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
杨犼作为一只时差狗,他虽是从无肠国里出来,可是外面的世界早就是翻天覆地几千年,他无法站在全面的角度来回答这个问题。 “如果你问得是很多年前为什么会造成这种现象,我是知道其中的内情一二,你看着小世界的人,从我去过的无肠国,还有眼下这个双面国,不觉得他们有些异常吗?用现代的话来说他们都有些基因突变的样子。” 祥叔与冯峰也在点头,不只这两个国家,那些志怪小说里记载的穿胸国、聂耳国、长臂国等等,这些人在地球人眼里长得都有些畸形,说得好听一些就是很有自己的特色。 “这不是无缘无故的事情,有些类似你们说的辐射,小世界里的人是因为受到了大修行界的影响才会逐渐变成这样的。这话就说来话长了,混沌之时,不分大小世界,这是后来分离开来的。” 杨犼眼中的宇宙与地球人眼中的宇宙是不一样的,在修行者的眼中世界是广袤无边的,天外有天,从理论上来,只要修为增进,他们就能不断前往天外天,突破这天与天之间的壁垒就叫做飞升,飞升一次而为仙,可在此之上应该可以继续飞升。 这话有些远了,那就说近的。当年以地球为中心点形成了一个很适合修行的世界,适合修行不只单单指这里的灵脉充裕,更是指这里利于几个空间重叠,利于在宇宙中的穿行。 “你们也看了这地球的大小,这么小的地方,它能供给多少修士生活?虽然修士的数量是没如今的凡人多,可他们动则翻江倒海,他们需要的物资当然不会少。所以,当年的地球不单单只是地球,它更是一处能包容十方天地的大修行界。” 杨犼也不往深奥里说,它用爪子沾上一些墨,在白纸上画了简单的草图,地球这圆球就像是在一个大圆球的中心点。 “这整个的大圆球才是大修行界,中心就是地球了,我们能从地球上通过阵法、法器等等方式前往其他星球,这在你们眼里算是同一宇宙的旅行,也可以用这种方法前往其他位面的世界,这似乎有些属于不同宇宙的旅行了。 这些小世界是由大世界衍生出的位面,所以最初它们与地球这个位面十分接近,好比跨一步就能到,大修行界的灵气也跨过了这道线,不过它到了小世界时会有变异并影响了那里的人,不同灵气变异就造出了不同种类的人。年复一年,位面之间的距离变远了,小世界也有了自成一体的生活。 对于这些小世界的人来说,他们很少会去大世界,主要原因就是不适应。他们的适应性比大世界的人差,因为他们早就已经习惯了变异的灵气,也就再也回不去了。偶有零星的一两个人去到大世界,可只是少数。 其实你们也可能听说过,从外面来的人在这里待久了,也会发生变异,比如说后脑袋长出了另一张面孔,被同化成这里的人。这与接触了变异灵气密切相关。修士受的影响小,而普通人并就不容易穿越两个世界的结界,他们开始是无奈地留下来,后来则是习惯留在了这里。” 随贰亓把杨犼这种鬼画符一张的说明书给折起来保存好了,这可是打破顶尖科学家的宇宙论图示,可惜在杨犼的推论中,宇宙是运动的,气运是流动的,地球不再是修行界的中心,大修行界的称号归他人所有。哪里是何处,是在这个宇宙里,还是在另一个宇宙里,杨犼也无从得知。 想要去探一探,还是先结成金丹,再来做这种美梦。 做梦人绝不会只有一个。 方行健回到家后,就往京城修书一封,上面赫然写着国师亲启。 而几天后,国师收到的绝不是方行健一人的来信。那个距离京城一个月脚程的弥罗村里很多人都寄信来说,他们看到了九州来客。等了这么多年,这里终于又有外来人了! 第56章 要骗就骗大的 随贰亓四人最终还是与方行健一起坐船上京了,虽说不知道他这张热情的脸背后是否藏着别有用心,但把危险放在身边也能就近解决。 这一路上京却没有遇到任何的波折。 随贰亓他们离开沙漠是十一月的天气,来到这个小世界却正好是四月的天气,春暖花开,大家从南方乘船而去北方的京城。船上不只方行健一位赶考的书生,除却船工外大约能坐二十人的中等客船,其中有一半都是去赶考的学子,各个年龄段的都有,方行健算年轻的。 这些人对于外表装束与众不同的随贰亓四人表达出了如出一辙的欢迎态度,就算是赶考在即,可在不耽误复习的同时总要想法子与四人说说话,大体还是问问那外面的世界变成什么样子了。 