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
“夏夏，陆榆。”余飞笑了笑，很自然的在一旁坐了下来。 我没有接话，陆榆为他点了杯美式咖啡，没有多久，服务员就将咖啡端了过来。 余飞没有一点尴尬，他撕开糖包洒到了咖啡里，随意的搅了搅，看着陆榆问道，“陆榆，你今天怎么没有上班。” 陆榆窝在沙发里，抱着一只绵软的抱枕，懒散的说，“正好有个客户在附近，我就过来了，你呢，这次来海城准备待多久。” 余飞喝了口咖啡，笑着回答，“这次来海城，应该会多待一段时间，有个合作的公司在海城落了户，至少应该会等到年底才会有新的计划。” 说完之后，余飞看了看我，“夏夏，你怎么样，最近好吗，振东的事情解决了吗？” “恩，我很好。振东……没什么事了，谢谢。”其实，当余飞问到沈振东的时候，我心里有一丝的惊慌，我突然才意识到，我好像没有去关心过这件事，沈振东为什么会被抓紧警局，公司又出了什么问题，我是一概不知。 可能是因为我的刻意回避，我们三个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陆榆坐直了身子，喝了一口她面前的果汁，笑着说，“余飞，你现在混得可是顺风顺水啊，这次又有这么大的一个项目，你晚上准备请我们吃点什么。” 我刚想说我晚上有事，余飞就转过头看着我，说，“夏夏，你想吃什么。”这句话，把我刚到嘴边的话给硬生生的憋回去了。陆榆说得对，即使我们做不了恋人，但我们至少还是朋友，况且余飞一直很照顾我，我实在不该这样对人家。 “我无所谓的，陆榆喜欢吃泰国菜，我们就去吃泰国菜吧。” 我们找了家海城比较著名的泰国菜，吃饭的时候，聊得也大多数是工作上的事情，陆榆和余飞说了很多，但我却插不上什么话。 这里离陆榆家不远，所以吃完饭她就自己回去了，我本来想自己打车回去，但余飞却执意要送我。陆榆也不放心，因为我家比较远，况且又这么晚了。实在推脱不掉，也只好跟他一起上了出租车。 车子到了花苑门口就停下了，我想一个人走走，但是余飞说什么也不肯离开，只好让他陪我走到家。 “夏夏，你过得好吗。”余飞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话，让我也有些不知所措。但是陆榆既然答应了我，肯定是不会把事情告诉余飞的。 “我挺好的，为什么这么问。” 余飞停下脚步，转身看着我。 “夏夏，沈振东在外面……” 我不知道余飞想说什么，但我一点都不想听，沈振东的事情，我很清楚，以前只是不愿意面对罢了，如今我既然已经决定了，他的事情也已经跟我没关系了。 “余飞，你别说了。” 余飞叹了口气，轻声的说了句对不起。 到了家门口后，我跟他道了别，他站在那里没动，我也只好转身向家里走去，刚摸到钥匙准备开门时，余飞在我身后淡淡的说道，“夏夏，如果你累了，我永远在你身后，不管什么时候。” 我的手一颤，心里五味杂陈，但我没有回答，打开房门头也不回的走了进去。 第010 裴氏集团 自从那天之后，我连着好几天没见过沈振东，问了一下张姐，好像是说他这几天都没有回来。江月兰这两天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生活一如既往，我早上起来给她做个早餐，下午的时候她照旧会出去打牌，晚饭之后才会回来。 昨天收到陆榆的电话，先前要招法务的那家公司她已经联系了，说是今天让我去面试。那家公司离我这里不远，地段很不错，是一栋5a级的写字楼。只是裴氏集团这个名字应该是新崛起的一家公司，以前并没有听说过关于他们的消息。 我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找了一件修身的黑色套裙，结婚的这一年，我没有出去工作，但好在身材保持的还不错。虽然没有杨思甜那么火辣，但也苗条紧致。本来想开车去，后来想想还是算了，我提前预约了一辆出租车，看时间差不多的时候，我就下了楼，没想到在出门的时候碰到了冯凯。 冯凯是沈振东的助理，自从我认识沈振东的时候，冯凯就跟在了他的身边。