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文学 - 历史小说 - 本公主乏了(穿书)在线阅读 - 第55节

第55节

    实际上她的一举一动,他确确实实的了如指掌。

    谢槐玉眸光晦涩,捞过她的掌心,和她紧紧相贴,逐渐十指相交,将她往怀里牵了牵。“我只是想着,你在我身边,完全可以更加为所欲为一点。”

    他想离她近一点。

    江窈第一次真真切切感受到悸动,她像魔怔了似的,被他的目光所吸引。

    他的眼睛狭长,双眼皮有些薄,让她想到神明的恩慈。而她第一次见他,顶多觉得他有一副好皮囊,她看他的时候是专心的,恨不得每一个轮廓都印在心里。

    “荔枝甜么?”谢槐玉低头问她。

    江窈脑海里有过放空,她在犹豫这种时候是不是垫脚会好一点……

    荔枝甜不甜她不知道,她只知道晚上刚吃了糯米糍,幸好她没碰东坡肘子……

    一切气氛都刚刚好。

    微风卷起沙沙的树叶声,不远处的树后亮起火把,有人走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求求你们快亲吧呜呜呜[掀桌]

    到底是谁这么不解风情……

    第59章

    江窈顿时整个人都不太好了,下意识的朝谢槐玉身后躲,仿佛这样便没有人注意到她。

    谢槐玉抚过她的手背,似乎在安慰她。

    来人穿盔戴甲,坦然的朝二人走过来,正气凛然。

    江窈记得他,他送过自己一只小灰兔。

    贺云翰走到谢槐玉跟前,他确实将刚刚发生的尽收眼底,却没有做出什么惊讶的反应,若不是他早就有所预料,那就可见他的心思深沉了。

    像什么都没看过似的和谢槐玉互相颔首示意后,贺云翰作揖道:“殿下。”

    江窈探出脑袋,勉强的应付了一声“免礼”。

    但凡是个长眼睛的都能看出来她和谢槐玉之间的关系……不一般,何止是不一般,简直太不一般了。

    “回长安前,早有耳闻建章公主在国子监念书,平日里难免会和谢相打交道。”贺云翰道,“今日一见,殿下果然是尊师重道。”

    见对方选择睁着眼睛说瞎话,江窈客气的摆手:“哪里,哪里。”

    谢槐玉:“……”

    “本公主乏了,便先回去了。”江窈艰难的扯了个笑意,被人围观的滋味可不好受,尤其还是连根底都不清楚的贺将军,万一被拿来做文章……

    没等她拔腿离开修罗场的气氛,贺云翰道:“郑侯爷为虎作伥多时,过去又常常和公主接触繁多,天下的兵权总不可能永远只握在郑家人手里,谢相以为呢?”

    她好像有点听明白了,贺云翰看不惯郑侯爷那个纨绔,之间又有诸多牵扯,大概是想让谢槐玉站队?

    十有八九贺将军故意乘着她在场才这样说。贺将军又提了一句她和郑侯爷的渊源,可是她今天才莫名其妙被郑侯爷摆了一道,用江煊的话来说,这叫超级记仇。

    反正小贺肯定是个心机深沉的将军无疑了。

    她直接头也不回的走了,会不会扫了贺将军的面子?如果没有贺将军,说不定她和谢槐玉现在……下一代都有定数了。

    江窈不太愿意掺和到这里面去,她和郑侯爷结下梁子是一回事,别人来插一脚又是另外一码事,要怪就怪郑侯爷自己得罪过的人太多了。

    合作是要谈筹码的,偏偏她和谢槐玉的事情被人亲眼发现了。

    “时辰不早了,小殿下先回吧。”谢槐玉不疾不徐道。

    知她者,谢夫子是也。

    江窈这才赶紧脱身走了。

    ……

    回长安城的路上,江窈想起这几日的遭遇,忍不住感叹一句不可思议。

    她不小心听到了郑侯爷的闺房乐趣,而她的好事也被人搅和了。

    这是不是传说中的天道好轮回?但是她和谢夫子不一样,别人注定是一对野鸳鸯,她和谢夫子至少也能算得上花丛中的领袖人物吧。

    她刚回到公主府,郑侯爷明目张胆带着外室去春狩的消息,像插了翅膀似的传遍长安城。

    连枝煮个茶的功夫,侯府上下已经闹得鸡飞狗跳。

    江窈倚在美人榻上,听连枝说到这事,“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传十十传百,侯府的丫鬟婆子都在嚼主子舌根,广阳郡主嫁进侯府也有小半年,虽然没有诰封,可是底下人都把她当正经侯夫人看待的。”

    “广阳郡主现在如何了?”江窈想起广阳郡主寻死觅活闹着跳摘星楼那会儿,可见她心理承受能力不堪一击。

    这事儿起因在于郑侯不知检点,广阳郡主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听说回广阳王府了,具体奴婢也不清楚。”连枝道。

    “你吩咐下去,若是广阳郡主来访,请她直接进来。”江窈想了想,按照老王妃的性子,向来放不下脸面,这桩亲事本来就是权衡之下,了着郑太后的帮衬,光熙帝才下旨赐婚。

    不出江窈所料,江镜莞连广阳府的正门都没进得去,老王妃找了个贴身的婆子往门口一杵,和她说了一堆三从四德的道理,受了一肚子气回娘家算什么?

