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
不过，就算没这个前因，只要管用，艾苏洁照样会利用他，半点良心不安都不会有。 正所谓学好难、变坏易，就那么一个还不能确定是真是幻的梦，十五岁的纯洁少女从里到外黑漆麻乌了，只求达成目的不问手段。 她选林青阳帮忙，首先是他单身独住，无论她怎么强迫这家伙，别人不会知道。 其次，林青阳正好和她的外婆家住在同一个小区，而她母亲是娇娇女脾气，一生气就会跑回娘家，要丈夫千哄万劝才肯回去。那个叫汇景的小区靠近城北山岗，因为殡仪馆在城北山上，三十多年前她外公外婆买新房时，特地选了离单位不远的汇景。现在楼房旧了，又受殡仪馆影响，住户不多，如果真的爆发丧尸潮，比别的地方安全。 主意打定，她命令自己睡大觉。天大地大没有睡觉大，如果末世真的隆降，想安心睡一个好觉不容易。 这次没做噩梦，一觉睡到八点多，被她老爸的大嗓门吵醒。 艾奶奶叫儿子小点声，并快手快脚将外间的房门关了。 但艾苏洁已经被惊醒，没了睡意，又不想起身，依然合着双眼。 低语从停灵厅传来，十分清晰！她脸色微变，跳起钻进洗厕间，再反手关上门……耳语般的声音依然清晰传来。 隔着三重门还这么清晰，看来自己有了梦中的精神系异能，算不算证实了那不是梦？ 丝丝怨恨从心底涌起、翻腾！如果不是爸爸的无视、不作为，mama怎么会惨死？如果不是爸爸跟许多异能女勾搭，谁又会费事设局、害死一个连异能都没有的普通女人？ 怨！恨！撕心撕肺！野火般疯狂燃烧！ 激烈的情绪连她自己都害怕，她从来不知道会怨恨父亲到这种程度，“噩梦”中并没有。大概末世有点能耐的男人左拥右抱很普通，而且残忍的事天天发生，她看的太多没了感觉。又或许是那时没空想太多，不再相信父亲便抛一边，想寻仇泄恨就去杀了仇家。那样的生态环境，谁都不知道明天是否还活着，恨也罢爱也好，懒得想太多。 她死死闭了一下眼睛，强迫自己冷静。一个杀手，怎么能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冲动是魔鬼，情绪化死翘翘！ “平定情绪”最好的办法是做点事，她飞快小解、洗漱，以爪代梳整了一下头发。 照照镜子，镜子里的少女剪着利落的齐耳短发，鼻子微翘，天然带着点调皮，大大的眼睛却沧桑得吓人，好似老人的眼睛安在少女的脸上。 在这对眼睛的深处，潜藏着两束微微跳动的黑暗火苗。那是杀人的凶光，并非形容词，精神系异能，当等级升上去后，杀人于无形。 她眨了下眼、再眨，初现的火苗难以完全隐藏。她不由唇角微勾，泛起一个无所谓的淡漠的笑意，然后垂下目光，慢慢走向停灵厅…… 第3章 错综纠缠的亲情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亲在留言中提到：沈、林、艾年龄相差很大，他们怎么会发生纠缠？ 这是末世后的事。前度末世之初，三个人都在zf安全基地中。 年龄：女主前生今世这个时候都是十五岁的高中新生，现在是九月中旬，开学没多久。 沈明婉二十六七。林青阳比沈明婉小，小多少，后面会交代。 男小女大……两人“相识于末世后”，“相依为命”过了些日子。 那时明显是沈明婉攀附上林青阳，并非强占——林青阳有异能是在沈明婉之前，沈有异能后马上抛弃了他。 女主十五岁，被沈明婉所害时没有异能。