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
秦笙开始重点观察自家的那群鹅, 这么冷的天，人都很不能裹成熊藏在家里不出门，这群扁毛畜生却好像丝毫不受影响，天天在领头的大公鹅带领下，摇摇摆摆的出去巡视，俨然成了萧家寨子的巡逻兵一样。偶尔在路上遇到萧家寨子的人，也没人会伤害它们，远远看见了还会主动让出路来叫它们过去，简直跟霸王出巡一样。 这么一大群rou天天在外面晃，秦笙很担心它们哪天被饿疯了的人给抓回去炖了，萧梧对此倒是有不同意见：“我觉得，要是真有那样的情况，会倒霉的也不可能是咱们家这群鹅。” 他算是看出来了，自家这群鹅居然不知道打哪里学来了一身流氓本事，打架从来都是一拥而上的，还格外记仇，变异之后的翅膀强劲有力，呼扇两下子都能上树，那嘴巴更是不得了，比电钻还厉害，一咛就是一个洞！ 那个要是不长眼的把主意打到了它们身上，只怕鹅rou吃不着，自己反而得交待在这群强盗鹅手里。 萧梧没告诉秦笙的是，他们家的鹅出去巡逻可不是闲遛弯儿的，人家有正经事儿干呢！至于是什么事儿，反正萧梧就亲眼看到这群家伙拦住了几个来刨地找食物的外来人抢夺人家的劳动成果，跟强盗似的。 幸好那一次被萧梧给遇上了，这才制止了一场流血冲突，事后他也跟那只领头的鹅大哥“友好而耐心”的交流了一阵子，叫它们别去欺负那些可怜人，鹅大哥有没有听懂他不知道，不过后来听那些外来人说，倒是没有再发生鹅群袭击的事情。 不过也有可能是他们之后见了那群鹅就远远避开的原因。 萧梧于是意识到，自家这群鹅，不光流氓，它还强盗！就这群强盗成群结队在外面晃悠，只要不是遇上了有枪的棘手角色，一般人还真对付不了它们。 “嘎嘎嘎！”正说着话，鹅群回来了，领头那只大公鹅个头明显要比其他鹅大出一圈儿来，肥肥的脚蹼走在地上都能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一摇一晃扭动着肥肥的屁股，骄傲地昂着头，扁扁的嘴巴里还叼着一条肥美的大鱼。 “啪嗒！”鹅大哥走到秦笙面前，把叼着的鱼丢在地上，拍了拍翅膀，嘎嘎叫了两声。 秦笙傻眼的看着地上的鱼，这是一条鲤鱼，早就已经冻的硬梆梆直挺挺的了，看那个头少说也有三四斤重了：“老公，我是不是还没睡醒啊？咱家鹅这是、送给我的？” 萧梧一脸木然：“别问我，我大概还在做梦。” 鹅大哥伸长了脖子，嘎嘎个不停，特别的吵人。 好喝的水呢？好吃的草呢？鹅带了鱼回来给你换了！这么大的鱼呢！ 然而它的男女主人都没有点亮动物语言这一门特殊的天赋，对它的嘎嘎叫根本一头雾水不明所以。 “这鱼看上去还挺新鲜的，中午做个酸菜鱼正好。”萧梧抹了把脸，伸手就去捡地上的鱼。 鹅大哥见没有可口的青草菜叶子和好喝的水被拿出来，男主人还打算把它带回来的鱼给拿走，小眼睛凶光一闪，扁扁的嘴巴对着萧梧的手就咛了下去。 “小心！”秦笙惊呼一声，万没想到自家养的鹅居然会攻击主人。 萧梧手中陡然窜出一条花藤，凶狠的缠住了大公鹅的嘴巴，然后迅速把它整个儿的缠了起来，结结实实的捆成了粽子。 玫瑰花哼哼唧唧的晃动着漂亮的花冠，哼！敢攻击它爸爸，这只鹅是时候拔毛下锅了！ 虚惊一场，秦笙松了口气：“幸好玫瑰花反应快，要不然......”想到这鹅嘴巴的厉害，她就忍不住的一阵后怕。 “胆儿肥了啊？连主人都敢攻击了？”萧梧也被突发情况吓了一跳，不过看着被捆成粽子悬空着晃来晃去的大白鹅，他反应过来，拿着冻的硬邦邦的鱼就梆梆梆敲起了它的脑袋：“这是要造反了啊？不给你点教训你还真不知道天高地厚，以为自己当世无敌了！从今天开始就关你的紧闭，不许出门，一天只给一顿饭！” 就这样，威风凛凛的大白鹅被关了小黑屋，它原本威风凛凛不可一世的心态在这一次之后受到了巨大的打击，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凌驾在它之上的存在！