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节

    楚落看着从厨房出来的司远，跟他道别，“好了，我的生日礼物已经送过了，也算是功成了，现在，我也该身退了。”

    司远看着楚落转身准备离开的背影，身体微动，略显急切地开口挽留着，“那个……天色这么晚了，你一个女孩子家独自回去不安全，要不……你今晚就住在这里吧？”

    他的声音里染上几分紧张和生硬，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楚落闻言，脚步缓缓停下，她背对着司远，唇畔轻轻地勾起一抹早就猜到一切的戏谑笑意。她轻盈地转过身来，看向司远的时候，那抹戏谑早已消失不见。

    “你身为男人，对一个女孩儿提出这种要求，这样真的好吗？”她面上笑靥浅浅，眸子熠熠闪烁，似只狡猾的狐狸一般。

    司远闻声，以为她误会了自己的意思，连忙开口解释着，“你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空房间挺多的，你可以在这里留宿一晚，绝对没有其他的意思。”

    楚落凝神思量了片刻，倏然黠慧一笑，幽幽地开口，“既然你盛情挽留，那我就只好却之不恭了。”

    38

    楚落在客房里住下，她站在窗前, 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 神情一片肃然, 还有寂寥。

    “哥哥, 今天是你的生日，我却不能亲口对你说一句‘生日快乐’。我记得, 小的时候, 你特别喜欢吃mama给你做的长寿面, 每次都能吃上满满一大碗。你还说, 将来等我长大了, 一定尝一尝我做的，而且还要让我每年都给你做长寿面。”楚落的声音低软绵长, 陷入深深的回忆之中。

    “现在，我长大了, 也学会了做长寿面，可是，哥哥你却已经不在了。”她说到这里的时候，停顿了一下, 一丝复杂的神色悄然闪过，继而开口, “今天，我下厨做了一碗长寿面, 可是，却是做给别的男人吃的。哥哥, 你知道吗？他的生日竟然跟你是同一天。”

    楚落环抱着胳膊，把自己紧紧地缩成一团，原本纤瘦的身影看上去更加的单薄瘦弱了。“哥哥，我一直在想，如果你还活着的话，应该也像司远一样，年轻有为，成就自己的一番事业了吧！我记得小时候，大院里的叔叔阿姨总是夸你懂事有礼貌，前途不可限量。只可惜，这一切，因为一场车祸，全部化为乌有。”

    说到这里的时候，她似乎想起什么事情，神色顿时变得冷冽阴鸷了许多，让她原本柔和的面部轮廓生生地染上一丝清冷。“哥哥，你放心，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我一定不会放过制造那起车祸的罪魁祸首，让他们得到应有的惩罚！可是，身为帮凶的我，应该也不配得到幸福了吧！”

    楚落幽幽地吐出这些话，长长的黑发像是绸缎一样自然地披散在她的身后，眼神里平静冷冽，周身散发着nongnong的冰冷。

    突然，房间门被敲响，楚落神色微怔，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将眸中所有的情绪全部隐匿在眼底，换上平日里那副娇媚妖娆的风情，精致白皙的脸上宛如戴着完美的面具一般。她伸手解开衣领处的两个扣子，然后缓缓朝着门口走去。

    “阿远，这么晚了还不睡，是不是深夜难耐，孤枕难眠，需要人陪啊？”她打开房间门，柔软的身体斜倚在门框边，眉眼间尽是风情妖娆的魅惑姿态，软糯绵长的声音充满了挑逗的意味。

    她的身上穿着司远的一件白色衬衣，堪堪遮住她的大腿根，一双笔直修长的大长腿裸/露在空气中，白皙光洁的肌肤在昏黄灯光的照耀之下，泛着莹莹光泽。她的衣领处肆意地敞开，里面大片的滑腻的肌肤隐约可见。

    这样的她，在这个安静得有些诡异的美好夜晚，浑身上下散发着诱人的香甜，让人不禁甘愿为之沉沦。

    司远手中端着一杯温热的牛奶，看着这般妩媚妖娆的楚落，心脏处狠狠地被撞击了一下，继而“噗通噗通”地剧烈地跳动了起来。那样急促猛烈的心跳，怎么也控制不住。或者说，他此时大脑一片空白，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楚落凝眸看着这般略显呆滞的司远，和他平时沉着冷静的疏远样子完全不一样。她一时按捺不住，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司远听到那声轻笑，这才猛然回过神来。他的目光和楚落那双清亮剔透的眸子对上，看清里面的戏谑之意后，神色倏然一紧，眼神飘忽起来，变得有些不自在。

    “那个……睡前喝杯牛奶，有助于睡眠。”他轻轻咳了一下，不着痕迹地移开视线，看向一边，然后轻轻地开口，把手中的牛奶递到了楚落的面前。

    楚落垂眸，看着微微冒着热气的牛奶，低垂的眼睑有些轻微的颤动，眸中的情绪全都被纤长卷翘的羽睫遮挡住，看不出里面的情绪。

    片刻之后，她微敛起长睫，略显深沉的眸子缓缓划过司远的那张俊脸，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地将他看了一遍，神色深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司远见楚落许久没有动作，有些迟疑地回眸看着她，见她面上的神色复杂，晕染着一股不知名的情绪。他的眸中划过一丝关切，开口问道：“怎么了？”

    楚落蓦然回神，轻轻摇了摇头，樱花色的小巧唇瓣微启，淡淡地说道：“没什么。我就是突然间觉得，阿远你的这颗温柔细腻的内心，被你这副疏离淡漠的外表给深深地掩埋了，一时间有些感慨罢了！”

