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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见面之后,网络声讨不声不响熄了,又一出社会新闻搬到台面,口诛笔伐,春秋笔法,擅长玩文字游戏的继续执笔,资本仍然cao控全局。 观点碰撞情绪输出,在这场商业乱斗中扰乱价格。封杀,是她作为公众人物最后的价值。 孰不知她身后还有千千万万个她,他们也只是商人实验的白鼠。一条路不通,那就找另一条路,总会有最快最好的捷径,成大事者怎能计较区区二两黄金。 但凡和她沾边的人都没了音讯,成茗的案件败诉,陆石鹏空有一张资格证,无人敢用,他断绝外界联系。成毅山让他藏着的时候,他无论如何想不到隐瞒的代价会如此沉重。 姜辰目身为陆烟的经纪人被挖了出来,私信评论,每条都在问陆烟是不是也吸毒。 说是询问,实则逼供。 温水煮青蛙,眼睛和键盘承担了重要的器皿,她只有煮透的份儿。 人们说身后的金主放弃了她,弃卒保车,她翻不了身。也有人一句不就是私生活混乱,多少男艺人还在活动,引来无数对峙谩骂,于是选择闭麦。 姜辰目盯着手机屏幕,删了写写了删,不可能有一篇完美无瑕的公关文,那是说出来就会被误会的辩解。断章取义,故意引导舆论,锤上添锤,谁管对不对。怪声音太小,激不起浪花。怪你做了一件错事,之后所有错事都是你做的。 自杀改变不了现状,那只能换来一句轻飘飘的报应。 一步错,步步错,陆烟走到今天非是她一人造成,人毕竟是复杂、社会化、群居化的。这些年她经历过,忍受过的都慢慢演变成处事手段,她报复成毅山,是在报复自己,报复幼年弱小不能抵抗的自己。 陆烟确实有错,但姜辰目不愿陆烟扣上莫须有罪名,当下他必须沉默。 每个被热度事件都是场案件,至于证据怎么收集,如何收集,为什么它是证据。全凭事件发展动态变化,哪一方占主导地位,他的说辞便更加具有说服力,甚至能够偷换概念利用同情,给他的证词锦上添花。 墙倒众人推,推墙的不想是谁建的高楼,楼上的人复盘,是不是地基不稳。 主观立场推动客观事实,对与错,是在一条条言论,一次次实锤中探究竟。 他们在公众人物露出的马脚上寻找自己的玩劣根,然后放大数倍,站在上帝视角以冷漠的方式抨击,不必考虑恶语伤人六月寒。 他们如同犯了一个童言无忌的罪,不用道歉就能得到原谅。 天似乎碧空如洗,海面那么平静。 覃昀闭门不出,其实是陆烟不让,他的世界里真正仅剩她一人。 陆烟收了他手机,起初几天柯以桥联系不上会打给陆烟,一样的措辞,敷衍惯犯。她只告诉柯以桥,覃昀还活着。 渐渐柯以桥也明白了,这无法抵御的一切,是该了结了。 他想到那个夜晚,对于他噩梦般的一夜,对于他们又是风平浪静的一夜——假装风平浪静。 再没响过的两部手机迭放在床头柜上,床榻上气氛胶着。 并没有在做,陆烟好像对于zuoai的欲望大减,大部分时间她在看他,看着他抽烟,她跟着抽。他们抽了很多很多,直到烟灰缸再塞不下,直到烟气散不去,直到眼中的彼此朦胧,直到她和他的体味模糊。 陆烟的“看”极具目的性,不单流于表面,他神情的变化,他喜欢等烟灰断掉而不是被断掉,如同她喜欢zuoai而不是被zuoai。 即使覃昀的目光从不落到她这儿,她也知道他同样在看。他已经把她看进心里了,连带她的坏心思。 她想象覃昀cao她时的动作,他会用后入还是侧入,他会注视她的眼睛还是挑弄她的rutou。她会盯某部位,细致入微观察它是否发生变化。 遗憾的是,没有。但她没干过。 她清楚自己湿成什么样,如果她起身,覃昀能看见红裙上的暗迹。罪魁祸首就在眼前,可她不过去。 陆烟没有问他镜子的事情,墙上那些砸痕是不是因为她,她只对现在感兴趣。 