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
赵吉却摇头道:“还是看的出来,到时候背后说不体面。” 崔仁却是摊手:“赵三叔太老实,四桌变五桌算什么,我见过最离谱的一桌变两三桌呢!人家问每盘子菜怎么这样说,那主人家不慌不忙,只说‘这是大酒楼里做的菜,不都是每碟子少少的,你当时乡下堆子菜做的席面呀’!” 赵吉这才大笑,请崔仁上桌一起吃饭。 赵莺莺上桌吃饭,满桌都已经摆上了——看着倒很是不错,她还没有吃过酒席呢! 一般的,一家请吃酒席,不论收不收礼金,懂事的人家都不会带小孩子去。除非那酒席是很亲的亲戚来办,小孩子去了也是添热闹。因为小孩子带去了也是要吃饭吃菜的,原本人是按户数数人头做酒席,不小心就可能让主家为难。 所以,这带小孩子去吃酒席还有一个戏谑的说法,叫做‘背箩筐’。 赵莺莺曾经有没有‘背箩筐’她是不知道的,反正自己有记忆的是从来没有过的,这也是赵吉和王氏夫妻两个做人讲究。 时下扬州人吃酒席有讲究,庖厨来做,每桌席面必定凑成一个说法,或者五碗八盘,或者六碗六盘,或者十碗十盘,寓意就是事事如意,六六大顺,十全十美这些。整个席面坐下来,荤素冷热甜咸干湿都有,十分精细。 赵家并没有特别抛费地做十碗十盘的十全十美席面,只不过是中等的六碗六盘六六大顺席面。桌面上也没有大酒楼里的货色——赵吉昨天菜市场上买的菜,漂漂亮亮的半扇猪rou,杀了三只大公鸡,称了好几条大鱼,再有其他豆腐、粉条、蔬菜等不用提。 做了红烧鸡块、红烧鱼、五花rou、粉蒸排骨、酸豆角扣rou、rou圆子酸笋汤等等好菜! 这些东西距离市井更加近,家家户户就算不能天天吃,偶尔家里也是能吃一次的。反而更加亲切,更加刺激人的食欲。 大家吃的宾主尽欢,免不了议论一番席面:“崔家大小子不愧是在酒楼里做事的,这手艺就是要的,比我家上次请的那个厨火师傅强得多!” 旁边的人就笑道:“那是,请崔家大小子的价钱足够你家请两个原来的师傅了——嗳,要说赵家也够意思,这菜准备的实在,这几年大家都晓得装面子,菜倒是不错,就是没有赵家多。有时候吃到一半没菜了,肚子才混了个半饱哩!” 赵莺莺自然乐意听别人说自家好话,听了几句才从椅子上溜了下来,往王氏的卧房去。这时候王氏的卧房有许多已经吃完饭的妇人,一个个地去看茂哥儿。 这时候没有人会不懂眼色,看过茂哥儿之后都是拣好听话说的。 其中有一个年纪和方婆子不相上下的老妇人,打扮的却有些花俏,一看就知道是做的媒婆行当。她似乎和方婆子很熟,角落里拉着方婆子说话。 过了一会儿,方婆子点点头她才走到床边道:“侄儿媳妇,老婆子有个事与你提一提。” 王氏认得她,晓得她是附近有名的媒婆之一,便笑道:“张婆婆便说吧,是个什么事儿!” 张婆婆笑着指了指坐在一旁的赵蓉蓉:“你们家蓉姐儿实在生的齐整!我又听我那老jiejie说,她是洒扫浆洗下厨女红样样来的,才多大就能把家里打理的井井有条。实在喜欢的很了,想为她保一桩媒!” 张婆婆话音刚落,王氏就笑起来了。算上张婆婆,来给赵蓉蓉说亲的媒婆也有几个了。一家有女百家求,这也是对养育女儿的人家最大的赞美。 而且张婆婆出名的是手头总能捏着几个好人家,做的媒往往让人艳羡,算是周围出名的媒婆了。因此赶紧道:“原来是这事,张婆婆先说一说有些什么人家,我总不能什么都不知道就应下来罢!” 这时候却没有人注意到,挨着门帘子站着的孙氏倒比王氏这个做娘的更加眼睛放光。 第51章 做媒的张婆婆想要为赵蓉蓉保媒说亲, 赵蓉蓉才听了一个开头就脸红了,扭身出了王氏的卧房, 回了自己的房间。 赵莺莺却留了下来, 她才是个八岁的孩子,这些事情没有忌讳。听了之后既是解了她的好奇,也能事后晚上学给赵蓉蓉——别看赵蓉蓉那样害羞, 赵莺莺敢保证,她也是想知道的。 