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节
她心脏缠绕着的丝线,一点点崩断,又一点点割下了心脏的血脉。 一旁的小星星摇摇晃晃着,趴在了言喻的胸膛上,黑眸盈盈,对着秦南风笑了,她说话不清晰,叫他:“哥……哥。” 南北发现言喻的精神状态很不对劲,她很经常安静地坐着,脸色苍白,琥珀色的瞳仁里没有多少情绪,还很经常恍惚。 有时候小星星走到了她的面前,软软地叫她mama,她才会抬起眼皮,定定地盯着小星星,笑意勉强。南北深呼吸,眼睛发红,心脏都要气炸了,她眨了眨眼,转移了视线,不去看言喻骨瘦如柴的样子,她的手腕纤细得仿佛轻轻一拧,就会断开;她皮肤本来就白,现在更像是马上就会消失在透明的阳光之 中。 南北的视线被泪水弄得模糊。 这半年多来,言喻被关在了陆家,她根本就看不到言喻,也隔绝了所有和言喻有关的消息。 她只知道,陆衍人在英国,却死死地将言喻困在了陆家。 这种男人太可怕了,他手段高,心机深,又有背景,心态还有些病态,当言喻被他盯上了之后,几乎没有任何可以反抗的余地了。 最让南北生气的是,言喻被他困在陆家,替他怀着孩子,他却在英国谈起了恋爱。 最可恨的就是周韵,同样是女人,为什么能做出让儿媳妇引产的事情,这样伤害女性身体的事情。 周韵自己当年都混账成那样,生活一安逸,就完全忘记了当年的痛苦,还真是自私,不懂得将心比心,对自己宽容,对儿媳妇却那样苛刻。 南北心里还浮现了浓郁的愧疚感。 好朋友遇到了这样的事情,她却一点忙都帮不上,她求着宋清然帮忙,宋清然也无能为力。 男人之间的友谊和女人不一样,男人不喜欢管朋友的感情私事。 而女人,却一定会在感情上帮助自己的好朋友。 宋清然就不太喜欢南北总是盯着言喻的私事,或许是他不够喜欢她吧,所以对南北的拜托也是有点漫不经心,甚至偶尔有些隐隐的不耐。 他只会说:“言喻是成年人了,她有自己的考量,她选择回陆家,你作为朋友,要尊重她的选择。” 南北被气得不行,却还是要笑着。 心里早已经把宋清然面无表情的脸撕烂了,再狠狠地踩在了地面上。 她哪里不尊重言喻了,她只是担心言喻的状况,担心言喻在陆家过得不好,他宋清然这个没有感情的冷血动物懂个屁。 女人的直觉还是明显的。 南北总觉得言喻在陆家过得不好,言喻也的确在陆家过得不好,当满城风雨地传她给陆衍戴了绿帽之后,她的右眼皮就没停止过跳动。 她不知道消息从何而来,也不知道是谁放出的。 宋清然不帮她,她只能委托私家侦探盯着周韵,终于知道了周韵的想法,这一次,她只能再求宋清然,把周韵想要让言喻引产的消息转达给了陆衍。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陆衍风尘仆仆地赶了回来,却还是来不及。 他没能阻止那个孩子的消失,没能阻止周韵,也没能保护好言喻。 南北进不去那个被陆家重重包围住的私人医院,她不知道具体的情况,她是过了两天,才见到言喻。 那时候,陆衍面无表情地看了看沉睡的言喻,留下了离婚协议书,他连小星星都没抱一下。 南北追了出去,想跟陆衍说几句。 却在走廊上看到陆衍阴沉着眉眼,狠狠地推开了许颖夏,许颖夏脚下没站稳,一下就摔倒在了地上,脸色苍白,她在喊着什么,陆衍的脚步都没顿住。陆衍算是大方的丈夫了,那封协议书里,他没怎么亏待言喻和小星星,给了言喻八位数的存款,婚后两人居住的公寓也划给了言喻,还有两处城郊的别墅,他还给小星星设立了成长基金,每年提供的基金 足够小星星按照名媛的方式培养长大了。南北嘲讽地想,反正这些钱对陆衍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事了,毕竟他们陆家害得言喻没了孩子,害得言喻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花了这些钱,说不定陆衍还会觉得心里安心呢,然后开开心心地再婚,再生一个 孩子。 难怪现在连小星星都不要了。这一个月内,陆家进行了大换血,之前的佣人全部都被解除了合同,陆家永不录用,富豪圈里的佣人都是彼此熟知的,被这家的主人赶了出来后,他们想再找到工作就难了,但陆衍也并不绝情,给了他们 丰厚的补偿金。所有的一切只因为他们没看顾好,而让陆家丢了孙子。周韵身边的人更是被陆衍换了个一干二净,如果不是陆承国拦着,陆衍都想直接让周韵去美国度假,短期内不要回来。 那些给言喻做了引产手术的医生,更是被安排得七零八落,不知道去了哪里。 南北想,或许是陆家想要封口,不管怎么样,陆家儿媳妇疑似出轨,肚子里的孩子疑似不知生父,陆家夫人强迫儿媳妇不人道地引产,不管哪一点,都是众人津津乐道的谈资,也足够让陆家抬不起头。 所以,随着医护人员的离开,关于言喻,关于那个男婴,都被封尘了起来,成了无法言说的秘密。 南北那天本来想问陆衍他为什么要答应离婚了,是愧疚么? 像是愧疚,又不像是愧疚。 她终究没有机会问到。 不过也不重要了,言言自由了,这个问题也变得不再那么重要。 这个答案也只有陆衍自己知道了。 南北呼出了一口气,看着盯着窗外看的言喻,眉目间凝着担忧,好半晌,走了过去,她对着言喻弯了弯唇,轻声道:“阿喻,吃饭了。” 言喻怔了怔,好半晌,才回过神一般,转头看着南北。几乎失去了唇色。 正文 第149章 她纤细、骨瘦如柴的手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声音很虚弱:“北北,怎么办,他不见了。”南北鼻子一酸,弯腰抱住了她,她轻轻地拍着言喻的后背,引导着她发泄情绪:“他是不见了,我也很难过,心里恨恨的,想骂周韵那个老妖婆,也想打死许颖夏这个搅屎棍,还恨死了陆衍,虽然他什么都 没做,但什么都没做,就是他最大的错误。” 言喻的手指很冰凉,南北的话明明很近,却又很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