她有一个强大的老爸，那她这时会在基地中什么地方干活？ 当然是种植场。末世基地，哪里不缺维生素？种植场！在这儿干活是好工作。 林青阳是木系异能，擅长哄女孩，擅长催生蔬菜水果……十五岁的少女情窦初开了。 这不算剧透吧？第二章已经交代的七七八八，后面会随剧情进一步交代。 从洗厕间到停灵厅，短短距离，每走一步，艾苏洁都好似走向前生，表现为神色淡漠、行走悄无声息，连呼吸都好像停止了，仿佛一个幽灵。 这是杀手起码的能耐，不想引人注目，便能让人忽略个彻底。 呆在停灵房的三位是普通的小市民，没受过专业训练，自然注意不到她。 艾常平带来了早餐，热腾腾的大米粥、金黄的油条、新出炉的面包，还有小酱菜水煮蛋咸鸭蛋等。他正替父母剥水煮蛋的壳，一脸严肃道：“我亲自跑去凤旺鸡场挑的，人品保证绝对没有一只受~精蛋，外婆在天之灵看着呢，百分百不属荤腥！放心吃，不把它们吃掉，变成了臭蛋，母鸡会哭的……” 艾苏洁突然明白了前生为什么不恨这个男人。 她杀了那么多人，惟独放过父亲，不是一句天伦天性能解释的。什么戮父的罪恶感，末世骨rou相残太多了，道德伦理碎成渣。 她是真的不恨，只有失望和淡淡的怨气，不足以令她戮父。 艾常平有一张很能搏人好感的脸，不是英俊无敌的网文男主型，非要定属性，大约可归为萌男。三十多岁的男人还能划进萌男类型，是他脾气好又性情开朗，笑起来阳光灿烂大具感染力，一双黑溜溜的眼睛闪亮有神，周身散发蓬勃的朝气。 女肖父，艾苏洁的眼睛鼻子很像他，却不会萌萌哒，而是娇俏中掺着点孤寂忧郁，秀气中带点执拗冷傲，小萝莉时便显得略复杂。 相由心生，艾常平一看便了无阴郁，因为他从小到大没吃过苦头，独生子全家宠着，哪像他的女儿，动不动被隔代长辈臭骂一顿。生活方面更不用提，即使当年带着女友私奔也没吃过苦。他的性格注定朋友多，哥们不限于校园中，社会上的哥们随手帮帮，一对小情侣就有了安身立命处。 老艾夫妻恨儿媳毁了儿子的前途，其实艾常平厌学情绪很重，严重偏科，在逃家的大半年时间，他自己考下电工证，未满十八周岁就成为市自来水公司的实习水电工。 长辈能找到他们，是艾常平认为大局已定：孩子有了、工作有了，有什么好怕？那些大学生，毕业等于失业的比比皆是，自己捧上一只结实的饭碗，量父母不会砸他的饭碗。万一砸了也没什么大不了，有电工证，另找新工作不难。 老苏夫妻恨女婿毁了女儿的前途更荒唐，苏姜莎是小学时成绩好，一上初中就下降。她长的漂亮，老被男生sao扰，她又不是多有自制力的人，普高是勉强考上的，成绩阿米豆腐。在和艾常平热恋前成绩就阿米豆腐，考个p大学！ 有此前因，老艾夫妻害孙女在学校没朋友，苏姜莎视若无睹——女孩子，朋友多了有什么好？要朋友，考上大学再说！ 她对女儿的零花钱也严加控制，当年私奔时她手里有钱，否则没这胆气。她和艾常平都是独生宝贝，上头几层长辈，从小到大的过年红包就不少。艾常平手头散漫，泡女友、结交兄弟花的差不多，她的基本存着，两人生活到将孩子生下来没问题。后来肯让长辈找到，是钱不多了，艾常平虽然有工作，但一个实习电工，工资不够养家。 这些前尘往事，平日小夫妻打情骂俏、婆媳大战、亲家之间争吵时翻了无数次，艾苏洁不得不所知甚详。 家庭矛盾呈常态，她的神经结实度早已锻炼出来。说起来也不算难忍，谁家没点矛盾？