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节
贺兰叶听着他的话,忽的问道:“找我下镖单的,到底是宋书皓的意思,还是宋将军的意思?” 柳倾和斟酌着:“现在我也不知道,只能说,若是宋铁航将军的意思,我会知道的。” 公主出嫁,护送的几位将军固然是有话语权的,但是作为帝王侧最坚硬的利爪与眼睛,柳倾和会是所有人之中,知道最多的。 虽然这么说,柳倾和到底存了两份疑。 公主出嫁的同时,偏偏就让贺兰叶带着镖货前往南荒,这就罢了,怎么半路上,还撞上了公主的仪仗? 若是同时出发,一处走官道,一处走小道,从出发到抵达南荒,两队人马都不会有任何交集的时候。但是贺兰叶的镖队,是比公主仪队早出发了六七日,这样一来,公主的仪队抵达丰州驿站,偏巧了,与早早出发的镖队撞在了一起。 还有,怎么贺兰叶出镖的事情,会让人漏给了几乎不知外事的奇华公主?导致了这一次的驿站相见? 柳倾和想起事情来,那双眸深幽不见底,手指屈起,在桌面上有节奏的缓慢敲击。这却是从贺兰叶那儿学来的小动作。 “奇华公主叫你去,到底是怎么回事?”柳倾和冷不丁问道。 贺兰叶无奈:“说来你可能不信,奇华她居然是想要……让我带着她私奔。” “私奔?!”柳倾和的眉一挑,他敲击桌面的手指一顿,却是停了下来。 贺兰叶这才把一连串的事情简单两句告诉给柳倾和。 “她要见你,你就去了?”柳倾和似乎闹不明白这一点,“她在临阳给了你不少难堪,特别现在她已经是待嫁中,你过去了,一个处理不好,这些随队的人,只怕是做些什么。” 柳倾和在担心贺兰叶,后面的话还要说,却被贺兰叶一句轻飘飘的话堵了回去。 “我就是去看看你在不在。” 她含着笑,从大拇指上摘下了翠绿的玉指环。被人带了些时候的玉指环此刻是温暖的,边角全部打磨平整,一圈翠绿躺在她的掌心,夺人眼目。 “闲着没事做了个这个,要不要戴上试试?” 贺兰叶正说着,柳倾和眼睛一亮,立即接过玉指环,来回翻看了几眼,喜滋滋往自己手指上套着,套进食指大小刚刚好。 “贺兰……”柳倾和五指张开对着贺兰叶展示着他白皙的手指上这一圈温润的翠绿,声音都是压制不住的喜悦,“你做给我的?” 贺兰叶看他这样,也跟着笑了:“嗯,做给你的。” 女儿家会学的一些她半大起就没有粘过,这些年来学的都是一些手上的技艺。雕刻石头,弄些小玩意还是她用来哄自己家大小四个女人专门学的。 柳倾和既然已经是她的人了,那么给他做个雕件儿,也是应该的。 “我知道你会在奇华那边,寻思着许能碰上你,才去的。” 贺兰叶想到这个碰法,自己撑着腮乐呵呵的:“还真碰到了。” 柳倾和一门心思都落在指环上了,爱不释手,不停翻看着,手指在上头摸来摸去,听到她这话,才想起什么,抬头问道:“说来,你们当时怎么回事,叫了这么多人,还说什么当众……” “我为了让她死心,说我喜好男色。”贺兰叶也不遮不掩,直接说道,“奇华为了验证我说的话,挑了些人来试试。偏巧了你在。” 柳倾和许是已经猜到了些,也不吃惊,只笑眯眯摸着手上的指环:“可不是偏巧,我听人说内监领了个人进来,专门看了眼,发现是你,后头吴尧来寻人,我才露了面来的。” 他到底是暗探,藏着自己才是最应该做的,出风头让人记住这种事,他素来都是避开的。也就是阔别了许久,贺兰叶近在眼前,他是在按捺不住想要近些看看她。不料附送了这么美味的一桩事,算是意外之喜。 贺兰叶笑道:“有没有吓到?” “吓是有那么两份,”柳倾和腆着脸凑过来,在贺兰叶腮上嘬了一口,“就是不够味。” 