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节
他已经很久没见毛筱了，而毛筱有更久的时间没看到过他了，八年了，毛筱失忆了八年，如今记起他，怕是已经知道他八年前出卖身体的事情了。 八年前，毛筱就曾询问他钱的来路并拒绝过做手术，如今八年的时间过去了，手术、药物和疗养院的高昂费用，毛筱怎么可能不怀疑。 一时间，石如水心情复杂，他急于见毛筱，却忘了这么重要的事情。 高天祎把石如水额前的乱发捋到耳后，轻声问：“怕毛姨翻旧账，而你还没有想好对策？” 石如水嘴角一抖，一脸错愕的看着高天祎。 “宝贝，让老公来告诉你怎么做……”高天祎说着，低头磨蹭着石如水的唇瓣、嘴角、脸庞一路滑到他的耳畔，随着他几声低语，石如水眉心的愁容渐渐消散。 “我也要听！”贝贝瞪大眼睛，小脑袋凑上去却什么也听不到，于是急了，扯住高天祎的头发把人往后拽：“不准，和粑粑，咬耳朵！” 石如水推开高天祎，挑高眉梢点头道：“知道了，不用再说了。” 高天祎借机讨好到底：“老婆大人满意就好。” “满意，当然满意！”说着，石如水拽着高天祎的领带把他拉近，就在他的唇瓣离高天祎不足三厘米的时候，看着高天祎眯起眼睛期待的奖赏的惬意模样，阴森道：“等着，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高天祎低声问：“老婆，我献了良计你不是应该奖励我的吗，嗯？” 石如水厉声道：“调查我你还有理了！” 说完，石如水松开高天祎的领带，走到莫含耳边耳语了几句，扭头看到护士的目光胶着的定在高天祎的脸上。 “咳！”石如水不高兴的眯起眼睛：“麻烦你了，带我们到这里就行了。” 支开花痴护士，石如水刚抬步，身后的贝贝不依不饶的揪着高天祎的耳朵，语气娇蛮的逼问：“大灰狼，告诉我，不然，打你！” 高天祎摇头：“啧啧，看老头把你惯的！” 贝贝瞪眼：“大灰狼，不准你，说我爷爷！” “贝贝！”谁知石如水猛然回头，伸手点了下贝贝的鼻子，指了指高天祎严肃道：“以后要叫他大粑粑，嗯？” 贝贝瘪嘴：“嘤嘤，粑粑，好凶~” “啾~”高天祎开心的伸手揉了把石如水的软腰，心满意足道：“老婆真好~” 后花园走动的病人不少，但是和莫含一踏进后花园，石如水就看到了坐在东南角长椅上和一个老太太闲聊的毛筱。 从这个角度，石如水只能看到毛筱的四分之一侧脸，但是毛筱身上穿的卡其色棉麻长裙，是他去年和莫含一起为她挑选的。 毛筱也是个孤儿，她是十二岁家里最后一个亲人去世后成为孤儿的，当时也落脚在v县孤儿院，据年长的厨子说，毛筱成年后也离开过孤儿院三年时间，因在外受到了感情创伤后便回到孤儿院做工，之后便一直没有离开，也不再谈感情。 她把这漫长的一生都奉献给了孤儿院，奉献给了孤儿，而石如水是她最疼爱的一个孩子。 虽然疗养院多为年长的老人，但花园里也不乏年轻的小护士们，高大俊逸、气质非凡的高天祎就像是一个强大磁场，加上一身笔挺高贵的正装，一瞬间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 连带着和毛筱坐在长椅上聊天的老太太也情不自禁的看了过来。 随着老太太的目光，毛筱疑惑的歪了下脑袋，然后缓缓转过头来。 在明媚的阳光下，在温柔的丝缕中，毛筱的目光，穿过走动的人群，对上了石如水的。 石如水缓下的脚步，也在这一瞬间戛然而止，心跳蓦然加了速。 毛筱已经六十二岁了，但是疗养院的设施极好，石如水又请了特护照顾着，一日三餐都是营养搭配，她的气色竟比八年前在孤儿院时还要好，人也比那时候胖了许多。 她是个慈祥而善良的女人，阳光洒在她的身上，使她整个人都散发着犹如天使一般的金色光辉。 可是，静坐的天使突然激动而紧张的站了起来，放在腿上的针线篮子猛然掉落也不自知。 高天祎也看到了毛筱那边的动作，一手抱着贝贝，一手抚在石如水腰上轻轻推了他一把，然后半搂着恍惚的石如水朝着毛筱的方向走了过去。 随着石如水的一步步走近，毛筱身边的老太太笑着拍了毛筱一下道：“他们是来看你的吧，瞧把你激动的。” 