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
“小美姐，咱们县里到你们村又没有直达的客车，转车的话，你和小荣怎么把宿舍的被褥书本什么的带回去啊？我送你们回去，正好可以蹭一顿饭，我听小荣说阿姨做的螺蛳rou炒酱可下饭了，你不会一顿饭都舍不得吧？” “那就多谢啦！”韩小美也没跟他客气，不过却让邹亮磊陪着韩小荣一起去男生宿舍收拾行李，她自己回女生宿舍，约好等他们收拾好了，再一起过来帮她把行李搬到校门口传达室去。 宿舍里的人还不知道韩小美被学校劝退了，看到她回来收拾行李都大吃一惊，有几个和她处的好的都急忙围过来问她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也不怪她们着急，90年代能供女孩子上学的人家真的很少，很多人家之所以咬牙让女儿上初中，不过是为了相亲的时候有个好名声，初中生一听就是有文化的，嫁人也能谈个好婆家。初三分班的时候，她们原来宿舍就有一个女孩子因为成绩不好，家里又给说好了婆家，干脆退学嫁人去了。 不过，现在国家法律管得严，早婚是绝对不允许的，因此，这些人家一般都是先办喜酒，很多都是等到孩子两三岁了，达到结婚年龄了才去办结婚证。 想到这里，几个和韩小美要好的女孩子差点忍不住哭了起来。 第三章 登陆地球第三天 “哭什么啊，我回去还要继续上学的，说不定以后咱们还会在一个高中呢！”韩小美对这些心思单纯的女孩子也挺有好感的，见状连忙安慰道。 “那你为什么不在县中念了啊？要是学费不够的话，我们大家凑一点好了啊。” “是啊是啊，我妈刚给了我五十块钱，我都借给你好了！” “还有我，不过我刚买了复习资料，只有十几块钱，小美你要急用的话我可以马上回家去拿！” “对啊小美，你不要回去了好不好？” “唉！我也想留在这里啊，不过不是学费的问题，我们家学费还是出的起的，但是我把人家领导家的小孩给打伤了，不走不行。” “什么？小美你怎么可能跟人打架？”宿舍几个女孩子大吃一惊，韩小美体态娇小玲珑，平时说话也是细声细气的和气的很，从没跟人红过脸的，怎么看也不像是会跟人打架的样子啊。 “不是我要跟她们打架，是她们把我和我弟堵在老职工宿舍那边，还拿钉了铁钉的棍子想要打我们，我不想死，当然要反抗了，也不知道怎么的她们自己撞伤了自己，结果还赖到我和我弟头上，说是我们给打伤的。” “我都没敢找老师告状，她们竟然找家长告状说是我们打伤的她们，那几个学生的家长据说都是县里有头有脸的，找了校长，让校长把我和我弟这样‘滋事打架的坏学生’给开除掉。” 韩小美故意在“滋事打架的坏学生”几个字上加重了语气，果然让一帮心性纯良的室友义愤填膺起来。 “太过分了！明明是她们滋事打架，竟然还反咬一口！” “还用订了铁钉的棍子打你们？她们胆子也太大了吧？” “不行！小美你们不能就这么吃了哑巴亏！走！我们一起去校长办公室！我们都给你作证！你平时在班里表现这么好，怎么可能打架？这分明是故意陷害你！”室友里也有家长在县里有头有脸的，听到这种事情简直就要气炸了，尤其这还发生在自己熟悉的室友身上！ 这个年纪的孩子本就喜欢打抱不平，只是，韩小美可不是正宗的十几岁少女，她方才把那些黑幕说出来，并不是想让室友们帮她讨回公道，又或者是去找校长闹上一通，那样毫无意义，不但会连累这些女生被学校处罚，甚至还可能给她和韩小荣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只不过，县中的学生除了成绩特别好从各乡镇选拔上来的之外，很多都是县里有门路有财力人家的，她就算不能为自己讨回公道，也要让这些人做过的龌龊事儿通过这些同学之口散播出去，不能斩草除根，恶心他们一下也好！ 