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节
这俩互相又不冲突。 “一样来一个。”大姐先掏了钱，直接给了张美兰。 接过来，张美兰就从笼屉里面拿出来一个鸡蛋布丁，递给了前头的大姐，大姐接过去，瞅着自个儿手里头的鸡蛋布丁，先凑近闻了闻，就是昨天晚上那股味儿！手里面的鸡蛋虽然不是说冰凉凉的，但是摸着温度要比手上的温度低，在这儿有些炎热的天头里面，摸着就舒坦。 “您用这个挖着吃。”张美兰又从下面的三轮车里面拿上来一捆而小木板，放在了刚才拿走的那个鸡蛋布丁的空位上，从里头抽出来一个给大姐。 大姐接过来，看那小木棒白白净净的，伸出鼻子去闻了闻，出了一股木头味儿，啥味儿也没有，倒是挺干净的。 “您自个儿带杯子了吗？”林静好看着大姐拿着布丁来回看，还没吃，就先问了一句。 “带了带了，你昨儿说了我就带着自家的来了。”大姐穿了个特别宽松的花布裙子，侧面有个她自个儿缝上去的大口袋，她把小木板插到鸡蛋壳里头，伸手一捞，就拿出来一个不小的搪瓷缸子。 林静好伸手去接过来，就用那壶往汽水瓶里头倒了满满一杯到了口儿才停手。 这汽水瓶是玻璃的，张宁刚直接厂子里面给林静整的，他跟上头打了报告，说是商贩要批发，林静好一口气儿买了三十个，不算少，厂子里也就批了，她合计着饮料就算是酸梅汤不卖了，也有其他的，多买的不算亏，每天晚上回家只需要烫一下就好。 后头的人就跟那儿看着林静好把汽水瓶里头的酸梅汤倒进那大姐的缸子里头才明白，他们说呢，这小老板说要一毛五，多大的缸子都这个价钱啊？ 先前还有几个看见大姐那缸子之后后悔没拿个最大的来，现在看来也不后悔了，拿多大的来，那都是一样多。 “缸子带小了的没关系，喝完可以再来倒剩下的。”林静好瞧着前头那几个人都看着有些傻眼，就对他们说了一句，然后又从低下摸出来几个瓶子摆上去说：“没带缸子的，等会儿喝完给我送回来就成。” 那个拿着布丁的大姐目前还没有空看她的酸梅汤，她用小木板子在那个鸡蛋壳里头挖了一下，就有一块弹弹的小布丁放在木板上面，大姐先是伸出来舌头舔了一下，啥也没吃着，就甜到了一股子淡淡的甜味儿，那个滑滑的小布丁一下子就掉了下去。 大姐愣了愣，舌头上面还有一股子冰凉之意呢，她不舍得放弃，又把弹弹的小布丁捞起来，这次没有试探，直接就递进了嘴里。 后面的人没有争着抢着上来，除了林静好跟前的几个昨天被折磨了狠的，那都是目不转睛的蜂拥着她，缸子一个接一个的往前递。 其他的人还是看着大姐的多，他们不明白，那一个鸡蛋才几个钱，跟这儿卖一毛五一个？也不知道有啥吃头的。 直到他们目睹了大姐狼吞虎咽的吃下去一个，还有那个舌头舔了舔鸡蛋壳，满足的抬起头来的样子。 “真有那么好吃啊？”有个人在前头就问了，鸡蛋有啥好吃的，还整个布丁。 大姐猛点头，用了她毕生所有会的夸奖伺，语无伦次的说道：“这个滑滑的，软软的，一咬就碎了，上头还有一些焦味儿，但是那个味儿我也不知道该咋说，反正就是一点都不讨人厌，在我嘴里的时候，还很凉爽，咽下去的时候，从嗓子眼儿都胃里都是一阵一阵的舒坦……还有……” 大姐说起来就是个没完没了，后面听她说的人那是被哄得一愣一愣的，他们咋就不相信能有这么好吃呢？ 这边大姐还没有吹完，那边喝了一口酸梅汤的群众，立马就发出了一声：“嗬！” 把挺热闹的人都吓了一跳，这是咋了？突然这么吓人！ 回过头去一看，那人一只手抓着缸子的把儿，咕嘟咕嘟的把里头的酸梅汤喝了个干干净净，然后一抬手，又给了我张美兰一毛五说：“在给我来一杯。” “好。”林静好拿着壶，另一只手把大姐的缸子往前推了推，见大姐这会儿没说话了，就说：“大姐，您的酸梅汤。” 大姐拿过去，立马端着就来了一口。 然后她就发现，她太天真了，她以为刚才有些那布丁已经是很解热了，现在喝了酸梅汤，才知道，那种吃了一盘子菜，夹着一块rou的感觉！ 简直无法形容。 另外一边的人和大姐一样，嘴巴里面这酸酸甜甜的感觉，喝进去那肠胃里面透着是舒服，身上原来的那股子燥热今儿也干脆下去了，昨天小老板是怎么说的来着？ “透心凉！” 那人高呼一声，大姐立马附和，就是透心凉啊！ 从脑瓜顶儿，凉到了脚底根儿啊。 你要说这是夸张吧？ 那确实是有点夸张，可是大姐想不出来其他更有力的形容了。 吹吧，趁着林静好倒酸梅汤的功夫，两个人就可劲儿吹啊，不一会儿，这后头的人就自动的分了队伍，一边跟这边打酸梅汤，一边跟那边买布丁，时不时地还有人挤一挤，插个队啥的，来来回回的，根本就是恨不得两边跑，总之就是不能亏了自己。 原本队伍就不小，加上路上零零碎碎的又跟了一些人，现在热热闹闹的吸引了几个人，这一下西竟然为了有二十来个，买布丁的倒是不多，但是买酸梅汤的是真的多。 这年头，除了外头卖的汽水儿，还没有什么新鲜的喝的，牛奶啥的，大家也都习惯了。 汽水儿也都是甜的，这股酸酸甜甜的味道，那是从来都没有喝过的！ 新鲜啊！ 还有那个又滑又弹的布丁，他们忍不住啊！ 第一趟车来的刚好，这刚从车上头下来，就看见那平时的小吃摊就跟炸开了一样，乌压压的一片全是人，把小吃摊围了个水泄不通的。 这是干啥呢？ 几个熟客按捺不住心里头的好奇，立马就跟着凑上去了，拍了拍最后面那个大姐的肩膀说：“这是咋了啊？” 大姐头都没有回，手里面的缸子还往前伸着呢，就说了一句：“买吃的啊！” 谁不知道哟？熟客摇了摇头，又问旁边的人。 结果还是没人搭理他，每个人看起来都着急忙慌的，好像下一秒就没有了似的。 熟客傻了眼，有没有这么抢手啊？这拿着缸子干啥呢？一般不是打奶才拿缸子呢么？ 哎呦，等等，难道是出了喝的？ 没等他细想呢，人群里头就有人喊了一句说：“酸梅汤啊！小老板，我先来的，先给我打啊！我昨天就等着了呢！” 这一嗓子，立马让熟客醒了，是真的出了喝的！ 想绕过人群去，但是他没成功，挤不进去，就只能在外头瞎晃悠，然后就看见了林静好的那个板子上头写的字儿，这还是一块出了俩？ 但是咋没看见冒着热气呢？ 很快他就知道了，因为有一个人抱着鸡蛋从人群里头挤出来了，他刚想凑上去看看，那人就抱着朝着一边跑了，休想和她抢！ 人是越来越多，尤其是下了公交车的人，看到这边挤满了人，那都是立马都要凑上来的，他们里面大部分都是林静好的熟客，瞧见这么多人不好奇不可能，自然都扑上来想要看个仔细。 结果这一看，完了，原来是上了新，还是一口气儿上了两个，这你让他们怎么忍得住哟？ 偏偏前头人实在是太多了，挤也挤不进去，咋一下子就能冒出来这么多人呢？ 那边客人挤不进来着急，林静好这边是忙的满头大汗，现在日头也没有彻底下去，天边还泛着儿一点金光，她拿着壶的手就没停，左一玻璃瓶，右一玻璃瓶，眼前的缸子来来回回的在眼睛底下转悠，她都不知道该去接谁的好。 那边张美兰就更忙了，她一边卖布丁，一边还要收钱，收了钱还要记住是谁，然后再跟林静好说哪个缸子给钱了，哪个缸子没给钱，偏偏这缸子实在是太多了，她根本记不过来。 “妈，你专心卖布丁吧，酸梅汤的钱我来收。”林静好头也不回的冲她妈说了一句，就开始先把给了钱的都打了，没给钱的她一个一个的收了钱再给打。 好在那铝锅不小，林静好除了壶里的，还有大半锅。 一杯接一杯没停，不到一会儿，这壶里就空荡荡的的了，林静好先松了口气儿，就看见眼前的人一脸着急，他嘴上面还挂着布丁留下的残渣，表情是说不出的绝望，迎上林静好的目光，才结结巴巴的说了一句：“没……没了？” “还有。”林静好回了一句。 那人立马表情就放松了下来，还好还好。 蹲下去，林静好把铝锅拿出来，又在壶里头灌了一壶拿上来，她就看见后面的人全是一脸松了一口气的模样，然后说：“我们一个一个来，这一壶完了，就不剩多少了。” 那铝锅又倒了满满一壶，这会儿已经有些见底了。 后头炸了锅了，谁也不知道这一壶能倒出去几个，赶忙都伸着手往前送钱，那喝过的，都等着再来一杯，没有喝过的，都想知道为啥这么抢手，他们不信，他们必须尝尝！ 结果第二趟车都来了，第一趟车的人还排着队呢，这没头没尽的，她们只能带着绝望看着前面的人一缸子一缸子的买，买完还有带走的。 