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节
看到杜鹃回来了，唐弘业稍微松了一口气，跟在杜鹃的后面重新进了房间，咸伟伟感觉到有人进来了，抬眼看了看，发现唐弘业跟在杜鹃身后，立刻撇撇嘴。 “我说，你好歹是个男人，要不要表现得那么没种啊？好家伙，没有别人跟着，还不敢跟我呆着一个房间里啊！你可真够没种的！”她语气里带着一种鄙夷，对唐弘业说，不过从表情来看，似乎更多的是一种挑衅。 杜鹃有点担心唐弘业会被咸伟伟激怒，不过很显然，唐弘业已经从方才咸伟伟和史瑜妍之间的交锋当中学到了经验，知道如果被咸伟伟猜到了痛处，恼羞成怒，那才是真的落了下风，会被对方牵着自己的情绪走，变得非常被动，所以他给咸伟伟来了一个老僧入定一样的反应，眼观鼻，鼻观心，充耳不闻。 咸伟伟满心等着唐弘业被自己激怒呢，结果对方给她的回应居然是一张面瘫脸，这让她也觉得兴致索然，冲唐弘业翻了个白眼儿，不理他了。 “咸伟伟，你怎么会突然跑到这里来的？”杜鹃开口问她。 咸伟伟瞥了她一眼，态度谈不上友好的回应：“我凭什么不能跑到这儿来？房子是我爸的，我有继承权，我想来就来，谁也管不了我！” “据我们所知，你父亲出事之前，你可是从来都不到他家里来的。”这件事也算是之前史瑜妍向杜鹃他们提供的，她与咸伟伟过去相处的就不算融洽。 “那怎么了？我那时候不高兴过来，现在高兴了，你们管得着么？”咸伟伟一个白眼儿接着一个白眼儿的翻，语气里面带着一股子枪药味儿。 “我们确实管不着，但是如果你跟你继母两个人闹出了什么事来，那可就归我们管了。”唐弘业在一旁面无表情的开了口，算是给咸伟伟一个警告。 还别说，这种面无表情，连语气都冷硬的态度，对咸伟伟还挺有效的，她虽然脸色仍然不好，但是至少没敢直接针对唐弘业去反唇相讥，说一些冒犯的话。 “你们说那女人就直接说她名字好了！什么继母！她比我大几岁你们算没算过？还‘继母’呢！她也就是找了个老男人，硬是把自己的辈分给拉上去了，要不然的话，就我俩那个年龄差距，我跟她叫一声后妈，看着都反人类！”咸伟伟撇了撇嘴，丝毫不去掩饰她对史瑜妍的敌意和反感，“而且你们就算是求我去动手打她或者怎么样，我都不可能答应，我还嫌打她那种人脏了自己的手呢！” “你说她脏，是因为你觉得她年纪轻轻的，就嫁给了你父亲那样年龄的‘老男人’么？”杜鹃知道咸伟伟应该不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却故意这么去猜测。 咸伟伟虽然一直在努力标榜自己冷漠，但毕竟只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儿，想要故作沉稳也还是略显勉强，被杜鹃这么一说，一下子也没有憋住，开口回答道：“她爱嫁多大岁数的男人关我什么事，就算是嫁一个八十多岁的糟老头儿，只要她自己不嫌恶心，也挨不着我什么！我说她脏，是因为她不老实不本分！” “史瑜妍跟你父亲结婚才两个多月，你平时跟她们来往也不多，你怎么知道她老实不老实，本分不本分？”唐弘业一副并不相信的态度。 “我不跟她来往，还听说不了么！”咸伟伟烦躁的把手机给扔到了一旁，“我明告诉你们，这事儿我是听我妈说的，她说那个史瑜妍根本就不是什么正经女人，之前都要跟别人登记结婚了，就是图我爸有钱，所以才跟我爸在一起的，她根本就不爱我爸这个人，我爸岁数又快够给她当爹的了，她肯定不会老实的！” “你母亲怎么会知道这些的？”杜鹃问。 “找人查过她呗，反正这种事，我妈也不是做第一回 了。我连史瑜妍她那个男朋友叫什么名字都知道，你们想知道不？我告诉你们啊？她那个男朋友的名字叫苏睿聪，跟史瑜妍两个人是从高中开始就在一起的，两个人好了好多年，那个男的呢，跟我爸比，除了年轻，要啥没啥，家里头穷，自己也没有什么能赚钱的工作，他们俩人好了那么老长时间，结果前脚认识了我爸，后脚史瑜妍就跟那个男的分手，跟我爸结婚了！