主人果然是深不可测不能招惹的，以后一定要记住了！ 饿着肚子的鹅大哥趴在自己温暖的小窝里，忧伤的想。 而手握生杀大权的主人们中午美美的吃了一顿酸菜鱼，吃的浑身热乎乎的，还饶有兴致的出门转了一圈，重点放在了萧家寨子附近的河流水塘一带。 萧梧可不相信鹅群就找到了一条鱼，这群强盗保不准是吃饱了肚子后，把剩下的给他们打包带回来了，而且还不是无偿赠送的，要不然萧梧去拿也不会险些被咛了，这些家伙还学会交易了！ 莫非末世了，广电的影响力大不如前了，于是建国后动物不许成精的规定就失去作用了？这群鹅显然是要成精啊！ “应该就是这里了！”萧梧看着还留有鹅掌印的雪地，这里原本是一片水塘，寒潮来临后就彻底冻结起来了，上面还覆盖了厚厚的一层雪，寨子里的人基本上没有人会到这边来。 没想到鹅群居然跑到这里来了，还能耐的凿穿了冰面捕鱼，这些家伙果然是要成精了吧！ “你看，这里的冰层跟别的地方不一样，那些家伙应该就是在这里破开的冰面。”萧梧很快就发现了冰面上的异常之处，被凿开之后的冰洞很快又重新结冰了，但是显然不如其他地方厚实：“这下面应该有不少鱼。” 他找了根树枝来在冰面上做好了标记：“走！回去通知大家，带上东西来凿冰捕鱼！”他们也体会一把查干湖冬捕的感觉！ 天气太冷，老寨主懒得出门，在家里猫冬呢，盘腿坐在炕上跟自家儿子在棋盘上杀的兴起，看见萧梧秦笙两口子进来，被自家老子杀的满盘溃败的寨主家大儿子简直跟见了救星似的，一把打乱了布局爬起来：“小五来了？来来来，炕上坐，这边热乎！我给你俩倒热茶喝。” 老寨主瞪了自家儿子一眼：“下个棋都耍赖，出息！” 做儿子的嘿嘿笑，反正他不要继续被血虐了，老爹爱说什么说什么呗！ “六叔，我今儿来是有件好事儿找您来了。”萧梧把热茶递给秦笙，让她捧着暖手，出去一趟就算戴着厚手套，那刺骨的冷风还是把人冻的浑身发冷。 “哦？”老寨主顿时来了兴趣：“啥好事儿？说来听听！” 屋里其他人也跟着竖起了耳朵。 “咱们寨子这边的水塘，今年没起鱼吧？”萧梧接过另一杯热茶，道了谢，笑眯眯的说。 “哪儿顾得上啊，还没到起鱼的时候呢，老天爷就忽然变了脸，鱼塘都冻成冰疙瘩了。”老寨主摸起烟袋来，还没打上火就听到自家老婆子用力的咳嗽了一声，讪讪的放到了一边：“咋？你要说的事儿跟水塘子有关系啊？” “今天我们家的鹅大概是去水塘子祸害了，回来还带了鱼回来。”萧梧把自家鹅祸害水塘子的事儿含糊的带了过去：“三斤多重的大鲤鱼！我们俩刚才去看了看，被鹅群弄开的冰面冻的还不是特别厚，咱们要是在这个基础上把冰面凿开，水底估计能弄上不少鱼来，寨子里头分一分，过年的鱼就有了。” 年年有余嘛，到时候也能讨个好彩头。 老寨主一骨碌就从炕头上翻下来了，把两个儿子吓得够呛，赶忙伸手去搀扶，唯恐老爷子一头栽下来。 “起开起开！老子没那么不中用！”老寨主嫌弃的推开俩儿子，眼神铮亮：“这可是大喜事儿啊！你等着，我这就上喇叭上吆喝去！你们几个也别愣着了，装鱼的家什儿都准备好了！” 寨子里的大喇叭一响，顿时，什么冷不冷累不累啊都被大伙儿扔到脑后去了，不出一会儿，各家各户就带着自家的家什儿齐刷刷跑到老寨主家门口集合来了，个个都喜气洋洋的。 冷算个鸟啊，只要有鱼吃，下刀子也阻挡不了他们的脚步！ 第34章 新能力 往日里安静的村边水塘今天成了一片欢乐的海洋, 年轻力壮的男人们在选定地方凿冰，女人们忙着整理渔网和装鱼的器物, 还有人弄来了干柴, 在水塘边上点起了火堆，火堆上架着的大锅里烧着nongnong的姜汤, 方便大家伙随时喝上一碗，驱寒防止感冒。 有些在落满雪的地里寻觅收获的外地人看见他们这边热火朝天的景象, 忍不住好奇的凑过来, 得知他们居然是在凿冰捕鱼之后, 顿时满脸羡慕, 还有人主动上前攀谈，商量能不能由他们来帮忙出一把力气，到时候收获的鱼分他们一两条就够了。 