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节
但是平岭山上天黑了便有天然的瘴气笼罩,教中也会有人出来下陷阱与毒雾,实在不适合回去,赫朗只好先找了一间客栈休息一晚。 翌日,赫朗赶回去时,途径市集,又特地买了一些乱七八糟的小玩意儿,打算回去讨欢心而用。 回到殿中时,敖立坐在以往的位置,翻着他以前画的画,只是左右两侧立着左护法,与一位身姿婀娜的红衣女子。 这女子看着眼生,赫朗猜测她兴许是新来的,但是又见她姿态松弛,靠着敖立的距离非常近 ,有意无意地露出与他亲昵的模样,似乎又是教中前辈。 左护法看见他回来了还一副愣神的呆傻模样,立马上去以前辈的身份管教了他一番,“你可知错!身为护法竟不守时归来,也不懂细心安排教务,昨日竟让教主无人伺候!” 敖立抬眼看了两人一眼,又收回视线,打算放手不管。不守职责待在他身边,这人的确该骂。 左护法说完,又赞赏地看了一眼那红衣女子,还是这位美姬识时务,懂办事。 女子得了他的赞赏,心下一喜,掩面笑起来,媚眼如丝,笑声绵绵,腕上的银铃微晃,发出清脆好听的响声,的确是个气质浑然天成的尤物。 见赫朗被数落得差不多了,敖立才开口,反问道:“你还知道回来?” 他清清楚楚地记得,这人是如何说只去一天的。 左护法以为教主这是生气了,便要替他教训赫朗,“就是!惹怒了教主!你该当何罪!” 敖立啧了一声,嫌他多管闲事,也不想让赫朗被别人看了笑话去,便不耐烦地将左护法和红衣女子都遣散。 左护法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和不甘不愿的美姬一同退下了。 赫朗见势,立马站到他身边,顺带承认错误,“属下知错。” 作者有话要说: 朗朗对上大魔王就变得软哒哒~ 貌似除了一部分大学党大家都开学了…?祝你们学业顺利,有空记得来看看孤寡耳朵。 ☆、着迷 赫朗态度良好, 那番低眉垂眼的温顺模样让敖立的脸色好了一些,但嘴上还是不忘告诫:“你要是下次在这般,这护法也不用当了,自然会有人接替你位置。” 他意有所指,无非就是方才站在他那个位置的红衣女子。 那是左护法临时找来伺候他的,短短几个时辰内又是斟茶又是倒水,嘘寒问暖的, 时不时献上娇艳的笑容,要是面前这人也能像她那般主动讨好他,他也不会生这半天闷气。 赫朗不以为然, 连连称是,将刚买的物什放在一旁,然后泡了一壶清茶给他降火气,不经意地小小揶揄一番, “可属下觉着教主或许更喜欢与我待在一块呢。” 方才的女子虽然甚美,但是看敖立却兴致缺缺。 要知道他在一旁时, 敖立是无聊的经文都能看得津津有味的怪性子。 敖立被他看破,威严一时扫地,也故意冷眼以待:“本座身边美女如云,其中也不乏文武双全之辈, 你又怎知本座非你不可?你不过是男子之身在一旁服侍,又如何有温香软玉在怀来得诱人?” 赫朗被如此打击,摸了摸鼻子,立马否认, 况且他这番话中的用词暧昧,赫朗脸色微变,“属下绝无高攀之意,况且在下已有心仪之人,万万不敢对教主有其他心思。” 原以为这般说辞,敖立会冷哼一声然后不再追究。 可他的反应却不小,刚刚平息下的怒火又有升腾起来的痕迹。 敖立试图压制自己这股无名怒火,不表露出来,可是体内自发运起的内功竟是让掌下的木桌竟瞬间碎裂。 他忍无可忍,哑着声音问道:“是谁。” 谁……?赫朗为自己捏了一把汗,莫非敖立指的是心仪之人?他方才不知为何就乱诌了一句,怎么敖立就这么敏锐地注意到这句话上来了。 “承蒙教主关心,可这是属下的私事,恕属下——” 敖立没心思听他的解释,一道劲风划过,眨眼间便闪到了赫朗身前,轻松地揪起了他的领子,虽是平淡以往的双眼,却又闪着凶狠的光芒。 “你说不说?” 他也不知道这股强烈的陌生情绪从何而来,只是想到这人的心仪之人,他就胸口气闷,不禁想对方是何种相貌,身材,学识,武功,为何能得到他的青睐?而那人现在身处何处?是否已经已经与他交好? 