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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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压不准下一个皇帝是谁,可是叶家是保皇派,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叶家的繁荣还可以持续几十年无疑,他是祖母能为你想到的最好的归宿了。” 文乐垂着眼睑,身子半蹲的依偎着高阳,语气濡慕,“祖母的一片苦心我都懂,只是盛传叶慎之宠爱他那个苏家表妹,我有点担心。” “怕什么,那个苏文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能有多厉害。而且文乐你要记住,你要攻克的人不是苏文是叶慎之,聪明的女人从来不和女人争斗,她该奋斗的是男人的心。” 文乐点点头,靠着高阳,眼里一片暗色。 高阳大长公主府办赏花宴,来的都是娇客,京中权贵人家的小姐,自然是不敢怠慢,一大早,大长公主府内通向赏花宴处的道路都戒严了,打扫得一尘不染。 文乐一大早就起来梳妆打扮,穿了身极为适合她的大红色宫装,头上戴的是红宝石赤金珠花,配着她高挑的身材,郡主的气势一下子就出来了。 虽是郡主,可她也是这场赏花宴的东道主,看时间差不多了便亲自在垂花门处等着来参宴的各家小姐。 有些客人来了之后也没急着进去,陪着文乐说笑,一起等还未到的人。 不多时,又有两辆马车驶过来,因是大长公主府内行的马车,也看不出坐的人是谁,不过走在马车外面的丫鬟倒是有点熟悉。 一般,能让小姐带出门的丫鬟都是她的心腹丫头,走动得多了,相熟的人也认识了,近了后便有人认出了叶荣馨身边的丫鬟。 “是叶国公府的小姐。” 一个小姐率先指出了来人的身份,其余人一听也都看了过去。 能出席赏花宴的小姐都是在及笄左右的年纪,不是什么都不懂垂髫小儿,叶国公府作为京城里势力的一个领头羊,她们也知道即使不交好也不能和叶家交恶,更何况叶家未接亲的男儿还多得是呢。 马车停下,丫鬟上前撩开帘子,第一辆马车先走出来一个人,正是叶国公府地位最高的一位小姐――叶荣馨。 紧接着出来的女孩儿和叶荣馨差不多高,一身青衣,眉目精致而冷淡,发间的珠钗很少,远远看着,只能看到一点隐约的金色。 “那就是叶家的表小姐苏文吧,真漂亮。”,一个没有见过苏文的小姐赞叹道。 文乐眼波流动,想起她祖母的话,脸上浮起一抹淡笑,走上前招呼着叶荣馨和苏文,以及后面马车上下来的叶荣茉和叶荣娴。 忽然,人群外围的一位小姐指着苏文发间惊呼道,“呀!这不会是那支黑玉金簪吧?” 众人的目光瞬间聚集到苏文身上,头上梳的是简单的单螺髻,黑玉金簪是唯一的首饰。衣裳是对襟襦裙,这襦裙是由云锦制成的,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芒。襦裙外边是两层纱制外裳,玄色在里,青色在外,一整套衣裳配色独特,设计得体,配上苏文清冷的表情,整个人犹如天山白雪,让人望而生畏。 瞧见众人眼中的惊艳,苏文在心底满意的笑了笑,不枉她和绿衣折腾这么久的时间。 她浅浅一笑,朱唇皓齿,“是黑玉金簪。” 文乐瞳孔微缩,这样一件好东西谁都喜欢,可她万万想不到竟会到了她的手上。 她挑眉一笑,“该是叶世子送于你的吧?” 苏文抬眼,淡淡道,“是表哥送于我的赔礼。” “赔礼?”,文乐咦了声,状似十分好奇的问道,“不知是什么样的事需要这样价值连城的赔礼,我听说有娘娘去要都没能拿到呢。” 这么突兀的一问便十分的无礼了,不说苏文和文乐的接触不多,交情不深,没到讲这些私事的地步。再者,单就就这样一句话,里面的意思听着也让人不舒服,有种在说苏文配不上这支黑玉金簪的感觉。 众人微愣,可都不是蠢人,旋即就想起了不久前的传言,怕是这位文乐郡主心仪叶国公府的世子,如今看不惯受尽叶慎之宠爱的苏文。 苏文微笑着简单道,“私事。” 