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节
“咳, 不是你自己也很想跳级吗？”格瑞丝义正言辞，“你那么聪明, 没有必要在一年级浪费时间不是吗？” 艾琳睨她, “你觉得我会信？” 格瑞丝：“……”讨厌啦你才六岁好吗！怎么一点都不好骗！ “好吧，”格瑞丝叹气, “你要是走了，大概除了波尔多夫人之外的人都会高兴的。” 艾琳囧了，“……你们那么讨厌我？”平时没感觉自己人缘那么差啊？她还以为自己挺招人喜欢的呢！ “不是不是，”格瑞丝连忙摆手摇头, “是你的成绩太好了，大家都很有压力，平时还是很喜欢你的，考试就……” 然后飞了个“你懂的”的眼神。 艾琳想了一圈也没想明白格瑞丝的逻辑，她成绩好不好和其他人有什么关系呢？难道因为她考了第一名，那些人就不喜欢不高兴了？就算她走了，这个班上的第一名依然只有一个人啊，另外六个人还不是原样！——罗丁实行的是小班教学，一个班只有8个人。 艾琳想了半天没想明白，只好归罪于“女孩子们难懂的小心思”，却没想过，如果大家都是十一二岁的姑娘，考得不如她也就算了，哪个班没有第一名？但问题是她们班的第一名年纪比她们小了一轮啊！每次被人说起来“你们班那个六岁的天才考得怎么样？你有没有考过她？要我说啊这天才不定有多少水分呢，你那么聪明一定能超过她的吧？啊什么？你没有考过她？你是不是没有努力读书啊？爸爸／mama让你去罗丁可不是去玩的啊！人家才六岁啊！你比人家大了那么多，怎么可能考不过？”之类的话，她们都欲哭无泪。 ——我也想考第一名啊！但问题是第一名太牛逼我考不过她啊！ 对此，两次月考一次期中考都蝉联老二爱丽丝可能感悟最深。 爱丽丝作为一个家境不怎么好的姑娘，能够进入罗丁，一方面是她的成绩很好——入学测试笔试成绩只排在艾琳之下，是当年的第二名，另一方面，则是学校给予军人遗孤的额外面子——她的父亲在二战时牺牲在战场上了，国王陛下颁发的奖章里就有她父亲的名字。 好在爱丽丝的母亲安德森夫人是一位坚强的女性，她一力支撑起了这个残破的小家庭，带着儿子和女儿靠着一家面包店生活——爱丽丝的家境在艾琳的同学里大概算是最差的了。 爱丽丝很小的时候就要在面包店帮忙，见多了母亲的辛苦，小小年纪的她对于金钱的重要性认识得非常透彻，而对于学生来说，没有什么比奖学金更正更容易的来钱方式了，所以爱丽丝从小学习就很好，每年都会获得奖学金。 可到了罗丁之后，几次考试都是第二名，她心里对于艾琳是个什么想法观感可见一斑。 明知道迁怒于人是不对的，明知道考不过是自己能力不够，但爱丽丝不可避免的不喜欢艾琳，这是人的本性。 格瑞丝小学的时候就和爱丽丝是同学，作为总警司家的女儿，对于爱丽丝家里的情况她当然是知道的，很早之前她就要家里的仆人去爱丽丝家的面包店买面包了，但也知道卖面包的那点钱对于私立的罗丁来说其实是杯水车薪，可她总不能直接塞钱给爱丽丝吧？就算她愿意给，爱丽丝也不会要啊！ 怎么办呢？ 正义的“未来女警司”想来想去，就把主义打到了室友身上。 现在不是期末考试，考第二名没关系，如果期末考试的时候能得第一名，罗丁的奖学金很可观的啊！要是爱丽丝是第一名……反正普林斯家也不差钱，艾琳应该不会不同意的？ 格瑞丝本来想在期末考试前怂恿室友考得差一点的，结果后来传出艾琳要跳级，她先是别扭了一下，得知不会换室友，她立马就不别扭了，她想到了一个更好的主意——艾琳要是跳级了，爱丽丝不就是第一名了？ 这简直太完美啦！ 于是她开始了每天三次怂恿艾琳跳级的日常。 可惜又顾及着爱丽丝的自尊心不能明明白白的告诉艾琳真正的原因。 格瑞丝觉得自己的头发都要愁白了。 现在，嘿！艾琳竟然想参加设计大赛！那可是二年级学生才能参加的活动啊！这不是天赐良机是什么？ “跳级吧！不跳级怎么参加设计大赛？” “跳级吧！不要在一年级浪费时间！” “跳级吧！美好而光明的未来等着你啊少女！” 艾琳：“……”好像快被洗脑了…… “这样吧，”艾琳点了点格瑞丝的肩膀，“如果你把希望我跳级的真实原因告诉我，我就去申请跳级，怎么样？” 麦考利夫人那边或许依然不会同意，但她真的很好奇格瑞丝为什么对于她跳级这件事表现得比她这个当事人还要乐衷。 “真的？”格瑞丝大喜过望。 “我会去申请，”艾琳耸肩，“能不能过就不知道了。” “没事你去申请吧，过不过什么的包在我身上！” 艾琳：“……”这个级突然就跳得一点成就感都没有了……虽然她本来也不是奔着成就感才想要跳级的，但为什么还是有点儿小不爽呢？ 格瑞丝得了准话，立刻就把爱丽丝的事儿噼里啪啦说了一通，末了还咂巴了一下嘴，强调似地点点头，“爱丽丝真的很可怜的！” 那是你没有见过真正可怜的人啊姑娘。 艾琳不忍打破格瑞丝心目中的美好世界，但爱丽丝在她看来真的不算惨，好歹她还有个母亲撑起了整个家，就算她和弟弟的生活会有些金钱上的负担，可这世界上吃不起黑面包的人比比皆是，她的生活比上不足，比下却是绰绰有余了。 艾琳相信一切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爱丽丝这个姑娘不像别的女孩一样自怨自艾，反而通过自己的努力减轻家里的经济负担，虽然，呃，爱丽丝对她似乎有点儿敌意，但艾琳觉得这个理由可以接受。 一周后，格瑞丝对艾琳表示自家老爸已经搞定了麦考利夫人，信心满满的艾琳再次去找了麦考利夫人。 “跳级？”麦考利夫人从文件中抬起头，揉了揉眉心，哪怕是这样一个略有着不合礼仪的动作，她也做得充满了独特的韵味，“我不是告诉过你吗？我不同意。” 艾琳：“……”格瑞丝你出来！说好的包在你身上的呢？！说好的没问题了的呢？！！！ 大概是艾琳脸上那副哔了狗的表情很好的取悦了麦考利夫人，这位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优雅的女士笑了起来——依然是能载入教科书的笑，既不显得过分死板，又不会让人觉得轻浮，而且怎么看都是感情真挚，让见到她笑容的人也忍不住跟着会心一笑，即便她已经四十多岁了，但她的魅力，说句良心话，艾琳觉得哪怕是那位高贵古老的布莱克夫人也比不上她。 “你为什么非要跳级呢？”麦考利夫人笑着问道，“是觉得老师无法教你更多的知识了吗？” “我在老师们那里学到了很多东西，”艾琳坦白地说，“但我希望能尽快的毕业。” “尽快毕业？”麦考利夫人很有耐心地问，“为什么？是在学校过得不开心吗？” “不，我很开心，而且也交到了朋友，我觉得学校生活很棒，”艾琳尴尬地伸手挠了一下耳朵，“但是我11岁的时候要去环游世界了，所以我希望能在11岁读完预科，18岁回来正好读大学。” 11岁是霍格沃茨的入学年级，7年毕业正好18岁，除掉入学考试面试的时间，正好可以赶上第二年的春季开学。 但她不能说她要去读魔法学院啊！ 寄宿学校也不正常——你中学都读完了还读个什么中学寄宿学校，骗鬼呢？ 还是去环游世界吧，反正上辈子当鬼魂的时候就游得都快吐了，要是到时候问起来也不怕没话说。 麦考利夫人明显被她这个环游世界的“伟大梦想”给惊呆了，愣愣地盯着她没有说话。 艾琳一点也不心虚的和她对视。 好一会儿，麦考利夫人才又笑了起来。 “好吧。”她笑着说，“我同意你跳级。不过，得参加考试——这个没问题吧？” 考试什么的艾琳最不怕了，她已经把课本都复习完了，只要不让她现在就去考大学，别的她真的不怕。 “谢谢您夫人。”艾琳真心实意地到了谢，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道，“为什么您这次同意了呢？”难道是因为她说就她要环游世界？ “啊，你不是说要‘环游世界’吗？”麦考利夫人笑得温和，“我怎么忍心破坏一个孩子的梦想呢？” 艾琳：“……”真的假的？总觉得有点不太可能……这个理由连她自己都觉得牵强好么！ “我见多了天才，”麦考利夫人看着她的表情，笑容深了些，“但很多天才因为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什么而泯然众人，另一些则是过分相信自己的力量选择了错误的道路——你的规划很好，希望你能实现它。” 艾琳还没说话，麦考利夫人又说，“你知道，我原本以为你和格瑞丝处得不好——不然她的父亲怎么会来找我希望你跳级呢？” 艾琳囧了，格瑞丝，你到底和你爸爸说了什么！ 定好了半个月后的跳级考核，艾琳向麦考利夫人道谢离开。 