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文学 - 玄幻小说 - 我超凶的在线阅读 - 第12节

第12节

    “你们什么眼神?”吴大成道,“没见过罗哥的身手是不是?我活这么大,没佩服过别人,当兵的时候跟班长都干过架,但是你们罗哥,我服。”

    “你当我是天生的?”罗让笑道,“我从小……”

    三人望向他。

    罗让摇摇头:“都是过去的事了,不提了。”一派宗师气度,带着几分往事不堪回首的怅然。

    这句话给小武无限的遐想,看罗让的眼神都不一样了。以前是服气,现在简直是崇拜了。

    罗让道:“我想好了,要是郭留连考不上大学,就让他去当兵。”

    “可别。”吴大成道,“你以为当兵好啊?你看我……算了,不说了。”

    小武看向吴大成的眼神也变成崇拜了。两位大哥都很有故事的样子,好羡慕哦。

    吴大成想起往事,有些感慨,想转移注意力,瞥一眼若有所思的罗让,肚子里的坏水就冒出来了:“你说你担心啥?你家郭留连……不是有你媳妇看着呢嘛。”

    “去。”罗让道,“八字还没一撇,别往外说。”

    吴大成嗅出他口风不对:“等等,八字还没一撇是什么意思?我怎么觉得你真的想跟那个……那个余老师发展关系啊?”

    罗让想抓抓头,结果只薅到自己的光头,有点不爽,不耐烦道:“还没想好。”

    吴大成一拳捶他肩膀上:“你他妈弯啦?!”

    罗让:“说了还没想好!”

    小武听得迷糊,问仇任:“啥叫弯了?”

    仇任道:“就是搞基。”

    小武:“搞基又是啥?”

    仇任白他一眼:“就是同性恋!你行不行!”

    小武:“我行啊!我超‘行’!”

    仇任:“去你的。”

    小武抓耳挠腮,有点着急:“余老师就是上次来找罗哥那男的?好看是好看,可再好看也不能生小孩啊,罗哥你还是别搞基了吧。”

    吴大成翘起二郎腿:“小武,这你就不懂了,现在不讲究传宗接代这一套,看对眼了,人跟狗都能结婚,更何况俩男的?”

    小武郁闷:“那我以后不就有个男嫂子了?”

    “说得对。”吴大成道,“记住了,以后见着人,得叫嫂子。”

    “叫谁嫂子?”

    “不就是……”吴大成话说到一半,突然被罗让一巴掌扇脑袋上,差点就扑地上了。他说罗让怎么突然恼羞成怒了,抬起头就想怼人,结果看到罗让边上站着一人,一米七多的个子,瘦瘦白白,斯斯文文,不是刚刚聊的余老师是谁?

    可也只听过说曹cao曹cao到,没听过说余老师余老师到啊。

    吴大成心里一咯噔,再看罗让,早就毕恭毕敬地站起来了,本来还想问问余老师听到多少了,这下口都不敢开了。

    罗让低头看着余希声脸色,心里早把吴大成几个骂了个狗血淋头,余光注意到旁边坐着的兄弟不明情况,以为有人来找事,撸起袖子就想站起来,心下又是一凉,还好吴大成使了个眼色,让小武跟仇任一起去把人都压住了。

    余希声温和道:“你说做生意去了?”

    罗让讪笑:“你怎么在这儿?”

    余希声看了看周围,好多都是眼熟的,上次找罗让的时候见过的。他想了想,对罗让低声道:“你跟我过来。”

    他就不让罗让丢面子了。

    第13章

    列车摇晃的车厢里,在车厢与车厢的连接处,两人面对面站着。余老师环着双臂,微微仰头,标准的“班主任の站姿”,标准的“班主任の凝视”。

    好在罗让没咋上过学,对班主任没有太多恐惧,虽然被抓包有些心虚,但还能挺得住。

    余希声把罗让扫视个来回,从最看不惯的地方开始,说:“你手臂上怎么回事?”

    罗让顺着他目光看向自己胳膊,嚯,青龙白虎,好威风。

    “买的贴纸。”对上余希声视线,罗让犹豫着伸出手掌,慢吞吞张开五指,“很便宜的,五块钱。”

    余希声暗暗松口气,纹身弊处多多,他一向敬而远之。

    但面上仍然板着脸,凶巴巴:“手伸过来。”

    “哦。”罗让伸出手。

    余希声把他整个胳膊夺到怀中,强拽进卫生间,凑到水龙头下,把水开到最大,用力搓他胳膊上的纹身。卫生间的门是弹性的,他俩一进去,门就自己关上了。罗让不知怎么想的,顺手把栓锁一旋。插销便伸出来,把门锁住了。

    卫生间狭小,即使余希声占地面积不大,添上个高高大大的罗让,空间也变得局促起来了。罗让手又被余希声拽着,只能逼不得已、迫不得已以及无可奈何地,贴在后者身上了。

    嗯,事实就是这样。

    罗让歪着腰,半个身子挂在余老师背上,呆呆地看着水流淌过自己麦色的肌肤,呆呆地看着余老师白皙灵活的手指在自己小臂上搓揉。纹身一点点褪去,因为持久的搓揉而逐渐透出红色。

    “哗哗”的水声中,余希声突然问道:“疼吗?”

