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猫
“你说怎么办吧，这下惨了，我真怕她要叫家长。”余肖满脸写着的都是沮丧，开学第一天就这么不顺。 “不用太担心，她应该不会这么直接的，可能会看你近期的表现，你这几天多注意一点就好了。”季漠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两个少年人在校门口很是磨蹭了一会才各自回家，余肖在担心回家可能会因为被打了小报告而挨揍，至于季漠，完全是不想这么早就回去，季忠往往一出差就是好几天，现在回去家里肯定没人。 偏偏他住的又那么偏，如果饿了出来想买点吃的都买不到。 去附近的便利店买了本最新一期的漫画，顺道捎了一包猫粮，见天色不早了这才准备回去。 家里是不许养猫的，到处都是脱落的猫毛会让季忠感到烦躁，夜里如果被猫吵醒，更是会让他一整夜的失眠，季漠虽然对这些小动物很感兴趣，却也万万不敢提出养猫的要求。 不过前几天这附近来了只野猫，那是一只雪白的猫，长着一身长长的毛，有着一双琉璃一样的大眼睛，是一只温柔的女猫。 应该是一只刚出生的小猫，头显得很大，耳朵软软的搭在脑袋后面，竖不起来，看上去像个圆球，季漠不知道为什么它会自己出现在这附近，但不妨碍每天都会带点吃的过来喂它。 这只猫长得很快，没养过猫的季漠并不能体会到这种速度的不正常，每天都见面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大变化，只觉得现在一次能把一整袋猫粮全部吃掉的咪咪有点能吃，是的，季漠还给他取了个名字。 他决定明天换狗粮买来给咪咪吃，看看合不合它的口味……因为狗粮量大还便宜。 今天的咪咪还是很乖，安静的吃完季漠带来的东西后就趴在那睡觉，也没去找个阴凉地，雪白的一团蜷在那里显眼极了，要不然季漠当时也不会一眼就能发现它。 这附近也没什么人家，孤零零的就他家这么一幢房子，季漠干脆搬出来一张小桌子，放在院子里的树荫底下吹着海风写作业，小猫也挪了过来靠着季漠接着睡。等季漠做完了今天的功课，咪咪还赖在这没走，想了想便又进屋拿了根火腿肠碾碎了喂它。 “咪咪，你是不是喜欢我啊，天天来找我。”季漠一边撸猫，一边自言自语，心想着季忠的出差，大着胆子把猫给带回了家。 耐心的给它洗了澡、顺了毛，这期间它一直都很乖，季漠想着或者季忠也能喜欢它，真要不行，那就把它送给余肖好了，怎么都不能再让它自己在外面流浪了。 吃饱了、睡熟了的咪咪，这才露出淘气的本性，在床上地上撒欢地跑，不时打几个滚，抓几下布帘或者在凉席上磨爪子。 季漠用毛线栓了一个球，逗它玩，这可把它累坏了，它跳上跳下怎么都抓不到，就生气的“喵喵”的叫起来，然后纵身一跃，没有抓到球，反而在季漠手上“留”下了一道纪念。 伤口不大却止不住血，季漠没想到这么点的一只猫却有这么大的威力，小猫这会也不跑了，就在那低声的喵喵叫唤，好像知道自己犯了错，又好像真的在讨饶喵，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季漠就又心软了，看它那可怜相气就消了大半，但手上的伤却还是要处理的。 咪咪再次跃到季漠怀里，以为它又要闹的季漠作势要打，顾不得天上的大手，小猫温柔的舔舐起了季漠另一只手上的伤口。 本来是很危险的不卫生的举动，季漠却任由它这么做了。没来由的信任驱使着他没去打扰小猫的行为，很快他就感觉到手上的口子不再流血甚至于开始结痂了。 “……？！” 再怎么天真的小孩这会也该发现这只猫的不同寻常了，难道猫的唾液还有加速愈合伤口的功能？傻乎乎的季漠甚至专门上网去搜了一下。 门铃声这时响了起来。 —————————— 陈威一次性取了四五份外卖，都是顺路可以一趟送达的，他本来也就只能接这一带的单子，再远一点就不属于他的业务范围了，越界抢生意是犯忌讳的。 最远的便是海边这家，要求帮忙拿快递的那一单，之前陈威并没有来过这里。 一个黑色的包裹被陈威拿在手中，上面没有什么信息标识，只有地址，看不出买的什么。 “很轻，应该是衣服。”这自然瞒不过陈威的感知，随手晃了晃，凭着声音还能大体判断出，里面应该还有一些塑料的小玩意。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不能自己去取，或者要求快递公司直接送货上门，但这并不足以引起陈威的好奇，他需要的仅仅只是一份工作，能够一些资金保证自己的基本生存。 按了下门铃，好一会都没有动静，陈威也不着急，更没有反复的按门铃催促，就静静的在门口直直的站着等。 季漠这才想起来自己之前做作业时点的外卖，想到自己网购的东西也应该到了，就这么怀着点小雀跃的打开了门。 这是季漠和陈威的第一次见面。 面前的中年男人长得不丑，也远远说不上帅，不邋遢也不像是有在很认真的打理自己的样子，不苟言笑的脸让季漠想起了季忠平日里的样子，心想着这肯定又是一个无趣的人。 陈威把手中的外卖盒子连同快递一起递了过去，他能感觉到现在这附近只有季漠一个人，体温这种生理特征，很难瞒得过他的身体的自然感应。 “你自己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么。”陈威多嘴问了这么一句。 “不，不是的。我爸爸现在在家。”小孩有点敏感的做了个小小的欺骗，免得这个人起了什么歹心。 这反而引起了陈威的兴趣，“你在怕我？” 季漠小小的退了一步，收起来快递盒，顺便把外卖放在一边，“你在说什么啊你这人，说好的小费我已经付给你了，再说我为什么要怕你啊。” 屋里的小猫悄悄的跑了出来，围着季漠的裤脚打转，闻到了拉面的味道就又跑过去，这是一份海鲜拉面，散发出来的海腥味对咪咪是个不小的诱惑。 季漠却顾不得去哄自己的宠物，把小猫撵进屋去后作势就要关门，陈威后面的话却让季漠停了下来。 “你的猫么，它很不错。”陈威当然注意到了这只猫，它很漂亮，也很健康，但是却有着与年龄不符的生理状态，它长得太快了。“你都喂它吃什么呢。” “普通的猫粮而已，你还有什么事吗。”季漠意思是让他赶紧离开这里，但显然陈威并没有理解到这一层意思，又或者他还不想就这么走掉。“普通的食物可做不到让一只幼年的猫拥有接近成年的体格。” 后知后觉的季漠这才想到咪咪身上不正常的地方有很多，同时也在为这个外卖男的话吃惊，普通人又怎么可能一眼就看出这么多问题呢。 抬手看了看自己手上的伤口，那里只留下了一道很浅的痕迹，默默地彰显着那只猫的奇异之处。 “你看出什么来了么？”季漠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陈威却不再言语，转身就这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