覃昀的现在,她的现在,未来怎样与她无关。 覃昀也没问她为什么要躲着,他心知肚明。他便依她,随她,当最后一场游戏,玩个尽兴。 * 陆烟破戒是在一通电话后。 不知何时电量耗尽,不知为何她拿起手机,无数意外中她收到那通电话。 陆烟什么也不说,抵着覃昀肩头。 她早脱光了,双腿缠着他。她像找到了洞xue死命往里钻,用她灵活的舌头,用她湿漉的内壁,和尖锐刺耳的叫声。 她犹如一条预见命运的蛇拼死搏斗,以身体作致命攻击,把宝贵的毒素献给最后一个见到她的人。覃昀知道她七寸在哪,可他不打,覃昀任她靠,没有回抱,没有安慰。 他绷多紧,就给她多适宜的温度,她是要钻进他五脏六腑,那里太完美了。她敏锐地感知到这种温暖的危险,但毁灭温暖是她的禀赋,倘若逃跑,就否定了她,否定陆烟的存在。 空气有让人作呕的腥臭味,那是他们各自的身体对突如其来反抗的应激反应。 陆烟没有让他射进去,小腹,胸尖,花蕊隐秘处都是他的东西。 她是以炫耀的姿态站起来,“那天你看见我了么?” 覃昀面无表情抬起她的脸,似乎他刚刚只是抽了一根烟。如果他能再控制一下呼吸就更好了,天衣无缝,“哪天。” “车祸那天。” 覃昀这才不情愿地松手。 黑烟之中他看到了,看到陆烟在一旁观火,一走了之。 “为什么没说?”她从他手里滑了出来。 覃昀点根烟,顺便打开窗,“没看见。” 冷风直吹陆烟,她趴下,身上他的东西站到床单,“不信。” 她低头含住,等炙热到嘴里,她浑身寒气勉强驱散。 覃昀靠着床头,沉沉吐了口烟,喉结上下滚动,像她喉咙的抽插。 看见的是她,没看见大火如何烧。 他闭上眼,鼻息间都是烧焦气味。火势太烈,浓烟中有手臂挥动,他刚迈步,一声爆炸卷噬整辆车。然后警车来了,救护车来了,一双又一双手推着他走到担架前,揭开尸体上的白布。 他摩挲着她皙白的脖颈,小心翼翼,试图在她放下防备的时候给予致命一击。 她的呻吟不再有压迫性,低低的野猫呜咽,反而穿透嘈杂的鸣笛,盖过围观者的惊呼,叫他再忍耐不住。 他没有去看,她是不是在哭。 覃昀不认识她的哭泣,即便他早就见过眼泪。 第一晚,陆烟穿了最漂亮的红裙,她拽着他,没有明天一样疯了般zuoai。 漫长的性爱,无止境发泄,她有足够理由流泪,可她还是偷偷地哭。 陆烟舒展开,她挑弄它如同挑弄自己,她会跟着每丝变化颤栗,会跟着它的喷射而流动。 明明是情色,却胜似拥抱。 我们绝望地拥抱,明白生的可贵才想要死的干脆。 那么想那么乱那么爱那么忍。 他们都输了。 …… 倪如姿动用关系,让看似沉寂的事态发酵。 社交网站一封匿名举报信,网络瞬间瘫痪。言语、逻辑、细节都极其缜密,像是蓄谋已久,伺机而动。 所描述的内容与他平日呈现的形象大相径庭,人们惊掉下巴,也忙的不亦乐乎。 争辩,开脱,洗白,诬陷,各种各样的舆论压力迫使警察介入。 倪如姿打给陆烟,得到一句知道了。 陆烟没说照片怎么处理。其实她只有一张照片,在所有侵犯里只有她一个证人,但她的证词不会被承认。 倪如姿急,气,可她听到陆烟说:“韩汀呢?” 她计划那么久,韩汀受到他应得的惩罚了么。 没有。 他不费吹灰之力便能从监视里逃脱,光明正大。 韩汀的家世正是他的示威。 陆烟问过罗执也,你命人去撞成毅山的车,不怕他们都死吗。 罗执也宠溺地揉了把她的头发,你让我做,我就不怕。 事出有因,所以源头仍是她。 陆烟当时不明白他的笑,如今懂了。 两条人命,在他们眼中就是一场交易。 他们都反复强调自身的强大,粗暴建立属于他们的秩序。一旦有人挡了路,他们有一万种方法复原。 但残忍也是善良的漏网之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