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节
真不管不问让他等死，那张铁头兄妹几个以后可怎么办？万一他们真成了孤儿，还不得他这个大队长来cao心。 虽然说父母造孽，小儿无辜，但林大安却对这几个孩子都喜欢不起来，所以还是让他们爹活着来照顾他们吧。 将人都送去卫生所后，林大安就赶去了林沅家里，将在公安局打听到的消息告诉了老太太。 因为张明发不是纵火案的主使者，又是纵火未遂，所以他身上的罪责其实并不是太严重，处罚的话最多也就是被关押教育一段时间。 至于林老郭举报他耍流氓害宋敏早产致死的事，这个也因为时间过去太久，又只是林老郭的一家之言，并没有切实的证据证明张明发真的做过。 再加上林老郭前两天又忽然改了口，说耍流氓这事儿只不过是因为张明发揭发了他，他恼怒之下故意往张明发身上泼的脏水，其实这事情根本就不是真的，使得公安同志根本无法给张明发定罪。 无奈之下，在将张明发关押教育了两个月后，刘公安他们只能将张明发给放出来。 林大安说完这些心情就不怎么好，林老郭那混蛋也不知道怎么就忽然反了口，要知道诬告可是个不小的罪，他宁愿顶着诬告的罪名都要给张明发洗白，这对于无利不起早的林老郭来说实在是太反常了。 林大安想不通林老郭为什么会这么做，但现在他既然咬死了是胡乱攀咬的张明发，林大安拿他也没办法，只能无奈接受这个结果。 老太太听完公安对张明发的处置，哪里能接受他就这么被无罪释放了，想到死去的儿媳妇就忍不住哭了起来。 “都怪我粗心，我当时看敏子哭着从外面回来，还以为她是因为明江没了难过，现在想来她分明是因为被欺负了才哭的，她当时还想跟我说些什么的，可随后就动了胎气生产了，就什么都没来得及说，要是那时候我多留意些，多问她一句，说不得当时就能将人给抓了，哪里还会叫张明发逍遥法外，这让我怎么对得起敏子啊！” “婶子你可别胡思乱想，当时谁能想到敏子早产的背后还有张明发的缘故！不过就算他洗脱了罪名又如何，咱们心里记住就行，反正都在一个村子里，大安如今又是大队长，想收拾他张明发还不简单？你说是不是，林大安？！” 姜淑香安慰了老太太，见丈夫就知道傻站在一旁，不由一个肘子捣向他，想让他也帮着劝一下。 林大安被媳妇这一肘子给顶的险些背过气去。 他闷咳了几声，刚想说自己是国家干部，不能仗着干部的身份公报私仇，被媳妇瞪了一眼后就急忙把这话给咽了回去。 “对，对，婶子你尽管放心，公安收拾不了张明发，还有我盯着他呢，以后总能找着机会让他受到教训，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林大安忙不迭的保证，反正张明发这人身上毛病一大堆，想抓他把柄收拾他还不简单，因此林大安这话说的倒是没什么心理负担。 老太太被他们劝了半天，虽然心里还是不怎么好受，但也知道这会子光自责没啥用处。 林沅见老太太总算打起了精神，不由松了口气，她还真怕老太太把自己郁闷出病来。 她也没想到张明发居然还能被放出来，不过邓小娥的罪名好歹落实了下去，马上就要被送去西北劳动改造了，这两口子能弄走一个都是值得庆祝的。 因为自留地里的红薯还没收拾完，老太太就暂时将张明发的事情放下，下午就又去地里忙活起来。 等将地里的红薯全都搬回家里，看着堆了小半间屋子的红薯，她先前还有些低落的心情就好转了不少。 将红薯都收回来后，老太太就让林沅将其中的一大半都收进了空间里存着，不过为了避免引起别人的怀疑，还是留了一部分红薯在外面，收进地窖里储存。 林沅的小空间扩大后不像先前那么局促了，上百平的空间被她分出好几块区域，每个区域都摆放着不同种类的东西，总算不用跟以前似的，因为空间太小，不得不将粮食蔬菜跟还没清理过的鸡鸭都紧挨着堆在一起。 