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残忍的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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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对董晓悠那么反感?” “没有啊,只是不喜欢。” “自欺欺人就没意思了。” 杨茗用敌意的眼神看了赵庆田一眼,转开脸,没说话。 “你不肯说,那我就随意猜测一下了。”停顿了几秒,算是给过对方提出异议的机会,然后便安心地开口,“一个挺漂亮的女孩儿,主动热情地追求自己,就算不心动,也不至于生厌,可要是那个女孩儿,和自己一直暗恋的女孩儿住同一个宿舍,难免就有点儿负担了。” “您到底想干什么?”杨茗语气很重,勉强维持着对一个长者的尊重。 “如果董晓悠还和程依青的死有关,那就更不能接受了,对吧?” 杨茗猛地站起来,手中的篮球被狠狠砸在地上,“咚咚咚——”的声音越来越小。 硬生生咽回涌到嘴边的脏话,男孩儿眼角微颤:“拜托下次再来找我谈话的时候,先去申请一张随便什么证件吧!我好像没有义务陪您在这儿扯淡。” 赵庆田站起来,小跑几步追上去拉住了他的胳膊,在对方恶狠狠的怒视下,回应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你不是很想知道吗?程依青为什么自杀。” 杨茗用力甩开了赵庆田的手,却并没有挪动脚步,发红的眼睛渐渐恢复了一丝清明。 “和董晓悠……有……有关吗?” 声音听起来怪怪的,像是鼓起勇气问出来,却没有勇气听答案,甚至在一个字与另一个字之间的停顿中,隐藏着努力压抑的喘息。 赵庆田退后,坐回台阶上,看着男孩儿脖子上滚落的汗珠和悄悄跳动的喉结,装作关心:“感觉你很紧张……怎么?怕和董晓悠有关,就是和你有关?” 杨茗苦涩地一笑,抬手抹去了脸上的水痕,反而轻松了,走过去在旁边坐下,没有回应不怀好意的琢磨,而是像闲聊似的:“程依青曾经跟我说过,如果一个人太轻易原谅,别人就会觉得对她的伤害,不算什么了。” “嘿——”赵庆田配合着对方,刻意换成开玩笑的样子,认真地评论道,“别说,挺有道理。”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眼里含着委屈。” “你是怎么安慰的?” “我说,那就不要轻易原谅,即使损敌八百,自毁一千,也要给肆意伤害自己的人该有的惩罚。” 男孩儿话让赵庆田的表情变得凝重,一寸一寸移动视线,盯着他的侧脸。 杨茗转过来,挑着眉毛瞪大眼睛,像再也憋不住一样,“噗——”地一声笑出来:“没想到吧?我竟然像个白痴一样,给她说了这么愚蠢的话。” 男孩儿脸上怪异的笑容,让赵庆田莫名发怵,不动声色地避开:“什么时候。” “5月19号。” 胸口一阵钝痛,每一个发音都夹着试图扭曲成愉悦的悲伤。 “董晓悠不该把对你的不满迁怒到程依青身上,你也不该把对程依青的遗憾归结到董晓悠那里。”赵庆田能体会那种悔恨,不忍心再指责。 杨茗跳跃的几句话,已经足够印证自己之前的猜测,至于一个女孩儿因为嫉妒另一个女孩儿,会在宿舍里对其进行怎样的挤兑、孤立、冷嘲热讽,有没有上升到人身攻击或暴力行为,这样的细节,1103宿舍之外的其他人,永远不会知道的。 “明知道会影响到她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我却脑残地想着,董晓悠喜欢我,说不定会引起程依青的虚荣心……不都是这样吗?朋友喜欢的人喜欢自己,就像是成了朋友面前的胜利者,比任何事情都更能证明魅力。”杨茗夸张的手势,暴露了他的脆弱,“我还一直吊着董晓悠的胃口,变态一样,找到机会就在她面前耍帅、装酷,却又故意无视她、贬低她、激起她的斗志,把对她的冷淡,当作给程依青表示的忠心,哈哈……自己给自己加戏……” “行了,谁也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那个样子。” “她在惩罚我,惩罚我的自以为是……” “别想太多了,也许有其他原因,到底发生过什么,你不是也不知道吗?” “一定是董晓悠欺负她,一定是,我告诉了董晓悠5月20号那天要向程依青告白的,我郑重其事、得意洋洋地告诉了她,把拒绝她当成了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所以她杀了她,一定是这样,都是我的错,玩砸了,是我害死程依青的……” 听男孩儿的话越说越离谱,赵庆田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可是,“和你没关系”这样的话,终究说不出来。 三人之间微妙的关系,是不是程依青跳楼的引线,谁也不能断言。 “虽然和案件有关的具体细节,我现在不能告诉你,不过根据已有的线索,导致程依青自杀的因素,应该不仅仅是董晓悠一个人,还有其他没有查明的事情。” 杨茗用求助的眼神询问:“真的吗?” 看来刚才的话,对男孩儿来说是一种宽慰。 “真的。” 可惜,释怀的感觉转瞬即逝。 “其他没有查明的事情……什么事情?还有人伤害她……为什么还有?她做错了什么?因为她总是选择原谅,就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地欺负她了?谁?你告诉我,都有谁?贱人……凭什么?凭什么好女孩儿活得那么辛酸,坏女孩儿却活得风生水起,凭什么?” 杨茗粗鄙的语言让赵庆田皱起了眉头,而他不加掩饰的恨意,更让人起疑:“你对1103宿舍的其他女孩儿有了解吗?” 这样带有对比性的措词,听起来像是在针对某个人。 轻挑的嘴角,显示出嫌弃:“没了解,只听说有一个出台,有一个被老头包养,程依青在那样的宿舍里,被挤兑才是正常的吧。” 赵庆田追问:“听谁说?” 蓦然回过神儿来,后悔话多了。 “没谁,听别人传的。”觉得有些尴尬,杨茗起身把篮球捡了回来,“不好意思,和同学约好一起吃饭,先走了。” 看着杨茗的背影缩小成了一个圆点儿,赵庆田回想起徒弟从微信群里找到的那个视频。 董晓悠蜷缩在宿舍楼下的样子,到底是满足了谁报复的欲望? 看着远处的八号楼,眸色一暗,起身朝那个方向走去,顺便掏出了手机:“小伙,发现异常了吗?” “没有啊……”电话那头,刘郁白的声音充满疲惫,“除了许诺林,1103其他成员没有去过10号楼,师父,会不会就是许诺林自己替换了?” “不会,10号楼还有其他入口。” “啊?不是只有一个吗?” 电话显示通着,却只剩下刘郁白一个人的呼唤。 “喂?师父?怎么不说话了?喂?你牺牲了吗?师父,说话呀……” 浪费了七分钟话费之后。 “听见了吗?小伙?” “哦,这会儿听见了。” “我问风声,听见了吗?我现在站在天台,八号楼和10号楼共同的天台。” 看到两栋楼通向天台的木门,都没有上锁,赵庆田忍不住捶了捶发疼的后脑勺,偷梁换柱也就罢了,还来了个暗渡陈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