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节
不经意看到这一幕的江靖达,手中的酒杯猛地一倾斜,杯沿的酒液似乎微微溢出,淋到了他的袖口。 孟欣月捂嘴惊呼,立马掏出自己的手帕为他擦干。 江靖达后退了几步,说自己要去洗手间处理一下,步伐却是直直往赫朗的方向走去。 刚才被孟伦的交杯酒一闹,赫朗面上还挂着无奈的笑意,眼前就突然被一个黑影挡住,一句冷漠的“回家”便从头顶落下。 或许是江靖达的气势太过强大,孟伦一看到他就怂了下来,对赫朗挤眉弄眼地,询问他是不是现在就回家了。 赫朗回视他,点了点头,下一秒便被江靖达一把扯了起来。 这两人刚才凑得这么近,还在他眼皮底下还眉来眼去的,江靖达的心情糟糕至极,一时间动作也略重。 直到出了门口,赫朗才忍不住推开他。 “你到底想干什么。” 江靖达盯着他看了几秒,转身找到车所在的位置,只给他一句,“不许你和孟家人来往。” “凭什么?”赫朗倚在车旁不肯上去。 他自己不是和孟欣月关系很好吗?为什么就只限制他和孟家人的关系?江靖达一向不会限制他什么,怎么现在越来越霸道了?虽然不明显,但是赫朗可以感觉到,自从他向自己表白之后,他就完全把自己当做了他的所有物。 赫朗抿嘴,心中的抗拒让他不断往后退了几步。 “……”江靖达眉间浮起一丝受伤,半晌无言,直接将他一把抱起,塞进车厢里。 虽说赫朗在两人之间微妙的感情之中始终保持抵触或者是无言的状态,但是江靖达却仍然觉得,他或许是还未明白自己的心意,没有明白他才是他唯一的归属。 他不觉得他的朗朗对他完全无意,不然他性格冷淡,却为何如此地关心他? 在江靖达正式接手了公司之后,一向不出现在公司的赫朗却是频频出现,甚至连公司里的事务和大案子都已经了若指掌,他的工作状况也是时时被他挂在心上。 其实赫朗是生怕公司再出什么岔子,而江靖达则是理所当然将这理解为了他对自己的在意之情。 当江靖达向赫朗询问的时候,眼中是带着不明显的笑意的。 而赫朗也给予了肯定的回答,“当然在意的。” 这个答案很好的愉悦了江靖达,但是同时也让他微微郁闷,既然在意的话,为什么却总是对他这么设防?他是不是该换种方法来,让他主动呢? 手机铃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江靖达看了一眼赫朗,便按下了接听。 “孟欣月?” 赫朗不禁侧目。 江靖达不知和她说了什么,便挂了电话,观察着赫朗的表情问道:“上次酒会的那位女士约我,你觉得我要出去吗?” 赫朗瞥他一眼,漫不经心地别过头,算是看出了他试探的心思,不自觉撇了撇嘴。这种问题问他做什么,自然是全部由他决定的。 但是与此同时,他也不可避免地微微恼火。江靖达一向精明,怎么这时竟然会如此愚蠢,他难道不知道那个女人与他交好是有所企图?对着这么一个危险的对象,他到底是存了什么心思? 所有的情绪瞬间化为淡笑,不见一丝突兀的痕迹,赫朗点点头,“哥哥和孟小姐很般配啊,既然是淑女的邀约,那一定不能错过。” 说完,他便自顾自地离去,没再多搭理一分。 之后,江靖达似乎真的和她有了来往,电话间也时常有联系。 虽说如此,赫朗还是可以感受到他对那女人未见得多上心。 就算孟欣月在外面怎么说他哥在追求他,可是他怎么感觉江靖达一下班还是准时回家烦他啊? 江靖达的心思有一分刻意,赫朗并不是一无所知,只是不愿上套,因为他从来都不是猎物,不需要他如此算计。 如果他要演,便一直演下去好了。 江靖达无非是想用孟欣月来刺激赫朗,让他明白自己的心意,但是最后却适得其反。 