这些问题冲得他大脑发昏,又完全不想再深思,只升起一股无力的愤怒与毁灭的欲,望。 赫朗知晓这人脾性古怪,怕自己多言会惹他气上加气,只好垂下眼睛,不与他直视,等着他自行消气。 过了许久,敖立深呼了一口气,才勉强将心中的魔念平息。 将赫朗放下,他愧疚地注视着面前之人,因为这人一直低着头,所以显得他的眉眼间有一分柔弱之意,纤长的睫毛在他的注视下颤抖了一下,似乎也在他心尖上扫了扫。 敖立立刻松开揪着他领子的动作,声音始终不知不觉轻了一些,“你最好现在断了对你那心、仪、之、人的心思……不,是任何人。本教不允许教徒沾染情爱,儿女私情终会乱了大事。” 赫朗没话说,只得顺从地应下,从包裹中拿出了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来给敖立解闷,算哄他开心。 敖立见他一副费尽心思讨好自己的模样,心下松了一分,也就提起兴致听他讲解。 可有些玩具的确是稚童才会感兴趣的,比如面前这拨浪鼓……敖立不想拂了赫朗的心意,也只好耐着性子拨弄了几下,才迟疑地开口:“你喜欢?” 赫朗也愣住了,一脸为难,语气微弱,“属下以为教主喜欢。” 他看敖立摇这拨浪鼓许久,以为他真心喜欢,也就不敢开口告诉他,这是他无意买错的。 “……本座又想把你轰出去了。” “咳咳。”赫朗握拳抵在唇边,忍住发自肺腑的笑意,“属下自行离开,不碍教主的眼。” 他的笑眼弯弯,眼底有如星河围绕,这罕见的风情迷得敖立怔愣了一刻,终是记得在他离开前命令道:“你,搬来本座的殿里。” 这个命令让赫朗有些诧异。 敖立理直气壮,半躺着拿起拨浪鼓晃了晃,发出清脆的鼓声,“你在擂台上说的……守护本座,诸如此类的……那便给你一个时时刻刻守护的机会。”他说的平淡,一种理所当然的傲气萦绕眉间,语气慷慨得像是他这个魔头终于也会大发慈悲。 赫朗微怔,注意到了别的,“原来教主看了属下的擂台赛?还记得如此之清楚?” “……与你无关,滚。” 敖立瞪了他一眼,待他出门后才别过脸,揉了揉发热的耳根。 这人虽然武艺不精,但还是实在太危险了。 …… 赫朗搬去敖立的寝殿时,敖立的房间已经熄灯了,门外罕见的没有掌灯弟子守着,他猜想敖立是睡了,便也沐浴了一番,便立即歇下了。 由于不熟悉这新的院子,他自然也没有发现,偏门没有关上,沐浴时景象能被另一处窥视。 待到院内毫无动静时,敖立才如同鬼魅一般闪身出现,来到赫朗床前,揉了揉带着腥意的鼻子。 他只是压抑不住好奇心来看了一眼,没想到便撞见了他沐浴的景象,他也如同被点乐xue一般,卑鄙地在暗处目睹了过程,如此这般还不够,还跟来了他的榻前。 敖立一面唾弃自己的举止,又愣是坐在这人床边盯着他看了半个时辰。 可这半个时辰,他依旧是心烦意乱,像是他第一次修炼魔功,几乎要走火入魔时的烦躁感,五感紊乱,气息乱窜,而这一切,只是因为面前这个手无寸铁,脆弱得能够被他直接掐死的人。 敖立双瞳微竖,将手缓缓伸在他的脖颈前。 他想直接解决了这人,如此,他烦恼的源泉便会尽数消失,重新变回大家口中高高在上,无情无欲的魔教尊上,便不会为这人描述的风景而心神向往,不会被他三言两语便全数信服,也不会为他说的什么心仪之人烦恼。 他是从未会料想到这人会对他造成这些影响的,当他惊觉时,已经是现在这般模样。 被父亲以兵人的标准管束的十几年来,他早已将自己蜷缩成了刺猬的模样,如若有人试图让他敞开心扉,他便故意地会将对方扎伤,肆意展现自己暴躁,令人生厌的一面,好逼迫他快快走开。 可心底又冒出另一股更深刻的欲,不断地倾诉着他的不舍,脑中也像是走马观花一般闪过他的每一幅画,他说过的每一处美景,还有他的一笑一颦,还有方才活色生香的一幕,纤腰窄臀,令他满眼只剩下他美好的身躯。 重重的叹息响起,敖立收回了手,僵硬地做着从未做过的动作,为他拉好被子。 他虽已不是少年,却在此时才体会到那么一丝情窦初开的少年烦恼,原来会是这般,不上不下,让人心痒,心一时愉悦得溢满了轻松,一时却又满肚惆怅,让他像是中了诡毒,无从解起。 