    司远闻言，抿了抿嘴唇，眸中一丝涟漪快速闪过。“快点喝吧，要不待会儿就该凉了。”他把手中的牛奶向楚落面前伸了伸。

    楚落随意地将鬓边散落着的长发别在了耳后，露出小巧精致的耳朵，动作随性，透着几分慵媚。她缓缓地伸出手指，微微泛凉的指尖状似不经意间擦过司远那只粗粝温暖的手背，然后触及到杯壁。

    “烫！”她猛地收回手指，放在唇边，樱色的唇瓣微张，含进了口中，鲜红色的舌尖若隐若现。原本只是一个自然的动作，由她做出，却隐隐透出几许暧昧旖旎的气息。

    司远见她这般模样，黑眸骤紧，喉结微动，紧紧绷着的躯体似乎蕴藏着排山倒海的情绪一般。

    “喏，反正你不怕烫，你喂我好了。”楚落那只被烫着的纤长手指轻轻点着下巴，状似随意地开口提议着，声音里隐隐约约地流露出一丝促狭之意。

    司远看着她微微泛红的手指，深邃的瞳孔内划过几许幽暗，眼神像是被泼上了墨汁一般的晕黑，浓得化不开。

    许久之后，就在楚落直起腰身，准备放弃这场无声的僵持时，司远这才有了动作。只见他缓缓抬手，将手中的牛奶杯子凑到楚落的唇边，有些不自在地出声催促着，“快喝吧！”

    楚落没想到他会这样做，上次之所以喂她喝红糖水，是因为她的生理期来了，身体不舒服，那样还勉强称得上是有情可原。但是，此时此刻，她不过就是故意矫情了一下，没想到他竟然会妥协，兀自配合着自己的撒娇。

    想到这一些，那原本平静的心脏被狠狠地撞击了一下，有甜蜜和幸福划过，同时，还伴随着一丝隐隐的钝痛。

    她缓缓地抬起头来看着他，见他沉稳淡然的面色上没有丝毫的不耐烦和厌恶，有的只是不易觉察的温柔，还有一丝暗暗掩藏的宠溺。突然，她淡定宁静的面容悄悄地落下一抹浅笑，将她精致绝美的容颜照亮了许多。

    楚落微微俯身，就着司远的手，朱唇触及杯壁，轻轻地啜饮着已然变得温热的牛奶。温暖的感觉从食道下滑，瞬间驱散了她身体上的凉意，也让她的心田处不由自主地泛起细微的甜腻。

    她一边轻轻啜饮着，一边抬眸凝视着司远的那张俊脸，眸中的笑意清晰可见。

    司远亦是和她婉转的目光对上，唇角边也跟着扯起一丝上扬的弧度。

    楚落喝完牛奶之后，见司远拿着空空如也的杯子，站在原地，面上隐隐透着几许纠结和迟疑，不禁开口问道：“你这副为难的样子，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在憋着什么坏主意啊？比如说，想要我给你侍寝，或者是你自荐枕席？”

    她的面上又恢复到了那般充满挑逗和戏谑的模样，不知为什么，这样的她，虽然总是搞得司远有些无措，不知该怎么应对，但是却让他莫名地觉得有些自然。

    “我妈……她是不是找过你？”司远沉吟了一瞬，这才缓缓地开口。

    楚落没想到他会提及这件事，神情微微怔愣了一下。她仔细地打量着司远面上的表情，随意地回道：“不错，她是找过我。该不会是你mama跟你告我的状了吧？”

    “没有。”司远见她神情有些难辨，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生气，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如果她说了什么难听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楚落闻言，浅浅地笑了，颊边的梨涡如三月春光，明媚和煦。“没关系的，反正她的那些话，我都已经听过不下千百遍了，早就形成免疫力了。再说了，她是长辈，我一个小辈，理该敬让几分。”

    她脖颈处雪白的肌肤在灯光的照耀下耀眼非常，那双纤细修长的双腿随意地叠放在一起，诱人的光晕在她的身上笼络着，让她整个人看上去明艳生动极了！

    司远仔细而又认真地审视着她面上的表情，见她不似在敷衍说谎，心里轻轻地松了一口气。老实说，他还真的有些担心楚落跟母亲之间闹得不愉快，留下不可调和的矛盾，将来生活在一起的时候，彼此尴尬，不好相处。

    将来？意识到自己心里的这种荒诞不籍的想法，他的心头猛然一颤，原本平静沉稳的面容之上缓缓地生出一抹红晕。

    楚落看着他面上的那丝潮红，有些不解，“你很热吗？”

    司远抬眸迎上她略显困惑的瞳眸，眼神微动，“是有点儿。你早点睡吧，我先回去了。”他说完这句话，仓促地转身，逃也似的离开了。

    楚落凝视着司远渐渐隐退的背影，面上的不解越来越浓。最终，她无谓地笑了一下，随手撩拨了一下垂落的长发，转身合上了房门。

    第二天早上，司远起床，洗漱完毕之后，这才下楼。他看到餐桌上准备好的早餐，虽然称不是丰盛，却重在精致有营养，唇边扬起一抹温柔的笑意。

    他抬头看了看楼上，然后重新起步，上了楼。

    司远站在楚落昨晚入住的那间客房前，整理了一下衣服，微微迟疑一瞬，这才缓缓抬手，轻轻地敲了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