    罗让一点没感觉到疼,于是回答说:“疼的。”

    “知道疼就好。”余希声恨铁不成钢,“学什么不好,学人家纹身!还骗我去做生意!你这么做,想过你弟弟吗?”

    罗让道:“余老师,你也去新城?”

    “嗯。”余希声看纹身差不多没了,便关了水龙头,从马桶边上撕一段纸,把罗让胳膊上的水珠擦掉,他边擦边说,“我去新城实验小学学习。你呢?做什么生意,要跑到新城去啊?”

    罗让去新城是准备解决刘忠义的,刘忠义马上要在新城看守所释放了。但这个理由当然不能告诉余老师。

    罗让道:“有个朋友,工地上有活干,叫我们过去,估计……就是搬砖扛沙包。最近生意难做,总得找出路。”

    余希声道:“去工地还得先纹个身?”

    “假的嘛。”罗让挠挠光溜溜的头皮,说,“贴了玩玩的。”

    余希声点点头,神色稍有缓和,抬头看见他的大光头,又沉下脸来。但剃光头跟纹身总是不同的,留怎样的发型似乎是人家的自由,他虽是班主任,也不该过多干预。这时他已经全然把罗让当郭留连来看了。

    罗让注意到他目光,却不必他问,自己就急忙解释起来:“吴大成那个傻逼,给我介绍了个理发店,我去剪头发,直接给剃秃了。”

    余希声一愣:“原来是这样。”

    “对。”罗让说,照照镜子,问道,“是不是很丑?”

    余希声道:“还好。”

    罗让知道他们文化人说话含蓄,还好就是很丑,看了一眼余老师无奈的神情,当下抑郁了。余希声便安慰他,说头发很快就会长出来的。

    罗让委屈巴巴告状:“之前还有个小孩,想拿弹弓弹我脑袋。”

    余希声皱眉道:“还有这事?”

    罗让点点头。

    余希声问道:“小孩人呢?”

    罗让忙拉住他:“我跟几个兄弟教育过他了,他应该知道错了。”

    “那就好。”问清楚来龙去脉,知道罗让没有骗他,也没有变坏,余希声语气就温和了许多,像往常一样,令人如沐春风了。

    他颇有悔意:“我出来得急,没顾得上跟郭留连说一声。”

    罗让无所谓道:“他都习惯了。”

    余希声望向罗让。

    罗让马上接道:“我不是没办法么。”他干巴巴地笑,靠在洗手台上,声音中有些苦涩的味道,“生活啊——”

    余希声道:“我知道你不容易的。”

    罗让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心想自己又靠机智过了一关,马上就能通关了吧。

    没想到余老师的话题千变万化,下一秒就笑眯眯道:“其实你年纪也不算小,是时候找个媳妇了。”他观察着罗让神情,说,“我听你的兄弟说,以后有个男嫂子了?”

    罗让在心里把小武剁成了八块,面不改色地说:“你听他们瞎说。”

    “哦。”余老师放心状,“所以你应该还是喜欢女孩子的?”

    罗让噎住。

    余希声见他神色为难,解释道:“我知道我没有立场管你的感情问题,但这件事比较特殊。”他斟酌着用词,“如果你是普通谈朋友,我一定不问。但对象是个……男孩子的话,国内大环境还是不友好的,你应该能理解。也许……你们会受到一些非难,那么我会尽可能帮助你,这样在学校里,我也能更好地应对同学们可能会有的议论。但这一切的前提,都是我能了解你的情况。”

    罗让勉强笑笑:“余老师,你真好。”

    余希声认真倾听状。

    罗让艰难道:“其实,我自己都还没搞清楚……”

    余希声静静听他讲。

    罗让望着他温柔而略带鼓励的目光,突然灵机一动,顺其自然地说了下去:“我一直在犹豫,纠结。”他一脸愁苦,“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是不是同性恋,我感到自己来到了一个岔路口,我不敢确定应该走哪个方向,或者说,每个方向都让我感到痛苦。”

    余希声听明白了,罗让仍然处于青春的迷茫期,也许他模模糊糊能够认知到,自己性向是与众不同的,并为这种与众不同感到恐惧,也许他只是暂时对某个男性有所依恋,却不知道那只是友情而不是爱情。

    罗让看着余老师,光溜溜的脑袋反射着日光,看起来像个大电灯泡,但此时此刻,即便是blingbling的大光头也不能影响他的忧郁气质。

    罗让恳求道:“你能帮我吗?”

    余希声肯定地点点头,问道:“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罗让喉结滚动了一下,看了看余老师淡红色的唇瓣,说:“就……先试试我……是不是……真的同性恋……呗。”

    第14章

    罗让说得小心翼翼,仿佛自己做了错事。可这件事他有什么错?性向是没有错的。

    余希声不由心生怜爱,怕吓着他似的,语速慢慢的,问道:“你想怎么试?”

    罗让扭扭捏捏不肯说。这套动作在他身上做出来可真别扭极了,多亏这儿只有个余老师,要是还有外人在,早就恶寒得直想吐了。

    余希声朝罗让招招手,伸出手来摸他的大光脑袋,但两人身高有差距,罗让只得顺势半蹲下来,单膝点地,由着余希声满怀爱意地抚慰他。

    余希声柔声道:“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有中意的人了?”

    罗让仰头看向余希声。多年来他曾对“仰视”这个动作深恶痛绝,谁要逼他弯下膝盖,行,要么剁了他双腿,要么,就别怪他下手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