等将红薯都规整好，天都快黑了，林沅见老太太准备烧火做饭，就跑进厨房接过烧火的活儿。 傍晚的暑气虽然消退了不少，可坐在灶台前烧火还是很热的，老太太哪里舍得她遭罪，就让她去帮忙洗菜。 因为干旱缺水，现在上林村吃水都有些不方便，村里的两口水井有一口水位已经下降的十分厉害，剩下的那口虽然还能正常出水，但这个时候也没人舍得浪费。 所以，林沅洗菜的时候就只能舀了小半瓢子水，洗完了菜的水还得重复利用，刷锅洗碗，喂鸡鸭，真是无比节省。 这时候她就不得不庆幸自己还有个小灵泉，至少在外面缺水严重的时候，她是不用担心自己跟老太太会没水喝的。 她正仔细洗菜呢，就看到林八斤兴冲冲的从外头直奔她们家跑了过来，刚一进院门就听他高声嚷嚷道：“小堂奶，我这里有好消息告诉你！方才我查到了一些红薯贼的线索了，我在老榆树场子那边的草垛子附近发现了几个红薯，估摸着是那小偷离开的时候不小心落下的，没想到被我火眼金睛给找到了！” 厨房这边，老太太刚用油布朝锅里擦了擦，正准备生火，就先听林八斤嚷了这么一声，她一时间也顾不得做饭了，急忙搁下火柴盒出了灶间。 “真的？可你怎么就知道那捡的就是俺们家地里种的？毕竟这年头几乎家家都种了红薯，说不定是别家落在那边的呢。” 老太太见他这么信誓旦旦，心里哪能不疑惑，就将自己的怀疑问了出来。 林八斤见老太太不信，急忙解释道：“真是你们家的，我分辨过了，你们家的红薯卖相跟别家的不太一样。” 林八斤一开始也不敢确定，可他后来拿着那几个红薯跟他家的一对比就发现了，林沅家红薯不仅长的好，也没有太多的疤痕，光是卖相很容易就跟其他人家的区分开来了。 他怕老太太还不信，就跑回去大队部将那几个红薯拿回来给她看。 老太太见这几个确实跟他们家的卖相差不多，还掰了一个尝了尝，发现味道也跟她家地里收上来的一样。 因为林沅浇了不少灵泉水，她家自留地收的红薯似乎比别人家的都要甘甜的多。 见老太太点头确认，林八斤顿时就充满了干劲儿，恨不得立刻就将那小贼给揪出来。 老榆树场子附近有条路是通往村子外面的，既然在那边发现被偷落下的红薯，林八斤就有些怀疑这小贼可能是别村的，偷完了东西正巧顺着那条道儿离开，这才将东西落在那里。 但他心中还有别的怀疑。 林八斤想到自己前几次巡逻连个贼影子都没见着，头一回偷懒就被那小贼抓住机会，这未免也太凑巧了！ 如果不是对他们巡逻的情况了解的非常清楚，对方怎么就这么巧避开了他们巡逻的时候？ 所以林八斤还是更倾向于这个贼偷是本村人，毕竟别村的人对他们巡逻的情况不会了解的这么清楚，时机把握的这么巧。 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儿，林八斤就对自己的这个猜测有些沾沾自喜，可等他把自己的想法跟他堂叔林大安说了，没想到换来的却是他堂叔泼的一盆冷水。 “让你们将功赎罪，你还真当抓贼这事儿就指望你们这些小子了？我今天去公安局的时侯就顺便报了案，明天就会有公安同志过来调查，你可别把线索都给破坏了。” 林八斤被打击的顿时没了精神，林大安见他萎靡不振，又安慰道：“找公安来查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你先前讲的都是猜测的，再说光凭这几个落下的红薯，你就能找出来是哪个干的了？还不如直接找来公安挨家挨户的搜上一遍，那贼偷了那么多红薯，短时间内肯定吃不完，只要一搜肯定就能知道是谁干的了。” 这边林大安正忙着安慰林八斤，另一边张小翠张老太则一脸喜滋滋的背着个口袋到了林大伯家。 李玉芬见她娘又来了，顿时就紧张起来，有些气急败坏的道：“娘，你又来干啥？这回你有啥事儿都别找我，我胆子小可经不起你这么折腾！” 