文乐脸色一滞,然后没受任何影响对着叶荣馨道,“宴会的地方在内院,我让丫鬟带你们先去吧。” 虽然刚刚文乐没有控制住她的脾气,可是仔细说来,文乐还是很聪明的,只是长久生活在个小地方,那里的人,长公主最大,个个都捧着她,回了京城,发现她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官家小姐,虽然有高阳大长公主在上面顶着,可是跟一些有实权的小姐比起来,她未必能占上风,又因为黑玉金簪,一气之下才有些失了态,好在她及时的明白过来。 文乐用眼角余光扫过苏文的面庞,心里冷冷一哼,她要交好的人不是苏文,对于苏文,她做到无视就好。 “苏文!哇,你好漂亮啊!” 身后传来一道爽朗又夸张的女音,苏文回头,和其他人一齐看去,不知何时,又有一辆马车停在了后面,下来的人正是连府小姐连越兰。 “你衣服哪买的,看着好特别。”,走近的连越兰和其他人点头示意打过招呼后就急不可耐的问道。 其余人听见也不由自主的看向苏文,女子爱俏,对衣裳首饰的关注度比什么朝堂政事还要来得有兴趣。 “自己做的,而且其实就颜色特别了一点,其余的和一般的襦裙没有多大的差别。” 连越兰仔细的看了看,的确是这样,几种颜色的碰撞和大胆采用的玄色轻纱才让这套衣裳与众不同,“你居然用玄色的?” 一旁的叶荣馨笃定道,“肯定是为了配这个黑玉金簪。” 连越兰不解,顺着叶荣馨的目光看过去,又是一阵惊呼,然后两个人就各自哥哥的偏心和不上心就聊开了。 按理来了大长公主府应当是要去给高阳大长公主请安的,可是来府的小姐过多,文乐说一会高阳大长公主会亲自来一趟赏花宴,于是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一行人就浩浩荡荡的去了办宴会的水榭,一面是临着湖的大花厅,一面是百花齐放的花园。花厅里的高几上摆满了茶果点心,还在每一张高几上摆了纯白色的小花瓶,里面插了一根到三根不等的鲜花,整个花厅的布置舒适典雅又清新自然,符合赏花宴的主题。 “这些都是文乐郡主布置的吗?”,一位小姐问。 跟在文乐身边的丫头笑着道,“是的,都是我家郡主亲自布置的,连花瓶里的花都是我家郡主亲手插的。” “郡主有心了。” “这花插得可真漂亮。” 参宴的小姐自小被静心养育,大多数人都是以礼待人,听见这样的话自然礼貌性的恭维了文乐几句。 文乐笑着一一回应,谦逊而知礼。 寒暄几句后,众人便散开,分成团的逛起了花园。 这赏花宴倒是真的赏花,没有特别安排什么作诗写词,小姐们赏赏花,喝喝茶,聊聊天,再甚者和密友小酌两杯果酒,宴会的气氛活跃自然。 花园的花五颜六色的,在暖阳下各自绽放着,苏文随意看了几眼,既有寻常的,随处可见的,也有价值千金的珍品。 苏文看了会便离开叶荣馨和连越兰,一个人回到了花厅里坐着吃茶,这是高阳大长公主回京城后在府里举办的第一场宴会,又是文乐主持的,宴会上用的东西莫不是高阳拿出来的好东西,这茶也是高阳在皇帝那要来的贡茶,苏文虽不觉得贡茶有什么稀奇的,可闻着各种花香后再闻一点茶香,让人很舒服。 “又碰面了,苏小姐。” 苏文抬头,白清幽笑着站在她前面,眉眼弯弯,眼神清澈明亮,她指了指苏文旁边的椅子,“我可以坐在这儿吗?” 苏文点头,“当然可以。” 白清幽坐下后问道,“你不去看花吗?” 苏文左右望了望,花厅里就他们两个,其他人都出去了,“你不是也没去吗?” 两人相视一笑。 白清幽顺着花厅大门往外看在花园里走来走去的人,蹙眉道,“总觉得这样把所有的花摆在一起有点失了味道,不同的花品行不同,生长环境不同,给人的感觉也不同,放在一起,好听一点是争奇斗艳,不好听是舍了花的本意来取悦于人。” 苏文默默在心中感叹一波,有才学的人就是不一样,一个花园就能想出这么远。她没想那么多,只是她对花的感觉也就那样,谈不上多爱,看两眼就觉得够了,只是这样的话,她居然会这么直白的和她说。 似乎看出了苏文的惊讶,白清幽轻笑道,“你别介意,我这人就是有点……在我喜欢的人面前就是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讲实话。” 所以她喜欢她? 