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节
言喻当然明白,但是她就是抵触,呼吸沉了又沉:“现在不行。” “那什么时候能行?” 他的手就是不肯退出。 黑暗将人的所有感官都放大了,言喻觉得他的手就像一只只小蚂蚁,啃噬着她的肌肤,一阵阵电流攒动在身体的血液里。 她觉得有些难受,她清楚得很。 夜晚显得格外格外的危险。 言喻呼吸绵长,她到了这个时候,反倒慢慢地冷静了下来,大不了就是反抗,再大不了就当白白地睡了一个男人。 何况,又不是没有睡过。 这个男人除了人渣了点,地位高,多金,长相也英俊,没什么不好的,就是不知道这几年他有没有跟其他的女人发生关系。 言喻想到了这一点,突然觉得有些反胃的恶心。 她嗓音淡淡,再重复了遍:“今天不行。”陆衍倒也没说什么,撤出了手,只是没忍住,修长的手指捏住了她的下颔,强迫她偏过脸,然后,他的薄唇就含住了她的唇,迅速地将舌头探入了她的唇齿之中,他动作强势,不容她退缩,单手攥住她的 不安分的手。 他的嗓音有些含糊:“不让我吻你,那就……上你。” 言喻眉梢跳了跳,琥珀色的瞳仁里,有火光跳着,到底是生气的,这样的生气在陆衍的眼里,却更加的生动,他太久,没看到这样如同一团烈火一样令他心动的言喻了。 他清晰地感受到了心脏里,心跳的声音,如同擂鼓,他胸口一热。 后面,他也没再做什么,就是时不时地吻一下言喻,有时候还会伸出手指,轻轻地抚摸过她的眼睫毛,她的眼皮,她的嘴唇。 言喻前面还会觉得烦,到了后面,完全没有什么情绪了,她闭上了眼睛,没一会,就进入了梦里。 混混沌沌间,半梦半醒时,她整个人都像是被一头狼困在了胸怀之中,隐隐约约地听到他在说:“这一次,你离开不了了。” 是么? 言喻彻底地陷入梦境之中,全身软绵无力,手脚发软,梦魇吞噬了她。 伦敦的一处庄园里,黑夜降临,庄园已经陷入了沉寂之中,沉重的低气压笼罩了整个庄园。 佣人们来来往往全然是悄无声息,没有一丝多余的响声。 顺着铺满了柔软地毯的蜿蜒楼梯上去,从关着的书房门里,依稀听到了吵闹的声音。 书房里,灯光依旧那么暗淡。 地毯柔软,却早已经被被挥落的茶水打湿了,时嘉然的发尾都已经湿透了,她脸色隐约苍白,微微垂着眼,睫毛不停地翕动着,她红唇紧紧地抿直,手心里一片冰凉,她攥紧了手指,克制着颤抖。 时正锋沉着一张脸,眼里的阴翳都快溢出了,整张脸都被阴云怒火笼罩着,他手背上青筋暴起:“时嘉然,时家养你这么大,时家养着你的母亲,是为了什么,你应该清楚的吧?” 时嘉然没有吭声,喉咙无声又屈辱地动着。时正锋冷笑:“早些年,我给你铺路,让你去接近程辞,你没用,连程辞的边都没靠近,这几年倒还知道长进了,好歹还和陆衍订婚了,也和陆衍的儿子玩得不错,但你也就止步于未婚妻了,甚至连个正式 的订婚宴都没有!” 他越说火气越大,手一扬,狠狠地将手上的东西朝着时嘉然的脸上摔了过去,砸在了时嘉然的脸颊上。 那是铺天盖地落下来的照片。 照片上都是言喻和小星星的照片,数不胜数。 时正锋请了人跟踪言喻。 “陆衍的前妻回来了,你知道么?陆衍都搬进了前妻的房子里,还带着那个你照顾了两年多的陆疏木!” 他语气轻蔑,极尽羞辱:“你白白给人当了两年的保姆,连个孩子的心都没有留住,难怪陆衍都不肯和你订婚!” 时嘉然的脸色越来越苍白,红唇被她咬得失去了血色,就差点要被她咬破了一样。 时正锋盯着她的脸,沉默了一会,舒缓了语气:“嘉然,你也是伦敦的名媛了,时家给你提供了这么多这么优越的条件,你不见得比不上一个孤儿吧?” 时嘉然的指甲深深地陷入了掌心里。 刺痛让她清醒,让她理智。 她只觉得整颗心都被人放在了火上炙烤着,燃烧着,灼热的,几乎要炸裂。时正锋说着说着,脸色又沉了下去:“时嘉然,你给我争点气,想想办法,如果陆衍最终不娶你……”他冷冷地笑,眼底的寒意慢慢弥漫开,显得无情,“别忘记了,你还有个母亲还在重症监护室,需要时时 的设备供养着。” 时嘉然如同被闷棍狠狠地当头砸下,她的爸爸拿着一把凌厉的刀,毫不犹豫地捅进了她的心脏里,搅动着,血rou模糊。 她强撑着,才没让摇摇欲坠的自己倒了下去。 她额角青筋跳动,寂静了半晌,她听到了自己断断续续的破碎嗓音:“知道了,爸爸。” 她想做出保证,她心里充满了nongnong的恨,她对面前这个无情无义、只有利益的中年男人充满了恨。 可是这些恨,她不得不压抑着,不得不吞下。 因为她没有资格说恨,她只能做他手里的木偶线,做他表面上的爱女名媛,做他最好的联姻工具,来换取她mama的生命延续。 时嘉然强自冷静地走出了书房,她紧紧地咬住下唇,一回到房间,她颤抖着手,关上了房门,整个人都崩溃了,无力地靠着门板,一点一点地往下滑着。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有一种她身处在梦境中的感觉,所有的一切都透着不真实感,昏昏沉沉,唯有痛楚是撕心裂肺的。 她是正室所出,从小到大,受到的待遇还不如小三的孩子。她有时候很恨她的mama,恨那个躺在医院里什么都不知道的千金大小姐,都是她自己选择了这样的一个男人,毁掉了一个家庭,毁掉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