说着老太太便弯腰去捡贝毛筱弄掉的针线篮子，毛筱身子晃了晃，也连忙蹲到了地上，手忙脚乱的捡着针线和她做了一半的袜子玩偶。 石如水一看，忙松开莫含快步走过去，想也没想便蹲在毛筱面前，去拾地上五颜六色的线卷。 “啊！”石如水突然惊呼一声，随着身子一抖，左手飞快接过右手中的线卷，甩着右手把地上最后一个线卷捡了起来。 “小冉，是不是针扎住了。”毛筱说着就要去查看石如水的右手。 “没事。”石如水则比毛筱动作更快的托住她的手臂，把人扶了起来。 毛筱依旧担心的盯着石如水的右手：“小冉……” “来，给我看看。”高天祎蹙着眉心，握住石如水的手腕把他的手拉到眼前，一眼就看到石如水食指指腹上冒出的血珠，他心尖一疼，捏住石如水的食指指根，低头把石如水受伤的手指含进了嘴里。 第155章 阳光之下, 高天祎的动作霸道而自然, 他把石如水受伤的手指放进嘴里后，原本握住石如水手腕的大手已经向上把石如水整个手背包裹在手心, 高大健壮的身躯弓低附在矮小的石如水身前的样子, 宠溺至极。 他怀里的贝贝也焦急的把小脸蛋凑上前，心疼的对着高天祎的唇和石如水手吹气：“粑粑不疼，贝贝给，粑粑呼呼~” 高天祎眯着眼睛探梭着石如水脸上的表情，舌头灵活而温柔的舐去他指腹上凝聚的血珠，一股香腥味瞬间充斥他整个口腔。 本就吸引了所有目光的一家三口, 这下子又抓住了每个人的心脏, 夺去了每个人的呼吸。 后花园一时间安静的只剩下细微的风声，所有人都静止在原地，瞪大眼睛望着令人倾羡的一幕。 高天祎最后绕着石如水的伤处吸吮了一下, 确定伤口没有再流血, 便用唇轻吻了下石如水的指腹, 望着已经及不可见的细小针眼，柔声问道：“宝贝，还疼吗？” “……”石如水红着脸摇了下头, 手腕往后挣了一下，想要把手抽回。 “粑粑, 贝贝, 也给粑粑, 亲亲。”高天祎握着石如水的手, 直到贝贝也凑上小嘴巴轻轻对着他的指腹亲上一口，才轻笑着放开他。 石如水大脑一片空白，不知呆愣了多久，他突然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似的抱过高天祎怀里的贝贝，这才有勇气抬头再次面向毛筱：“毛、毛姨，这是我的儿子，贝贝，贝贝，叫奶奶。” 贝贝抱着石如水的脖子，乖巧的看着毛筱叫了一声，“奶奶~” “呃……”毛筱反应过来后，脸上立马扬起笑容，有些拘谨的伸手抚了下贝贝的小胳膊，嘴巴有些笨拙：“好好，娃子真懂事。” 站在毛筱旁边的老太太把针线篮子放在长椅上转过身来，笑盈盈的伸手捏了下贝贝的小脸蛋：“哎呦，我老太婆子活这么大，第一次见到长得这么好看的小娃子，真真像个小天使。” 老太太年纪明显有七八十岁了，性格大大咧咧的，捏贝贝小脸的时候贝贝有些生气的皱起了柳叶眉，但是听到老太太夸他像个小天使，小家伙立马变了脸，对老太太回礼道：“嘤嘤~奶奶，也好看。” 老太太笑的满脸大褶子：“啧啧，瞧这孩子，长得好看，嘴巴还甜。” 老太太是个通达人，乐呵了几句后，便拍拍毛筱的肩膀离开了。 谢林扶着莫含走过来，和毛筱打了招呼，毛筱拿起长椅上的针线篮子，话语有点不利索：“小冉、小含你们坐，坐，要不去我屋里，我屋里有，有做好的玩具，给贝贝玩……” 毛筱的智力在这两年已经逐渐恢复，但是记忆力才找回不足一个月，行动力大不如从前。 高天祎趁大家下决定前的，搂住石如水他的腰肢，主动自我介绍：“毛姨，我是如水的丈夫，贝贝的父亲高天祎。” “呃……高先生。”毛筱拘谨的把针线篮子往怀里摁了摁，对高天祎点点头：“你好。” “毛姨，您叫我天祎或者小祎都行。”高天祎抱过贝贝，拍了下石如水的屁.股轻笑道：“宝贝，我来抱儿子，你帮毛姨拿着针线篮子。” 石如水和毛筱之间已然显得生疏，外面又人多眼杂，的确不是谈话的好地方，于是高天祎一开口，石如水就拿过毛筱手里的针线篮子，犹豫了一下，挽住毛筱的手臂道：“毛姨，我们去屋里聊吧。” “好、好。”连说两个好字之后，毛筱伸手覆上挽在她胳膊上的石如水的手，声音变得哽咽：“小冉，这边儿~” 华仁疗养院是个高级疗养院，价格昂贵，条件和设备自然也是一流的。 毛筱住在三号楼六楼，三号楼都是四十平米的标准间，有独立的卫生间，家具家电一应俱全。 