她一家三口又没和长辈住在一块，而且当她进入“敏~感的青少年时代”，即一上初中，老妈便以学习紧张为理由，很少带她去外婆家、祖父家，去了也不会呆多长时间。至于在学校没朋友，起初是祖父母嚷嚷的“私生女”占主因，后来是她自己的因素占主因，她不幸智商高了点，不大看得上同龄人。 换句话，艾苏洁是在另类受宠的环境中长大，学校怎么会不见待优等生？优等生有点小脾气太正常了，老师不用提，童鞋们，小学高年级时便仰视艾学霸，视她为神人。在家里，父母事事为她打点妥帖，长到十五岁，她连地板都没拖过。 父亲宠到她十五岁，末世后罩住她。如果没有父亲，在被沈明婉用沾满丧尸毒的刀划伤时，等不到激发出异能，她就会被砍死。 她不能报复父亲，她下不了手！这种认知令她对自己生出厌弃，果然是一个爱自己超过一切的妄八蛋！ 情绪波动之下，她的“隐身大法”失效。 艾常平一抬头，惊的失声咋呼：“这是怎么了？瞧这小脸，白的赛过石灰墙，黑眼圈赶上大熊猫，不会是一夜没睡吧？” 这话等同指责父母虐待他的宝贝女儿，二老的脸同时一沉。 艾奶奶关心老伴身体，怕老爷子又勃然大怒，忙挤出笑容和稀泥：“这孩子就是心思太重了！小洁啊，生老病死，人人都有这一遭。快别这样，你外太婆是喜丧，有几个人能活到她老人家这把年纪、还一点苦头都没吃。按老例，重孙辈要笑着送丧。” 艾爷爷被她的话带偏，难得地温声道：“先吃点东西，吃完去你外婆家补个觉。一会就有很多人来上香，你在这块睡不稳。” 艾奶奶顿生不快，垮下脸道：“苏家靠得近，自家又有多远？”头一扭骂儿子：“你个混账小子，天天接送老婆上下班，送女儿回家休息就不行？哼，你那老婆是贵人，地球离了她不能转！老人过世，几天假都请不到？不孝的东西！” 艾常平无语，隔了两辈的外家亲戚，单位给一天假已经是看在人情上，还几天？但他如果胆敢帮老婆分辩，老妈必定骂的更欢。 赶紧岔开话题！他朝着女儿“嘿”了声，扬手打了一个响指，指尖冒出一簇红黄色的火焰，笑嘻嘻道：“爸爸有特异功能了，以后下班去酒吧表演，保准赚够你上大学的费用！” 艾奶奶仍不高兴，撇嘴道：“打火机似的，有什么大不了，魔术师也会打火焰。你小子少sao包，当心被科学怪人抓进实验室。” 艾爷爷失笑，摇头道：“你啊你，电视剧能当真？特异功能研究会早就有了，没听说谁被抓走，少胡说八道！常平有了这能耐，没准能换一个轻松的工作。水电工有什么好，天天跑外勤累死累活blabla……” 老爷子的滔滔不绝中，艾苏洁目光渐寒——火异能，刚开始是不算什么，但会升级啊，会成为强大的战斗力！ “梦”境中的种种眼前闪过，她默默抓起长面包往嘴里塞，速度之快好似饿死鬼投胎。 艾常平吓了一跳，艾奶奶倒吸冷气，艾爷爷也停下话头，三人眼发直地望向她。 艾苏洁心中暗哂，她才不在意被家人发现异样，马上好戏开场！ 只是吃相再狠，终究是今生的胃，食量有限，长条面包塞了一半就咽不下了。她抓起矿泉水瓶咕咚咚，然后一抹嘴，翻眼道：“没事！我就是想起一个神段子，牛站在海边上，啪一个浪打在牛身上，无数螃蟹一块呐喊‘海劈牛耶’！happy new year~~” 这都哪跟哪？三位长辈面面相觑，心的话这孩子不会是精神出了问题吧？ 他们当然听不懂，艾苏洁是在嘲笑父亲是牛郎，和那些螃蟹般横行的异能女们厮混，性~福无极限！ 此事还没发生，拣已经发生的刺几句。她唇角勾了勾，露出寡淡的笑容：“爷爷，有些事你没听说过，不代表没发生过。异能？哈，异能！