随贰亓有心试探,就说起了飞机与火车的事情,可这些书生惊叹之后就没其他表情了。他们询问那外头的事情好似就在询问一场美梦,可对梦境与生活看得十分清楚,绝不会生出越雷池一步的想法。不只是书生,船工们也是一样的反应,总之从他们露出的这张脸上找补出丝毫破绽,这已经超出了演技的范畴。 随贰亓在回到船舱内不得不感叹,“我真想要撩开那张盖着后脑勺的头巾,看看另一张张脸上的想法。” 被打蛋壳后许久没有发声的大白蛋终于又开口了,“我已经偷偷看过了,差点吓得我摔倒地上,你一定会做噩梦的,还是别看比较好。” 大白蛋不甘于做一只安分的蛋,这船上又没娱乐活动,它只能偷偷躲在窗沿边上抓紧一切时机观察着船舱上的人,当然就被它看到了后脑勺身上的浩然巾诶吹起来时,那些完全不同的面容。 伤心、嫉妒、仇视各种都有,这才是人的七情六欲。一个正常的人类,就算再过正直善良,也不可能完全没有负面情绪,而双面人不过是从不把负面情绪展露在人前,人后的那张脸上该有的都还有。也许是因为那情绪完全切分开来的关系,这些双面人后脑勺的面孔所呈现的负面情绪就显得格外狰狞。 随贰亓懒得去劝诫不安分的大白蛋,人喜欢冒险就要有掉坑里的准备,蛋喜欢偷窥就要有被打碎的觉悟,关键时刻谁也别怪谁。 “从与这些人聊天的情况来看,这两面国的人对外来客还都很欢迎,不管他们心里有没有别的想法,在人前总是看不出来的。不只是方行健一人如此,而是整个国家都是如此。我们到了京城之后先别急着去那座道观,还是去书局走走,看一看这里的史书,也许有记录过当年那些地球来客。” 祥叔也是赞同,虽然说几乎这里所有人都说通往外部世界的路就在那个道观里,但他们也要去了实地判断一下,不能冒然地就走向道观。退一步说,既然来了两面国,也知道如何回去,那总要买些特产带回去,不能如此匆忙地哪里也不逛就走了。 史书这东西在很多现代地球人眼里都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人们的脚步越来越快,想要赚钱的时间都不够用,何来拿闲情逸致读史书。 即便听说过以史为鉴可知兴替,但人类也没跳出过重复历史的怪圈,读或不读只是小部分人的事情。 但是来到一个小世界,要想最快地了解这里,读史书就是必须要去做的事情。 这里的文字与华国文字类同,随贰亓甚至都还在书局中找到一本落灰的书《唐文字考》,这里面把两面国与大修行界里的大唐文字做了对比,是一本字典类的书,其中详细地比对了两者的异同。 这里面还提到了两个初唐有名的人物李淳风和袁天罡,这本书编著完成时,还让这两位修士审阅过,其中还有两人留下为此书的题字,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随贰亓抱着一摞书去结账时,掌柜去对这本《唐文字考》皱起了眉,他很是肯定没有见过这本书,“这可不是我们店里的书,客人看它的外表损坏成这模样,我们不会卖这样的书,可能是之前书店转手时伙计没打扫干净留下的书。客人要是喜欢就当添头拿走吧。” 随贰亓道了谢,书局的掌柜在这方面倒也诚实大方,一点也没借此多收他钱的打算。也许两面国的人就是如此,在人前不管如何他们都要保持谦谦君子的风范,才对得起他们那和善的面目。 巫弋硬是要为随贰亓分担那四大摞的书,说什么也不让随贰亓一个人提着,在走出书局时,他回头看到掌柜妥帖的笑容正在目送着他们离开,像是等待客人下次再上门买书。 “虚伪。”巫弋小声嘀咕了一句,“我就是不喜欢这个地方,人人都是在笑,恐怕就在杀人的时候也是一样在笑。” 随贰亓心里很赞同巫弋的话,他加快了回客栈的脚步。昨天他们来到京城后,就收到了来自于国师的拜帖,都不是要请他们上门做客,而是特意来客栈拜访原道而来的客人。 这几天足以让随贰亓知道国师在两面国的地位,一般来说历任国师都是皇帝的老师,两面国历经朝代更迭,皇帝换了几家人做,可国师这个职位始终存在,他们多半都是修士的身份。这让随贰亓对于这位国师的到来更加谨慎,他们这些外来客的身上会有什么是被国师所求的吗? 祥叔与冯峰去了那所据说有通往地球之路的道观,它就在京城的中心位置,可是香火并不旺盛,平时都是紧闭着大门的模样。