你们自己动脑子想一下，这是图什么。” 说完之后，咸伟伟不无得意的冲着两个人挑了挑眉毛：“怎么样？这事儿我要是不跟你们说，你们能知道？赶紧别在这儿浪费时间了，有那功夫，好好去查一查史瑜妍在外面跟那个男的是不是有什么藕断丝连吧！” “这个我们如果认为有价值，以后会查的，现在还是先不要说别人的事情了，咱们聊一聊跟你有关的事儿吧。”杜鹃不理会她的话，“我们虽然之前不知道这个苏睿聪是怎么回事，但是我们倒是知道郝天赋。” 听到了郝天赋的名字，咸伟伟的脸色一下子就阴沉下来，一副乌云盖顶的模样，两只眼睛带着戒备和愤怒的盯着杜鹃和唐弘业：“你们查我？！” “我们查所有和咸和玉有关的人。”唐弘业淡定的回答，既没有否认他们查过了咸伟伟的相关情况，也没有流露出什么对她格外的针对性。 咸伟伟虽然很不高兴，但是面对唐弘业的这种回答，也是没有办法去发作，只能赌气似的把脸扭向一旁，不冷不热的说：“知道就知道，查就查，你能把我怎么样？我跟郝天赋谈恋爱，我们学校里头的老师都管不了，我爸我妈都管不了，你们当警察的还能管得了这个？真是有够闲得慌的！” “你父亲生前也不同意你跟郝天赋来往？”杜鹃皱了皱眉，“他有直接出面干涉过你们之间的交往么？郝天赋知道这件事么？” “他干涉不干涉有什么区别！管得着么？我还不同意他跟史瑜妍在一起呢，他怎么还跟那女人结婚？所以我当时就告诉他了，他走他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反正我从小到大，他都没怎么花心思去过问过我的事情，现在就别假惺惺的了，何必把手伸那么长呢，除了讨人厌，没别的用。”咸伟伟恨恨的说，并没有因为父亲已经去世了而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后悔和难过。 不管她在说这一番话的时候是一种什么样的态度，杜鹃敏感的意识到，咸伟伟故意的回避了自己的一个问题——郝天赋是否知道咸和玉反对他与自己女儿在一起的事情，而咸伟伟的回避也恰恰是这个问题的答案。 显然，郝天赋对这件事是知情的。 于是杜鹃反而不急着继续追问咸伟伟了，她就一言不发的那么看着咸伟伟，身旁的唐弘业也是一样，今天晚上的唐弘业表现得格外深沉，脸上不动声色，让人无从去判断他的心情和想法，和平日里爽朗的态度迥然不同。 咸伟伟原本以为杜鹃他们还会想方设法的追问自己，跟自己兜圈子，结果等了好一会儿，这两个人就只是看着自己，却什么都不说，这反而让她心里面越来越发毛，渐渐的也有些坐不住了，失去了方才的淡定。 “你们那么看着我干什么？！你们什么意思？是不是听别人说我男朋友是在社会上混的，所以就对他有偏见，觉得他不是好人？觉得我爸反对我跟他在一起，他就把我爸给弄死了？我告诉你们，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儿！” 咸伟伟终于沉不住气，主动开了口，她急切的对杜鹃和唐弘业说：“郝天赋他就是不爱学习，所以不想继续念书了，凭什么不念书在社会上混的人就一定不会是好人？我从小到大，连我爸妈对我都没有他对我那么好，你们知不知道！我爸就只是养我，根本不关心我不疼我。我妈呢，她对我表达关心，都是为了讨好我爸！就只有郝天赋，不是为了任何人而喜欢我，对我好，就是因为我是我！我是咸伟伟！我爸不同意我们俩也没有用，我的事情自己做主，他拿我也没辙。” “你们两个人平时在一起相处的时候，谁负担的花销比较多？”杜鹃问。 “原来我多一点，后来我爸因为不让我们俩在一起，我从他那里要不出来钱了，我妈那时候还跟我装穷呢，说没有多余的钱可以给我，所以后来都是郝天赋负担我们两个人开销比较多，我们两个人是平等的！”