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节
翠儿看到于mama痛得那么难受,几乎快要昏死过去,心中不禁有些害怕,问沈静瑶道:“表小姐,我们要不要去喊人来帮忙?” 沈静瑶想了想,思及于mama上一世曾经作恶多端,干尽坏事,如今落得如此痛苦的境地,说不定是老天爷对她的惩罚,是她罪有应得,活该她遭受这样的折磨。便把心一横,道:“不用管她,我们走吧。上一回她还拿话威胁我,谁知道她这回会不会赖上我。” “表小姐……”翠儿抿了一下嘴角,觉得表小姐说的话有点儿道理,可又觉得于mama倒在地上的样子很可怜,她们不管她又太狠心了,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沈静瑶瞟翠儿一眼,看出她心中的想法,问她道:“上一回我在这里撞到二太太,二太太愤怒地要打我,如果不是哥哥出来得及时救了我,你说她会拦着二太太,还是帮着二太太?” 显而易见的,于mama肯定是帮着二太太打她,而不会拦着二太太! 沈静瑶又道:“那日她们拿着糕点去信义轩给姑姑吃,姑姑吃了一口就吐了,幸好后来大夫诊断说是姑姑怀了身孕,不然指不定她们打的是什么主意?还有二太太明知道姑姑怀了身孕,还让姑姑去大厨房监督大师傅做糕点,害得姑姑摔了一跤,要不是吴嬷嬷救了姑姑,姑姑有可能就出事了。你说这一件件的事情在前,我还能毫无芥蒂地帮她?” 那是不可能的。翠儿也明白这个道理,羞愧地不再说话了。 “走吧。”不再看倒在路边的于mama一眼,沈静瑶领着翠儿就走了。 而就在她们走后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天空忽然就下起雨来,之前毫无半点儿预兆,雨势来得突然又凶猛,犹如瓢泼一般,整个世界都陷入了雨幕里。 往日里不时有人来往的花园,今日却异常的没有人经过,于mama孤零零地倒在路边,被瓢泼大雨足足淋了快一个时辰,等到有人发现她的时候,她都已经变得不成人样了。 于mama被人救回去后,当天夜里就发起了高烧,意识迷糊不清,躺在床上爬不起来了。 后来沈静瑶得了消息,瘪了一下嘴,在心中畅快地骂了一句,“活该!” 书房里,韩岳听了下面人的汇报,只摆了摆手,连头都没有抬一下,道了一句“知道了”,便让人退了下去。 二房那边,二太太吴氏得知了于mama的事,越想越害怕,躲在屋里连门都不敢出了,就怕韩岳使法子惩治她,自己吓自己之下,第二日就病了。 老夫人王氏听说二太太吴氏病了,遣了李嬷嬷去看她,谁知二太太吴氏借口身体有恙不宜见人躲在屋里谁也不肯见。 代表老夫人王氏的李嬷嬷都见不着二太太吴氏,其他人就更不可能了。 老夫人王氏看她这个样子,心里非常失望,就把cao持她生辰宴的事情交给了三太太张氏。 三太太张氏之前没有帮老夫人王氏管过家,这回突然接着cao办生辰宴的差事,那感觉就跟天上掉馅饼被砸中似的,快乐疯了。 为了给老夫人王氏留个好印象,显示她也有cao持中馈的能力,三太太张氏接了差事就热火朝天的干起来,大事小事事无巨细,都干得妥妥帖帖,没在出任何差错,不过几日功夫就把事情全都安排妥当,竟是比二太太吴氏能干多了。 信义轩里。 还有几日就到老夫人王氏的生辰了,那日沈秀英势必是要出席的,还要见很多的客人。为了避免到时出错,这几日教引嬷嬷们天天负责给沈秀英突击培训,把宴席上可能遇到的各种情况都事先预想了一遍,再一一教她应对之策,并要她把所有的内容都记下来,然后反复练习,做到应对如流。 经过几日的刻苦训练,沈秀英学习成果也初见成效,虽没有达到举一反三的地步,但顺利如常地应对交际已经没有问题,只要宴席上不出现大的意外,想必也能平安地应付过去了。 另外就是宴席那日很定会有许多的宾客到来,为了不出错,韩岳命人把跟忠勇侯府有来往的人家情况整理成册,又一一跟沈秀英讲解了一遍。 韩岳问她,“可都记住了?” 沈秀英摇摇头,不好意思地道:“太,太多了,记不住。” “那你记住了多少?”韩岳把摆在面前的册子从后面翻回去,让沈秀英说说她都记住了哪里,然后他才好重新给她讲。 沈秀英又羞又窘,指着册子前两页道:“就,就记住了这些。” 