路人见到祥叔与冯峰,很热情地提醒他们道观里面有人长期驻守,他们只要敲门就有人开门了。 祥叔倒是敲了门,看门人确实开了门,却没马上放他们进去,说他们要取得一个通行证。办起来不困难,只要让国师出示一份证明就行了。国师很好说话,不会在这上面为难他们。 祥叔也没指望能立马进入道观一探究竟,好歹这也是两个世界的连接点,总不能像是逛自家后花园那样说去就去了。“这国师到底想怎么样,三天后就能有分晓了。” 三天时间用来看完两面国的史书确实有些赶了,但他们还是要抓紧一丝一毫的时间去了解这个陌生的国度,不能放过任何与外面大世界有关的蛛丝马迹。 所谓礼贤下士,那就是必有所求。随贰亓对这个国度所知甚少,从所有人表现出的那一面来看,两面国对外面的世界缺乏好奇之心,而对于外来之人也都是保持着友好地态度,仅此而已。 几乎是没有意外的,随贰亓在史书上找了一些关于外来之客的记录,他们每次到来,都会在史书上留下一笔,然后写了他们什么时候从京城的道观离开了。内容只是寥寥几句,并无什么特别的地方。 从一千三百年前开始,也就是两面国的花朝开始,关于外来修士的记录很明显地减少了,在这一千三百年里只记录了五起,最近的一起是在一百八十多年前,也就是地球上华国所处的清朝年间,《镜花缘》成书之前有修士来过此处,还记录了他有一位同伴留在了两面国不再离开的事情。 随贰亓看着这则记录,它与那《镜花缘》书中写到双面国的故事十分雷同。说是有位姚姓修士与他的小童一起来到了两面国,他们原是来找一味草药,只专门治疗眼疾的,能让失明的人重见天日。不过,用了十年的时间都没找到这位草药,姚修士就决定离开了,此时他的小童已经长出了后脑勺那张脸,于是他决定留下来,回去反而会被当做怪物了。 “这个故事有什么不对吗?”巫弋也读到了这个则记录,并没有发现不妥之处。 随贰亓摇摇头,“我只是在想后来,这小童留下来之后,他的后人世世代代也成了双面国的人,他就没有怀念过外面的世界吗?他的子孙后代也没听过他说起从前的事情吗?” 巫弋无法回答,也许这小童只是小人物,史书上连他的姓氏都不曾留下,更不谈记载他的后来。“谁会去记得小人物的故事,他根本不会青史留名。先别说这小童的事情了,我们大概把这史书都给翻了一遍,上面可没记载过外来修士与这里发生矛盾的事情。都是来找某些药材,然后就从那个道观离开了。这皇帝换了一茬又一茬,道观倒是一直都在。你有从这史书里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我觉得这史书不全。”随贰亓还真看出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他常年翻阅史书,这些内容对于外行来说可能很枯燥,但他却已经本能地发现了一些破绽,“这史书的内容以花朝,也就是修士开始逐渐减少来此处的时间为断点,之前的内容与之后的内容有一些对不拢的地方。 花朝年间,两面国的政权从南向北转移,我们所在的京城成为了新的国都。可是,往前寻找这京城在史书中的记载,却多有模糊不清的地方。但是另一方面,虽然这里是后来才成为了两面国的国都,但它一直都是与外面世界的链接点。 也就是说在记录外来修士到此时,必然会提到京城,可在其它的记录中,关于这里的记载却总是含糊不清。对于一个国都来说,这是很奇怪的事情。它从前是不是交通要害,有出过什么样的人才,史书中的记录还有前后矛盾的地方。这一点让人很费解。” 祥叔一边在翻阅那本《唐文字考》,一边在听随贰亓的分析,他也提出了很奇怪的一点,“我这也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这本字典书里有不少目字偏旁的字体,这些都是汉字里没有的,是这里新创的字体。不过我随便买了一些现在刊印的故事书与诗文,我发现其中很少再出现这些目字旁的字了。这文字的流变未免也太任性了一些。” 随贰亓看着祥叔圈出来的那些目字旁的字,他也发现了这一点,两面国如今的书里很少使用带目字旁的字体。 