    江镜莞思前想去,还是来了公主府。

    江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能陪她静静喝着茶,等她先开口。

    江镜莞道:“当时人人都和我说嫁给郑侯,不失为一桩天赐良缘,我知道他从来不曾对我上心过,可是我娘亲和我说,他成了亲,总会和以前有所不同。”

    江窈不大乐意提过去的事。

    这世上不存在什么如果当初,大家都是第一次活,凭什么能支配别人呢?最多只能给些建议,而不是意见。

    江镜莞和郑侯的婚事,本来就是笔糊涂账。

    “我哪里还能有什么意愿……”江镜莞脸色煞白,“走到今天这一步,假如那时候没有人劝我,我也会事事听娘亲的,姻缘一事,本来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江窈对她的软弱差点无言以对,“你确实不该这样灰头土脸的回来,区区一个外室,你若真想立起来,务必要把她收拾的服服帖帖的。”

    “他现在是我的夫,我自然是想和他好好过日子的。”江镜莞伸手掩面,泣不成声道,“说出来不怕你笑话……”

    江窈默默递了方新帕子给她。

    “他瞧不上我的家世。”江镜莞唏嘘道。

    “广阳王在世的时候,我父皇都忌惮几分,同样是皇亲国戚,真论起亲疏辈分来,他比你要矮一等。”江窈不屑道。

    塑料花姐妹友谊建立的第一步,往往都是从共同厌恶一个人开始。

    江镜莞道:“可殿下也说了,那是我爹爹在世的时候……”

    江窈看她这副清瘦模样,气得拍案而起,“他倒是想娶个身世样貌皆两全的,痴人说梦,别人凭什么要委曲求全看上他?”

    江镜莞闷得久了,又拉不下脸将苦闷都说给江窈听,江窈年纪尚幼,也不想再害她跟着自己一起伤心。

    然而她想岔了,江窈只会琢磨着该怎么和郑侯新仇旧账一起算,毕竟人只有出殡后才值得让身边人跟着伤心,对付这种狼心狗肺的人,难道还要用爱感化么?

    直到这一天的太阳快下山,侯府都没有传来任何动静。

    江窈自作主张,决定先留江镜莞暂住下来。

    江煊第二日得了消息,借机来公主府探望江镜莞,小时候大家还一块儿在御花园捉过迷藏,广阳郡主被欺负成这样,他和江窈怎么能坐视不管?

    从江镜莞住的偏殿出来,年幼初长成时连郑太后都夸江镜莞玲珑通透,现在只剩下一昧的忍气吞声。

    江煊和江窈就算是诚心想给她出主意,她也听不进去,姐弟俩只好另外找个清净的地方商量。

    “宫里头也知道这事儿了?”江窈问。

    江煊点头:“我出宫前,本来母后说要一道过来的,皇祖母临时召见,说如今皇家人丁稀薄,我们这几个小辈,互相帮衬也是应该的。”

    江窈想了想,她和江煊能商量出个什么对策?

    无非就是偷偷给人敲闷棍,或者买通几个御林军侍卫,跟着他们一起麻袋一套,有天大的事都先把郑侯爷收拾一顿再说。

    除了让郑侯爷受点无伤大雅的皮外伤,他们好像也拿不出什么太好的主意来。

    江煊咬牙道:“知人知面不知心,你稀里糊涂在军帐受辱,他这个罪魁祸首也脱不了干系,现在又负了广阳郡主……”

    “不如带着广阳郡主去踏青?心境一开阔,什么都好办了,气出病来无人替,她若气死谁如意?况且伤身又费力。”江窈提议道。

    “我看行。”江煊附和道,“我们干着急没用,得让她自己想明白才对。”

    将踏青的提议说给江镜莞后,江镜莞眉头舒展,欣然同意。

    踏青的地点么……毫无疑问,江窈存着私心挑了觅渡岭。

    第一她去钓过鱼,第二她早就听说觅渡岭的主峰云雾缭绕,可以说是神仙羡慕好眷侣,她早有过这方面的打算。

    算算日子,将近休沐。

    她之前计划着要和谢夫子一起去的。

    可是现在江镜莞出了这样的事,她怕到时候会再起什么冲突。

    而江煊也没闲着,他也有自己的私心。

    郑太后的话提醒了他,他们现在这一辈,除了和他处不来的大皇兄肃王,就是秦世子了。

    江窈让连枝给哑奴递了信,当天夜里见了谢槐玉的面,将这事告诉了他,连同踏青的名单都仔细捋了一遍。

    她恍惚里生出一种错觉,好像她真的是他手把手教出来的门生似的。

    不起眼的街角,她坐在谢槐玉的马车里。

    谢槐玉听完后倒没多大反应,顺手替她理了理发钗,“这还是过去那个想一出是一出的小殿下么?”

    “我和你待得久了,多少也学了些长处吧。”江窈想说看家本事来着,想想这话太不要脸了,没好意思说出口。

    她心里像浸了蜜,就这样挨着他的衣角,仿佛她和他天生就该亲密无间的。

    看着小姑娘蹦蹦哒哒回府的背影,手里拎着一柄绢花灯,泛着萤火虫的光辉,晃啊晃的,像极了天上的明月,在千万个夜里,悄无声息参与着他的世界。

    他从来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善人。可是在江窈面前,他不愿意这样。

    谢槐玉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看待自己的,自己对于她而言,可能只是随遇而安。

    但他清楚的知道,他的克己慎独,在遇到江窈以后,彻底一败涂地。

    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原因,如果没有江窈的存在,世人给予他的所谓誉不绝口,对于他来说不过是虚名。

    她对于他而言,是势在必行,是失不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