沈振东的事情，无论大小，事无巨细都是由冯凯一手打理的。 冯凯看到我之后，站定了跟我打了声招呼，他一向习惯叫我严小姐，虽然这称呼让我很不习惯，但既然他坚持，我也只好听他这么叫。 “你怎么来了。” 冯凯的个子很高，人也很健壮，听说是特种兵出生，又学了几年的散打。不过，沈振东的事情我一向不过问，他身边的人我自然也没有过多的了解过。 他看了看我，说，“我来替沈先生拿份文件。” 我点了点头，迈步向门口走去。但是我看到冯凯一直站在那里，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冯凯，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冯凯愣了一下，最后还是摇摇头，上了楼。 出了门，正好预约的出租车也到了。车子大概开了二十几分钟就到了，看了下表，我应该是早到了半个小时。 这栋商务办公楼要比我想象中的还要高级，直到看到门口的‘裴氏集团’四个大字之后我才知道，原来这整栋楼都是裴氏的，这让我心里不禁打了个颤，如此规模的公司，不知道会不会录取我这么一个没有半点经验的已婚妇女。 进了大厅之后，看了一下楼层索引，知道人力资源部在22楼之后我就向着电梯的方向走去。这个时候因为不是上下班的时候，所以也没什么人。 我站在电梯前整理了一下头发，偶然间瞥到里面的那部电梯前有一个熟悉的人影，我想也没想就朝他走了过去。 “嗨，是你啊。”我话音刚落，那个男人身后的男子就警惕的看着我，甚至想走上前，却被那个男人拦住了。 虽然那天很晚了，但是我还是认出了这个男人的长相。他身上有种特别的气质，让我一眼就能认出来。 他今天穿了一身黑色的西装，但还是戴着那天的那副金色镜框的眼镜。身高大概在一米八到一米八五之间，长得很帅，很有气质。 我突然意识到，这样大庭广众之下，跟一个陌生的男人这样搭讪确实不太好。但是那天我还没来得及跟他道谢，确实像他说的，如果我坚持走下山的话，恐怕天亮都回不去。虽然那天对我来说可能是一个噩梦，但他的出现，至少让我没有走断一双腿。 那个男人对我点了点头，脸上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刚才想也没想就冲了过来，现在竟然有点尴尬。我低着头，怯怯的说，“那天，谢谢你。” 男人没有接我的话，而是反问我，“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抬起头，正好对上他柔和的眼神，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竟有一瞬间的悸动。但我立刻转开了脸，看着电梯上显示的数字说，随意的说，“我来面试的。” 这个时候，电梯也适时的打开了门，他很绅士的用手抵开门，示意我先进去。我进了电梯后，他也跟了进来，但他身后的那个男子却没有进来，依然毕恭毕敬的站在那里。我不明所以，但也没有问。 他帮我摁了22层的按钮，心里狐疑，但转念一想，他应该是裴氏的人，自然知道面试的人力资源部在22层。所以我只是简单的道了声谢。 电梯的空间很大，三面金属质地，背面是一面镜子。我透过镜子有意无意的观察着这个男人，他看上去很斯文，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但整个人却总给人高高在上的感觉。他站的笔挺，一只手插在口袋里，说不出来的优雅得体。大概是见惯了沈振东的冰山脸，这个男人在我面前竟让我莫名的有点脸红。我不禁心里腹诽，严夏，你是太久没见过帅哥了吧。 到了22层之后，我慌慌张张的下了电梯，走了好几步之后才想起来还没有跟人家说再见，但是当我折回去的时候，哪里还有半点人影。 我在会议室等了没多久，人力资源部的经理就来面试了。他问了一些很简单的问题，大致都是关于我的学历和专业，对于我没有半点工作经验这一点，他似乎并不在意。谈话大概进行了半个多小时，他跟我交代了一些这个职位的职责和薪资待遇。说完之后，也只是官方的一些话，让我回去等消息，有后续结果了会打电话通知我。 