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
火箭没有翅膀，怎么能飞出地球？ 袋鼠的肚子上为什么会有口袋？ 为什么会有春夏秋冬？ 宇宙究竟有多大？ 太阳离我们有多远？ 为什么热气球可以飞上天？ 电灯为什么会亮？ 子弹为什么会伤人？ 钢铁巨轮为什么在水里不会下沉？ …… 他只随便翻了几页，就已经为里面的内容瞠目结舌了！ “3~6岁……” 叶无倾并不认识这两个阿拉伯数字, 他并没有急着去问小乔，而是留心观察这些书籍下面的页码，从1到10, 然后就是11到20, 最后还有100、101…… 为什么到了现代, 阿拉伯数字会成为全世界通用的计数符号？无他，方便简单，又便于运算，哪怕是幼儿园小朋友，学上两天，也都能掌握了。 以叶无倾的智商, 他稍微一留心，自己就弄明白了。 而正因为他弄明白了，才更添一层震撼！ 三至六岁？未来的世界，这些包罗万象的知识，竟然只是三至六岁的孩子需要学习的吗？ 他很快就想到了山寨里挂着鼻涕、成天呼啸来去的小猴崽子们，他们中甚至没有几个能认得出自己的名字的…… 叶无倾通过小乔看向彼岸的世界，那种感觉就好像在大海中远远看到了冰山的一个小尖角，但沉重的压力已经扑面而来，因为你永远不知道，那座冰山实际上是怎样的一只庞然大物！ 这一晚上，叶无倾都没有睡，他点了一根蜡烛，将《十万个为什么》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晨光从山洞的入口处透出一点浅浅的熹微，打在叶无倾的眼睛上，让他瞬间惊醒过来。因为长久保持一个姿势，他全身的骨头都仿佛锈住了一般，伸个懒腰，噼里啪啦一顿乱响。将陶盆和那些书籍放进一处他掏挖出来的石洞里，再用一块稍大些的扁平石头盖好。叶无倾去山溪处掬水洗了把脸，尽管一晚没睡，他的神色间也不见半点憔悴，反而神采奕奕，整个人便如同刚刚焠过锋的宝剑！ 这个山寨……还是太小了。 小的他甚至不确定自己可以保护好陶碗不被人发现。 天下至宝，唯有德者居之。 何谓有德者？ 若他不能快速地强大起来，越来越大的陶碗于他就如幼童抱金于闹市，到时候非但他小命不保，另一边的傻小乔肯定也会被人吃的骨头渣滓都剩不下。 他既有此机缘，若还整日沉沦于蝇营狗苟之间，便连他自己也会瞧自己不起了！ 叶无倾站在后山的断崖边缘，突然发出一声清越的长啸，惊得无数鸟兽在林中一阵乱窜。突然，他眼睛一亮，在断崖下不远处的一道山涧旁看见了几只正在埋头拱吃松覃的野猪，三头大的后面跟着几头小的，最大的公猪看着得有三五百斤重，竖着长长的獠牙，浑身裹着一层湿乎乎的青泥铠甲，肥壮的跟一座rou山也似。 他顺着崖壁悄悄潜下去，先用飞刀将公猪的两只眼睛射穿，再揉身扑上，一剑在它的喉咙处捅开一个大大的豁口，恰好斩断了动脉血管！瞬间迸射出来的猪血都喷成了红雾状，公猪惨叫着蒙头狂奔了一会儿，就轰然躺倒，有出的气没进的气了。 两头母野猪还想朝他攻击，等见了这凶残的一幕，全都吓得顿住了脚步，然后带着那几只小野猪扭头就跑。 叶无倾将染了血的长剑擦了擦，他没有再去追，就那么放任它们跑得没影了。 正好这时，王大彪听见啸声，带了几个手下过来断崖处探看，等见到叶无倾和他脚下躺着的大野猪，无不大喜过望，双手卷成喇叭状，朝叶无倾喊道：“哈哈哈大哥好手段！俺马上叫人下去抬！” 