同样是出力气, 在地里寻觅半天未必能有什么收获，可是凿冰就不一样了，这么大的水塘，总会有鱼的, 哪怕能分到的鱼可能又小又少, 也比没有好啊！那总是rou啊，拿回去煮成鱼汤，一家人都能喝上两口暖暖身子。 萧家寨子的人也没有拒绝, 他们还远不到没吃没喝的地步，对这些可怜人也愿意尽量的能帮一把是一把，再说, 凿冰的确是个很辛苦的活儿，有人愿意做那最好不过了。 于是皆大欢喜，两群人凑成了一群，在冰面上“哐哐”忙活了起来。 因为之前已经被一群战斗鹅给祸害过一遍了，重新冻结的冰面段时间里没办法跟周围的冰层一样厚重结实，加上人们热情十足的劳动，“咔嚓”一声，冰层终于被打破了。 冰面被凿穿了一个半米见方的冰窟窿，藏在厚厚坚冰下的鱼感受到了气流涌入，纷纷聚集过来，还有些鱼干脆就从冰洞里跳了出来，噼里啪啦的掉在冰面上，片刻功夫就冻的直挺挺的了。 孩子们欢呼一声围拢过来，七手八脚的捡起冰上的鱼来，全都扔进旁边的背篓或者水盆里面，这些等结束后是要统一进行分配的。 “把孩子们都看好了，别让他们接近冰洞！”老寨主丝毫不敢大意轻心，这温度能有零下几十度了，掉进冰窟窿里说不定直接就没命了：“都走远一点！鱼在这里跑不了！等捕鱼结束了会统一分给大家的！” 大人们赶紧把孩子们给赶走了，叫他们到岸上去看着，不许过来凑热闹。 男人们开始下网，秦笙闲着没事儿可干，干站着只会越战越冷，就在附近小步的跑动起来，水塘边也曾经长满了荒草，现在也被大雪覆盖了，看着一派萧条。 秦笙却在这一片萧条中听到了奇怪的声音，窸窸窣窣的，像是有什么小动物藏匿其中。 但是这么冷的天，会是什么东西呢？ 她找了根棍子，小心翼翼的拨开了草丛，然后就跟草丛中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对上了。 “嗷嗷！”草丛里面的小野猪发出了威胁性的低吼声，前蹄在地上刨了两下，然后一个箭步向着秦笙冲了过来，气势十足。 秦笙身体往旁边一偏，小野猪就扑了空，一头栽进了厚厚的积雪里面，前半截身子都给埋进去了，只剩下两只后蹄还在挣扎着，蠢得简直令人无法直视。 “啊！野猪！”在附近玩耍的孩子们也看到了，激动兴奋的跑过来：“是一头小野猪！快抓住它！有rou吃了有rou吃了！” “别过来！”秦笙赶紧阻止了兴奋的孩子们：“离开这里！到人群那边去，快！” 这只小猪崽子怎么可能独自一个落单在附近，除非附近还有成年野猪的存在！甚至可能是野猪群！想到野猪的蛮横可怕，秦笙可不敢疏忽大意了，一手抱住一个还年幼跑不快的孩子，撒腿就跑。 “嗷！”后头果不其然响起了大野猪愤怒的咆哮声，不同于小野猪空有气势没什么杀伤力的表现，成年野猪四肢蹄子撒开了跑起来，简直有种地动山摇的感觉。 “野猪下山了！”她一边带着孩子们逃跑，一边大声喊，回头看到野猪已经快要追上来了，距离他们越来越近，跑得慢的孩子们已经快要被追上了。 这样不行！秦笙看到那边捕鱼的人已经冲过来了，但是等他们冲过来相救之前，孩子们一定已经被野猪伤害到了！ 危急关头，她甚至根本就没工夫去想自己这一瞬间为什么会这么做，就是冥冥之中的一种感应，告诉她这样做没问题，她顺应着这种玄奥的感觉，把怀里的孩子往地上一放，推了他们一把示意他们继续跑，自己掉头冲向落在最后的孩子，借着转身得机会，并起两指在面前一划。 她双手抱住最后一个孩子的时候，距离野猪尖锐的獠牙已经不足十公分了，迎面都能感觉到野猪嘴里腥臭的味道。 “哗啦！”坚固的冰层忽然向下塌陷下去，正好立足其上的一群野猪猝不及防，纷纷栽进了冰冷的冰窟窿里面。 秦笙抱着孩子，站在冰窟窿旁边，脸上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这、这是她干的？她居然能做到这个地步？！ “笙笙！”