一种字体的流变绝不会是突兀的,而创造文字也不是一蹴而就的,同样从前的文字成为了死字一定有原因,不会一夕断绝,除非它所属的那个国家一朝灭亡,就像是西夏字一样成为了死去的文字。 不等随贰亓有这空闲去弄清其中的问题,三日时间已经过去,国师上门了。 国师是个仙风道骨的中年人,他看上去比所有见过的双面国的人都要和善。“几位朋友远道而来,我是应该来拜访一下。虽然知道几位是着急回家,却还是厚颜耽误了几位的时间。这就是想听听外面的世界而已,我们这太久没人来了,我也难免生起了好奇心。” 随贰亓看着国师,想从他脸上读出什么来,这绝对是白费功夫。他顺势与国师聊了一会,这内容就与在船上与其他人的聊天内容没有区别,国师的反应也是惊讶有余,但也没有追根究底的兴趣。 大概聊了两个多小时,国师就拿出了一份书信,“这里面是那道观的通行证,几位拿着去就行了。真是耽误你们的时间陪我聊天了,我这就祝你们一路顺风了。” 没了?大白蛋躲在后面偷听前堂的聊天,它是一点都没听出来国师是来干什么的,这真是来随便聊聊的? 对此抱有疑问的不只是大白蛋,随贰亓也有一种一拳打到棉花上的感觉,国师仿佛还真是来聊天的。“我们去那道观时,看来是要小心一些了,万一要是有什么不对……” 杨犼直接表示,“那就把道观给炸了。我在地球上不敢放开嗓子吼叫,就怕把那楼给震塌了,这里塌了我不心疼。” 第57章 所有人都在撒谎沈和的奇遇 有杨犼这句话,那就是做好了炸塌这里的准备,大家不用畏首畏尾进入了道观。这里果然内有乾坤,是观中观。起初进入道观时,并没有发现它具有两个世界连接点的属性,因为这里的灵气毫无变化,可是在走过三道门之后,道观的布置风格完全变了一个模样。即便是不懂艺术的人前来看一眼,也绝对能分出完全不同的两种修建风格,而此时也终于是感到了灵气发生了波动。 “这是两个世界不同的灵气形成的差异感。”杨犼肯定了这里确实能通往地球,在这一点上双面国的人并没有撒谎,那么难道之前他们隐约的担心都是用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随贰亓在之前问过杨犼,所谓两个世界的连接点是什么东西,会不会修一道门?杨犼表示不能用普通人的思维去想修行界的事情,连接点就是一个统称,它是看不到摸不见的一道屏障,会发生移动,但在某个时间段内会固定在一个方位内。当年为了方便修士定位连接点,就会在它边上修建一个道观或是立一块碑刻等方式,来提醒进入了这个区域大家就要做好跨越空间的准备。 这时,随贰亓也感到了身边的气流开始大幅度异动了起来,这与他们穿越到双面国来时的感觉有些相似,不过那时候是在沙尘暴里直直撞上了连接点,速度太快根本来不及反应,而当下的感觉又有些不同,这股气流仿佛被什么东西压制了,它正要到喷薄爆发的时候却又爆发不了。几度从随贰亓身边穿过去,却是没能把他们带走。 “这是怎么一回事?”巫弋被弄得有些不耐烦了,这感觉就像是连接点失灵似的,他刚要做好准备护住祥叔与冯峰,这股气流就弱了半分卷不起来了。 果然,这个地方有古怪! 杨犼也是头一次看到失灵的链接点,“这倒是奇了,这灵气仿佛被什么东西压制住了。我说该不是与这墙上的眼睛有关吧,阿汪!” 杨犼这么汪了一声,四人都无法无视那墙上篆刻着的不同眼睛了。 刚才就发现穿过了三道院门后,道观的建筑风格发生了变化,其中有一个最为诡异的地方,屋檐房梁上都开始刻有不同的眼睛标志。照理来说,被这么多的眼睛盯着会让人毛骨悚然,不过奇就奇在来到这里反而没有这种感觉,这些眼睛不似死物,而是会说话一般,都透出了一股慈祥与亲善的感觉来。 祥叔把随身带着的那本《唐文字考》拿了出来,他翻到了目字旁的那几页,“你们看看,这上面的每个字都代表一种情绪,好像都能与这里的图刻对应起来。这在历史里消失的带目字,怎么就全都在这里出现了?” 不太说话的冯峰想到了一种猜测,“会不会有种可能,这里根本不是两面国,我们根本就是来到了另外一个国家,它以目为尊,但现在已经灭亡了。” 冯峰这话一说出口,整个大殿内都安静了下来,就连在到处飞的大白蛋也不动了。这真不是一句听过算过的玩笑话。 