十四岁的大姑娘了, 不都是这样么。赵莺莺当年在宫里的时候管的严吧,一样有小宫女在这个年纪要发一回春思。 张婆婆笑眯眯的开始与王氏分说:“我手头的都是好人家, 前些日子我们粧粉巷的路宝善家, 对面的小二巷的罗正涛家, 还有后头堂子巷的龙大先生家, 都托我来做媒。他们家都是远近殷实人家, 侄媳妇你自己说说是不是。” “那是, 张婆婆您手头上的人,出了名的惦记的人多哩!”王氏笑着赞了一声。 这倒也不是王氏说的客气话, 实在是这三家人都算是不错了。粧粉巷路宝善家是卖手帕的,在夜市上有一个大摊子, 都说他家每日手里都要进几钱银子的纯利。而且他家只有一个儿子,没有人来分薄家业,可不是让人心动。 然后是小二巷的罗正涛家,王氏娘家在小三巷,和小二巷子很近, 所以知道这家的底细。他们家是专门做豆腐的,可别小看这个生意,人家开的是一个大大的豆腐坊,请人做工——做他们家的媳妇根本不用担心到时候要去做繁重的打豆腐工作。 而这样的家业也不小了,他家住的是小三进的房子,在市井人家看来已经是十分好的人家了。 最后是后面堂子巷的龙大先生家,后面堂子巷之所以叫这个名字当然是因为堂子戏班多。这龙大先生本来也是学戏的,当年可是唱老生的名角!人称之为龙老板,如今他不唱了,这才改叫龙大先生。 当年他做名角的时候并不像自己唱戏的师兄师弟一样,只管眼前不问身后,反而积极唱戏攒钱,把自己的身契赎出来之后赚钱就有自己的一份了。二十多年小心勤勉,等到金盆洗手不干了,倒也攒下一份家业。 其中就有一所三进的房子,以及没人说的清楚的银子。有人说至少有上千两,有人说只有百多两,众说纷纭。不过肯定的是,他家生活比一般人家优裕。 龙大先生之后也没有坐吃山空,办了几套唱戏的行头,专门租给自己置办不起这些东西的戏班,说不上日进斗金,但维持殷实生活是绰绰有余了。 据说他们家有派头,还买了婆子和小丫头,若真是嫁女儿过去,那就是享福了! 不过他们家有一个不好,那就是原来是唱戏的人家。不管如今唱不唱,总有一些人看不上的。好在不是所有人,要知道这个世道已经很会向钱看了,这样的人家怎么也不可能在婚事上成为一个老大难。 张婆婆听众人奉承和王氏赞许听的舒服,又笑着问道:“怎么样,侄媳妇,你在这里说句话,若是你有心给蓉姐儿说亲事,又想让老身来保媒,这三户人家随你挑!” “嗳!看您说的,我们这样的人家只不过比大街上要饭的花子强一些,有两口饱饭吃而已,哪有能挑人的。您先仔细问一问,然后再来与我说。”王氏这样回答,这却不是因为她不想结亲在推脱,而是暗示张婆婆迟一些私底下与她商量。 虽然市井人家不讲究,但当着这么多亲朋好友的面把话说死也不好。要是事后没个后续,也不知道会传出什么话来。 像是张婆婆这样的人最会看人眼色,这有什么不明白的,立刻顺着王氏的意思把话往别的事情上说了。 这一等并没有多久,赵莺莺隔日就看到张婆婆上门来了。又是蓉姐儿给她开的门,赵蓉蓉一看张婆婆就脸红,给她端茶也羞,最终她把茶煮好了,让赵莺莺端了上去。 赵莺莺当然不会拒绝,把茶端过去之后就装作是逗小弟弟赵茂一样没离开。王氏和张婆婆也没说她,两人自顾自地低声嘀咕起来。 “侄媳妇,就这三家人家,你想好了没有。哪一家你自己定,到时候我去和人说,保管手到擒来。”张婆婆十分自信,大包大揽地道。 王氏确实心动,她打的确实是以后自家起来了能给赵蓉蓉结更好的亲事的念头。不过她也从来没想过赵蓉蓉能嫁入多高的门第,差不多的殷实之家也就得了。在她的设想当中,就算是一年之后说亲,赵蓉蓉能说到这三家人家一般的,她也就满意了。 所以这时候人送上门来,她当然不会拒绝。 “要说当然还是路宝善家和罗正涛家最好,路家的好处是只有一个儿子,以后什么事都方便。