他们可没有叶无倾的本事，只能绕路下去，等王大彪带了人找过来，发现那头大野猪早已被叶无倾放完血了，两只前腿剁下来单独放在一边，想来是他准备留着自己吃的。 会吃的人都知道，同样都是腿，猪前腿可比猪后腿好吃的多，rou质更细腻，骨头也更匀称。尤其用来做红烧肘子，小火细细煨熟，外皮软糯内里嫩香，咬上一口，神仙般的享受。 当然，对这些土鳖山贼来说，是rou就好吃！还管你前腿后腿？他们但凡长出一口铁齿铜牙来，直恨不得连骨头都一起嚼嚼吃了呢！ 把那头大野猪用麻绳一捆，再用脚腕粗的木棍一挑~ 两个山贼一前一后，喊一声“起”，就把大野猪抬了起来。等这俩人累的走不动了，再换人抬，一直折腾到半头晌，才把它抬进了山寨。 整个山寨的人都快乐疯了，小猴崽子们更是全都围上来，打都打不走，每说句话就咕叽咕叽地咽口水，眼睛都快看直了。 一个长得虎背熊腰名叫王大柱的山贼，落草之前就是干屠户的，当年十里八村的大肥猪，都得在他手上过一刀。此时拿着他的家伙什儿，上去就给野猪开了膛。他婆娘提了个大木桶来，摆在旁边，王大柱将整副猪下水掏出来放桶里，这些都得细细搓洗出来，煮熟都是rou，可不敢有一点浪费。 野猪皮也是宝贝，硝制了可以做成皮甲，穿上能挡住流矢穿透，山寨里几个头领都没能人人配上一身呢，这只大野猪估计能裁出两人的份儿来。 猪牙可以做箭头——其实一些比较大的猪骨也可以用来做箭头。周朝向来对流于民间的铁器管制严厉，像清风寨，有铁质武器的十根手指都数的过来，剩下的还有十几把铁头农具，三五口大铁锅……穷的简直能令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此时寨子中心的大片空地上，就已经垒出来了两个临时的炉灶，上面架着大铁锅，木柴满当当地搭在下头，点燃，周围到处都是人，热闹的跟过年一样。 王大彪跟叶无倾嘿嘿笑道：“俺正想给大哥办个入伙宴呢，原本是想杀了后头养的两口半大猪，再杀头羊、几只鸡鸭，不想大哥竟猎了头大家伙来。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从今以后，俺们一整个山寨几百口老少爷们儿，就把身家性命都托付给大哥了！您是本事人，俺们跟着您，以后刀里来火里去，谁皱下眉头，不必您吩咐，俺王大彪先剁了他！” 叶无倾看了他一眼：“你们平日都是怎么cao练的？” 王大彪挠挠头：“俺以前在镖局当过几年的趟子手，有个老镖头指点过俺几年，加上俺从小就有把子力气，论身手，也算能撑得住场子。当然，跟大哥你是比不了的。除了俺，铁头还有大柱几个，有擅长射箭的，有擅长使刀的……至于剩下的那些，就都是庄稼把式了，平日里拉出去壮壮声面还成，真有硬点子，他们也帮不上什么手……俺们平日里有闲了，会在校场耍耍，练一个俺自己琢磨出来的铁桶阵……” 叶无倾摇摇头：“这不行，清风寨现在没事，是没人跟你们较真，万一哪天粮种的事泄露出去，破门之厄，就近在眼前了。” 王大彪神色一正：“大哥你说的是！俺们清风寨就是个小势力，以前挣扎着就图个糊口罢了，实在谁都惹不起。大哥你有啥吩咐就直说，想让俺们怎么cao练，也尽管划出道来！” 正所谓机遇总伴随着风险，干等着天上掉馅儿饼？哪来那么美的事儿？ 是以别看王大彪大字不识，该有的觉悟却有的是。 “第一，找几个心细的妇人……” 他将小乔说的培养皿催芽注意事项一一交代清楚了。王大彪听得认真，点头应下。 “第二，山寨还得招人、买进物资。