从后花园到房间的一路上，石如水和毛筱谁都没有再开口，直到进门，大概人都对自己的居室有一种安全感的缘故，毛筱整个人才放松下来，拉着石如水请他坐在沙发上，又忙着给贝贝拿她做好的袜子玩偶。 袜子玩偶在近两年来风靡市场，是宝妈们十分青睐的手工diy玩具，随着市场需求的不断扩大，近年已经有了专一用来做玩偶的毛绒、磨棉、毛线等手感好的袜子上市。 毛筱虽然没做过袜子玩偶，但是她在孤儿院为孩子们做过很多手工玩具，她陆续递给贝贝的小兔子、小老鼠、小企鹅和小螃蟹别提有多逼真可爱。 贝贝一接到玩具就玩的不亦乐乎，拿着其中一个玩具问毛筱：“奶奶，这个是什么？” “这个是小螃蟹哦。”毛筱介于贝贝在高天祎怀里，伸出去想要摸贝贝小脑袋的手犹豫了一下，又收回去道：“我去给你们倒水。” 毛筱给大家倒了茶后又忙着要去洗水果，莫含拉着毛筱坐下，谢林拎着水果去了厨房。 毛筱坐在石如水身边，先问了问坐在一旁沙发凳上的莫含最近怀孕情况，刚抿了下唇想开口和石如水说话，便听到了敲门声。 “你们坐，我过去就行。”高天祎说着把贝贝放在石如水身边的沙发上，起身过去开门。 门外，郭子带着一个保镖分别拎抱着营养品，高天祎开口后让郭子和保镖站在门口，接过东西亲自把东西拿进屋里。 高天祎来回两趟，拿了三箱水果和四提营养品，毛筱不好意思的搅着手想要站起来：“你们来还拿什么东西啊，能来看看我，我就……我就很开心了。” “应该的。”高天祎把最后一箱东西放下后，回头对毛筱笑了笑，又温柔的看了一眼石如水：“毛姨，水水你们先聊，我出去抽根烟。” 高天祎自知有他在，石如水不能聊的畅快。 而且，他还有要紧的事情去办！ 高天祎出去后，贝贝爬到石如水腿上，举着玩偶奶声奶气的问：“粑粑，这个是，小企鹅，对不对？” “对，这个是小企鹅，宝宝真棒。”石如水搂着贝贝，轻笑着问毛筱：“毛姨，这都是你做的？” “是啊。”毛筱也轻松起来，笑盈盈道：“前几天看新闻，知道你有了孩子，我没什么能送给孩子的，便做了这些。” 毛筱一直在等石如水抱着孩子来看她，她知道，石如水一定会来。 石如水喉咙哽了一下：“毛姨……” “你放心，这袜子都是我出去新买的。”毛筱望着贝贝和石如水十分想象的精致小脸：“就是才学会，做的没人家卖的好看。” “毛姨，你……”石如水握住毛筱的手，眼泪盈满眼眶，声音沙哑道：“毛姨，对不起，让你等了那么久。” 毛筱和石如水都沉默了好一会儿，毛筱主动把贝贝抱在腿上，然后两人围绕着贝贝的话题聊了一会。 本就是十分亲近的人，即便八年来因为种种原因很少见面，但感情并未又半分疏远。 待谢林把贝贝抱到一边儿看动画片，两个人的话题便聊的越发的深了。 终于，毛筱问到了石如水担心的话题：“当年，为了我……你一定受了不少苦吧，可是我这些年来尽管在这里享受，竟然什么也不知道。” “……”石如水抿着唇摇摇头，安抚的双手握住毛筱的手，轻描淡写道：“当年我借了高利贷，刚开始两年确实辛苦些，不过幸好，后来遇到了祎哥，他待我极好，不仅帮我还清债务，后来还和我结了婚。” “小冉。”毛筱垂眉沉默了一会儿，显然不太相信，“高先生他……我看新闻说他是搞房地产的，据报道还是k城的首富，你、你和他是怎么认识的？” “毛姨，既然你看新闻了，就应该知道我是和他的朋友宁伊伊先认识的，”石如水心里早有准备：“k城最大的影娱公司天辰影娱也是祎哥的，六年前他到旗下电影城视察的时候，我正好和宁伊伊在那里拍同一部戏，他视察完顺便去看宁伊伊，而我正好被高利贷公司纠缠上，当时是他救了我。” “那……”毛筱歪了歪脑袋，目光一霎不霎的盯着石如水，仿佛在确认石如水话里的真实性，因为前几天看到新闻之后，她便每天都搜关于高天祎的新闻，这是个身居高位、桀骜强悍的施令者，绝不是个好相与的：“后来他就帮你还了高利贷？” “是啊，您儿子长这么美，他呀当时就被我勾的神魂颠倒。”石如水俏皮的对毛筱抛了个眉眼：“别瞧他现在叫我宝贝，在家从来都是妖精妖精的叫我！” 莫含忍不住捂嘴偷笑。 “呃……”石如水一耍sao，毛筱有点不好意思再往下刨根问底，于是向下敛着眉目：“那你们在一起已经六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