张老太见她那吓破胆的怂样儿，忍不住骂道：“你咋这么没出息，还是不是我张小翠的闺女？娘这回可不是来占你便宜的，而是来给你送东西的！” 说完，她就将背上的口袋往地上一放！ 第46章 李玉芬这两天已经被张老太给折腾的几乎麻木了，即便这会儿张老太说是来给她送东西的，她心里也生不出半点感动。 然而看着被张老太特意摆在她跟前的口袋，已经对她娘给她送的是什么东西有所猜测的李玉芬还是忍不住变了脸。 李玉芬依旧抱着一丝侥幸，不死心的问道：“娘，我继婆婆他们家自留地里的红薯被人给偷了，不会真是你干的吧？” 张老太见她那没出息的样子，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满不在意的道：“你这不是明知故问么，俺张小翠打算干的事儿，还没有干不成的，就算你不愿意给娘帮忙，娘也有的是办法把这事儿给办成了！” “看看，看看，你老娘我对你多好，先前跟你们家要点粮食救急你们都推三阻四跟割你们rou似的，可你们不孝，老婆子我还是个疼孩子的呢，这不，刚得了点东西的就巴巴的给你送来了。” 张老太说着就蹲下身去解地上的袋子，等她将口袋上系的绳子解开，露出里面那小半袋的红薯，李玉芬心中的侥幸顿时散的一干二净。 在得知她继婆婆家的红薯地被人偷了后，李玉芬头一个怀疑的就是她爹娘兄弟干的，事实也果然如她所料。 她对着那小半袋红薯哭丧着脸，忍不住抱怨道：“娘您也真是的，你偷了东西不藏着掖着，做啥还非得往我家送？！咱家里也不怎么缺吃的，用不着您送，您还是把这半袋子红薯都带回家去留着自个儿吃吧！” 见李玉芬非但没有如她预想中的那么欣喜和激动，似乎还把她送来的红薯当成了洪水猛兽避之不及，张老太的脸顿时就耷拉了下来。 “做啥送来？你当我乐意啊，还不是因为你男人林明海，等林明海那抠门的孬货回来，老娘就把这东西砸他脸上，好叫他知道，你老娘我可不是只进不出，专吸闺女血的那种吸血鬼丈母娘！” 张老太对这个女婿的怨念格外深重，想到上回粮食被抢，她当时都被这事儿给打击的病倒了，可这个女婿不说再给她送点粮食安慰安慰也就罢了，见着她再次登门居然敢直接将她挡在门外，任她如何叫门都不开，她心里就火气直冒。 “要不是家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老娘至于那么没脸没皮总跟你家借粮食挨白眼讨嫌么，谁还不想要脸是咋地？！可你们几个姐妹的男人全都防老婆子我跟防贼似的，这不是生生挖娘地心吗？俺这回就叫他们看看，俺张小翠也是能给闺女送东西的，叫他别狗眼看人低！” 她冲着李玉芬瞪了一眼，然后边往外掏红薯，嘴里还不忘骂道：“咋地，看你那样子是觉得老娘这东西是偷来的，你还嫌弃上了？你这个没良心的，老娘巴巴的送东西过来都是为了谁？还不是想着你如今在家里越来越没地位了，娘给你送点东西来好叫女婿对你改观一些，让他知道你也不是只知道补贴娘家的。可你倒好，不感激也就罢了，还嫌弃自己的亲娘是个偷儿了！” “娘，我这不是嫌弃你，可关键你这偷的是我继婆婆家的东西，要是被明海知道这东西是咋来的，非得跟我离婚不可，我哪里敢把东西留下来。” 张老太呸了一声，对她闺女那有贼心没贼胆的德行有些看不上眼。 “你不说娘不说，谁知道这红薯是偷来的，你就说是娘自家地里种的不行？再说了，你就是真嫌弃你娘是个偷儿也没用，认真说起来，你老娘我会打你继婆婆家自留地的主意，还是你一开始怂恿的，现在装啥无辜。” 李玉芬被她娘给挤兑了一番，脸上顿时就有些挂不住了，可她觉得自己挺冤枉的。 她娘之前总是上门借粮，将她家闹得鸡飞狗跳，夫妻关系也是急转直下，她实在是受不了，这才打起了祸水东移的主意。 