萧梧第一个冲了过来，看到秦笙掉头回去救人的时候，萧梧差一点疯了，连玫瑰藤都已经从掌中蹿了出来，他当时完全顾不上去想暴露的后果，只知道，他如果晚一步，说不定就会永远的失去秦笙了。 只要稍微想一想这个可能，他就浑身冰冷，仿若被冰冻了所有思维，哪还有心情去管什么后果！ 不过他本来就冲在最前头，后头的寨民也全都把注意力放在孩子和野猪身上，到时没有人发现异常，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我没事儿！”看到萧梧冲过来，秦笙下意识的开口。 萧梧闷不吭声的一把抱住了她，连同秦笙怀里的孩子一起，他抱的很用力，秦笙感觉自己的骨头都好像在抗议了，怀里抱着的孩子不舒服的挣扎了起来，这会儿才从死里逃生的惊险中回过神来，“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秦笙发现萧梧在发抖，想到刚才的生死一线，也是后怕不已：“你松松手，我把人家孩子还给人家。” 孩子的父母已经冲过来了，只是站在一边干看着，也不好打扰人家夫妻俩的真情流露，看着哇哇大哭的孩子一脸心疼，听到秦笙的话，连连道谢：“没事儿没事儿！今天要不是你这孩子就没命了！我们、我们给你跪下了！谢谢你的大恩大德！” 巧的很，这孩子就是萧团结家的，当初染上病差点没了，也是萧梧秦笙赵玫瑰想办法透出的线索及时研制出了疫苗才给救回来的，这回还是秦笙救了这孩子，也算是有缘分了。 “以前那些事儿都是我混蛋！以后再有什么事儿，上刀山下火海，你们随便吩咐一声，我萧团结要是皱一下眉头，我就是个孬狗！”萧团结红着眼睛，感激不尽的说。 秦笙把孩子还给了他们，却回手又抱住了萧梧：“好了好了，真的没事儿了！你看这么多人看着呢，咱们俩这样搂搂抱抱的，可是有伤风化了。” “没事儿！”老寨主哈哈大笑起来，一把年纪了还挤眉弄眼的：“你们小两口感情好这是好事儿啊！我们看着都觉得心情好的很啊！多抱抱多抱抱，早点生个孩子最好了！” 跑在前头的野猪都掉进水里去了，后头剩下的那些吓破了胆子，已经掉头往山里跑了，没有了威胁，寨民们也轻松起来，跟着老寨主哈哈大笑起来。 老寨主还嫌不够：“你们俩，要是亲热不够就回家去慢慢亲热去，当着我们的面还不好意思是不？放心，这鱼的事儿是你们起的头，这野猪也是你们的功劳，就算你们家一个人不来，该你们的份儿，我们一分不少全都给你们送家里去！” 萧梧从秦笙怀里抬起头来，对乡亲们的起哄连一点害羞脸红的意思都没有：“六叔都这样说了，那我就不客气了！我这会儿后怕的腿都发软，只怕帮不上大家的忙了。” “腿发软可不行！”萧志军在一边怪笑：“上了炕要是还腿发软，不得被老婆嫌弃的一脚踹下炕去！” 这带着颜色的笑话惹得一群人起哄的更厉害了，萧梧没什么反应，秦笙却忍不住脸红，不过她也不是白受人欺负不还手的性子，当即就怼了回去：“表哥还是多担心自己吧！可别累的连炕头都爬不上去了，到时候表嫂连嫌弃你的机会都找不着！” 一群人笑的更厉害了，张彩云脸色泛红的瞪了萧志军一眼，自己没撑住，也笑了出来。 秦笙被萧梧拉着回了家，一路上悄悄觑着萧梧的脸色，有点不安的用手指勾勾他的掌心：“生气了？” 萧梧反手握住了她作乱的手，目光充满威胁的看过来：“大白天的勾引我？你是真打算下不来炕了？” “咳咳！”秦笙咳嗽了两声：“别生气了，这不是赶巧遇上了吗？要是早知道今天会遇上野猪，我说什么都不会出门！而且那会儿，”她左右张望了一下，小声说：“我就忽然有了一种感觉，好像换了上帝视角一样，觉得那群野猪在我眼里，全都是渣渣！” 所以她按照意识的指引去做了，结果也很确切，冰面忽然出现了巨大的裂缝，冰层塌陷，那群气势汹汹的野猪，真的成了渣渣。 第35章 陆乐年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