让我没想到的是，这份工作的薪资待遇这么高，可越是这样，心里越是没底，我甚至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 出了裴氏，我给陆榆打了个电话，她在电话里安慰了我几句，说如果不行再帮我看看有没有其他合适的工作。我跟她说没关系，反正我也没想过这么容易就能找到工作。 因为要面试，所以我穿了双高跟鞋，这让我实在有点不舒服，挂了电话，我就打了个车回去了。 到了家里，江月兰还没有回来，张姐在一楼的厨房里忙着做晚饭，我跟她说让她不用做太多，我一个人也吃不了。交代完之后，我就上了楼。 我没有半点防备的进了卧室，一进去，就看到沈振东站在阳台前，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下面是黑色的西裤。他袖子挽了上去，两只手插在口袋里，背对着我。 他的西装外套随意的丢在床上，衣服旁边有一个黄褐色的文件袋，里面的文件凌乱的摊在床上。 我呼吸一滞，身体因为紧张而有些微微的颤抖着。这份文件分明就是我让陆榆给我拟的离婚协议书。可是为什么会这样放在床上，显然沈振东已经看过了里面的内容。 第011 离婚吧 就在我慌乱不已的时候，沈振东冰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去了哪里。” “我……出去随便逛逛。”我背靠在门上，手紧紧握着把手。 沈振东转过身，一瞬不瞬的看着我，表情依然是那般冷漠。“我记得你好像不爱穿高跟鞋，出去逛逛需要穿成这样吗？” 我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虽然出去找工作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但面对沈振东，我还是不敢把这件事说出来。 我几乎从来没见到沈振东白天的时候在家里，而现在这个情况，显然是因为这份离婚协议书。本来也是想谈一下这件事的，既然他已经看到了，那就直截了当吧。 我在心里给自己打了打气，稍稍站直了身子，说，“文件你看到了，除了那辆车之外，我什么也不要，结婚时候你买的那套首饰我也会还给你。” 沈振东始终一言不发，这让我有点慌张，过了好一会，我怯生生说，“不然的话，那辆车我也不要了，反正我也没开车的习惯。” 沈振东阴沉着一张脸向我走过来，他的神情已经冰冷到了极致，似乎很快就要爆发了。在他靠近我的前一秒，我下意识的伸出右手抵着他。 沈振东在我一步之外的地方停了下来，怒目圆睁的看着我，他抓住我的手腕，但没有很用力。“严夏，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 这句话声音不大，却蕴满了骇人的凉意。我心里竟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这个时候的沈振东就像一个被所有人抛弃的孩子，他的话语里充满了无奈还有掩藏不住的恨意。 我有一瞬间的呆愣，但很快我就打消了这个念头。我看着他，平静的说，“那你还想要什么，我已经全都给你了。” 沈振东的神情变得很复杂，我根本探知不到他在想些什么。过了好久，他突然放开我的手腕，恢复先前的冷漠，两只手插在口袋里，高傲的说，“严夏，你就不要想了，我是不会同意跟你离婚的。” 我有些错愕，脑海中不停的思索着他拒绝的理由。如果我把车子都给他，已经等于净身出户了，财产这方面应该不是困扰。沈振东如今在事业上升期，他会不会担心如果跟我离婚之后，我爸爸会找他的麻烦。或许这是唯一一个让他不想离婚的理由了吧。 我想了一下，看着他说道，“振东，我们离婚的事情我不会说出去的，我也暂时不会回宁城，我父母那里我也会瞒着，所以，这一点你不用担心。” 沈振东冷笑了一下，他逼近我，一把搂住我的腰，迫使我贴在了他的胸前。我一惊，手上包和外套全都掉在了地上。 “严夏，在你心里，我沈振东就如此的不堪吗。” 我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但沈振东沙哑的声音里却分明带着一丝的绝望。