咸伟伟说的理直气壮，“我们俩的感情光明正大，谁也管不着，你们也别戴着有色眼镜看人，他就不可能跟我爸的事儿有关系，你们爱信不信！” “你们既然那么光明正大，两个人都躲什么呢？”唐弘业忽然在一旁笑了笑，“郝天赋自己跑出去躲债的时候，怎么没想着把你给安顿好呢？还让你现在因为被他拖累，也被人追债，狼狈到了没有什么地方可躲，所以就躲到这个你觉得外人最想不到的地方来了。你们俩现在敢不敢公开露面，公开相处？” 咸伟伟的脸一下子涨红起来，很显然唐弘业这一番话是击中了她的要害，让她再也没有办法假装淡定，已经忍不住有些慌神了。 杜鹃看得出来咸伟伟的表情变化，于是她抓住时机，立刻开口问她：“你说一说吧，郝天赋他到底在外面欠了多少债，是从什么途径借的？” 咸伟伟咬着嘴唇不说话，杜鹃也不催她，过了一会儿，咸伟伟好像终于是放弃了抵抗情绪，叹了一口气，然后对他们摇了摇头。 “我现在都闹不清楚他到底在外面欠了多少份钱，都欠了哪儿的或者是什么地方的，一共欠了多少。我就光是知道他之前那我身份证去做了一个什么抵押，现在那边联系不到他，就按照身份证找了我，让我还钱，还十万。”她头一次流露出了略显颓唐的神色，郁郁地说，“我上哪儿去弄十万块钱还上啊，我就给郝天赋打电话，他告诉我让我最近先别跟他联系，说是为了我好，我不跟他联系，可能就是十万块钱的事儿，这要是在这么一个节骨眼儿上跟他扯上关系，让我跟他一起担着这笔债的话，钱数可就不止十万了。我现在连十万块钱都搞不定，那可能还跟他一起担更多，所以那就只好先不联系了呗！” 事情果然和他们之前猜测的差不多，杜鹃和唐弘业交换了一个眼神。 “你在被追债之前，知道郝天赋欠了那么多的外债么？”杜鹃问。 咸伟伟扁了扁嘴，对于自己被拖累的这件事，她也还是有些不那么愉快的：“那时候我知道，但是没想到那么多，也没想到这里面还有我的事儿，而且郝天赋他跟我说过，他说让我别担心也不用管，那些钱他知道怎么还上，到时候不光能把那笔钱给还上，我们俩还能有好多富余可以一起出去游山玩水呢。” 第二十九章 私家侦探 杜鹃叹了一口气，果然，不管咸伟伟表面上装得多么成熟老练，毕竟也还只是一个未经世事的小姑娘，对自己的那个男朋友竟然如此的轻信。 “郝天赋还会联系你么？”唐弘业考虑到咸伟伟这两天手机一直都不离手，猜测她应该是跟郝天赋有联系，所以才会有这样的表现，于是就开口询问。 “他哪敢联系我啊，我也不敢联系他，”咸伟伟被问起这个事情，还显得非常委屈，“本来好好的，我都以为他什么事儿都已经处理好了，摆平了呢！之前我爸不是许了我一堆的空头支票么，我妈觉得他是想要拉我过去，就害怕了，把自己藏了那么多年的私房钱都给贡献出来了，要带我去欧洲旅游，我还挺高兴的，结果这叫什么事儿啊！这边还没怎么玩儿呢，我妈就闹什么阑尾炎，我们又往回跑，折腾回来了还没怎么着呢，就接了电话说什么我欠钱，都要吓死我了！” 杜鹃不动声色的留意着咸伟伟的反应，觉得咸伟伟应该不是装出来的。 “你母亲决定带你去参加旅行团到欧洲旅游，是为了拉拢你，这是你猜出来的，还是她言语渗透给你的？”唐弘业试探着问。 “还用渗透么，她就直接告诉我的啊。”咸伟伟翻了一个白眼，对于母亲，她是一丁点儿的恭敬都没有的，“她之前就好一阵子了，跟我打听，问我爸是不是想拉拢我，想让我跟他一条心，以后跟他一起生活什么的，我都懒得理她，我说你不是特喜欢找人查这个查那个的么！那你就找人查查，看看是不是这么回事儿！她也没吭声，过了几天就跟我说，我之前一直想去欧洲旅游，她打算带我去，我一开始也没信，后来看她真去旅行社报团了，才相信的。” “你知道你母亲过去找人调查你父亲的事儿？”杜鹃这倒是有点惊讶，她原本以为不管咸和玉同肖玲折腾成什么样，至少他们两个人会在一些行为上面回避一下自己的孩子，不要把孩子也牵扯进来，没想到这俩人还真是毫不避讳。 “知道啊，我连她找的那个人是谁都知道，那人来我们家的时候，我见过他，”咸伟伟好像很乐意话题朝着这样的一个方向转移，只要不盘问她本人的事情，也不涉及到郝天赋，就一下子又来了精神，“我妈是不是没告诉你们那人叫什么？是不是说她记不清了？是不连那个人的那个事务所叫啥都不告诉你们？” “你的意思是，你母亲是故意的？”杜鹃问。 “当然是故意的了！我敢用我自己的脑袋担保！”咸伟伟十分笃定的回答，“就她，跟她当初那个朋友，俩人搞得就跟做什么地下【hx】活动似的，那叫一个神秘，我其实挺看不上她们俩这种人的，你要是敢查就大大方方的查，要是没有那个胆子，那就认命，又想背地里弄点事情，又怕担责任，多没意思。” “那你母亲做这件事那么隐秘，怎么还被你给知道了呢？” “我一次不小心看到的，她本来也没想告诉我，后来被我撞见了她去哪个男的开的什么公司送钱，抵赖不掉了，就干脆承认了。”咸伟伟回答，顺便又说，“那个男的叫韦立辉，岁数没多大，开的公司叫一通百通信息咨询公司，听着就知道不是什么正经公司，说什么私家侦探，还不是就专门收了钱，挂这个相机到处去偷偷摸摸的拍拍照片，帮人家捉【hx】jian的么！” 真的是让人想不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原本在肖玲那里被她支支吾吾谎称忘记了搪塞过去的事情，居然被咸伟伟都给抖了出来。 “你能够确定这些信息的准确性么？”杜鹃问。 咸伟伟点点头：“当然能了，就我爸跟史瑜妍在一起那会儿，我妈为了反对他们两个人结婚，还找那个人查了史瑜妍呢，这才多长时间，我还没到老年痴呆的那种时候呢，还至于连这都记不住么！” 杜鹃又向咸伟伟询问了那个公司大概的地理位置，咸伟伟也是对答如流，唐弘业在一旁用手机搜索了一下“一通百通信息咨询公司”，发现网上还真有这家公司注册的地址，和咸伟伟说的一模一样，可以确定是正确的。 “那你未来这段时间，就打算一直住在这里么？”杜鹃问得差不多了之后，又把话题给转了回来，询问咸伟伟下一步的打算。 咸伟伟理直气壮的点了点头：“啊，对啊，我就是那么打算的。我爸的房子，以后至少一半儿是我的，我凭什么现在不能住在这儿啊！而且我住在这儿我觉得也安全，所以我就住这儿了，什么时候我想到还钱的办法了，什么时候再说。” “咸伟伟你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咸伟伟话音刚落，史瑜妍从门外面一个健步就窜了进来，指着咸伟伟的鼻子，一副横眉立目的样子，“以前我和你爸在一起的时候，我不是没跟你试图搞好关系过，结果你那时候什么态度？这个家三请四请都请不来你，现在你在外面欠了钱了，又跑过来赖在这里！凭什么！” “本来我都想看在他们两个人的面子上，跟你和平共处的，结果你还给脸不要脸了！你偷偷摸摸的在外面偷听，你是怕我抖出来你什么事儿啊？”咸伟伟一看到史瑜妍，立刻就又变成了方才那种挑衅的模样，“这事儿你别着急，我还真忘了你那点儿丢人现眼的事儿都是什么了，不过没事儿，我爸死了，我妈可是还活着呢！我回头找她问问，帮你宣传宣传，你觉得怎么样？” 史瑜妍脸色涨红，浑身发抖，一只手在身侧紧紧的攥着拳头，另外一只手指着咸伟伟，哆嗦了半天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杜鹃也不知道史瑜妍是什么时候偷偷躲在门外面的，更不知道她听见了多少，现在看史瑜妍这个样子，赶忙起身把她拉到一旁去，询问她是否有什么身体不适，需不需要服用什么紧急用药之类的。 史瑜妍只是在一旁喘着粗气不说话，杜鹃和唐弘业却有些犯了迟疑，假如两个人一直都是这种见面就要掐架的状态，犹如两只斗鸡一样，谁也不能保证在没有外人在场的情况下，会不会升级成了动手厮打，那样只会更加添乱。 