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节
贺晋荣掀开被子上床，贺景辰立刻侧过身体，跟mama贴得更紧了。贺晋荣动作顿了顿说：“不要侧着睡，对身体不好。” 于是贺景辰不得不调整了睡姿，变成平躺着。 贺晋荣上床后关了灯，不过时间还早，两人也没那么早睡，躺了没一会，看到贺景辰已经睡着了，不知是谁先挑起话题，也是聊了起来。 两人聊的话题比较散漫，声音也很轻，聊着聊着谈到工作，准确来说应该是乐柠的工作。 《三月》这部戏计划四月中旬开机，电影背景是八十年代的偏远农村，因此拍戏地点选在了中部一个山村里。 这部戏预计拍摄时间会长达半年，乐柠又是绝对女主角，所有的戏份几乎围绕她一个人展开。一旦进组，虽然不到半年回不来的程度，但这半年里，乐柠能回来的时间肯定少之又少。 也就是说，乐柠待在京城的时间也就半个月，这一走却是半年。 谈到这里，黑暗中，两人都有些沉默。 演员这个行业就是这样，进组之后几个月甚至半年一年都不见得能回家一趟。男演员还好一点，国人惯性思维总是男人养家，男演员就算结婚，也少有为家庭妥协的。 但女演员却没那么容易，找的是圈外人的话，不少最终都是退隐。就算是圈内人，也很多会减少工作，或者是只接在京城拍的戏之类的。而那些有事业心的女艺人，一旦成了mama，就总是会被记者问到该如何平衡家庭和孩子。 乐柠现在就会被记者问到该如何平衡家庭和拍戏的问题，每次乐柠总是能完美回答。可是真到了这时候，她却只能沉默，避过去不谈这个问题。 她知道作为一个妻子，一离家就是半年非常不称职，但她有自己的梦想，她到底还是固执的，不愿意去妥协。 而贺晋荣呢，哪怕愿意支持乐柠，可到了这时候，难免有些沉默。 这个话题有些沉重，两人都有意略过不谈，又挑起别的话题。 贺景辰他们幼儿园下周要举行亲子运动会，需要父母出席。 去年贺晋荣的事没有去的，乐柠不知道当时贺景辰是什么反应，但今天老师和她说起特意强调了一句希望她和贺晋荣都能到，不然别人父母都在，只有贺景辰…… 后面的话老师没有说完，但乐柠明白是什么意思的，当时跟老师保证一定让贺晋荣过来。 不过话说得再满，还是要问问贺晋荣自己。 “我听老师说到时候每个孩子的家长都会到，要是你不去，别人都是爸爸mama和孩子一起，我们家就只有我和辰辰两个人，看着多可怜啊。” 贺晋荣没有丝毫表露出对亲子运动会的不耐，但也没有一口答应：“我明天问一下秘书行程，能调出来时间就去。” 乐柠也知道去年贺晋荣恐怕不是不喜欢去，就是忙而已，他每天的行程密集，不是在公司就是出去应酬，见人，行程最少能排到下个月月底。现在也只能看看有没有空，没有空能不能空出空来。 但她依然强调说：“昨天老师通知这件事的时候，我看到辰辰的表情很难过，回来的路上他特别忐忑的问我你会不会去。” 房间里很安静，贺晋荣没有开口，乐柠也不说话，等待着他的回答。 良久，贺晋荣说：“好，我让秘书空出时间。” 乐柠低头，黑暗中她看不到贺景辰的神情，但知道他已经睡着了。乐柠摸摸他的脑袋说：“他到时候肯定很高兴。” 说着又笑起来：“没准他的生日愿望就是这个。” “嗯。”贺晋荣应了一声说，“我欠他很多。” 贺晋荣一直很清楚自己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他对孩子不够关心，在贺景辰的人生中参与度太少。他虽然是父亲，但做的还不如冯坤好。 这半年里，贺晋荣虽然变了很多，不再像以往那样严肃，带着孩子出去玩，去给他开家长会。但这依然不够，他虽然和贺景辰生活在一起，却缺席了太多场合，以至于时至今日，贺景辰不管是对乐柠，还是对冯坤，都比对他更亲近。 “辰辰年纪还小，现在参与他的人生还不晚。”乐柠说着又沉默下来。 贺景辰已经六岁了啊！ 距离他重生也只有两年，两年后，贺景辰重生，贺晋荣现在参与孩子的人生，的确已经晚了。 可若是就此放弃？ 怎么舍得啊！ 乐柠控制住自己不要去想这些事，继续说：“他终究会理解你的。” “嗯。” * * * 乐柠答应周日带贺景辰去游乐场。 天刚蒙蒙亮，贺景辰就坐起来说：“mama我们该出发啦！” 乐柠还没睡醒呢，强忍着困倦睁开眼，见贺景辰一脸欣喜说：“你答应过我带我去游乐场的！” 贺晋荣也被吵醒了，压着声音咬牙问：“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 下一秒，贺晋荣开了灯，拿起手表眯着眼睛看了眼：“五点半。” “啊？”贺景辰一脸无辜。 “你再睡一觉，我们九点钟出发，不然你起这么早，到下午就困了不想玩了对不对？”乐柠闭着眼睛劝贺景辰，感受到手掌下的身体渐渐往下躺，乐柠又倒头睡过去。 贺景辰这一睡就是两个小时，乐柠七点半跑完步，回来叫贺景辰起床。 小家伙已经睡得忘记了今天去游乐场的事，闭着眼睛轻哼：“mama你干嘛呀！” 乐柠用食指刮了一下他的鼻尖：“你说呢！不是去游乐场？天还没亮就叫我起床，怎么现在你倒是睡起来了？” 听到出去玩，小家伙立刻醒了。 * * * 贺晋荣跟人约了打球，要是朋友还能直接推掉，但对方是一个大客户，这次打球也不仅仅是为了打球放松，也是要谈事。 于是只乐柠带着贺景辰出门。 上车后贺景辰坐在车里东张西望，乐柠则打开手机刷了会微博。 她昨天和贺晋荣父子爬长城的照片被拍下来，虽然贺景辰戴了口罩，但上传到网上的照片都给他打了码。 她和贺晋荣可以说是非常受关注的明星夫妻了，甚至之前还有节目想邀请他们一起上去，也有亲子节目邀请他们。不过贺晋荣显然不想孩子被过度曝光，他自己也是十分低调的，因此乐柠直接拒绝掉了。 她现在自己都不是很想接综艺，更别说一家人一起上了。 不过刷着微博，乐柠又看到一个话题投票，主题是贺晋荣会不会带着孩子上亲子节目。 乐柠没有投票，看不到投票结果，但评论里几乎统一都是“跪求贺总带儿子上亲子节目”，还有人说以贺晋荣的颜值，儿子绝对长得不差，没准会是个小霸总。 “mama！” 乐柠看看评论，又看看冲着她一脸傻笑的贺景辰，实在没看出这小家伙身上哪里有霸总的影子。 第一百一十四章： 《三月》这部戏的角色定的很快。，于是在新一周，贺氏影业就这部戏召开了第一次剧本讨论会。 唐志林虽然没能拿到男主，但却拿到了男二号。男主和男二是兄弟，但同时男二也是女主的第二任丈夫。 不过这个人物不但好吃懒做，还墙壁寡嫂，可以说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反派人物。 乐柠刚听说唐志林要演这个角色时跟陈先又确认了一遍：“确定他来演？” “确定了。”陈先肯定点头。 “他长得也太……帅了点吧？”唐志林能成为四大流量之一，相貌肯定是不差的。 陈先猜测说：“估计是用化妆扮丑吧。” “可是，这个人物跟他一直以来扮演的人物差别很大，对他的形象不太好吧？” “演反派也有演反派的好，现在这些当红的流量，因为一张脸红，但最大的限制也是一张脸，想在演员这条路上走得更远，就得不怕扮丑，不怕演反派。”陈先说完猜测说，“或许他有别的想法。” 乐柠想想说：“倒也是。” 除了唐志林，扮演婆婆的演员也定了，叫陈凤英，是国家一级演员，这些年时常在一些电视剧里当绿叶。 和小叔子一样，婆婆这个人物也是非常让人痛恨的。 剧本讨论会定在贺氏影业的一间小型会议室里，一张会议桌两边分坐着七八个人，就剧本进行讨论，各抒己见。 