想到这里，韩小美红着眼圈，挨个抱了抱寝室的室友，看到她哭得眼睛红红的，这下连寝室里原本因为韩小美成绩好有些嫉妒她的室友也于心不忍起来，这个年纪的女孩子，说到底也不会有多么狠毒的心计，原来觉得韩小美学习好人又长得漂亮，大家都是同龄人，被比下去自然心里不舒服。 可是现在，韩小美都被学校劝退了，想到她以后可能和那些乡镇中学的学生一样，考不上高中，被家里送出去打工或者干脆嫁人，同学们又不忍起来，纷纷跑过来安慰她，帮她收拾衣服被褥什么的。 “小美，你放心！回镇上也要好好读书！我们在县一高等你！”寝室里和韩小美关系最好的张莉莉抹着眼泪拉住她的手摇了摇，“以后你学习上遇到什么困难就给我打电话，我家里电话你知道的，班里发的卷子我都给你留一份，小美你成绩这么好，就算去了镇中也一定能考上县一高的！” “嗯，谢谢你小莉，我家没有电话，不过你可以给我写信啊。” 一个寝室的女生，你扛着被褥我拎着包，浩浩荡荡地帮着韩小美把行李搬到楼下，一路依依不舍地送到学校门口，自然，这一路上也顺便把副校长家那位亲侄女做的好事给好生宣传了一番。 初三一班很多人还不知道这件事，听说韩小美因为在学校打架被劝退了，全班的同学都炸窝了！ “你开玩笑的吧？韩小美？打架？” “韩小美连飞蛾子都不敢打死，她会打架？别开玩笑了！” “听说是三班那个女混混带了人堵了韩小美和她弟要打他们，韩小美为了护着弟弟和她们扭打起来，结果不知道怎么的那几个人自己弄伤了自己，还反咬一口说是韩小美打伤了她们……” “真是太无耻了！不要脸！” 欧阳俊杰刚去数学老师那里领了晚自习要发下去的卷子，就听到班里都在嚷嚷着说韩小美因为跟人打架被学校劝退了，说是劝退，其实就是开除了，顿时大惊失色！ 欧阳俊杰家里在本地颇有名望，他本人也是天之骄子，初三分班考试的时候考了全校第一，要不是他mama死活舍不得儿子离开自己，他这样的成绩原本是应该去读市重点中学的。 可是，欧阳俊杰却一点也不后悔留在了县一中，因为在这里，他遇到了韩小美，遇到了让他怦然心动的那个女孩子，欧阳俊杰的爷爷是教育界的泰斗，从小家学渊源，他是听着爷爷读古诗长大的，可是，在看到韩小美的第一眼，他才明白古人所谓的“眉目如画”、“巧笑倩兮”是什么意思。 只是，这个年代的校园爱情，羞涩到几乎开不了口，欧阳俊杰能够和韩小美接触的机会，也只有每次发卷子那一瞬间。 他至今还记得当天把数学卷子放在韩小美桌上，韩小美抬起头那一瞬间，欧阳俊杰感觉自己整个世界都明亮了起来。从那之后，每次坐在教室里，他的目光总是不由自主地追随着那个娇小的身影。 韩小美真的是一个特别乖巧用功的女孩子，每天除了打饭打水，剩下的时间几乎都在班里埋头学习，偶尔抬起头来，看到她白皙的脸颊边散落的几缕乌发，欧阳俊杰总是忍不住想抬起手替她将乌发挽起。 这样温柔似水的女孩子，怎么可能和别人在学校里打架呢？ 果然！听到韩小美竟然是因为被人打了反抗误伤别人这种荒谬的原因才被学校强制退学的，欧阳俊杰瞬间就怒了！ 只是，他得到消息的时候太晚了，还没等他赶到校门口，邹亮磊从家里叫来的拖拉机就到了，开车的大叔帮着他们将行李装上车，三个孩子坐在装被褥的大编织袋上，拖拉机突突突地开出了县城。 