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节
一时间几个女子被镖师们蛮力往出拽,拉拉扯扯钗横鬓乱的,场面一度失控,撕声裂肺的好似杀猪的刺激场面。 贺兰叶淡定用手捂着耳朵,给柳倾和递了一个赞许的眼神。 “快来人看看啊!贺兰家的大姑娘黑心肠的人!连自己哥哥的妾都容不下,这是要逼我们去死呐!” 被拖拽出院子趴在地上哭嚎的绿裙少女仰面哭喊:“我是贺兰家三郎的妾,容不得别人这么羞辱,这般被人欺凌,倒不如死了算了!” “对!还不如死了呢!大姑娘欺人太甚!想要夺家权直说就是,何苦作践我们苦命人!” “今儿我们就一头碰死在这,大姑娘您哥哥若是问起,您可别遮拦!” 贺兰叶想了想,松开捂着耳朵的手,提高了点声音,温和提示道:“劳烦,如果想死的话,请走出贺兰家的大门。” 顿了顿,又更是温和加了句:“放心,我哥哥,不会问起你们这些不知道存在的人的。” 四个少女与厢房中冲出来的几个留头的丫鬟抱成一团,哭得稀里哗啦,听了贺兰叶的话,更是哭大了声。 女子力气虽小,可这会儿挣扎的厉害,那几个镖师不好与她们贴近,一时间倒也不敢过分拉扯,场面僵住了。 柳倾和慢吞吞走出来,对匍匐在地上已经狼狈不堪的女子们说道:“你们不是贺兰家主人知晓留下的,和贺兰家本就无关。现在我们再给你们一次机会,去收拾东西,离开贺兰家,此事不再追究。” “姑爷……”那鹅黄衫的少女眸中含泪,抬起头来怯怯看了他一眼,泪如雨下,“妾不会离开贺兰家的,妾嫁了人再回去,也不过一个死字,姑爷行行好,别赶妾走。” “姑爷行行好!”又一个少女见识到了贺兰叶的冷酷无情,转而哀求起柳倾和来,“妾长得好看,日后肯定得了三郎的喜欢,指不定等三郎厌了主母,妾能有些好未来。姑爷如今帮妾一把,日后妾肯定帮姑爷一把!” 柳倾和还算和善的脸顿时沉了下来:“……厌了主母?” 还想着给她们点面子的柳倾和收起了多余的善心,比贺兰叶更为淡漠朝镖师们挥了挥手:“直接拖出去扔到官府门口。” 少女们顿时慌了,不知道怎么刚刚看起来还算好说话的姑爷一下子翻脸了。 翻脸比翻书快的柳倾和不太痛快,特别是在发现了身侧的贺兰叶嘴角居然有一丝压不住的笑意时,他更为气恼:“听闻有人要厌了我?” 贺兰叶手背掩着嘴角笑意,假模假样道:“这若是有了新人,也不是不可能。” “只闻新人笑哪见旧人哭,素来都是如此的,不是么。”贺兰叶无辜地看着柳倾和。 柳倾和认真道:“放心,我不会给你有新人的机会的。” 新人旧人想都别想,他家小姑娘,这辈子都被他捆牢了。 那边少女们见镖师们来真的,她们已经狼狈地被拖出了一条痕迹,其中绿裙的少女顿时大喊:“姑爷!大姑娘!妾有话说!” 贺兰叶闻言,抬手制止了镖师的拉扯,微微颔首:“说。” 那绿裙少女趴在地上咬着唇,眼中泪花儿打转,狠下心来,露出一个梨花带雨似的娇怯中带有委屈的表情,欲语还休看着柳倾和。 “妾不给三郎当妾了还不行么。” “既然大姑娘不想让妾等留在贺兰家,那倒不如让姑爷收了我们呢!” 绿裙少女咬着下唇露出一个我见犹怜的表情,对着如被雷劈的柳倾和眸波转动:“大姑娘凶煞人也,凶巴巴得好不会疼人。姑爷,好姑爷,您当真就不想身边有妾这样的?” 作者有话要说: 柳倾和:……媳妇儿快看看这几个人谁家送来的,他们这是要我死啊! 红包包继续么么哒 第138章 第 138 章 夜色再昏暗, 也能让贺兰叶清楚看见柳五一脸的惨白,面无血色的她在黑夜中一袭白衣忽地出现,差点就能当做女鬼了。 “不是。”柳五铁青着脸,她撩起珠帘走出,串珠的帘子发出碰撞的清脆响声,在这静夜中格外的清晰。 柳五走近两步, 贺兰叶清晰的闻到了来自她身上的血腥味,几乎是难以遮掩的浓郁。 