但是如果不让咸伟伟住在这里，首先杜鹃和唐弘业就没有这个权利，其次如果不让咸伟伟住在这里，以她现在被人追债的这种状况下，她又能去哪里呢？ “咸伟伟，你要不要考虑处理一下你母亲出院的问题，然后回家照顾她几天？”杜鹃试探性的问了问咸伟伟，想要听一听她的答复。 “不想，”咸伟伟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就给出了回答，“你们不用管我妈，她跟蟑螂一样，生命力强着呢，别说阑尾炎这种小事了，再大的毛病也死不了。” 唐弘业皱了皱眉头，瞪了她一眼，对于咸伟伟这么形容自己的母亲实在是有些看不惯，咸伟伟不知道是不是被他今天格外严肃的表情给吓着了，或者是拿他这个自己挑衅不起来的人没辙，被他瞪了一眼也没敢发作，就只是撇了撇嘴。 这时，史瑜妍出其不意的开了口，她的神色看起来极其疲惫，说话也是有气无力的：“算了，你们不用问了，她愿意住就住，大不了我躲出去。” “你确定么？”杜鹃觉得这样虽然咸伟伟的问题得到了解决，但是对于史瑜妍来说，可能有点太不公平了，毕竟这是她和咸和玉一起生活过的家，哪怕只有短短的两个多月，但是毕竟她是咸和玉生前的合法配偶，这个房子的居住权那是毋庸置疑的，现在让她躲出去，腾出空间来给咸伟伟，多少会给人一种闹孩子有奶吃的感觉，于情于理都有些说不过去。 “确定，我没事，你们放心吧。”史瑜妍深吸了一口气，对杜鹃点了点头，“我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跟她一个小毛孩子计较。而且我觉得她很可怜也很可悲，可怜的是刚刚没有了爸爸还不知道难过，可悲的是mama还在也不知道珍惜。一个连最基本的人性都快要没有了的人，我跟她一般见识等于侮辱了自己。” 咸伟伟在一旁嗤了一声，好在有杜鹃和唐弘业在跟前，也没好意思得了便宜又卖乖，两个人的争吵总算在开始没多久的时候就止住了。 和咸伟伟也确认了一下联系方式，并且反复叮嘱她一定要保持联络，之后杜鹃和唐弘业就离开了史瑜妍的家，史瑜妍并没有跟他们一起离开，因为此时此刻时间已经不早了，她说不好意思大晚上跑去叨扰自己的朋友熟人，打算先忍咸伟伟一夜，第二天再去朋友家里面借宿，一直到咸伟伟搬走为止。 在杜鹃和唐弘业出门的时候，咸伟伟赌气似的把房间门重重的摔上，史瑜妍也长叹了一口气，一副全部精力都在争吵当中被耗尽了的样子。 两个人下了楼，唐弘业长出了一口气：“幸亏史瑜妍比咸伟伟成熟识大体，关键时刻选择了让步，不然清官难断家务事，咱们俩这个官司不好断啊。” 杜鹃的眉头并没有松开：“我倒不觉得是史瑜妍成熟识大体，如果她真的那么成熟识大体，最初完全可以回避和咸伟伟的争吵，在明知道没有立场把咸伟伟给直接轰出去的情况下，在咱们刚到的时候还吵得那么一团乱。” 唐弘业一怔，立刻就明白过来，史瑜妍在他们刚到的时候和临走前，态度上可以说是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但是她对咸伟伟的厌恶可是一点都没有减轻，甚至可能还更加严重了，那么能够驱使她做出让步的原因就只有一个。 “你是觉得肖玲手里头可能确实掌握了什么关于史瑜妍的不可告人的秘密？史瑜妍方才在外面偷听过了之后，怕跟咸伟伟闹的太厉害，咸伟伟真的把她的黑料给翻出来？”他把自己猜测到的东西说出来向杜鹃求证。 杜鹃点点头：“嗯，我是这么认为的，反正这倒是没有什么，现在那个私家侦探叫什么名字，公司在哪里，咱们都已经知道了，明天查清楚联系一下就好了。” “对，没错，我也是这么想的。”唐弘业赶忙点点头，表示两个人不谋而合。 杜鹃并没有察觉到他的意图，忽然想起一件事来，便问：“你方才对付咸伟伟的那一招还挺有用的，你是怎么沉得住气的？” 