其实，邹亮磊家里还有一辆桑塔纳的，这个年代很多第一批下海富起来的人都喜欢买辆桑塔纳充门面，不过，邹亮磊为人妥帖细心，知道韩家姐弟要把住校的东西都带回去，一辆桑塔纳后备箱根本装不下，索性就叫了拖拉机过来，这东西虽然冒出来的烟挺呛人的，但是跑起来的速度却比桑塔纳要慢得多，这样一来，他就能和韩小美多坐一会儿了。 “姐，你害怕吗？”坐在冒着黑烟的拖拉机车斗里，韩小荣哭丧着一张脸，一点也不想回村子里去，他已经不小了，知道被学校退学是件丢人的事情，他不怕丢人，但是他很怕爸妈会难过。 “怕什么？做了亏心事的才会害怕，你做了亏心事吗？”韩小美虽然很喜欢韩小荣这个弟弟，但是，弟弟太怂就让她很不满意了，这样以后长大了可是要吃亏的。趁着现在还小，韩小美决定立刻开始她的弟弟矫正计划！ “没有啊，可是，我们被县中退学……”韩小荣揉了揉眼睛，颓丧地抱住了膝盖。 “小荣我问你，假如，爸妈在外面遇到抢劫的，怀里恰好有很多钱，你是想让他们丢了这些钱活着回家呢，还是死死抱着钱被人打死？”韩小美严肃地看着自家弟弟。 “当、当然是要活着回家啊。”韩小荣结结巴巴却异常坚定地回答道，他还没想明白jiejie举这么个可怕的例子什么意思。 “对啊，我想爸妈也是这样想的，当时的情况，如果我们不反抗，那些人就要打死我们了，这种时候当然保命要紧了，县中再好，能有命重要吗？” “小荣，小美姐说得对，县中没有命重要！任何事情都没有活着重要！”从乱世而来，邹亮磊比任何人都明白活着的重要性，他之前一直觉得小美好像变了，可是，他忽略了一点，当时小美面对的是一群想要打死她和她弟弟的女混混，这个年纪的学生大多容易冲动，他们县里也不是没有学生打架失手重伤的先例，经历过那样的生死瞬间，难怪小美好像一下子变了一个人一样。 “那村里人……” “回村里就照实说！不过爸妈那边还是要劝他们再忍忍，等过了中考就好了。”韩小美已经从原主的记忆里知道，再有半年就要中考了，只要她能考出一个全县乃至全市第一，到时候就能越过县一高，直接去读市一中了，说不定还能想办法把小荣也一起转过去。 她虽然还没完全搞懂这个世界的生存规则，但是，她从韩小美的记忆里知道了，这里的人都非常重视学生的成绩，一些学习特别好的不但能进市一中，学校还给减免学杂费，还有奖学金，和她从前念军校的时候也差不多。 “你要考市一中？”邹亮磊大吃一惊。 第四章 登陆地球第四天 “不是我要考市一中，是现在的情形，逼得我不能不考。”韩小美叹息一声，超脑系统的事情是绝对不能告诉任何人的，因此，对于邹亮磊和家里其他人，她就只能换个更加合理的说法了。 “你也知道受伤的那两个，有县中领导也有县教委的领导，咱们县一中和县一高可是一家，县里的学校也都归教委管，我要是高中继续留在县里，万一那几家还针对我们呢？” 邹亮磊没有说话，但是很显然，他立刻听懂了韩小美话里的意思，他爸每年都拿出一大笔钱孝敬这个孝敬那个的，还不是因为县官不如现管？人家管着全县的教育系统，想拿捏你一个乡下出来的穷学生，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学校、班主任乃至任课老师，随便哪个环节想为难一个穷学生，都有的是办法，还能做的让家长说都没地方说，老师管教学生，那不是天经地义吗？在他曾经生活的那个时空，别说管教了，打板子都是常事！ “我知道了，那小美你要加油！以后我在县里看到什么新出的辅导书和卷子都给你们留着，周末就能给你们送来，对了，以后我还能来村里找你们玩吗？” “当、当然啦！小磊我们是最好的朋友！”韩小荣立刻回答道。他性格内向胆小，班里说得上话的同学不多，邹亮磊是他唯一的最好的朋友了。 