清脆帘珠响声渐渐停止的时候,柳五走到贺兰叶面前站定,她面无血色的脸上渐渐浮起了一抹意味不明的浅笑:“我受伤了。” 柳五的亲口承认把贺兰叶的思绪拉了回来,她盯着贺兰叶震惊的眼神,神情自若道:“利用这几天, 我出门去和旧情人做了个了当,被刺了一刀。” 贺兰叶愣了愣才反应过来, 她急忙扫视柳五, 发现柳五的手按着小臂, 而被血色渐渐染红的衣袖, 也证明了她的伤的确在手臂上。 “贺兰, 你伤药放在了哪里, 我找不到了。”柳五蹙着眉, “房间里的所有东西都没有了。” 贺兰叶知道这会儿不是该先震惊柳五受伤一事, 她叹了口气:“这里就放了家具, 物件都还没有摆置, 那些小东西都搬在后院里头了,你随我来。” 为了在短时间内满足柳五的要求,她这间房全部收拾了,里头别说伤药了,连跟针都找不到。 柳五倒也顺从,跟着贺兰叶顶着清冷的月光沿着回廊走到了最后头的一间小杂屋,狭小的房间堆满了杂物,里头只有一张窄窄的床勉强是空的。 贺兰叶点了灯去找了伤药来,对着柳五扬了扬下巴:“坐。” 柳五站在门口打量了狭小的房间里头半天,最终还是面带奇异走了进来。她坐在贺兰叶的对面,伸出了手。 贺兰叶刚要掀起她的袖子,柳五猛地缩回了手,伤口似乎引起迸裂,有一股血慢慢流了出来。 “怎么了?”贺兰叶拿着药粉有些疑惑看着柳五。 不是受伤了么,她帮着处理,怎么她还躲? 柳五慢条斯理道:“男女授受不亲,我自己来。” 贺兰叶哑然。 这种时候,也亏得柳五还能记得这种话。 她把伤药绷带递了过去,只见柳五移了移烛台,自己背过了身去,小心裹着伤。 眼看着今晚的柳五是走不了了,贺兰叶自觉的去把自己的床整理了下。幸亏她知道只在此住两天,没有把私人东西摆出来,免去了一番折腾。 “受伤了不回家,跑来我这里,柳姑娘你就不怕你家人担心么,他们可找了你几天了。” 贺兰叶重新抱了床被子来,把自己刚刚睡的铺在了地上,熟门熟路给自己搭地窝。 而且柳五说的说辞是什么,去和前情人一刀两断?她真的是去见旧情人了?旧情人还不顾她这张风华绝代的容颜,说砍就砍? 柳五已经裹好了伤,有些嫌弃盯着自己衣襟上的血渍看,闻言漫不经心道:“回去了要被家人说,来你这里干脆些。” “这可亏着我夜里睡不着过去看了眼,不然柳姑娘你当真要带着伤过一夜了。”贺兰叶也庆幸。 柳五盯着贺兰叶忙碌的背影沉思了片刻,过了会儿,慢悠悠道:“就算你邀功,我也是不会谢你的。” 贺兰叶刚想说谁是为了谢,又听见柳五慢吞吞补充了一句:“夫君。” 新婚前一夜,贺兰叶彻底睡不着了。 天未亮前,一夜未睡的贺兰叶叫醒了一脸疲惫的柳五,自己换了身衣裳蒙了脸,小心带了一队人悄无声息趁着全城宵禁未解之时,小心翼翼的把柳五送回了柳家。 黎明之前几乎横穿了半个临阳城的贺兰叶刚回了家,困的眼皮子都睁不开,她扑到床上衣服都没有换打算补个觉,还没有睡熟,就被平氏摇醒了,顶着一脸喜气洋洋的平氏雀跃道:“三郎!快些起来,你今儿的好日子,接媳妇儿了!” 贺兰叶痛苦地呻|吟了声,她一点也不想接媳妇,她现在只想睡觉! 奈何她还是抵御不了母亲的兴奋劲儿,天刚蒙蒙亮,她就被挖了起来,由着两位长辈给她换了喜袍。 来自平氏周氏一针一线做出来的喜袍贴身而精致,大红袍子显得她挺拔俊俏,格外精神。紮金革带上难得坠着玉环琅佩,给她增添了两份雅致。 平氏给她梳着头,贺兰叶打着哈欠,眼角挤出一滴眼泪,她刚把眼泪揩去,就见周氏举着一盒脂粉来,要往她脸上涂。 “别涂这个。”贺兰叶不喜欢脂粉,皱着眉躲开。 周氏难得在贺兰叶面前硬气了回,强把她脸涂白了一圈:“那可不行,大喜的日子,哪里有素着个脸的,涂点粉气色好。” “嫂子,把胭脂拿来,我给三郎揉揉脸。” 