她很了解唐弘业的性格，知道他并不是那种城府特别深，特别能够沉得住气，山在面前崩塌了都不眨一下眼睛的性格，方才的那一番表现，可以说是可圈可点，以后还有没有不好说，之前绝对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 唐弘业有点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自己的后脑勺：“我看史瑜妍跟咸伟伟吵成那样，就明白了，恼羞成怒就等于是给咸伟伟树立信心呢，所以淡着她，她反倒心里头没底了，所以我就想象一下自己是汤力，这样一来就能拿捏好分寸了。” “嗯，这个办法还真的是挺好的。”杜鹃对他笑着点了点头，然后看了看时间，“那咱们明天联系这个韦立辉吧，今晚就先这样，你也早点回去休息。” 唐弘业原本看杜鹃对自己面带微笑的说话，已经是心头一松，以为杜鹃已经不跟自己赌气了，危机解除，结果还没等真的松一口气呢，听了杜鹃最后的那一句，一下子就愣了：“你不跟我一起走么？” “不了，咱们不是都说好了么。”杜鹃摇摇头，然后也不跟他再多说什么，看了看手表，“不早了，我之前查过，这附近有一路车正好顺路，现在还没有到末班呢，我先走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说完，她冲唐弘业摆了摆手，急急忙忙的就跑走了。 第三十章 尊重 唐弘业都还没有回过神来，杜鹃就已经跑远了，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只能看到杜鹃的背影一闪，从小路尽头拐了一个弯，看不到了。 如果说唐弘业还没有想清楚也就罢了，他现在觉得自己从来都没有想得这么明白过，赶忙抬脚就追了上去，他跑起来的速度向来是很傲人的，之前参加全省公安运动会的时候也是以绝对领先的优势拿了好几项的冠军，被其他一起参赛的公安民警戏称为“从短跑到长跑的全能通杀王”，所以就只那么一眨眼的功夫，他就已经拐过了小路口，追上了杜鹃的脚步。 杜鹃确实没有想到唐弘业会追上来，以她认知当中唐弘业以往的行为习惯，现在肯定是生着闷气的与她各走各的，所以看到唐弘业追上来还真有点惊讶。 “你别跑了，”跑这么几步对于唐弘业来说完全是小菜一碟，所以根本脸不红气不喘，轻松的跟在杜鹃旁边，“我车停小区门口的，送你回去也顺路，你说什么之前说好的，我可没跟你说好连顺风车都不给你坐啊。” 杜鹃摇摇头，要说她没有动心那是假的，白天折腾了那么久，晚上又被史瑜妍和咸伟伟吵了半天，她现在可以说是身心俱疲的一种状态，抛开别的不谈，能快一点回家，洗漱一下早点休息，那也是一件非常舒服的事情了。可是她不想做出妥协，就怕唐弘业现在表现得好像和自己相处亲近自然，让自己又萌生出了新的希望和期待，结果到时候他固态萌发，那对自己可就真的是打击了，到时候杜鹃也不确定自己还有没有那个勇气只是退开一步，继续和他每天相处。 调转工作毕竟不是小朋友过家家的游戏，当初为了过来，做出了多少努力，费尽了多少波折，杜鹃自己知道，不管她和唐弘业之间的结果是不是会像自己最初期待的那样去发展，至少她也不想搞到伤了面子也伤了和气，最后调回去又不现实，不调回去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又很尴尬难过的那样一种死局。 “那可能是咱们两个人的理解不太一样，我没打算再给你添什么麻烦，坐公交车就可以了，挺好的。”杜鹃看唐弘业追着自己跑，知道论跑步速度，自己肯定不是他的对手，索性也不跑了，只是大步流星的匀速向前快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