面对韩小荣真挚的眼神，邹亮磊有些心虚地偏过头，偷偷看了一眼坐在一边的韩小美，他主动和韩小荣做朋友，其实主要还是因为韩小荣是韩小美的亲弟弟…… 拖拉机差不多颠簸了一个多小时，才从县城来到韩家所在的江下乡韩家村。 这天是礼拜四，按理说孩子们都在学校里读书，路上有村里人看到韩家姐弟俩竟然坐着拖拉机回来了，虽然有些怀疑，但还是很高兴地打了招呼，毕竟韩家姐弟学习好那是全乡都知道的，一家两个孩子都被县中选去了，那可是有大出息的！村民们看到韩家姐弟就像看到自家孩子一样。 快要入冬了，韩家爸妈正在自家地里倒腾那几分地的荸荠。他们家要供两个孩子读书，压力非常大，因此除了种地之外，韩家爸妈还另外开了些荒地，引了河水在里面种了荸荠和茭白之类的，收获的时候拿到集市上去卖，多少也能赚点钱。 收荸荠是个很辛苦的活儿，要先将厚厚的淤泥挖起来，然后一个一个地将荸荠从淤泥里掏出来，韩家爸妈舍不得花钱买橡胶手套，都是徒手去掏的，一双手被淤泥泡得发白，手指甲都快光秃了。 听到村里人说儿子女儿回来了，还是坐着人家的拖拉机回来的，韩家爸妈也顾不得地里的荸荠了，匆匆将挖好的荸荠装在水桶里，挑着就往家赶。 韩小荣还好，刚上初一学习不太紧张，可是，韩小美已经初三了，这半年来她几乎每次放假都舍不得回家，留在学校自己学习，让弟弟帮她带生活费回学校，就为了能靠自己的努力考上县一高，平白无故的，还没到周末，小美怎么回来了？韩家爸妈越想越着急，简直恨不得生出翅膀飞回去！ “爸！妈！”韩小荣垂头丧气地坐在自家门槛上，远远看到韩家爸妈的身影，顿时再也忍不住满心的恐惧和委屈，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小荣！怎么回事？你姐呢？”韩家爸爸韩正伟放下挑子，一把拉住韩小荣，上下打量了一下，发现儿子身上都好好的，顿时一颗心就放下了一半。 韩小美猜得没错，在韩家爸妈眼里，天底下没有什么是比一双儿女更宝贝的，只要儿子女儿都好好的，他们做什么都愿意。 韩小美正在厨房打开煤球炉的闸门烧开水，邹亮磊和开拖拉机的师傅都是为了送他们回家才特意跑这么一趟的，进了家门，总得给人家一杯热茶喝喝，好在这些生活技能都已经被她扫描进了自己的超脑系统里，做起来熟练的简直像是教科书一般的教学。 看在邹亮磊眼里却是一阵心疼。 邹家爸爸发财早，家里早就鸟枪换炮，把煤球炉换成了煤气灶，平时做饭特别方便，可是，韩小美家里却还在用煤球炉，而且看样子，韩小美在家里也是经常干活的，不然也不会这么熟练了。 “爸，妈，这是小荣的同学邹亮磊，这是他们家开车的刘师傅，这次多亏了他们我们才能这么快回来的，先喝点茶吧，其他事情等一下再说。”韩小美拿出家里的大茶壶泡了一大壶茶水，将自家的玻璃茶杯洗了好几遍，这才给邹亮磊他们挨个倒上。 趁着韩家爸妈喝茶歇息的功夫，韩小美也没避忌开车的刘师傅，慢慢将他们在学校发生的那件事，还有被劝退的事情，教导主任的那些话都说了出来。 韩小美说的平静，韩家爸妈却听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不是说县中都是认真学习的好学生吗？ 怎么还会有喜欢打架的女混混？ 还拿着钉了大铁丁的狼牙棒！这是女学生还是女流氓啊？ 还有，这学校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这件事情是他们家小美和小荣吃了亏，怎么那几个女流氓不处理，反倒把他们家孩子给开除了？ 