你挑几个信得过的，这两天跟我一起去趟大名府！之前不是在那几个走私贩子身上搜出来了些商牌吗？就借一下他们的路子，只要给够了好处，军需都能买一批回来。” “大哥，俺也知道要是给足了好处，那些管着军需的狗官儿连亲爹说不准都敢卖……”王大彪牙疼似的斯哈一下，“可问题是，俺们清风寨一穷二白，啥玩意儿都拿不出来啊！” 他说到这里，突然想起什么来，眼睛一亮：“等等，您的意思，莫不是要把那些山参宝石卖了？” 叶无倾只笑了笑：“这些你自不必管，只有一样，找的人必须得信得过！我实话告诉你，大名府城门儿上就贴着我的画像呢，到时候谁敢将我的行踪泄露半句——” “大哥尽管放心！”王大彪拍拍胸脯，“不说别的，俺们眼瞅着就有好日子过了，哪个脑子进水的夯货能为了点酬金就把大哥卖了？俺们虽然落了草，义气却不缺！” 表完了衷心，王大彪又猥琐地朝叶无倾挤眉弄眼道：“就知道大哥肯定是个人物！俺的画像只在县衙贴过……您竟然能在大名府闯下字号来……” 叶无倾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 王大彪连忙闭了嘴，去那边指挥厨子做杀猪菜了。 大块的萝卜切块，跟剔下来的猪骨一起熬成奶白色的滚汤。 窖里存着的最后几十颗菘菜也都切了，加上豆腐、新发的芽菜，主料是切成巴掌大的rou片，两分肥八分瘦，直炖到rou片都成了半透明，空气中弥漫的到处都是rou香味。 其实，野猪rou处理不好的话，吃起来口感远不如家猪肥润，还有一股子去不掉的腥臊气。大周现在普及的调味料还比较少，山贼们更是只有姜蒜跟花椒八角可用，又没料酒去腥，粗盐块也都是劣质的，这样炖出来的rou菜，跟现代精心烹调出来的实在没得比。 但一众山贼仍然口水流的哗啦啦，最后半个小时除了火柴的劈劈落落，只能听见连成一片的吞咽声。鼻端贪婪地吸着香气，没谁有心思开口说话。 好不容易等到rou菜炖熟了，王大彪大手一挥：“开饭！菜跟汤都是一人一勺，男人们多点儿，女人跟孩子少点儿，炊饼管够了吃！今儿个算是给咱们的新寨主做贺了，以后都听新寨主的，都有好日子过！” “寨主！寨主！” 叶无倾朝他们挥了挥手。 王大彪将他珍藏的一坛竹叶青搬了出来，破开泥封，酒香味儿勾的几个小头领心痒痒：“都倒上！倒满了！大哥你恁小气！” “叫个屁的大哥！寨主才是大哥！” 叶无倾坐着跟他们吃了几杯酒，又尝了些猪rou，意思尽到了，就起身离了席，径自去了后山的秘密山洞。 “我已经决定明天就去一趟大名府了。” …… 乔一桥正在研读他即将出演的《笑傲江湖》新版剧本。 厨房的砂锅里正炖着两只东坡肘子，加了冰糖和葱姜蒜、桂皮香叶八角五香粉，之前先煮了又上锅蒸，蒸了得有一个半小时，这才炒了香料放砂锅里慢慢的煨。麻烦是麻烦的点，味道是真香！给乔一桥当邻居的那些人这两天可是倒足了霉，真踏马不给人留活路啊！诅咒他胖死得了。 《笑傲江湖》翻拍了多少回，每回的剧情都有些微的不同。而这些不同，都最大程度地体现在本书的终极反派东方不败身上了。 最开始，东方不败都是男人演，你想想让一个中年大叔涂脂抹粉的翘着兰花指依偎在另一个威武大汉身上娇滴滴地叫着“莲弟”……那画面太美，简直不能仔细看。 后来导演圈一位著名的百合控同人大手创造性地找了个大美人来演东方不败，演出来的效果又霸气又美艳，一下子火透了半天天！