苏文愣了,她和白清幽好像也不是很熟吧,这也才是她们的第三次见面而已呀。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百合哈 关于白清幽,这个人刚出来的时候我说她是路人甲,可是有宝宝说是路人甲的话浪费了这个名字,于是我又让她有了戏份(前面出现过啦) 这么晚了,晚安 第77章 白清幽眨眨眼, 有点小调皮的道,“因为你很漂亮,看着就让人喜欢。” 苏文囧, 只能对她笑了一下算是回应她的夸赞。 白清幽指了指外边道, “上次不是说好了要下棋么,我刚刚看到那边有棋盘, 不如我们俩去手谈一局怎么样?” 苏文想了下, 在这儿干坐着还不如下棋呢,于是笑着应下邀约,相携而出。 棋盘摆在院子和花厅中间的一个亭子里, 苏文和白清幽分坐两边, 苏文执黑子, 白清幽执白子,对视一眼后便安静的开始下棋。 对于琴棋书画, 苏文最有信心的也只有下棋这一项,而且因为难逢敌手, 潜意识里,苏文是觉得她肯定比白清幽要来得厉害得多。 然而才走一会,苏文就不由得感叹白清幽不愧是白清幽, 虽然年幼, 可是棋风已成。 老国公的棋风将就大开大合, 叶慎之的棋风则是成包围之势,而白清幽,则是细细深入, 令人不知不觉之间掉入她的陷进,亏得苏文实际年龄长她十来岁,才堪堪的能够打成平手。 白清幽作为京中有名的才女,一向得众人关注,每次她展示才艺时,观看的人便尤其的多,她们两人进亭子后不久就有人注意到了,慢慢的,小小的亭子便被这些盛装而来的小姐们围得密不透风。 中间的两人一人面容沉静,气质清冷,一人眉眼温婉,玲珑剔透,两相一较,竟难分秋色。 亭子里一片寂静,苏文手拿一枚棋子放在下颚处,目光沉静的看着厮杀激烈的棋盘。 “你们有没有赌资吗?”,忽然,一位小姐道。 苏文蹙眉,抬头看向说话的人,是个圆圆脸蛋儿的姑娘,年纪和她差不多大,一脸稚气。 没有人回答问题,说话的人望了望奇怪的看着她的众人,明白过来,小声抱怨道,“你们下棋不赌东西有什么意思。” 她转了转眼珠子,狡黠一笑,“你们两位下棋都这么厉害,不如我们开个赌局吧,小赌怡情嘛!” 赌局在京城并不少见,有赌马球,赌斗蛐蛐,还有斗鸡斗鹅等,只是甚少有赌下棋的。棋为四艺之一,涉及赌博不是那么好听,但仔细说来,也没什么不妥当的地方。 人群中的文乐听到这句话,视线在苏文发间的黑玉金簪上扫过,朗声道,“这提议不错,一直看花总觉得缺了点什么,有点无趣,不如赌上一局,增加点乐趣。” 其他人听了也早都有点兴趣了,又听文乐不介意在她办的赏花宴上这么做,便纷纷取下一些随身携带的饰物当做赌资。 坐着没说话的白清幽一脸为难的看着苏文。 苏文浑身上下也就只有黑玉金簪这一支首饰,价值连城,肯定不可能用做赌资。 有人也注意到了这件事,问道,“苏小姐身上只有黑玉金簪呢,难道要用黑玉金簪来赌吗?” 另一位替苏文说话,“黑玉金簪价值连城,再坐的身上好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与之相较吧,作为赌资,对苏小姐来说,未免也太不公平了。” “可是她只有这个啊,难不成还要用别人的,那还赌什么赌啊。” 苏文将手中的棋子放入棋盘,勾唇淡淡一笑,好整以暇的看着为她争辩的几人。 忽然,说了一句话后就默不作声的文乐指着白清幽的手腕道,“这支手镯应该不是凡品吧,看着倒像是宫中的手艺。” 白清幽不想话题突然转到她这儿,手腕举起,袖口滑落,嫩白如玉的手腕上有一只青翠欲滴的玉镯子。 她抿唇羞赧一笑,“是以前进宫皇后娘娘赏赐的,是皇后娘娘出嫁时的嫁妆。” “既然这样,不如就用白小姐的这个镯子和黑玉金簪赌吧,虽然镯子不及金簪的价值,可它是皇后娘娘的嫁妆,意义深远,也算是相当了。” “这……”,白清幽有点不知所措,尴尬的看着苏文。 苏文对她淡淡一笑,环顾了四周,视线停在文乐身上,心里嘁了声。 仅仅是一个皇后娘娘的嫁妆就想和她的黑玉金簪赌,不知道她是看得起皇后呢还是看不起她的簪子。 又不是开国皇后,或者对国家有重大贡献,且皇后嫁妆还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