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节
“多少?!快说啊?”臣子里面有性急的,忍不住催促。 右侍郎声音都很小道:“三兆……多,”臣子们更加倒吸一口凉气!右侍郎嗫嚅着道:“为补亏空,只能加收税目,各地税目加无可加的,只能征以后的税,现在的税已经收到后年了……” 殿内一阵安静。 韩耀庭真想冷笑。户部的账都成了这样,国库空虚到了如此地步,朝廷里的大臣们不知道赶紧的想办法,开源节流,却还勾心斗角,互相倾轧,斗得不亦乐乎。 身为户部尚书的梁启明,到底有没有给皇上提一些建议?想没有想过办法? 他闭了闭眼睛,道:“兵部侍郎卓越,明天上朝时决定是否拨款,拨多少,你先退下吧。” 卓越道:“是。”退回班中。 韩耀庭道:“户部将所有库存整理一份,今天申时之前交给本王。” 两个侍郎答应:“是。”退了下去。 然后是继续,一些朝臣们开始启奏各自的事务,而松涛等这边的人自然是冷眼看着,不肯说话,即便是有公事的,也不肯拿出来询问。 朝上就是如此。 楚恪宁从宫里出来,回到王府,还没有到府门,便有侍卫过来在外面禀报:“永定侯夫人在府门等着拜见晋王妃。” 楚恪宁眉头轻蹙,心知是为了宫里的事情。 现在的情况,有些话还不能说,加上楚恪宁心里也烦躁,一大堆的事情要考虑,真的不想跟她费半天话。 正要叫马车转个方向,走其他的门,突然又想起来了,问道:“只有永定侯夫人吗?老太太不在?” “老太太不在。”侍卫在外面回答,顿了顿道:“王妃,臣去别的门问问?” 现在晋王府太大了,府门就四个,从这个府门到另一个府门也要走半天,楚恪宁想了想,除了这个正门,自己常走的,位于正街位置的东门大约也有人。 老太太应该在那边。 “算了,过去吧。”躲是躲不掉了,与其被老太太堵着纠缠询问半天,还不如跟郭氏说。 马车依然是来到了正门这边。 “臣妾见过王妃娘娘。”车才停稳,就听见外面传来了郭氏的声音。 楚恪宁下车,郭氏已经过来了,笑着道:“娘娘这是才从宫里出来?我和老太太这段时间去过宫里,只是每次都被挡住了不让进,说皇上生病了,心情烦躁,皇妃们也不愿意见外人……不知道是不是如此?惠妃娘娘也不愿意见我们吗?她现在的身体情况……” 楚恪宁道:“皇上既然烦躁,宫里头就少去吧,惠妃没有事,她自己也知道照顾自己,且身边那么多人,只管放心好了。” “但是……”郭氏现在对她确实不敢放肆,着急的才说了两个字,马上就陪着笑脸道:“主要是,我和老太太已经有半个来月没去宫里,老太太实在担心……”说着一顿试探道:“王妃娘娘能时常进宫吗?若是能时常进宫,少不得我们这边……” “侯爷夫人,王妃娘娘也不是给您带话跑腿的人,您想说什么呀?娘娘说的话您可听清楚了?只管放心好了,您就放了心,回去和老太太也说一声,请她也放心好了。还要怎么说才行啊?” 香豆突然说话了。 香豆这丫鬟性格其实挺懦弱的,且服侍的主子性格强,楚恪宁不吃亏,任何事情心里有数,香豆基本上是吩咐一句便做事的,很少有在楚恪宁和人说话的时候,她插嘴的时候。 但对郭氏,香豆是很讨厌的,以前在府里的时候,郭氏是怎么对小姐的,她记得很清楚。王妃现在对郭氏还能表面过得去的说话,但香豆忍不住,实在忍不住。 被香豆斥了几句,郭氏的脸上难看起来,一双眼睛将香豆冷冷的打量了一下,接着就觉着自己也被人冷冷的盯着,她知道是晋王妃,现在自己已经不能放肆随便对待的人,只能做小服低,往后退了两步,躬身赔身下气的道:“臣妾失礼了。” 楚恪宁淡淡的道:“没事就不请侯爷夫人进去坐了。”说着,进了府门,上了府内行走的车舆。 香豆等丫鬟上后面的车舆,再次回头看了一眼门口。 第178章 郭氏呆立在王府门前,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走是不敢走的,老太太去守侧门了,交代过,她料想晋王妃从宫里回来,知道了郭氏在府门守着,一定会去侧门,正好就被她堵上。