罗家的好处是,他家要说亲的那个我知道,真是个好小伙!”王氏眼睛放光,说到儿女亲事这些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 昨日她特地留下了王家外婆打听小二巷罗家要结亲的小子是哪一个,人品如何。路家那个虽说也没有人说出什么劣迹,但相比罗家那个人人都竖大拇指的年轻人那又是多有不如了。 至于龙大先生家,这是最先被排除的。在没有路家罗家这两家差不多的人家对比,王氏当然有可能选龙家。但是既然有了这两家,龙家原来是唱戏的这一点就让王氏觉得有些不上不下了。 张婆婆对王氏赞许的点头:“侄媳妇眼睛尖考虑的恁周全!可不就是这样。不过老话说得好,哪有事事占全的,你掂量掂量,到底哪一个更看重而已!” 王氏其实没有多大的纠结,昨日其实已经和赵吉商量过了,这时候还说一遍,不是没有抉择,而是心情上可惜而已——暗恨自己没有两个待嫁的女儿,不然就一家一个了! “家业如何还是次要的,最重要的年轻人自己好。”王氏发自内心道:“这也是蓉姐儿他爹的话,日子如何不是看家里,将来还是要靠他们自己。我们家更满意罗家小子一些,这件事还要烦请张婆婆在中间说合!” “好说好说,这本来就是我的老本行不是,当不得侄媳妇这么说。”张婆婆笑的合不拢嘴。 她们这些做媒婆的本就是靠着这个行事吃饭,王氏这里答应下来,她就算是做成一桩媒。中间有好多好处,她当然要笑——她没有说的是,这三家人虽然在她这里留了名字结亲事,那也不只是在她这里留了名字呀! 人家也不会是随便哪里来的黄毛野丫头就愿意结亲,张婆婆也是手底里的女孩子都问了他们一遍,皆不中意才想到老相识方婆子家的孙女不错! 一个是蓉姐儿自己很拿得出手,她见过的。这三户人家住在左近,就算没见过也都听人说过。知道太平巷子赵家老三家有一个待嫁的女孩子,无论是样貌还是家里事都十分拿得出手。 另一个就是如今太平巷子早就传开了的,赵家要发财了的事情。这些事情瞒得过外地人,却瞒不过街坊邻居,这三家人一打听就知道了。说到底,这些殷实人家也只想和殷实人家结亲,没得结了个穷亲戚,到时候有的是麻烦——这就是时人的想法,不好听,但这是现实。 有这两样,赵蓉蓉就是家里好自己好的,两样都好的女孩子了。这样的女孩子不答应结亲,那路罗龙三家人家还想要甚样的人家? 于是都允诺:“若是张婆婆能说到赵家老三那女儿,我家自然是愿意结亲的!” 王氏了却了女儿的一桩婚事,心里喜欢,而且媒人确实要厚待——这是讨好媒人,让她们在另一方走动的时候多说好话的意思。于是立刻道:“张婆婆,这会儿也不早了,紧赶着就要吃中饭,你留一留,吃了中饭再走。” 张婆婆上午没有什么事,留下来蹭一顿好饭好菜当然是好的,只不过她表面上还是要推辞的:“这是什么话,侄媳妇实在是太客气。我呢,就不留了,街面上走走,看看能不能寻个空当做成一桩亲!” 王氏自然听出张婆婆不是真的要拒绝吃饭,又再劝了几句。张婆婆也就就驴下坡一样应了下来吃饭的事儿。 赵莺莺一家中饭菜色很好,实际上这是昨日的剩菜。昨日茂哥儿满月酒的菜准备的丰足,因此剩菜也颇有一些。赵莺莺估计自家要吃上十日左右的剩菜了,知道这个的赵蒙和赵芹芹格外高兴。 虽然这是剩菜,但也是好菜,市井人家哪里有那么多讲究,有好吃的就不错啦! 今日是第一天吃,所以还不是吃到最后的那种烩菜。各个盘子摆的干净齐整,和昨日的酒席差不多,用来招待张婆婆这位媒人也十分体面。 赵莺莺等于是全程都听了下来,所以一直笑眯眯地看着赵蓉蓉。赵蓉蓉当然知道meimei是知道什么了,脸上红红的,根本不敢抬头去看赵莺莺。 赵莺莺捉弄大姐一回了,这才认真吃饭。rou圆子十分好吃,她夹了一个又一个——昨日酒席上一桌人吃,她不好像个饿死鬼投胎吃的太厉害,一样菜哪怕再喜欢也会夹的太多。 