一开始他会想用这样的方式,也是因为他发现了赫朗对于孟欣月有着微妙的厌恶,他还以为是朗朗终于开窍了,懂得吃他的醋了,所以才会做出这种不像他风格的事情。 可是到现在,赫朗能够笑意盈盈地祝福他们两人时,他才开始懊悔自己冲昏了头脑,cao之过急。 这样的结果绝对不是江靖达想要的,他的朗朗怎么能够把哥哥就这么推出去呢? ………… 孟欣月在与江靖达交好的这段日子里,也算是享受了不少风光,尝到了甜头。 她在江靖达面前表现的温和谦逊,为人却是一向骄纵又锱铢必较,自私自利,不仅是自己的弟弟,只要妨碍到她利益的人,她全部都没有什么好脸色,这也让许多人等着孟家倒下,可以看她笑话的时候。 可等她攀上江家家主之后,本来想要对她落井下石的人一看她有了靠山,立马趋炎附势,纷纷笑脸相迎, 虽然江靖达刚刚接管公司,可耐不住江氏本来就是上市的大企业,影响力一直不小。 而且江靖达上任没多久就获得了绝对控股权,不仅是下面的部门主管,连董事会都对他没有了异议,他少年时期就被称为商业之才的名号也非浪得虚名,即使赫朗是天天瞎cao心公司的事情,但还真的没被他发现有什么纰漏,这证明江靖达的管理滴水不漏,还是让同辈人颇为敬重的。 孟欣月这么有意无意地传达出江靖达在追求她的信息,自然也是顺风顺水。 原本她还以为能够和江靖达再进一步,却没想到和江氏做完了一次生意之后,两人就没了联系,而她也不再有正当的理由邀约。 她不甘心就此放弃,于是偷偷派了人去调查他的行程,想要获得一些信息,以便可以和他制造偶遇。 如若两人再多些交集,他们便可以又来往一段时间,孟欣月的算盘打得飞快。 可是没想到这么一查,她就发现了不对劲的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写未来的福利,脸红心跳。 ☆、威胁 江靖达的办公室里, 此时正上演着一出意外的戏码。 赫朗刚来公司兜了一圈,累了便在办公室中休息,不打算打扰他的工作。 江靖达嘴上说着好,手上签字的动作却早已停下,坐到了沙发旁边,亲了亲他的眉眼。 这么温顺的姿态让他心猿意马,便忍不住更加深入。 门口传来突兀的响声, 一道女性的身影匆匆走了进来,自然也看到了两人的姿态。 赫朗被这不小的动静惊醒,江靖达立马搂住他的肩膀, 一下下地拍着他的后背,似乎在安抚小孩一般。 因为他的办公室没人可以轻易进来,所以江靖达也松懈了不少,没想到孟欣月是个不识抬举的, 一反常态,匆匆冲到他的楼层, 甚至直闯了进来,所以才会被她看到这暧昧的一幕。 只是她面上的情绪显然不正常,没有疑惑也没有惊讶,甚至眼睛发亮, 露出果然如此的得逞笑意。 赫朗被江靖达挡着,看不清她的神情,看到她来了之后,知道自己的存在尴尬, 于是立马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转身就走,说是怕打扰了他们。 江靖达欲要开口,孟欣月便带着诡异的笑容恭送了赫朗。 “你来做什么?案子已经结束了,孟小姐,你没有理由再来江氏,更别说是直闯总裁办公室。”江靖达被她这么一搅和,怀里的宝贝没了,还要接着应付她,心情自然不佳。 孟欣月的面色捉摸不定,在江靖达眼中也显得越发陌生。 她缓缓踱步在沙发上坐下,深思了许久,就是卖着关子不开口。 当日她让人调查了江靖达的行程之后,也发现他对那位小少爷不太对劲,也曾按照私家侦探的位置亲自去观察过,他们的对话和暧昧的动作都让人无法相信他们只是简单的兄弟。 她心中一阵膈应,没想到自己颇有好感的男人竟然会是这种人,不仅是同性恋,而且对象还是自己的弟弟。 