如果爸爸被抓进研究所，光荣地成为小白鼠，直系亲属的下场是统统被灭口。” 其实，在她的“噩梦”中艾常平并没有被抓去当实验品，而是进了基地异能队，一时风头无两，否则她也沾不上父亲的光。但，爷爷奶奶外公外婆被视为拖累，横死！不久mama也被小三们设局谋害，惨死在她眼前！ 后来她查出所有真相，大开杀戒、踏上逃亡路，成为末世凶煞…… 第4章 丧尸突现渣女找死 艾苏洁救母计划的第一步，是挑起足够大的矛盾，使母亲一气之下，按老习惯跑回靠近北部山岗、住户相对稀少的娘家。 她不打算等到明天，见了老妈的面，她可能舍不得气老妈，母亲是娇脾气的小女人，梨花带雨一通哭闹，没准她就心软。时间却不等人，明天周日，丧尸潮爆发就在下周！ 当断则断！她吃饱肚子、灌了几口矿泉水，冷冷嘲笑父亲刚出现的异能，说会被抓进研究所，成为光荣的小白鼠。 艾常平脾气好，没生气只为女儿担心，觉得宝贝疙瘩的精神状态不大对劲，恐怕不只是昨晚没睡好。听听这声音，沙哑刮耳！ 他紧张地询问：“喉咙发炎了？不会发烧了吧？爸爸带你去医院。”说着话伸手想摸女儿的额头。 父亲眼中父爱满满，眼瞳中只有女儿的倒影。艾苏洁只觉得当胸挨了一箭，本能地一闪避过，速度之快惊的她爷爷失声呼喊：“小心！” 她奶奶也被吓了一大跳，颇为恼火，冷笑道：“发什么神经！常平离她远点，她当你得了传染病呢！” 艾苏洁哧笑，她避开才不是这个原因。 不与人近身接触，是“噩梦”后遗症……错，那不是噩梦，十之八~九是前生，自己如同网文中写的那样重生了。看，爸爸的火异能如期出现，自己也突然拥有异能。 她揉了揉太阳xue，问：“爸爸会打火是几时的事？mama知道吗？” 艾常平笑道：“昨晚偶然打出火来的，差点烧到你~mama的头发。好啦，不用担心，哪来那么多疯狂科学家？特异功能的新闻报道那么多，没见人家出什么事。” 再一次证实，和“梦”境中的话一模一样！是啊，你不会有危险，惨死的是我妈！ 艾苏洁四十五度角望屋顶：“看样子，你的好朋友都知道这事了？”——“梦”中今天下午会来很多人，大部分不是艾家的亲友。比如记者，有本地的，有外地驻丰城记者站的，闹哄哄一大帮，打着给她外太婆上香的旗号，其实是跑来围观她老爸的特异功能。 艾爷爷摆手道：“知道了有什么大不了？别吓自己，咱们市就有特异功能研究会，合法组织，上过电视！我这就给他们打电话。” “嫌死的不够快？”艾苏洁心生悲凉，泛起沉沉的无力感。如果可能，她当然想救下爷爷奶奶，老人家的那点碎嘴构不成怨恨。奈何想保住母亲都不易，如果把看到儿媳就开骂的爷爷奶奶也揽进来，恕她想不出好办法。全保，一个都保不住！ 她好恨自己从小到大老实当“乖女”，在家里没有半点话语权，以至于没可能说服自认为正确的大人们。尤其爷爷，老爷子是特异功能的发烧友，儿子有了异能，他别提多自豪，恨不能全世界都知道！ 看孙女一脸衰样，艾奶奶越发恼火，想骂想打，又怕孙女真的生了病，于是转向儿子发脾气：“你和你老婆怎么教女儿的？！私生的也是你们的女儿！看看成什么样子，越大越没教养！这样和长辈说话！我们两个老不死还没靠你们养blabla……” 艾苏洁心的话差不多了，故作恼羞成怒咬了一下唇，转身朝外走。 艾常平急喝：“站住！快向你爷爷奶奶道个歉！小洁最乖了，爸爸最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