梁声和陈凤英都是非常有经验的演员，对剧本也能提出不少意见，编剧和梁子凡都不是听不进别人意见的人，如果听不进意见，也不会召开这次讨论会了。这次也主要是听听大家意见，针对剧本不合适的对方进行修改。 当然这次修改之后的剧本也不一定会是最终剧本，在拍摄过程中可能还会发生数次改动，到剪辑时可能又因为剪辑原因整体故事有所不同。 总之，一部电影上映之后，才是最终的成片。 讨论过程中，乐柠对婆婆将三月赶到杂物间生产这件事提出了异议：“男主肖建已经二十八岁，这在当时的背景下可以说是一个比较大的年纪，可能同龄的人孩子都已经能跑，甚至能帮家里干活了，可男主这时候才刚刚新婚，那么在女主怀孕的时候，我认为婆婆应该是高兴的，激动的，小心翼翼的，这样的她怎么会简单因为担心女主生产弄脏被子而把人赶到杂物间生产。” 编剧解释说：“故事背景是八十年代，发生在一个非常落后的山村里，就想现在有些老人仍然觉得女人不能打男人的头一样，在那时候还是有人认为女人生孩子是应该回避的事。” “可是临时的杂物间，一旦发生危险呢。” 唐志林也说：“其实八十年代也有医院吧。” 梁子凡说：“志林，乐柠你们年纪小，可能不清楚那时候的环境，别说是经济本就落后的小山村，就连普通的农村，很多人生孩子也是在家里，并不会去医院，所以在家里生产这点没什么问题。” “可杂物间……”乐柠沉思说，“我之前看原著，并没有强调杂物间，这一段应该是新加的。” “对，主要是为了突出女主所处环境的艰难，更何况，这时候肖建已经死了，婆婆认为是三月克夫，害死了她的儿子，所以她对三月的情感是复杂的，既期待这个孩子，又恨她。” 陈凤英也开口了：“我比较倾向乐柠刚才的话，安排一个干干净净的房间，请好熟练的稳婆，才能够表现出婆婆的期待，因此当三月产下死因，婆婆崩溃，更加恨三月，从而对她非打即骂，这样的情感转变过程更加自然。” 梁子凡陷入沉思，没有说话。 乐柠接过陈凤英的话头说：“这样一来，婆婆这个人物也更加丰满，而不是一个平面化的恶毒婆婆。” …… 讨论过后，贺氏影业安排了宴席，章正丘亲自请大家去饭店。 贺氏影业是这部电影的投资方，而章正丘是贺氏影业的总裁，他的面子，别人不会不给，于是没有人推辞。 酒店离得不远，开车过去十分钟左右就到了。 乐柠刚到酒店，接到贺晋荣的电话，听说章正丘安排了酒席，便打消了和乐柠一起吃饭的念头，也没说他也过来。 他是贺氏总裁，要是过来，大家肯定欢迎。可这次酒席显然是章正丘为了笼络大家准备的，他一过去，坐主位的该是他，和章正丘的目的不说冲突，但到底不合适。 贺氏虽然财大气粗，可贺氏影业毕竟是一家新的影视公司，章正丘也需要建立人脉。这种人脉不仅包括行业内的大佬，也包括导演、演员等等。贺氏想要在娱乐圈立足，总要能有自己的班底才好。 也正因为如此，这次酒席气氛十分活跃，在座的不管是导演还是演员都是有点身份的，最年轻的要数乐柠，可就乐柠的身份，章正丘和她说话也得客客气气的。再然后是唐志林，他人气那么高，章正丘对他未必没动心思。 梁声更不必说，影帝都拿了那么多，而陈凤英呢，一级演员，可以说是老艺术家了。 在这些人面前，章正丘当然不会摆架子，态度十分和善。其实他看起来并不特别长袖善舞，但不快不慢的说话，让人觉得十分熨帖。 和他接触多了，乐柠觉得有些方面章正丘和贺晋荣挺像的，只是贺晋荣更冷，气势更强，而章正丘了，说话更婉转一些。 一顿饭吃的也算是宾主尽欢，大家互相留了联系方式。 在轮到乐柠的时候，她是不太想跟章正丘加微信的，毕竟在原著第一世里，女主和章正丘之间可是有千丝万缕的关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