怪不得他对自己一直不冷不淡,对着她也像是木头一样,恼火过后,孟欣月不得不开始算计起来,明白这是一张压制他的牌。 既然将他从自己的对象名单剔除了,孟欣月也少了矫揉造作的姿态,不欲再多加伪装,开门见山地以此要挟他与自己订婚,并且让江氏的下个项目还要继续与他们孟家合作,让她依靠江氏的依仗来渡过孟家这次的难关。 江靖达面无表情地转过身,也不知道是如何想的。 孟欣月原本还胸有成竹,见他不理睬自己,语气也不禁重了不少,“你自己想想吧,到时候大家会怎么看待你?嗯?江氏还是养父留给你的吧?你就打算这么让它在你手上,因为你的原因而受到影响?” 她故意哼笑一声,试图能让江靖达动容,谁知却无济于事。 孟欣月敢威胁江靖达也是鼓起了不小的勇气,见他一直面色阴沉,无动于衷,也是心头慌乱,最后妥协道:“我只是要你和我订婚,各自退一步!我只是想要孟家罢了,没兴趣曝光你们的事情。” 事已至此,她也不奢求要江靖达的爱,但是只要她能够有江家夫人的身份,再得到他的帮助,她就可以让家里那个原配的老女人彻底闭嘴,再也拿她无法。 江靖达思量了许久,还是点了点头。 他不是害怕曝光,说实在的,他恨不得将他喜欢着朗朗的事情公之于众,让大家都别再打他的主意。 可是他从来不是为自己一个人而活的,他身上肩负着江氏。 而江氏,就是朗朗看重的,他可以不顾自己声誉,却一丁点都不能让江氏受辱。 当两人的订婚消息传出来时,赫朗觉得自己或许是最后一个才知道的。 江靖达纵使再怎么隐瞒,也只是在拖延。 赫朗微微叹息,没想到他还真的和她订婚了?他无意干涉他的感情,只是如果江靖达要和这个女人继续进展下去的话,他还是希望他警醒些,避免意外。 订婚宴上还算挺热闹的,只是来宾都是孟家那边的亲戚,孟欣月盛装出席,揽着江靖达的手像是在昭告什么似的。 江靖达的旧时同窗也在场,他本来还在欣赏孟欣月的美丽,但看到赫朗一来,立马就转移了注意力,认出他是以前那个小团子,迫不及待就凑到了他的跟前。 肖扬带着灿烂的笑容,想要如同小时候对待赫朗一样捏他的脸颊,却又在江靖达的注视下畏缩地收回手,转移话题,“你哥哥要结婚,还不说两句。” 赫朗举着酒杯,迟迟没有行动,他能说什么? 顶着宾客的目光,祝福的句子信手拈来,“祝大哥大嫂百年好合,白头偕老,举案齐眉,早生贵子。” 江靖达面上点了点头,兄友弟恭状与他碰了碰杯,手上的酒杯却几乎要被捏碎,心痛难耐。 原来从心爱之人嘴中得到的祝福会是这么伤人,他的一字一句,似乎都在漫不经心,一刀刀地剜他的心。 送完祝福,赫朗这杯酒也上了头,立即就选择了回家透气。 江靖达最近似乎越来越忙了,不过这也是好事,赫朗每天翻阅报纸的时候,都能看到江氏的新闻,又拿到了融资或者项目大获成功,股票高涨,规模扩大诸如此类的。 看来这个世界的对象自身能力不错,只要不受到什么意外和干扰,功成名就是指日可待的。 赫朗不禁也松懈下了心神,整日游手好闲,不顾课业,周游四处。 可生活永远不会这么波澜不惊,当他某天接到了熟悉的号码时,那头传来的声音在此时竟然显得有些陌生。 那个人是姜皎。 记忆中温和的笑容和狡黠的眼神浮现在脑中,赫朗恍然大悟,向他问好。 “你是不要我了吗?为什么还不回来——” 姜皎平时清朗而欢快的声调,此时变得低沉而沙哑,第一句便是问这个。 他在当天看到赫朗留下的纸条时,便慌乱了一上午,但是仔细想想他突然回国可能是有要事,所以才会一声不吭地跑了,于是也耐着性子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