郭氏在这边要等着,等到能进宫的消息传来了再走。 老太太今天也是着急了,无论如何,就算是让晋王妃领着,也要进宫去见惠妃娘娘。 只不过晋王妃并没有上当,没绕去侧门,而且三两句话就把郭氏打发了。最让郭氏恼怒的是,现在连晋王妃身边的丫鬟都不把自己当回事了。 着实可恶! 只能让远处的小厮跑快点,去侧门那边说一声,晋王妃已经从这边进去了,且说的话也禀报一下,看看老太太是如何的意思。 郭氏坐在马车上只能等着。 等了大约两刻,没见小厮回来,却看见襄阳伯府的马车来了,停在了门口,有人进去禀报,大约又过了一刻,出来人请她们进去。 郭氏在车上偷偷掀着窗户帘子看,见从车上下来的是襄阳伯夫人和那位已经进过宫的姑娘赵月儿。 赵月儿的情形和楚月瑶相似,郭氏自然关注赵月儿,见她下来了,双目睁大盯着。 这一看,却又有点不舒服。 赵月儿穿着件浅红色绣缠枝莲花宽摆裙,上面一件霞红色绣牡丹短襦,如此穿着显得很年轻,看起来竟然像是从没有嫁过人一样。 离得远看不清楚戴的什么首饰,只看见耳朵上一对翠色耳坠,随着她的走动来回摆动,赵月儿不知道跟她母亲说什么呢,居然还在笑,耳坠子也晃动的厉害,看起来轻松惬意。 郭氏心里格外不平衡起来。 自己还是晋王妃名义上的母亲,却被拒之门外,赵家这一对母女是什么身份?来了却马上能进去。赵月儿分明比自己女儿还惨,她怀着的龙胎都被强行落了呢!却想不到居然没事一样,比自己女儿精神好多了。 郭氏气愤恼怒的放下了帘子。 襄阳伯夫人和赵月儿进了王府,便有车舆过来,接了两人往里走,又走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便到了正厅。 这是另一个园子,不是晋王和晋王妃住的园子,应该是晋王妃正好在这边。 楚恪宁回来冲了个凉,刚换了衣裳坐车来到这边,想辟一片地出来种草药的,之前看好了这边的一块地,刚到这边,下人便来禀报,说赵月儿母女来了。 于是便请到了这边来。 两人进来行礼,楚恪宁笑着请她们坐下,看了看赵月儿笑道:“精神还不错,现在也肯出来逛逛了。” 襄阳伯夫人笑道:“她其实是个爱玩的,在家呆了这么久,也憋坏了。” 赵月儿笑道:“我在家也没闲着,有一天翻自己的柜子,倒是翻出来了不少的檀香珠子,便一个个的磨了,打孔穿线,全都是我自己做的,今天带了几串过来送给王妃,王妃您可别嫌弃。” 楚恪宁笑了道:“怎么会嫌弃呢?谢谢还来不及。” 赵月儿就叫人拿上来,楚恪宁看了看,笑道:“这手艺不错啊,看你闲着也能闲出来这些好东西,比我强多了,我成天闲的没事,晃来晃去的乱转,什么也没做出来过。” 赵月儿一下笑了。 襄阳伯夫人笑道:“晋王妃忙得什么似得,我们都知道,哪里就闲了。七夕晚上拜月的事,内眷圈子们都传开了。良妃娘娘实在也不是省油的灯,晋王妃您cao心的人多,才是心累呢。” 楚恪宁摇头:“我也只是进宫才有这样的事,平常也不管。” 襄阳伯夫人点头道:“是啊,您也歇歇。要说起来,大长公主是更愿意管这些事,惠妃娘娘的心,就让大长公主cao吧,您守着这么大个宅子,正经每天多转转。” 楚恪宁将檀香手串选了一串珠子略小的戴上了,看了看笑道:“月儿没事多来陪陪我,一个人逛园子太累,两人说着话溜达着才好。” 赵月儿点头道:“好啊,那我就常来。”抿抿嘴又道:“我前几天去了泾阳侯府看望玉依,她倒瞧着精神不好,本想拉着她一块儿过来了,也恹恹的不肯动弹。” 楚恪宁叹气道:“姑娘大了,各有心事了,哪里还能像以前一样凑得齐。” 赵月儿闻言点点头:“王妃还记的锦妮吗?我之前还想起她来,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回了河间府,倒一点消息都没有了。” 楚恪宁道:“也是啊,从没写过信。” 襄阳伯夫人便叹气道:“月儿你是闺阁女子,哪里能想到?想来王妃应该知道,华家是钱家的亲眷,钱家出事,华家哪里还敢张扬?