韩岳看了一下,确实记得不多,难为她才开始读书识字,现如今又要赶鸭子上架学这些人情来往,怜惜地摸摸她的脸,温和道:“没关系,我再给你多讲几遍。” 沈秀英点点头,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你说,我会认真记住的。” 随后韩岳就又给她讲了好几遍,特意放慢了速度,尽量讲得详细易懂。沈秀英就把韩岳说过的话都一点一点牢牢记住,后面几天又反复拿出来复习,记不住的地方就多背一遍,先死记硬背,再让沈静瑶帮忙choucha,反复几次之后,沈秀英倒是把所有的情况都记得滚瓜烂熟了,就只差到时候的临场反应了。 但愿一切顺利。 到了老夫人王氏生辰那日,沈静瑶起得比平日早些,因为今日她要跟着韩岳和沈秀英过去给老夫人王氏祝寿,虽然之前韩岳免了她和沈秀英去给老夫人王氏请安的事宜,但是今日情况特殊,她们还是要去一下,不能让人说她们不懂规矩。 翠儿今日给沈静瑶准备的是一套红色喜庆的衣裙,头发梳成包包头,再戴上珠花,脖子上挂着金项圈,再加上她本来就长相甜美,眉毛秀美,睫毛又长又浓密,微微往上翘起,跟一把小扇子似的,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好看得不得了,活像一个福娃娃似的,迷死个人。 沈静瑶收拾妥当之后,带着柳儿翠儿去正屋,韩岳和沈秀英也都已经起来了,沈秀英今日也特意打扮过。 沈秀英也穿了一身喜庆的红衣裳,头发挽成坠马髻,发间插着金镶玉嵌红珊瑚珠子双结如意钗、金雀儿珠花、金镶倒垂莲花步摇,耳朵上挂着金镶珠翠耳坠子,脸上略施粉黛,眉若远山,眼波流转,肤色红润,艳丽而不失庄重,与她忠勇侯夫人的身份十分相配。 教引嬷嬷们早就教过她许多,她此刻虽内心紧张,却也没有把教引嬷嬷教的东西忘掉,一举一动都按照教引嬷嬷说的去做,尽管没有做到百分百的好,不过也有九成的功效了,反正不特意鸡蛋里面挑骨头,也挑不出错来。 韩岳带着沈秀英和沈静瑶一起过去福鹤堂给老夫人王氏祝寿,到了福鹤堂,丫鬟领着他们进去,屋里人都到得差不多了,让沈静瑶觉得惊奇的是,韩煜居然比他们他们来得早。 她记得前一日她问他要不要去给老夫人王氏祝寿的时候,韩煜还说他要出门一趟,赶不赶得回来还不知道,如果赶回来了就去福鹤堂看看,赶不回来了就算了。 沈静瑶心知韩煜跟老夫人王氏的关系不亲,老夫人王氏以前做了许多惹韩煜不高兴的事情,韩煜如今还会客气地对她已经算不错了,也是看在她是长辈的份上,多少尊重她一些。但是让他特意放下手中的差事给老夫人王氏贺寿怕是不能够,在他心中孰轻孰重分得很清楚。 不过此刻沈静瑶在屋子里看到韩煜,暗道难得他还是赶了回来,给足了老夫人王氏面子,也算是很尊重她的了。 迎上韩煜的目光,沈静瑶偷偷地朝韩煜笑了笑,张开嘴巴无声地叫了一声,“哥哥。” 韩煜看到她打扮得跟个福娃娃一样喜庆,冷峻的眉眼都变得温和了许多,朝她微微点了点头。 沈静瑶心中欢喜,脸上的笑容更甜美了,露出脸颊边的两个小梨涡。 第51章 韩岳领着沈秀英和沈静瑶上前去给老夫人王氏拜寿,老夫人王氏坐在上首的黄花梨木雕花榻上,锐利的目光打量着沈秀英,见她一举一动都极有规矩,竟是让她挑不出半点儿错来,心下一想就明白了,沈秀英这些日子跟着嬷嬷们学规矩学得不错,倒是像那么点儿样子了。 “恭祝母亲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韩岳领着沈秀英和沈静瑶给老夫人王氏拜了寿,又让人把他们准备的礼物拿上来。 他们送的寿礼是一个寿山石松鹤延年的摆件,是由整块寿山石雕刻而成,雕工精美,美轮美奂,价值也不菲。 “这是儿子专门命工匠给母亲雕刻的礼物,希望母亲喜欢。”韩岳把寿礼从下人手中接过来,上前捧至老夫人王氏的面前。 “喜欢,喜欢,你送什么我都喜欢。”老夫人王氏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眉梢眼角都荡漾着欢喜之色,韩岳是她最得意的儿子,位高权重,深得帝王信任,有这么个儿子在,她在忠勇侯府里享福,做着她的忠勇侯老夫人,比得到什么礼物都让她欢喜。 