可她当初跟她娘提议的分明是让她去跟她继婆婆借粮，就算借不成，也想让她娘去恶心一下她继婆婆，可她娘倒好，压根就没打算去跟她继婆婆硬碰硬找不自在，而是直接就打了去偷的主意。 这偷东西分明就是她娘自己决定的，现在却说是她怂恿她偷的，李玉芬觉得自己都快冤枉死了。 张老太挺嫌弃的看了眼李玉芬，她这个闺女难不成真当她老婆子看不出来她这是想将自己这个亲娘当枪使，替她去对付她继婆婆？ 可她张小翠又不蠢，她闺女还是那老太婆的儿媳妇呢，去借粮都借不到，她可不觉得自己脸有那么大，没好处的事情她才懒得干。 然而，张老太虽然对找那老亲家借粮没啥兴趣，可不表示她对对方家里的粮食也没兴趣。 她如今在林明海这个女婿身上实在是抠不出多少粮食了，家中也已经快断顿了，她总不能由着一家人饿死，于是走投无路的张老太决定铤而走险。 既然借不来粮食，那她去偷总是可以的吧？ 她那老亲家住的地方偏不说，家里又只有孤儿寡母，偷起来肯定很容易！ 偷对方存在家里的粮食太困难，可偷外面地里的就方便多了。 张老太想到有一次路过她那老亲家屋后的自留地，看着那地里长势极好的红薯，就更是意动不已。 红薯偷回来可以存着当粮食，至于那些小香瓜黄瓜什么的，正好都留给她儿子宝柱吃，她儿子最近吃了好些日子的干野菜团子，吃的面黄肌瘦，这些好东西刚好给她儿子补充点营养。 于是，张老太回到家就把自己的打算跟老头子和儿子说了，听得那父子俩也是心动不已，直接拍板决定干了！ 因为上林村夜里有人巡逻，刚开始张老太就想找自家闺女帮着盯着巡逻队，来一个里应外合，好寻一个合适的时机动手。 可谁知道李玉芬胆子小，根本不愿意帮忙盯梢，险些把张老太给气死。 幸亏这回她儿子李宝柱运气好，在附近踩点的时候碰到了愿意给他们提供协助的人，不然她这偷红薯的计划说不得就要直接流产了。 李玉芬得知没了自己的帮忙，她娘居然还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她继婆婆家地里的红薯给偷了，虽然有些窃喜，但更多的却是担忧。 在她拒绝替她娘盯梢巡逻队后，她娘这又是靠着谁帮的忙？那人帮她娘又打的是什么主意，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到她？ “娘，您跟我说说，给你通风报信的人是咱们村儿的谁？” “你问这些干啥？娘可不告诉你，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谁知道你会不会为了哄自己男人就把对方给抖了出去。” 李玉芬被张老太挤兑的无语，既然她娘不愿意说，她不问了还不行么。 李玉芬看着地上的红薯就有些头疼，虽然舍不得，但她更怕被人发现她娘干的事，哪里敢明目张胆的收下她娘送来的红薯。 她刚准备开口劝她娘将东西带回家去，就看到她闺女大丫领着儿子大宝回来了。 林大丫看到她外婆，就以为又是来她家借粮的，已经知道护食儿了的林大丫脸色就不怎么好看了。 张老太见着外孙子孙女，想到上几次来闺女家里借粮，因为兜里没东西，见着孩子她都没啥底气儿，她这回就特神清气爽的跟他们打起了招呼。 还从口袋里捡了两个红薯擦了擦就递给了林大丫和林大宝，豪气的道：“给，拿去吃，这可是外婆家地里种的，又甜又脆，比苹果都要好吃，外婆这回得了好东西就想着给你们送来了，以后大丫跟大宝可不能跟你们妈似的没良心。” 李玉芬又遭到她老娘的人身攻击，不由脸色讪讪，她这回没给她娘盯梢帮忙，还不知道得被她娘记恨到什么时候呢。 林大丫看着外婆塞给她的大红薯，对这东西倒是不怎么稀罕，她家地里又不是没有，吃的她都有些反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