只是，愤怒归愤怒，韩家爸妈毕竟是成年人，比韩小美宿舍里那几个打抱不平的孩子更加懂得成年人世界的那些残酷和规则，对于他们这些平民百姓来说，什么是公平呢？还不是谁有钱、谁官大谁就是公平？ “小美，你，你还有半年就要中考了，这可怎么办啊？”吴向红忍不住红了眼圈，她一个农村妇女，只上过小学三年级就辍学务农了，外面的世界根本就不懂，在她看来，村小学的校长就不得了了，更何况县里的中学呢？被全县最好的中学给开除了，他们家小美和小荣，往后念书可怎么办啊？ “爸，妈，眼下还是先把我和小荣的转学手续给办了吧，把学籍转回来，没有学籍的话，考试都拿不到准考证的。”韩小美将教导主任给她的条子掏出来递给韩爸爸，“我们教导主任人不错，还让我们把学籍转到镇中来，要是县中非要扣着学籍不放，那我们才是真的麻烦了。” “可是镇中就那几个老师……”韩爸爸有些犹豫，“不如我们再去县里看看？听说二中也不错，大不了把家里那两头猪给卖了，凑点钱交个借读费……” “爸，算了！这次要打我们的那几个人里，有一个据说家里的亲戚是县教委的，转到县里，万一又被使坏怎么办？咱们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再说了，那两头猪等过年前再卖不是更值钱？现在卖了，下学期我和小荣的学费怎么办？” 一席话说得韩爸爸难受地低下了头，韩小美有些不忍，但是，有些话不说清楚的话，惹来的麻烦只能更多，她知道韩家爸妈疼他们姐弟俩，正因为这样，她才不忍心让他们花这笔冤枉钱。 “爸，妈，我上个月月考已经排到县中前十名了，其实到了初三下半学期，老师教的新内容已经没有多少了，每天待在学校就是做题目做考卷，这些我在镇中也一样做啊，而且县里就那两家书店，到时候我可以每个月去一趟县城买卷子回来自己做，省下来的借读费，都够小荣读到初三毕业了。”韩小美一点一点把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韩家爸妈倒罢了，开拖拉机送他们回来的刘师傅却是感动的不行，他也有个女儿，要是他女儿在学校被人这么欺负，他非得砍死那帮颠倒黑白的畜生不可！ “丫儿，我每天都要从你们村子前面那条路到窑厂去拉砖，往后你要是去县城买卷子，就搭我的车吧，别嫌脏就成。” “谢谢刘叔叔！”韩小美立刻笑眯眯地答应了，韩家爸妈这会儿回过神来，也顾不得担心女儿中考的事情了，家里来了客人，总得先招待客人才是。 “老韩，你骑自行车去镇上割两斤rou，再打瓶酒回来，我去杀只鸡，刘大哥还有这位邹小朋友留下来吃顿饭再走啊。”农村人大多热情好客，更何况还是专程跑一趟送他们家孩子回来的，不管怎么说总要招待人家吃顿饭，他们家穷归穷，一顿饭还是招待得起的。 “别别！韩老弟我这马上就要走，饭就不吃了，下次吧！”刘师傅连忙摆手道，“赶晚还得去拉趟砖呢。” “对啊叔叔婶婶，我也要赶快回去了，我爸妈肯定在家里等我吃饭呢，等下次我来给小美姐送试卷，再来你们家吃饭啊。”邹亮磊也立刻站了起来，虽然他很想在韩家吃一顿饭，这样给他的感觉就像是女婿上门一样，但是今天不行，他能看得出来韩家爸妈现在满脸都是心事，只怕是没心思招待客人的，索性这顿饭先欠着，这样下次他踩着下午的点过来送东西，说不定天晚了还能在韩家住上一晚上呢。 第五章 登陆地球第五天 韩家爸妈到底没好意思让人家白跑一趟，韩爸爸拉着刘师傅和邹亮磊，韩mama则很快找了两个很大的塑料袋，把他们下午刚挖的荸荠装了满满两大袋子给他们带回去尝尝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