自此同人逼死了原著，东方不败再不是那个不男不女的死变态了，接下来好几个版本都是找女人演，就跟阿飞哥说的那样，小学生们全以为东方不败是个姑娘了。 作为二十一世纪以来第一个即将出演东方不败的男明星，乔一桥战战兢兢，颇感压力山大。 他偷偷将小倾版的东方ps图打印成海报贴自己卧室里，几张连起来贴了一墙，保证每天睁开眼睛，第一时间就会沐浴在小倾霸气侧漏的眼神下！ 俗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科学研究证明，夫妻脸为何会成为普世的存在规律？潜移默化啊！你跟一个人相处久了，虽然你们俩长得一点不像，但表情、动作、生活习惯，都在向彼此靠拢，久而久之，外人看来，你们俩就夫妻脸了！ 乔一桥是想着，也许这么过上几天，他就能磨练出如小倾一般不怒自威的气质来呢？ 还要对着镜子练。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反正他总有种摸到窍门、进步神速的熏熏之感。经纪人宋晓飞亲自登门过来送剧本时，一见乔一桥这状态，这满面红光，这喜不自禁……嗯，他觉得挺好的，至少士气提上来了，没被网上到处流窜的黑粉们伤透了玻璃心，人心可用啊。 叶无倾的纸条过来时，他看时间差不多，正要去厨房关了火。 一边看纸条一边往厨房走。 “大名府？” 这名字怎么那么耳熟？ 掏出手机查百度，才知道宋朝时大名府位于河北邯郸，作为陪都，其繁华程度仅次于开封，那时候北京还在辽人手中，大名就是宋朝的“北京”，是一座军事重镇，地理位置十分的重要。 这么一座历史古城，却没能延续到现在。明朝年间，大名府就被改道的黄河淹没了，后来的大名府都是在此基础上重建的。 小倾去大名府干嘛？ 不会是要找仇人报仇去了吧？ 乔一桥顾不上砂锅里的肘子，给叶无倾回复道：“你冷静点啊小倾！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叶无倾：“你想哪儿去了，我去大名府会假借行商的名义，你不是教过我易容术了吗？不会被人认出来的。此行是为了采买一些物资，清风寨人太少了，如果可能，我要再招一批人，建立一些可供自保的势力。” “建势力好建势力好，”乔一桥松了口气，继续写道，“快别提那个易容术了，那算什么易容术啊哈哈哈我逗你玩的。你要真想学点实用的，我来教你特效化妆的手法吧！不过你得等等，我家里没准备那么多工具。” 叶无倾：“还要求你件事，你能不能给我传点漂亮的琉璃制品来，杯子、瓶子、摆件均可，周人制作的琉璃都是浑浊且有色的，透明的琉璃制品能卖的上价，又不会太过引人注目。你顺便也想想我们这边的东西你需要什么，到时候得了钱，我都买给你。” 乔一桥眼睛一亮：“刺绣啊刺绣！最好是那种艳丽一点的，我刚好有用！” “除了刺绣呢？” “我想想啊……一时间还真想不起来。古董反正是不行，根本通不过碳十四检测……哦对了，纯手工的金银首饰吧！我记得听人说过，古代做老了的手艺师傅能把金线拉的比头发丝还细，做出来的造型别提多牛逼了！那些纯古风的发簪、步摇、凤冠……男人用来束发的玉冠、金冠、玉佩……就是会不会太贵了？” “没关系，琉璃盏也很贵，应该可以给你买不少。” “那行，正好琉璃、咳咳也就是玻璃，在我们这边卖的是白菜价，要多少有多少，等下午我就去买一堆回来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