自从两个人从幽鹿苑回来,贺兰叶就没有怎么主动调戏过他了,更别说这么刺激的玩法,直让他心神动荡。 贺兰叶推开他的脸:“你还想怎么够味?” 柳倾和眸色一暗,直勾勾盯着她,唇动了动,小声说了句什么。 贺兰叶坚决拒绝了:“……不行。” 出门在外又不比在家,更别说,眼下的情况还这么让人没有底,也亏他说得出口。 被拒绝了,柳倾和急得猫抓,站起身来就往贺兰叶面前趴,不料动作太大,带翻了放在他面前的水杯,满满一杯的水,全部泼在了他身上。 水渍从他腰带以下,沿着腹部往下散开,深蓝色的侍卫服在水渍的映衬下,近乎墨色。 水滴已经顺着柳倾和的衣摆滴落在地上,发出一连串啪嗒的声音。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柳倾和也一愣,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衫,抬头用刚刚纯洁少年的无辜表情对着贺兰叶,十分委屈:“衣服湿了。” 贺兰叶:“……自作自受。” 一大杯水泼上了衣服,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干的,眼下时节也不是用火的时候,想给他找个弄干衣衫的火盆都弄不到。贺兰叶也不禁头疼。 下一刻,湿了衣裳的柳倾和越过桌子来,抬手打横把贺兰叶轻松抱起,朝着客房中唯一的床走去,口中还十分正直道:“我衣衫湿了见不了人,还是换你的衣服吧。” 贺兰叶一听,这明显是瞄准了她身上这件!这怎么行! 她挣扎了下,到底比不过柳倾和的力气,很快就被他压在床榻上亲的七荤八素,连自己衣襟怎么解开的都不知道。 柳倾和动作很快,外衫和里衣很快就被他解开了来,想要伸手的时候,却碰到了难题。 一截只裹到肚子上的半截小衣,牢牢阻住了他继续的动作。 他还记得这个怎么解,伸手的时候,却被躺着喘气的贺兰叶抬手止住。 她摇了摇头:“出门在外,这个不能解开。” 谁也说不到在外会有什么事发生,她必须小心为上,哪怕难受些,也不能把自己的把柄明晃晃挂出来。 柳倾和手一僵,颓然趴在贺兰叶身上,抱着她撒娇似的摇着。 亲不到里头,他索性顺着小衣下的肌肤吸弄。很快,被衣服常年裹着的白皙肌肤上,开出一朵朵艳红的小花朵。 贺兰叶半瞌着眼,抱着他的头,抑制着自己的细碎的呻|吟。在发现柳倾和的手试图往下时,她强行把自己从软绵的状态抽离,冷静的压住柳倾和的手。 几次偷袭失败,柳倾和已经急得整个人在贺兰叶身上胡乱蹭着,他抓着贺兰叶的手,一声叠着一声:“贺兰,夫君,帮帮我,帮帮我……” 喑哑的声音在贺兰叶的耳边一声声叫着,身上压着的少年通红的脸颊上写满的渴求让贺兰叶脑袋一晕。 为自己的妻子服务一场,贺兰叶躺在床上大口呼吸着。她的身侧,餍足的少年正紧紧搂着她的腰,像个猫咪似的用下巴蹭着她。 狭小的房间中浓郁的气息让人心神一荡,贺兰叶躺了片刻,等自己心跳节奏恢复,毫不留情一巴掌拍开了赖在她身上的少年。 两个人蹭的衣裳都没眼看了,特别是柳倾和的衣衫是湿的,胡乱滚了几圈,半卡在他腰线上的衣衫已经皱巴巴犹如咸菜了。 贺兰叶认命的给柳倾和重新找了套她的衣衫来,令他换了去。 半遮半掩的衣衫被柳倾和一把全部拽下来,露出了他半裸的身体。 贺兰叶一眼就看见,他脖子上的一圈红绳。 她伸手去勾了勾,把被甩在后背的挂件勾了过来,定睛一看,她却是愣了。 红绳穿着的,是一枚白色的狼齿。 那是她亲手打磨的。在新婚第二天,作为礼物,送给了柳倾和。 贺兰叶抿着唇,有些不是滋味。 