贺兰叶叫苦不迭,趁着平氏转身,她一头起来转身就跑了出去。 重新躲在后头杂屋里的贺兰叶伸手揉了揉脸,一点细白的脂粉粘在她手上,她盯着手发呆。 其实她以往也涂过胭脂,在她还有人庇护的时候,小女儿家爱俏,父兄又宠她,家中没少胭脂水粉。 只是她现在不是以往的她,这些容易让她想到过去的东西,还是不沾的好。 新婚当天最早开始忙碌的一般都是新娘家,毕竟要在白天里就要嫁娘出阁,娘家谢客。而贺兰家早上没有太多事,就是把家里头打点好,陪着贺兰叶一起去接新娘的人盘好,高头大马上大红花扎好,就能去迎亲了。 贺兰叶还躲在后头的时候,早早儿就被她选做迎亲郎的友人们都到了,嘻嘻哈哈的,热闹松快,各个都一副喜气洋洋的和镖师们说说笑笑。 外头热闹的很,家中的婆姨们给大家煮了饭,忙前忙后着准备晚上该摆宴的,后头贺兰叶借着伤重未愈躲着没有出来,硬是补了个觉。 直到中午,贺兰叶起身后重新把自己拾掇了番,出门与友人们一道去接新嫁娘。 从小东楼起,贺兰叶的礼队一路吹吹打打,敲锣打鼓,为首的她骑着高头大马身着大红喜袍,头簪玉冠,为了病态涂白了的脸上也难掩俊俏,贺兰叶打马而过时,街道两侧围观的百姓窃窃私语不断传进她耳中。 “这就是万仓镖局的贺兰叶?长得人模人样的,难怪攀上高枝儿了。” “不是听说还有个公主……他可真行啊!” “也不知道那公主和柳丞相家的姑娘受了他什么好了……” 类似的窃窃细语不断,贺兰叶耳朵多少听进去了一些,她只当没有听见,骑在马背上挺直了背,毫不受干扰。 她身后的几个迎亲的友人都听不过去了,面面相觑后,商会的佟彩低语了两句,叫来了几个跟在后头的下人,吩咐了一番。 走了没多久,后头忽地喧哗了起来,两边围观的百姓们不知道看见了什么,都一窝蜂往后挤,各个嘴里头都说着祝福的词儿,没有一个再提起公主不公主的。 贺兰叶觉出了不对,她也没有勒马,只回眸看了眼,这一看,她愣了愣。 只见那几个友人们都端着一袋子的铜钱,走一截给底下的人撒一堆。铜钱不算多值钱,但是在白捡的面前,就顶了天的惹人爱,那些百姓们都围了上去,发现了几个公子哥儿只给说好话的人给,都学乖了,一句句祝福的词儿都冒了出来,一时间,整条街上都充满了对贺兰叶与柳五新婚的祝福。 贺兰叶看着她的这几个卖力帮助她的友人,心里头涌上了一股暖意,一直抿着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扬了起来。 她勾着嘴角,终于有了一丝大喜日子新人该有的喜气。 高头骏马没有停下,在一路吹吹打打的锣鼓喧天中,贺兰家的迎亲队伍走过了长街,即将抵达中府。 眼见着太阳从正中略微偏西,贺兰叶心里头微微松了口气,还有不多时,就能从柳家迎走柳五,结束这一天的喧闹了。 迎亲的队伍前头是整齐的两排徒步乐人,他们卖力气的吹奏着欢快的曲子,给后面长长的迎亲队伍迎着路。 贺兰叶骑着马跟在前队伍的后头,被围在最中间,她一路慢慢悠悠,时不时抬起袖子擦擦虚汗,不忘做出一副重伤未愈的病态。 她走着走着,忽地发现前头队伍停了下来,导致整个迎亲队伍被迫都停了下来,一时引起了sao乱。 “怎么回事?”她身后的任佳杨敏都伸着脖子问,“前头有人堵路要钱么?” 贺兰叶骑在马背上,能够看得见很远的前面。 她面带笑意的轻松渐渐被面无表情的冷漠替代,目光幽幽落在堵在迎亲队伍最前面的一人一马,淡淡扯了扯嘴角:“堵路的人估计不是要钱,是要人。” 大红的迎亲队伍前,一个黑衣的青年牵着一匹黑马,手提一把弯刀,牢牢死守了去路,他的眸,穿过整个队伍,稳稳地落在了贺兰叶的身上。 冰冷的,犹如寒冬冻人。 带刀侍卫,吴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