老夫人王氏笑着让人把礼物收下,又跟韩岳说了几句闲话,转头看向旁边的沈秀英,面露关心之意,道:“你如今怀了身子,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不要让成宗cao心,该吃就吃,该睡就睡,等以后生个大胖小子,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听到老夫人王氏这么说,沈秀英害羞地红了脸,低着头道:“我知道,谢母亲关心。” “你是成宗的夫人,我们是亲婆媳,说谢的话就太见外了。”老夫人王氏笑眯眯的道,好一副婆媳和睦的画面。 这随后老夫人王氏又说了一句叮嘱她的话,才让他们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 然后是二房三房的人上前给老夫人王氏祝寿,依旧都是老样子,把事先准备好的生辰礼物拿出来,再说一通吉祥如意的话,贺寿也就完成了。 韩蕊嬉笑着跑上前去,扑进老夫人王氏的怀里,仰着巴掌大的小脸道:“祖母,给你吃糖,今天是你的生辰,蕊儿祝你福寿绵长活百岁,身体康健行如风。耳聪目明无烦恼,笑对人生意从容。” “好好好。”老夫人王氏搂着她,笑着连声说了三个“好”字,目光慈爱地看着她,道:“这些话是谁教给你啊!” “是母亲。”韩蕊甜甜地道。 老夫人王氏闻言抬头看向一直站在旁边没有说话的三太太张氏,对她满意地点点头,道:“你把孩子教得很好。” 沈静瑶朝三太太张氏瞟了一眼,谁都没料到平日里不怎么爱出风头的三太太张氏就这么刷了一回存在感,倒是在老夫人王氏的面前博了一个好印象。 三太太张氏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缓步上前,恭敬地给老夫人王氏行了一礼,道:“今日是母亲的生辰,我想着蕊儿也不小了,就教了她说些吉祥话,没想她把这些都记下来了。” 老夫人王氏极为高兴,伸手抚了抚韩蕊的脸蛋儿,“蕊儿真乖,真聪明。” 旁边的沈静瑶偷偷地瘪了一下嘴巴,她以为她的小动作做得隐蔽,却没想正好让旁边的韩煜发现了。韩煜以为老夫人王氏表扬韩蕊让她心里难受了,偷偷地伸出手来拉住了她的手。 沈静瑶连忙抬头,正好对上韩煜的俊脸,就见韩煜对她眨了一下眼睛,微微张了张嘴,无声的说了一句话。 稍微细想了一下,沈静瑶就弄明白了韩煜跟她说的是什么,韩煜跟她说她也很聪明,很乖,比韩蕊好多了。 这话让沈静瑶听了心中甜甜的,拉着韩煜的手就更紧了紧,虽然韩煜说那话有跟她关系好的缘故,但是这还是让她觉得心里很暖很开心。 给老夫人王氏拜完寿之后,再过了一会儿,就有宾客上门了。 男人们都去了前院,女人们则在后院的花厅玩耍。 沈静瑶一直陪在沈秀英的身边,吴嬷嬷养了几日伤,差不多能下地走动了,今日也撑着过来伺候沈秀英,不时提点她一下,避免了她出错。 陆陆续续来了一些客人,沈秀英都应付得当没有出错,虽然她跟那些女眷都不相熟,但是那些女眷也听说过韩岳对她的爱重,以及她的身份在那儿摆着,堂堂正正的一品诰命夫人,只有别人陪着笑脸讨好她的份儿,没有谁会不长眼睛地去挑她的刺儿。 这么坐了一会儿,又进来了几个女眷,沈静瑶抬眼一看,当先走在前面的竟然是蒋文涛的祖母,蒋家老太太孙氏,跟在她身旁的是蒋文涛的母亲吴氏。 看到她们出现,沈静瑶的心中就泛起一阵恶心,前尘往事又一次袭上心头。 上一世,因为韩岳的关系,沈静瑶嫁给蒋文涛为妻。 其实蒋家人也并不喜欢她,就跟忠勇侯府里的人不喜欢姑姑沈秀英一样,蒋家众人中,从上自老太太孙氏,下至府中的下人,也都看不起她的出身,觉得她出身贫贱,根本配不上优秀的蒋文涛,她能嫁给蒋文涛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是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 但是又因为韩岳和韩煜都位高权重,深得帝王的信任,蒋文涛想要在朝堂上大展宏图,有所作为,还得依靠韩岳和韩煜的扶持。 而韩岳和韩煜都疼爱沈静瑶,蒋文涛娶了沈静瑶为妻,他就不得不对沈静瑶好,蒋家人也不得不压下心头对沈静瑶的嫌弃,表面上与沈静瑶虚与委蛇、假意逢迎。 