜了。” 以前来黑省的老毛子(俄罗斯人)特别多,随之孜然在黑省也十分流行,如今供销社也有的卖,价格虽然贵点,但不要票。不过这个年代家家户户都以吃饱肚子为主,这种孜然又不是日常必备的调味料,因为并没有多少人愿意买,平时供销社也不放在外头。家里这些这还是上次蓁蓁去水解厂玩的时候,听见于晚秋说起过孜然的事,连忙去供销社买了一些回来。 明西拧开盖子闻了闻,连忙把蘑菇粉和孜然均匀地洒在rou上,顿时rou味更加浓郁,很快rou串就烤好了,明西连忙把rou串拿到屋里。 一人分了十来串烤鹿rou,等不及开饭就都先吃了起来。蓁蓁先给李明中拆下来三串放到它的小盆里,随即拿起一串一口就咬了块rou下来。有些guntang的鹿rou烫的蓁蓁直伸舌头,可又嫩又鲜的口感让她顾不得舌头发热,连忙又迫不及待地去咬第二口。 一家人保持着或站或坐或蹲的姿势,很快吃完了手里的烤rou,除了rou包打了一个饱嗝外,其他的人摸了摸肚子,居然觉得比之前更饿了。 王素芬转身去厨房端来自己切的小半盆薄薄的鹿rou片递给了明北:“这是你妹要我切的,你们赶紧去烤吧。” 明西和明南赶紧到外面把烧的旺盛的柴火装到火盆里抬到西屋,明北把刷的干干净净地铁盘子放到火盆上,一脸期待地看着蓁蓁:“然后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