难道我提出离婚，就对他打击如此之大吗？ 我双手抵在他的胸前，身体向后仰着，说来可笑，虽然我们结婚一年了，但却几乎没有如此亲密的举动，我们交往的原则也只是发乎情，止乎礼仪。所以他突然的‘热情’，让我很不适应。 “振东，你别这样。” 沈振东越来越贴近我，可我却因为背抵在门上没有半点退路可言，他伏在我的耳边，炙热的呼吸喷洒在我的脖颈里，顺着我的领口钻进我的身体，一种奇怪的感觉油然而生。 他趴在我的肩头，贴着我的耳朵，淡淡的说道，“严夏，你休想跟我离婚。” 这句话就像一盆冷水，彻底浇熄我的所有的悸动。身体控制不住的轻颤着，我用尽全力的与他拉开距离，手腕因为太过用力也有些疼痛，但这个时候我却半点都顾不上。 “沈振东，你到底想怎么样，你根本就不喜欢我，你想怎么样，只要你同意离婚，我都答应你。” 我感觉到身前的沈振东突然变得很僵硬，他放在我的腰间的手缓缓松了开来，缓缓抬起头，贴着我的脸看着我，一字一句的重复着刚才的那句话。 “严夏，你休想跟我离婚。” 从心底串起的一股怒火瞬间就烧遍了我的全身，我不知道哪里来的气力，我双手抵在沈振东的胸前，用尽全力的将他一把推开。沈振东完全没有防备，被我这么一推，向后退了好几步才站稳。 “沈振东，你想怎么样，我用了一年的时间去维系我们的婚姻，我努力过了，但我终究是捂不热你的心。既然如此，你为什么又要绑着我，你要什么，我统统给你，但请你放了我，好不好。” 沈振东站直了身子，面无表情的看着我。可是他的身影在我面前却越来越模糊，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掉，满眼的雾气让我看不清他的模样。心里面在嘶喊着，这男人为何如此残忍，明明连一点点的爱都不愿意给我，却还霸道的想要我臣服在他的身边。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占有欲吗。 “如果你不同意离婚，我们就分居，过段时间我们再去办手续。” 沈振东又像发了狂一样的向我冲了过来，他一把扣住我的下巴，双眼猩红的怒视着我，狠狠的说道，“严夏，别以为你学了几年法律就可以在我面前班门弄斧，别以为我不清楚，就算分居两年，也要上诉离婚，如果法院不判，你永远都是我沈振东的妻子。” 说完这句话，他一把甩开我，折过身去拿床上的离婚协议书，当着我的面，将这几张纸撕的粉碎，朝着我脸上丢了过来。 我跌坐在地上，脚上只剩下一只高跟鞋，还有一只在离我很远的地方。实木地板的凉意顺着下肢蔓延到全身，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一刻这样痛恨自己的无能。眼泪已经起不了任何作用了，但它依然不受控制的往下淌着，顺着脸颊滑落到裙摆上，晕湿了一片。 离婚的这个信念，在这一刻，变得无比的坚定。我再也不想这样生活下去，我要摆脱这样的状态，摆脱这个男人，重新开始我的人生。 第012 不可能的事 开始就是结束 我坐在地上，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抖，但我不敢抬头去看沈振东的眼睛，只要我一提到离婚两个字，他就像一只暴怒的狮子。可是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一刻这样坚定过，这个婚，我一定要离。 “你要怎么样才肯跟我离婚。” 安静了好一会，我看不到沈振东的表情，也听不到他的声音，我的心里就像被一块大石头压着喘不过气来。这样的沈振东让我害怕，可即便是这样，我也清楚的知道，他不跟我离婚绝不是因为喜欢我。 但凡他有一点怜惜我，就不会在酒会上这样当中侮辱我，也不会这样狠心的对待我。可我实在想不明白，既然他对我没有感情，又为何不愿意放我离开，我究竟哪一点值得他这么对我。 过了很久，头顶传来一句冰冷的话语声。“严夏，你休想跟我离婚，就算有这么一天，也是我沈振东提出来的，轮不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