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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自己这个回答并没有直白讲“我喜欢男人”的意思,也可以理解成字面含义。 但是身处媒体圈多年,眼前这位想要去过分挖掘他情感现状的记者的直觉过于敏锐,一嗅到气息,连忙追问:“你的意思是……” 经验丰富的记者将问题抛给观众。 “……”小彭已经急得上蹿下跳,不断地在记者身后跳跃,再捂住自己的嘴,瞪大眼睛疯狂摆手。 夏烧明白这时候不能装傻充愣,反倒了然一笑,大大方方地说:“本来就是朋友啊。” “哦……” 意味深长地应了声,记者收起问答本,笑眯眯地:“那挺好!” 确实挺好。 夏烧默默腹诽一句。 采访结束,大大小小的镜头关闭,《GRASP》杂志背景版被慢慢撤下。现场工作人员收回呆滞状态,再次开始活动。 起身,夏烧接过小彭递来的外套,“小彭,怎么样?”继而他手机一响,便低头去看手机屏幕弹出来柳岸的消息,再把外套披上双肩。 “什么?” “我意思是……”夏烧环视一圈各自忙碌的四周,同小彭耳语道:“岸姐那边炸了?” 他低头,看柳岸发过来微信: ——可以啊夏烧? ——我等下再收拾你! “她回我消息说她在画指甲呢,”小彭把热好的椰奶插上吸管送到夏烧嘴边,“没事没事,就一小采访,说错话糊弄过去就完了……”他像是安慰夏烧。 “不是说错话。” “那是什么?” “就那个意思呗,看大家怎么解读了,”夏烧难得语气活跃,凑近了往小彭面前一眨眼,“椰奶好甜,谢谢你。” 小彭发现这采访已对夏烧无任何影响:“……” 一路跟小彭去了化妆间卸妆,公司里稍微和夏烧熟络点的人都与他点头打招呼。 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什么,大家像在目光里带了审判意味。被灯对着照了那么久,他的泪腺被刺得发疼发胀,稍稍一侧过脸,略微黏稠的液体止不住往下淌。小彭知道他长期面对屏幕、镜头,眼睛有些不好了,动作熟练地从背包里翻出眼药水。 夏烧找了根凳子坐下,仰头,让小彭摁着脸滴眼药水。 “闭一会儿。”小彭滴完就退开了。 夏烧喉咙干涩,困得想喝水,“好。” “哎呀,岸姐的指甲油涂完了没啊……”小彭念叨几句,看柳岸迟迟未回复消息,急得原地打转。夏烧倒好,像个没事人似的坐在板凳上闭眼朝天,呼吸均匀柔软,一点都不像才抖了点什么包袱出去的人。 来做这个工作之前,小彭就在之前的娱乐公司听说过夏烧这个人特别好跟,对谁都客客气气,不会有什么过分苛刻的要求,能在他开口求助的时候帮忙就行了。也就是因为夏烧脾气好,被怠慢也是常有的事,他也不计较,笑笑就过去了。 起先小彭还不信网上颇有活力的夏烧私底下那么闷,现在他信了。 跟了夏烧一段儿时间,小彭发现讲话很少,表情总是心事重重,不太爱理人,但一叫到他,也还是会笑眯眯地问一句怎么了。 小彭紧张,紧张得都不敢给柳岸打电话过去,怕岸姐手一抖,把指甲涂花了。 “好了吗?”把夏烧喝光的椰奶重新加满,小彭拨开外套上沾的服饰棉絮,缓缓回头:“夏哥?哎?” 被他喊到的人就着靠在凳子上的姿势,紧闭双眼,像是真睡着了。 眼药水从鬓角落下,在夏烧浅蓝色的衣领上留下一片小小湿印。 “睡了?”小彭试探性地问。 夏烧睡眠时的呼吸向来很浅。 他的睫毛垂着,在脸上打出阴影,有些轻微抖动。他皱皱眉,像是之前流的汗变凉了,周围室内空调热风一吹,吹得极为不舒服。 小彭回头,朝正在收拾化妆品的工作人员悄声道:“找床毛毯吧?夏哥睡着了。” 毛毯拿来,小彭轻手轻脚地给夏烧盖上。盖上之后,夏烧舒服多了,从鼻腔内哼哼几声,稍稍撇头,就着原先的姿势继续睡。 小彭第一次看夏烧睡觉,有点紧张。他怕夏烧没睡舒服或者突然醒过来又没睡够。 其实夏烧这种老板更不好伺候,因为小彭根本不知道他到底满意不满意,摸不到什么线。他只能尽量做到最好,才能无可挑剔。 正忐忑间,夏烧的手机突然响了。 小彭眼疾手快,像看动作小电影时忘了关闭声音似的,速速把夏烧手机拿起来再关掉音量,但关音量不是挂电话,这手机关了音量后还在没命地震动。小彭没有挂电话的权利,就把手机拼命往自己衣服里面塞,企图让扰人清梦的震动声能够小一点儿。 他手热,刚碰到屏幕,一不小心就按下了绿色的接听键。 小彭:“……” 联系人名字上的两个字很大,是小彭闻所未闻的。 江二? 叫哥总没问题。 接听已经两三秒,小彭没资格接电话更没资格通了话还敢挂,只得硬着头皮把电话接起来,让自己声音听起来足够轻柔,“哥,您,您好。”他跑到化妆间的窗台处。 “夏烧呢?”电话那头传来他没听过的男音。 小彭回头看看夏烧还是没醒,悄悄说:“唉,他睡了。我是他助理,请问有什么事需要转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