然后就开始不愿意了，你说说，这左买右买的，能不能给后面的人儿剩一点了？ 前头的人来得早，他们就是能排在前面，后面人的抱怨声越大，他们就越是觉得还好来得早，否则就有的等了。 小红在后头梗着脖子，南选泽在她旁边，也伸着脖子，两人都瞧不见那边是个什么情况，只能看见拿着白缸子的人出来，里头乌黑乌黑的，看着跟中药是的，那能好喝啊？ “咋和中药一样啊？”小龙说出了南选泽的心声。 “小姑娘，你懂啥啊，别看着乌漆嘛黑的，但是我跟你说，味儿可跟中药完全不同，不信你闻闻？”吃饱喝足的大姐，把手里面的缸子举到了小红的鼻子跟前去。 小红凑上去吸了一鼻子，口水就差点滴进了大姐的缸子里头，还好大姐反应快，立马就把缸子收了，不然那后果可是不堪设想啊。 “小姑娘还挺聪明啊，想玷污你大姐的酸梅汤，然后你喝是不？”大姐不高兴的说。 小红发誓，她真的没有这么想。 谁让那个味道，就是那么勾人口水呢？ 你说这个小老板，做出来的吃食，你闻着是香，但是里头的那股子酸味儿，就跟在你的嘴里头划拉了一道口子似的，闻见就是个馋。 大姐没有因为这件事情就停下来她的吹牛，她开始跟后头的每个买不到的人说，那个布丁有多么多么的好吃，滑溜溜的，从嗓子眼儿直接就滑到了胃里头，在配上这个酸梅汤，那个凉爽是她无法形容的。 又是拿着给人家闻，又是嘴上给人家说。 听了的人吧，心大的继续排队，就等着吃呢。 那心小的，真是恨得不得了哟，馋人啊！ 原本一到这个点儿就热热闹闹的摊儿上，现在变得那是更热闹了，从来都没有说是挤过这么多的人，谁瞧了都一准觉得真好吃，反正群众的眼睛那是雪亮的啊，跟着排队总是没有错的。 她今儿确实准备的不算多，也没有想到会这么畅销，等到全卖完的时候，后头还站着十几个人，眼巴巴的瞅着他们娘俩。 “今天的没有了，得等明天了，不过酸奶糕和奶酪糕还是有的。”林静好笑起来，看着后面的十几个人，手指头在前头酸奶的瓶子上头点了点说：“酸奶也是酸酸甜甜的。” 虽然味道和酸梅汤那是完全没得比。 但是总比没有强。 后面那是一片的哀嚎，为首的大哥说了：“小姑娘，让你整点喝的这事儿，是不是上次大哥给你提的意见？你看，你大哥都没喝上啊！” 确实上次她问的时候，就是这个大哥说的，林静好只好说道：“要不大哥明天早点来？包您喝到舒坦为止！” “唉，也没有别的法子了，我也不能逼着你变出一锅来啊。给我来个酸奶糕吧。”大哥委屈巴巴的说。 后面的人一听，反正没也没了，排了这么久的队，总不能啥也不买就走吧？算了，来个糕吧，虽然不能清热降火，但是好歹可以一过嘴瘾。 结果这人都凑上来买酸奶糕，本来就做的不多，不一会儿功夫，这连酸奶糕都卖完了。 林静好看着空荡荡的白桶，那真的是一点儿面糊糊都倒不出来了，再看那个酸奶罐子，也是挖了个精光，刚才最后没办法，剩下的那个给别人做了个小的，只收了一毛钱，就这，那人还开心的手舞足蹈，还好，没有白来。 不过后头还有两个人就惨了，这两个年轻人都是最后一趟车下来，下来走过来，就眼巴巴的看着林静好的小摊儿，咋就一滴不剩了？ 两人站在摊子前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前头那个说了：“小老板，你说我，为啥每次上新都吃不到呢？上次是糯米糍，这次是酸梅汤……” 他心里头苦啊，就说所那个糯米糍吧，他都惦记多长时间了？ 好容易上了新的，他这居然还没赶上，多苦命啊。 之前是被别人垄断了，这次是被群众垄断了。 “明天我多带点。”林静好笑着说，她也没有办法啊，真不知道今天生意能火到这种地步，昨天的广告打的有点狠了…… 不过她认真考虑，要不要把糯米糍也拿出来做一做了，这个大哥看起来很是悲惨啊。 这头正说着话呢，那边鞋跟的声音就开始哒哒哒的越来越响，县城里头穿皮鞋的人还是少，要么就是特别有钱的，所以林静好和那两个年轻人，都下意识的瞧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