恨不能猫起来谁都想不起来他们才好……钱家钱逸阳又是皇上盯着的头一个,想想吧,就算是锦妮想给你们写信,家里人也决计不让。” 这话倒也是,楚恪宁点了点头,叹气:“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估计也该成亲了。” 赵月儿点点头,叹气道:“她也是,之前在京城好一个折腾……” 襄阳伯夫人想了起来,笑着道:“月儿,你不是说想要王府的白海棠花做胭脂吗?今天来了,问问王妃允不允你摘些。” 赵月儿实在没想到母亲居然说这个,顿时羞得满脸通红的道:“哎哟……在家闲聊着玩的,您真当真……居然……” 楚恪宁‘噗’的笑了出来道:“原来你们母女在家里闲聊,就是惦记我这里的白海棠啊?”说着又笑了,转头问:“咦,我怎么都没见到哪个花园子开的有?” 襄阳伯夫人笑了道:“王妃您是不知道,锦华园的白海棠在京城也是有名的,就在里面一个叫海棠苑的,只是不知现在换没有换名字。” 楚恪宁道:“那就没换,我们搬进来之后,并没有换任何园子的名儿。”对赵月儿道:“你喜欢就多摘点好了。” 她原本想说,喜欢咱们正好去看看,摘些好了,但因为好像觉着襄阳伯夫人似乎是有意提的这个话题,不知道有何用意,便没有说。 赵月儿满脸通红的埋怨母亲:“开玩笑的话您也当真,王妃实在是好脾气,换个旁的人,还当咱们就这么不生分呢。” “跟王妃生份什么?”襄阳伯夫人笑着道:“你去摘吧。” 赵月儿一愣:“女儿还要亲自去?让下人……” “你自己去选啊,不是要做胭脂,自己选的才能用,而且你那么挑剔,丫鬟选的不好,你又要埋怨人。” 赵月儿停顿了一会儿,只好站起来道:“是。”又跟楚恪宁笑道:“王妃娘娘,那我就放肆了,去摘花了。” 她自然看出来了,母亲是要支开自己的。 楚恪宁笑着道:“坐车舆去。”又吩咐甜豆:“你带几个人跟着,也摘些回来。” 赵月儿领着一群丫鬟婆子的出去了。 楚恪宁便看着襄阳伯夫人。 襄阳伯夫人也是脸一红,叹气道:“这段时间瞧着她心情好,今天本是有事来求晋王妃的,便顺嘴问了一句,她愿不愿意跟着来,没想到从不出门的,一听来找王妃玩,倒是一口答应了,我就不忍心不让来。” 楚恪宁恍然了,问道:“夫人有什么事?” 襄阳伯夫人自己先通红了脸,道:“这话也不太好说……好在晋王妃您是知道我们家月儿的,所以,我也就厚着老脸说了……” “说吧,只要能帮上忙的,我尽力帮忙。”楚恪宁道。 襄阳伯夫人顿了顿,叹气道:“说起来还不是她的终身。都这样了……也不敢一直拖,拖下去年纪大了,越发不好找了。伯爷在外面也踅摸,看中了一个人,只是人家根本就没想起来我们这边……实在不知道怎么说这话。” 楚恪宁道:“什么人啊?” “刑部的左侍郎,叫陆慕,今年二十九岁了,就是京城人士,家里头娘子听说去世好几年了,一直也没有续娶。老爷叫人打听了一下,说是府里头干净,只有两个姨娘,没有其他杂七杂八的。孩子方面,前面的媳妇给生了两个女儿,姨娘生了个庶子,三个孩子。” 楚恪宁听第一句话的时候就觉着……当然,她是外人,自然不能意见太多,想了想笑着道:“月儿今年也就十七八,这个什么侍郎比她大十几岁……” 襄阳伯夫人道:“老爷说人品不错,虽然只是举人出身,但倒是挺有出息,正经做了八年的刑名,一路从知县升上来的。再问同僚,说是做事拼命,经常住在刑部衙门的,我们家老爷觉着很不错。”说到这里叹了口气:“年纪是大了些,只是我们家月儿的情况……” 楚恪宁突然想起来了,忙问道:“对了,后来可曾给月儿看过大夫?身体情况如何?” 襄阳伯夫人道:“倒说是没事了,已经全然调养好了的……说我们家月儿就是因为心宽,才能恢复的如此好。” 楚恪宁点点头:“那就好。”想了想道:“既然是襄阳伯看好的人,想来应该不错,夫人说来求我,是让我帮忙打听呢,还是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