麦考利夫人注视着小姑娘的背影，打开抽屉，取出一张相框来。 相框里，一个英俊的金发青年笑得肆意而张扬。 作者有话要说： 隔壁又开始了…昨晚半夜两点半到三点半他们竟然又在聊天…（偷偷说这次有不和谐的声音…）我没忍住敲了墙…所以他们是每天都不要上班吗？半夜两三点还要这么大声说话…好想一秒切花间！[看来小夜曲也没有用] 第71章 圣诞大促销 罗丁设计大赛每年的正式比赛时间是四月, 但预选赛却是从一月就开始了, 等待这种事, 不管在什么时候都会让时间显得无限都漫长, 好在艾琳都日子并不无聊——在通过了由麦考利夫人亲自出题，五位老师同时监考的跳级测评后, 她再一次成功跳级了。 也就是说，等到第二年春季开学, 年仅6岁的艾琳·普林斯就是罗丁女校三年级的学生了。 格瑞丝为此欢呼雀跃, 强拉着艾琳和爱丽丝一起去庆祝。 两个“老对手”——曾经的第一名和第二名，相视无言。 良久，爱丽丝才涩涩开口，“你是因为我才跳级的吗？” 艾琳好笑地摇头，“怎么会？你想太多了！” 爱丽丝不信, “可格瑞丝说——” “她说的话你听一听也就是了, ”艾琳笑了, 连连摆手，“嘿, 我为什么要为了你跳级？——这也太奇怪了！” 爱丽丝咬了咬下嘴唇, 欲言又止地注视了艾琳好一会，才将那句她最想说、一直想说的话说出口, “我不需要你让！” 这下艾琳不笑了，她面色一凝，很严肃地说，“我说过, 我不是为了你。或许格瑞丝和你说过？我一直想参加设计大赛。” 爱丽丝的表情明显是不相信，但艾琳也不想再多解释什么，不然反而显得欲盖弥彰。 两人一时无话。 “你们两个做什么呢！”格瑞丝在远处招手，“快点过来啊！” 艾琳最后和爱丽丝点了下头，然后抬脚迈步，向着格瑞丝走去。 身后传来爱丽丝低低的声音，“不管是不是——艾琳·普林斯……我一定会超过你的！” 艾琳没有转身，无所谓地冲身后的爱丽丝摇了摇手，“啊，欢迎啊。” 小姑娘的“豪言壮语”，艾琳并不放在眼里。何况，竞争什么的，有时候也是前进的动力嘛！老实讲，爱丽丝的个性她还是挺欣赏的——爱丽丝从不像其他那些同样嫉妒艾琳成绩的女孩一样，总凑成小团体在背后指指点点，仿佛那样就能给艾琳造成什么伤害一样，爱丽丝从不加入那些谈话，甚至在那些人想要拿她当靶子攻讦艾琳的时候，她还会主动站出来撇清，表示很自己并不认为“艾琳的出现打压了她”，只说自己“还不够优秀”，并且更努力的学习来提升自己——这样的性格，艾琳自然是不讨厌的。 爱丽丝没有再说什么，而是默默地跟在艾琳身后和格瑞丝汇合。 这场貌似充满硝烟的谈话，似乎就这么过去了。 当然，即便一起吃了一顿大餐，爱丽丝和艾琳的关系依旧没有什么改善，至少格瑞丝希望的两人成为朋友的画面没有出现。 好在格瑞丝心大：做朋友也是要缘分的嘛，既然艾琳和爱丽丝没办法做朋友，那就不要强求啦。 …… 圣诞的时候，普林斯女装店——与普林斯目前已升级为高定店的原裁缝店仅隔了两条大街——挂出了打折促销的招牌。 普林斯女装自开业以来，就以其百搭的设计、鲜艳的色彩、新式的布料和低廉的售价而闻名，在改版后的《the life》推动下，普林斯女装很快在市场上占据了一席之地，成为了众多女性日常的着装首选。 花同样的价钱，谁不愿意买一件更漂亮更独特的衣服呢？普林斯的设计永远走在时尚前沿不说，性价比还超高，哪个女人不喜欢？ 1946年的圣诞成了女人们的狂欢节。 安德森夫人带着女儿和儿子上街购买过圣诞需要的东西，她看了看女儿身上边角处都起毛了的大衣，心里有些愧疚，“爱丽丝，今年买一件新衣服吧？” 因为家境的原因，她已经很久没有给女儿和儿子买过新衣服了，特别是女儿，平时都是几身校服换来换去，十三岁的小女孩一点都不像那些同龄的小姐们一样青春活泼，休息日的时候也总是宅在家里读书极少出门游玩，有时候，她觉得女儿简直像个小修女——安德森夫人真担心哪天女儿就告诉她，“mama我要去修道院”了…… 安德森夫人回想起自己的童年，每当休息日的时候，她总是喜欢穿上自己最喜欢的裙子，和小伙伴们一起玩乐，再想一想自家女儿的衣橱——也许她确实应该给爱丽丝置办一些新裙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