这个东西给出去的时候,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僵硬着,她本以为,这个狼齿早就扔了。之前的几次亲密,她也从未注意过他身上有这东西,却不料,这会儿竟然看见了。 正穿衣服的柳倾和乖乖任由贺兰叶扯着狼齿发呆,眸中盛满了柔情:“这是你送给我的第一件礼物,我一直贴身带着。” “……哦。” 贺兰叶松开了狼齿,垂下眸去。 柳倾和露出了一个笑,三两下穿上了稍微短了一截衣摆的衣衫,牵着贺兰叶的手,笑眯眯问:“贺兰,还有红绳么?” “嗯?”贺兰叶不解的看着他,“这根坏了?” “不是。”柳倾和垂眸盯着自己手指上套着的指环,满满是喜爱,“我要把这个也先戴在脖子上,以免被人发现了。” 若是他这会儿用亦双的身份带上了贺兰叶送他的指环,等他柳倾和的时候,这枚来自夫君亲手打造的指环,就不能戴出去了。这种不划算的事情,让哪怕心急着想要给全天下炫耀的柳倾和,也不得不按捺自己,将珍宝暂且收藏。 贺兰叶手边自然是没有什么红绳带着的,她想了想,令柳倾和趴下来,解开了他脖子上的红绳,让柳倾和把指环穿进去。 柳倾和抱着指环那个不舍的劲儿,简直委屈到了极致。 才焐热,就要摘下来,哪怕柳倾和再清楚他要做什么,摘了指环的他,也失落的耷拉着。 贺兰叶穿好了指环,重新给他挂了脖子,才看见他这幅犹如受委屈的小狗般的表情,忍不住眼睛一弯,露出个笑。 两人还有许多想要说的话,可是柳倾和的身份,注定让他不能真的在贺兰叶这里多有逗留。柳倾和磨磨蹭蹭着,硬是把奇华规定的半个时辰时间,全部耗完了才依依不舍离开。 贺兰叶眉目温柔目送着垂头丧气的少年离开客栈后,忽然觉着一个人的房间有些寂寞。 若是柳倾和在她身边,哪怕什么话也不说,她都是感觉的到安心的。 这一夜,贺兰叶翻来覆去折腾了半天才睡下,她才觉着刚闭眼,就听见门被拍得啪啪作响,外头小多丝毫不顾及礼貌,扯着嗓子吼着:“当家的!当家的!快醒醒,出事了!” 贺兰叶披着外套散着发,衣衫不整急匆匆被小多带进了堆放镖货的后院,每天早上检查镖货的几个镖师都一脸呆滞的站在那里,等贺兰叶过去。 她急匆匆一看,顿时整个人都犹如被泡进了冰水之中寒冷。 放在后院一直被人监守着的,二十车被该是临阳|物资的镖货,此刻每一车箱口打开,清清楚楚能看见,堆放在里面整整齐齐的镖货一夜之间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冷冰冰却散发着煞气的——兵器。 作者有话要说: 柳倾和:“贺兰,《闺房一百法》了解一下!” 贺兰叶:“……书房过夜了解一下。” 第75章 第 75 章 整整二十车的兵器, 足以支撑一场战役的数量。 贺兰叶头一晕, 电光火石之间, 第一反应是要迅速把还在驿站的柳倾和找过来。 从宋书皓请她送镖时,贺兰叶就已经做好了会不会有什么意外发生,毕竟宋书皓找她的这一镖,实际上是怎么也说不过去的。 她本以为宋书皓所谋之事只是小事,索性顺水推舟,却不料,他居然动的是兵器。 二十车的兵器,这不是一个在短时间内就能凑齐的数字,更不是说,想换掉就能换掉的。 宋书皓早在她接下这一单的时候,就已经在准备着了。 也或许, 准备的人不是宋书皓, 还有那位护送公主出嫁的将军——宋铁航。 说不通。 为什么要给她的镖货换成兵器, 那不成,这是要诬告她谋逆?或者再深一步,与乌可同谋? 贺兰叶揉着自己的额角,冰冷的视线一一扫过这整整二十车的冰冷兵器, 飞速思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