之前谁也没想过这个小世界会有两个国家,这种世界不多见,因为根据杨犼说的灵气变异理论,双面的出现是长期接受变异灵气所致,所以在同一灵气下造成两种不同的变异概率不大,但也不是绝对没有。杨犼不就是从无肠国与深目国的战争世界回来了。 随贰亓迅速把那些疑点联系到了一起,如果真有一个以目为尊的国家,那之前觉得古怪的地方就不古怪了。 姚姓修士在清朝年间来此采药,是为了给人治疗眼疾,但他没有能找到这种药。为什么姚姓修士特意来这个小世界找?就是因为它从前盛产草药,这个从前要追溯到花朝建立,两面国的国都北迁到京城之前,当年的京城不是两面国的国度,而是另外一个以目为尊的国家的皇城。 以目为尊,盛产治疗眼疾的草药,这也就对上了事物的发展逻辑。 然而,这个国家却被两面国的人灭国了。方式不知,因为史书已经被全部篡改;起因不明,没任何的线索留下。之后,两面国占领了脚下的京城,更是接管了这个道观,在外对它重新加盖了院子做到了粉饰太平。 不过,这个以目为尊的国家灭国,它从前的特产能治疗眼疾的草药也就渐渐绝迹了。大世界的修士可能也知道这一点,来此的人越来越少。 两面国的国人知道过去吗? 他们也许知道,也许在一千多年的历史变化后,也不再清楚过去究竟发生了什么。然而,当年一国被灭,历史被全部篡改,这种事情却是两面国人一起撒下的弥天大谎,想来不会有一个国家比两面国更能瞒天过海了。如果他们不让你看后脑勺的那张脸,谁知道他们在撒谎呢? 祥叔听着这番猜想,他背后寒毛都竖起来了,这也真是太可怕了,“这要是多大仇才把一个国家的人全都给杀了?现在那国师让我们来这道观是想要做什么?这连接点失灵难道也与他有关?” 杨犼抖了抖身体,把立起的狗毛给抖顺了,它可不能被这些小事惊着。听到这里,它总算能从记忆里扒拉出可能与目有关的国家了。 “这里从前可能还有一个独目国,你们看墙上这些图案,中心位置上刻的眼睛仅有一只。独目国的人以一只眼睛为尊,两只眼睛的都是普通人,一只眼睛的反而是修士,然而不管是一只眼还是两只眼,他们看得都比我们清楚。比如说能够站在两面国人的正面,就看穿了他们后脑勺上的脸孔。” 巫弋觉得这下找到两面国人想要把独目国人灭族的理由了,他们费劲心思弄一块浩然巾遮住后脑袋的一张脸,被独目国的人一眼就看穿了。 这等相克的关系,不灭它灭谁。要是换做是他也不愿意放任这种天赋技能上相克的人留在身边。可是小世界里的两面国人无法迁到更远的地方,他们唯一的选择就是灭了独目国人,从此能舒心的生活了,而这也成为了一个不能说的秘密。 独目国的人灭都灭了,把他们存在过的痕迹从史书中抹去了,可还要留下这家道观,只选择在外加盖院子,而不是推翻重建,那只能说明这道观里有两面国人对付不了的东西。 “如果是我被灭了全族,我最后什么也不能做,只留下了这座道观,一定会在这里记录点什么。还有就是封住两面国人与外界的通道,不让他们有机会离开。不管他们本身是不是想走,把他们困在这个小世界里就是我做后能做的事情了。” 巫弋的话听上去颇为无奈,却可能是独目国人最后能做的事情了。两面国人害怕独目国人的眼睛,这里满布的眼睛也许就是他们的克星,只要这些眼睛存在,两面国人就不能轻易从连接点中通往外部世界。 只是,千年来真有两面国人想要离开这个让他们生活得很舒心的地方去外面吗?外面的世界也许很精彩,可是外面的世界绝不可能让他们生活得如此肆意,信手捏来就是一句谎言。 ** 国师就站在道观内,他没有办法穿过第三道门,进入那个真正的连接点所在处,被那些眼睛盯着后脑袋上的脸,就像是感觉到了一道道锋芒在背的目光,让他有一种被扎得体无完肤的感觉。可是他想要离开这里,一百八十年了,他想要离开两面国回家去看看!哪怕随贰亓这些人说大清已经灭亡了,外面又打了多年的仗,他的亲眷可能早就死绝了,他还是想要回去看看。 可恨他终究不是曾经服侍过的姚修士,在少年时想要获得非常人的力量,有了野心想要借助两面国的灵气帮助自己入道,但白驹过隙后,他才发现他还留恋着故里,还是想要叶落归根。 姚修士说修炼修心,他到头来,该忘的还是忘不了,该放的还是放不下,不知不觉真的成了双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