敖立一直都没有过多表情,此时夜深人静,对着这罪魁祸首,他也不禁露出为难的表情。 “虽然当初是你执意靠近,可是你知道吗?如若你再不离开的话……便,再也无路可退了,本座不许了。” 已经沉睡的人无法察觉他的气息波动,也更是无从回答起。 …… 赫朗这刚搬来的第一晚便休息的不太好,困倦地出门,却又遇到了不少指指点点,远远在练武场看到葛堂主,他也没和自己打招呼,只是露出一个奇异的眼神,对他点了点头。 恰遇鬼医,他抱着一个大竹筛晒药,看到赫朗便立马凑了上来,说的尽是一些笼络之话,让赫朗摸不着头脑。 “嗨!你这还不知道呐?”鬼医一拍大腿,放下药筛与他细说。 原来是他搬到教主寝殿偏院的消息传遍了教中上下,大家今日正纷纷称赞他手段了得。 就连在教中多年的左护法,也没这么高的待遇,近日更是连连出任务,连教主身旁都近不了。 想来赫朗来这教中不到半年时光,便从逃亡之人变成了低阶弟子,又一路直升到全教最瞩目的右护法之位,实乃羡煞旁人,如若说是单凭武艺,是绝无可能的,必定是另有手段。 赫朗听得虚汗直冒,连连摇头澄清。 他倒也不担心会有人来找麻烦,大不了一直跟着敖立便是了,还有谁敢在他眼皮下动手胡闹不成。 此时他最关注的还是他前日下山一事,但是出乎意料的是,他还未来得及找机会细细查清他之前的猜测,教中便突起了异变。 作者有话要说: 后面还有好多剧情,突然慌张,每次都想说几万字写完一个故事,但是耳朵就是好喜欢写慢吞吞相处的过程啊,现在已经是我跳了节奏加速的了,要是稍微不hold住,这本书就是编辑说的八十万字的节奏【跪】我果然不适合写快穿【抹泪】 ☆、内鬼 这天, 教内的弟子四处奔走,一派混乱。 赫朗也得知了,玄空剑派越挫越勇,竟是还未放弃进攻,而这次,直接攻到了教门外,还好葛堂主祭出了武器, 以一敌百,这才将他们解决,并且最后还身负重伤。 即便如此, 玄空剑派此次进攻也在全教都发生了不小的影响,即使是赫朗来的不久,也知道其中原由。 混元教久处于山中,数十年无外人能进, 便是因为这平岭山地势险峻,先人依照这得天独厚的地势筑造了这些教中的建筑与地洞, 他们的具体位置也从鲜少有外人能够摸清,只要守住了这座山,便能守住混元。 而山上多的是暗器与需要教中信物才可通过的山关,可玄空剑派竟然能攻打到教门前, 说明他们已经摸到了具体的位置,如若没有内jian串通,这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在这个时刻,人人自危, 底下无数弟子沉不住气而纷纷众说纷纭,猜测着谁是那个内鬼,几个堂主只好请敖立站出来,与全教一齐开会。 最先发言的便是之前在擂台上败于赫朗的长发绺,他虽然一战落败,但身为高阶弟子,他依旧在弟子中颇有威望,他最先站出来,义愤填膺地将在场所有人打量一番,将目光停在了赫朗的身上,然后高声说出了自己的高见。 “在下倒是有猜疑之人!相信教中的弟兄们也心中自有衡量,这内鬼不是新来的右护法还能有谁?!这小子日日在教主身旁,蛊惑——”至此,他顿了顿,再怎么敢言也不好当着教主的面说这些,只好话锋一转,继续陈列他的疑点。 “卓舒朗在入教前原本便是白道一方,经在下调查,还参加过北斗峰上的商讨除魔大会!而且就在上月,守关弟子也说他有下山的记录!这必定是给外人传讯!” 他的语气果断,看着陷入深思的众人,反问道:“他能短短几月便打入咱们魔教,本来已是奇迹,而且本教数十年皆无人能破门口迷阵,怎的他一来,本教就遭遇了这些事情?难道不是最为可疑之人吗?!” 他的话句句在理,令人信服。 原本这人便是大家所猜疑的对象,这下被邬正当众说出,也是纷纷赞同,甚至当场传出了磨刀的霍霍声,像是要让他当场了断。 “闭嘴,教主自有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