起初刚成亲的那一两年,蒋文涛倒是真的很喜欢沈静瑶,蒋家人表面上也对沈静瑶很好,照顾妥帖周到、有求必应。毕竟那个时候,蒋文涛刚考上了探花,去了翰林院任编修,又有韩岳和韩煜帮扶,后面的前途不可限量,蒋家人不敢不对沈静瑶好。哪怕她一直没有怀孕,生不出孩子,蒋家人也不敢当面对着她说一句不是,最多也只敢在背地里议论议论。 后来又过了一年,韩岳出征西南,在跟南疆国大战的时候被人陷害战死沙场,姑姑沈秀英得知噩耗也跟着殉情了,而韩煜那个时候也远在西北跟北陆鞑子打仗,正是战事焦灼,无暇顾及京中的关键时刻。 韩岳战死的消息传到韩煜耳中之时,韩煜正在跟北陆鞑子进行最后的大战,那场大战打了三天三夜,血流成河。只是等到战事结束的时候,韩煜却莫名失踪了,他的部下在西北找了他一个月都没找到他,最后不得已把他失踪的消息上报朝廷。 沈静瑶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亲人,所有的依靠,万分悲痛,难过不已,她念及他们以前对她的好,就跟蒋家人说,她要替姑姑、姑父和韩煜守孝一年。 这下子就扎了蒋家人的马蜂窝了,从上自老太太孙氏,下自蒋文涛的母亲吴氏,没有一个人同意! 老太太孙氏是这样跟沈静瑶说的,“文涛媳妇儿,你嫁进我们蒋家也有三年了,之前我就不说什么了,现如今文涛岁数也不小,一直都没有孩子,你现在又说你还要守孝一年,那就是想让文涛再等你一年,之前你们感情好,蜜里调油,你也没能怀孕,再让文涛等你一年,一年之后你能保证你能生出孩子来?不是我说你,嫁人了就要有做人媳妇儿的样子,不能什么都随着自己的心意恣意妄为。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文涛岁数不小了,不能一直没有孩子。你要守孝,那是你的孝心,我们也不拦着你,但是我们必须要给文涛纳妾,我们不能让文涛没有后。” 蒋母吴氏也跟着道:“之前你和文涛的感情好,你生不出孩子来,我们也没有说过你什么,现如今你要守孝,文涛不能再等了,给他纳两个妾室,你不会有意见吧?” 以前的沈静瑶有韩岳和韩煜给她撑腰,她想怎样就怎样,蒋家人上下也不敢对她说一句重话,虽然她并没有向蒋家人提出过任何一个过分的要求,但是蒋家人就是觉得她恃宠而骄,因为她的背后有靠山,让她们不得不委曲求全,不得不对她好言好语,小心逢迎,这让她们觉得自己受了许多的委屈。 现如今韩岳终于死了,韩煜失踪了,多半也是找不回来了,沈静瑶没有了依靠就跟落难的凤凰一样,何况她还不是凤凰,她本身就是连鸡都不如,她们再也不用顾忌什么了,现下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终于可以把内心想说的话,想做的事都对沈静瑶做了。 所以老太太孙氏和蒋母吴氏都迫不及待地跳出来要给蒋文涛纳妾,因为她们已经忍受沈静瑶忍受了好几年了,再也忍受不下去了。一个不下蛋的母鸡拿来有什么用?占着茅肯不拉屎,还不如滚蛋! 她们内心里这么想着,表面上还虚假的问沈静瑶有没有意见? 怎么会没有意见了? 只是沈静瑶没有当场发作出来,而是转头去找蒋文涛,问他的意思。 “祖母和母亲要给你纳妾,你是个什么意见,你倒是说句话啊?” 然而回答她的是蒋文涛的沉默。 沈静瑶的心一下子就凉了半截,看着他,不死心地追着他问,“你是不是想要纳妾啊,你倒是说啊,你娶我的时候答应过我的,你说你爱我的,今生只爱我一个,就像姑父对姑姑一样,你不会纳妾的!” “瑶瑶……”蒋文涛心虚地看了她一眼,低声道:“我不能对不起祖母和母亲,我的年纪也不小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沈静瑶闻言愣住了,死死地盯着他,深吸一口气道:“你再说一遍!” “瑶瑶……对不起。”蒋文涛低着头根本不敢看她,躲闪着她灼灼的目光,她的目光叫他羞愧难看。 心碎的声音,那么响亮,震得沈静瑶几乎站立不住,喉咙里涌起一股腥甜味儿,她咬紧牙关,硬生生把那股血吞了下去。 她没有再跟蒋文涛吵闹,只转身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