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节
也就是说,她对于未来的事儿,所知是有限的。 她想趁着这些时间,将前世自己所知的十几部票房、口碑都很好的电影收归囊中,也想利用这些电影,把自己推向国际,这样投资就必不可少了。 但如果后续资金一旦跟不上,凭她此时手里的钱,是不够将那些电影拍出来的。 冯南当然也可以先拍《复仇》,等票房回收之后再筹备拍其他的自己看好的电影,但如此一来,有几部即将在明、后年上映的电影,其他导演都会开始进入筹备阶段,她也就要错失赚大钱的先机。 这样她还怎么想办法走在别人前面? 赵君翰挂了电话,冯南的脸阴沉得可怕,她忍了心中的怒火,又打了电话给董明生。 她曾跟董明生接触过,私下关系也不错,可此时她打了董明生手机,电话响了几声,董明生竟然不接了。 再打过去,便是他的助理接的电话,推说董明生正在开会,稍后会回她。 冯南怒火冲天,将手机重重的拍到桌子上,她决定亲自去华投会会董明生,问他这是什么意思。 她刚一动,原本正在为她涂脚趾甲的女人手一抖,那甲油一下就沾到她脚上了,那女人还没来得及道歉,冯南已经扬手一耳光便抽过去了! 江瑟先前的危机很快被世纪银河摆平了,公司出了一笔公关费用,但同时也利用这一件事,做了一番炒作。 使得刘业与江瑟合作一事儿传扬开来,《恶魔》还没正式开机,就已经得到了各方面的关注。 不少人对于江瑟目前状态感到十分好奇,她实在太低调了,媒体对于她私下生活爆料得不多,但她曝光度却又并没有减少过,先前因为《北平盛事》的热映,剧中豆蔻引起了一阵热潮,紧接着又发生她和刘业合作新片的消息,越发引人关注。 可此时备受大众瞩目的江瑟,却一早去了冯家,准备探望冯中良。 他先前摔伤了之后,裴奕带她来了一次冯家,她便借着裴奕的名义,每隔半个月,总会来看看冯中良。 但大多数的时候,冯中良是没有功夫见她的。 她如今与冯家非亲非故,虽说以裴奕的名义过来,但正是因为这一点,才显得备加尴尬了。 江瑟来的时候,才刚八点半左右,冯中良已经起来了,他在花园里忙活,小刘过来通知他的时候,他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让她过来吧。” 她是提着一袋东西过来的,穿着简单的牛仔裤配衬衣,冯中良看到她的时候,一下就看她瘦了很多。 他皱了皱眉,沉着脸问: “提了什么东西过来?” 江瑟来了几次,虽然不是每次都见到他,但祖孙两人远比之前熟得多了,冯中良一问话,她就乖乖的答: “一套《地理志》。” 冯中良喜欢看地理相关的东西,重生之前,她就注意到有几次冯中良在看的电视节目都是关于国家地理的。 这套书籍她留意了很久,华夏地理方面的书籍五花八门,但是这一套《地理志》无论是在素养、专业知识方面,都很出众,她找了好几个月时间才找到,第一时间就买下来准备送冯中良了。 冯中良在听到她送的礼物是《地理志》的时候,一下便沉默下去了。 她送的不是什么昂贵的东西,但恰好送中了他的心头好,他犹豫半晌,叹了口气,最终示意小刘将东西接下来了。 收了江瑟的礼,冯中良自然是不可能不有所表示的,他指了指面前开得正好的月季: “稍后回去,剪几束带走。” 冯家不缺钱,也不缺高档的回礼,但是能让冯中良答应送他亲手种的花,对于他来说已经是很真诚的回礼了。 这也是证明他对江瑟确实印象比以前好得多,也是因为江瑟送他的这套礼物得了他欢心的缘故。 江瑟点了点头,道了一声谢,看冯中良手里拿着的剪刀,地上已经剪了一地残枝了,还有一些开败后被他修剪下来的花朵。 旁边摆着一个箩筐,她挽起头发,弯腰就去捡这些枝叶扔进筐中,冯中良看到她的动作,也没制止,心里却觉得看她弱不禁风的样子,可能坚持不了多久。 他吃力的挪着腿修剪着枝叶,江瑟跟在后头捡,这片花圃不小,他平时一个人打理,不假他人之手,一般要拾掇三个多小时,一天大部份的光景,剪剪枯枝败叶,修修开败的花朵,时而施点肥,洒些水,偶尔还要打点药,大部份的时间都花去了。 冯中良剪了许久,直到腿疼痛难忍,才停下来了,他转头一看,江瑟还跟在后面捡着枝叶,那箩筐里几乎都装满了。 小刘提着东西站在远处,不像是帮过忙的样子。 她蹲在地上,捡过的地方干干净净的,那双手里捏了不少残枝败叶,挽起的头发散了大半,早晨的阳光不是很灼烈,可蹲了半天捡东西也够她吃了点儿苦头。 似是察觉到冯中良的目光,她抬起头,那双眼睛晶亮,头发乱糟糟的,一张脸晒得通红,额上都是汗珠,她腾出一只手擦头,还问: “爷爷,怎么了?” 这一句话一下就令冯中良戳心了。 她与冯南没有半点儿相似之处,可此时不知为什么,他却一恍神,觉得是孙女蹲在他面前问话似的,那语气、神态,跟冯南以前一模一样,冯中良脸一下便阴沉下去了。 “没事。” 他缓了缓神,醒悟过来又觉得自己想太多,冯中良咬紧了腮帮子,表情有些严肃,兴许是意识到自己先前讲的话语气太硬,他有意找话来缓和气氛: “你怎么捡起这东西来了。” 第三百章 祖孙 江瑟抬头看他,冯中良沉着脸: “小刘!” 江瑟叹了口气,起身扔了手里的东西,拍了拍手: “您别生气,只是看您剪了这些枝芽在地上,顺手就捡了。以前在家时,我偶尔也会陪爷爷做这样的事,他老人家认为,枯枝败叶掉地上,腐化之后易产生细菌,对月季不好。” 她退了回去,冯中良看她站在远处,脸上还有汗水,她那一声‘爷爷’令他想起了以前的冯南,这不应该是她的错,只能怪冯南如今变太多,不听话了,自己不应该冲她发火。 但是话说出口,向晚辈拉下脸道歉这种事他从没做过,最终他只得让小刘来扶他,也不修剪枝芽了,坐回椅子上,看江瑟还站着,不由瞪着王妈: “去端张椅子,泡壶茶水,毛巾也要!” 沉着脸说完这话,他又看江瑟晒得通红的脸,一手伸了出来,一手比划着: “还有,女孩儿家脸上抹的什么东西,抹完晒不黑的,去看看小姐房里……” 他说到这里,又觉得有些糟心了,咬着牙,半晌之后才抬头: “你怎么想到送我《地理志》的?” 江瑟就道: “前几次来,看您也有在看书,客厅书架上,订了一些地理类的杂志,猜想罢了。” “难为你有心了。” 冯中良伸手捶了捶腿,对她态度一再软和: “我之前家里也有孙女,可是,她也没发现我喜欢这些东西,倒是你这样一个不常来的小丫头,来了几次就发现了。” 他将冯南养在身边多年,以前冯南都没发现他喜欢什么,更别提后面冯南有改变了。 “不是的。” 江瑟怔愣了一下,连忙摇头。 直到此时,她才发现她与爷爷之间,是有很大误会的,兴许两人都不擅长表达,所以导致到如今,换了个身份后,才听到爷爷会以这样的语气,认为她没注意到他喜欢什么。 她不由反省以前自己是不是说得太少了,才会使祖孙之间产生这样的代沟。 “没有的事,兴许她已经注意到了,只是没说。” “真的吗?” 冯中良喃喃反问了一声,她点了点头: “其实您有这样的感受,应该跟她说。”她顿了片刻,又小声的道: “您性格严肃,她没送您这些书籍,可能只是怕您不喜欢罢了。” 她很小就跟在冯中良身边,在帝都长大,性格中某一方面与冯中良是很像的,他不擅于表达,感情内敛,那时的冯南也差不多。 所以祖孙两人之间,如今换了个身份,江瑟才发现有些事情误会重重。 他没有说话,小刘打了水过来让两人洗手,她伸手出来的时候,那手腕纤细,瘦得弱不禁风。 “最近怎么瘦了这么多?”冯中良取了帕子擦手,最终没忍住,这个问题他见面的时候就想问了。 这几个月以来,江瑟定期会来冯家看他,上一回来的时候冯中良虽然没见她,但她与先前一月过来的时候,也瘦太多了。 “会养回去的。”江瑟笑了笑,王妈递了帕子来给她,她道了一声谢,接过来了: “我有新戏要拍,戏里的人物角色需要我减点儿体重。” 冯中良对于娱乐圈有偏见,其实江瑟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把握他会不会反感的。 可是如今的她也希望爷爷能知道她的生活,哪怕他是反对的,但一点一点说给他听了,也会令江瑟有一种自己生活中,仍在听从长辈指导的感觉。 他果然反感,眉一下就皱起来了: “拍戏?”他有些发火,显然是想起冯南来了: “拍什么戏?好女孩儿不应该混这个圈子,裴奕怎么回事,裴家养不起你吗?要你出外抛头露面的。” 他握着拐杖,敲了一下地面: “将来嫁进裴家,你有很多东西要学,一个女孩儿,演什么戏,不像话!” 这是他一直以来的想法,他生于华夏抗战之前,思想某一方面十分固执,坚持己见。 如果是以前的冯南,可能会以为爷爷这样说,是在生她的气,是在鄙夷她,可换了个身份,再与冯中良谈及这些,却突然意识到,冯中良这样对她直言不讳,可能并不是瞧不起她,而是真正为她担忧。 “爷爷是在担心我吗?” 冯中良急急反驳: “胡说,你又不是我孙女,我为什么要担忧你?” 他这话一说完,就看到江瑟脸色白了一下,好像刚刚那句冲口而出的话令她有些伤心了,他有些后悔,江瑟却很快收拾了心情,又笑道: “我家里条件不好,母亲带着我改嫁后,生了弟弟meimei,最开始进入这一行,也是为了赚大学学费的。” 她将杜家里情况大概说了一下,也提到自己进入娱乐圈的缘由,冯中良表情缓和了许多,先前在裴家时,也曾听到裴家的人提过,她如今在第一学府。 像她所说,她家里环境不好,能考上第一学府,已经是很不错了,是个很努力的姑娘。 冯中良又有些感伤了,想起了冯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