今天一家人吃饭就没有这个顾忌了,而且这些菜是赵蓉蓉热的。她在一旁帮忙,rou圆子是她特意让赵蓉蓉多热一些的,为的就是这个时候吃的痛快。 要说这一顿饭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就是赵莺莺一侧脸就能看到对面西厢房的屋檐底下是二房赵蕙蕙等几个堂姐妹端着饭碗吃饭,眼巴巴地看着这边。 二房何至于到这个地步?就是那些穷的底掉的人家,只要家教好,都不会有孩子端着饭碗眼巴巴看人家吃饭。这更多的是教养问题,而不只是小孩子嘴馋那么简单。 而且端着碗站在屋檐底下吃饭,这种事赵莺莺简直无话可说。她并不是一个老学究,觉得女孩子要守这样规矩那样摆布。可是类似于不要乱夹盘子里的菜,不要浪费粮食之类的规矩是要有的。 不然什么规矩都没有了,那还不乱了套了! 这吃饭的样子也是一样,那些街上端着一碗饭四处乱走吃着的混街面的可不好看。偶尔也能看到赵吉他们忙着做事,有的时候蹲在染坊一边三扒两咽就把饭吃了的。但是一般情况下,这是没有的,何况还是未出阁的女孩子,实在是不好看。 赵莺莺看得见,王氏自然也看得见,只不过她皱了皱眉不说话。家里有客这可不是揭短的时候,况且隔房的侄女儿哪有她管的地方,最终看见了也只能当作是没看见而已。 饭吃完了,张婆婆略坐了一会儿,再次告辞。走的时候与王氏道:“侄媳妇你放心,蓉姐儿是个好的,这谁不知道?我去登一趟罗家的门,到时候事情没有不成的!” 张婆婆这就带着王氏的期盼出了赵家小院的门,不过才走两步就从旁边闪出一个人来,倒把她吓了一跳。 等到看清楚了来人这才松了一口气:“我说是谁呢!原来是侄媳妇你啊!” “张婆婆你贵人事忙,实在是忙得不得了啦!就算是进了小院也没工夫往我那屋子踏一步。这不,您都要走了也没来,我就只好等着送一送您,算是对您的孝敬。”孙氏假模假式道。 张婆婆并不大喜欢孙氏,当然不只是因为孙氏这人实在难说话不好相处,虽然这也是原因之一。但是对于张婆婆这种最看重钱的人来说,最重要的原因还死活在孙氏这里赚不到钱。 孙氏膝下有五朵金花,说在她身上赚不到钱似乎有问题。但张婆婆看的很清楚,孙氏的几个女孩子只有两个去处。要么门当户对嫁个差不多的人家,要么被孙氏图有丰厚聘礼,卖女儿一样去那种鳏夫或者精穷汉子那里。 说来很离奇,市井普通人家,出聘礼多的人反而一般是那些家里没钱的。 因为他们家里穷,女孩子嫁过去没有指望,所以凡是正常的人家都不愿意把女儿嫁到这种人家。这种人家的男人想要娶老婆,要么是和寡妇,要么就只能出厚厚的聘礼了。 这就是一个恶性循环——穷人家拼命攒钱就是为了讨个媳妇,讨媳妇花光了所有钱,然后越穷! 总之无论是普通人家做亲,还是打算卖女儿,张婆婆都不觉得会有什么赚的——就孙氏那个吝啬劲儿,到时候谢媒钱能有多少? 当然,也不是不能抠出孙氏的钱。张婆婆估计自己要是允诺给她家女孩子找一个上上等的人家嫁了,她还是愿意出一些钱的。只是张婆婆是个做媒的,又不是变戏法的,有些事情实在是做不到呀! 她要怎么把孙氏的几个女孩子嫁到那样的人家?不是她说话刻薄,而是世事如此。除非她发挥媒婆巧舌如簧的本领,去隐瞒、欺骗。她倒不是没做过这种没良心的事,但是孙氏在附近实在是太有名气了,连带着她几个女儿是什么样周遭也容易打听。 她行骗也不能够啊! 因为这些,张婆婆并不大搭理孙氏,这时候孙氏说话她也就是应两句,面子上过的去就是了。 但是孙氏本就是为了她等在这里的,哪能轻易放过,于是把着张婆婆的手臂不撒手道:“张婆婆,我有一件事要托付你——这件事可是您的老本行,您别推辞!” 张婆婆打哈哈:“侄媳妇但说无妨,不过劳身就是个下九流的媒婆,哪能帮上什么忙!” 孙氏笑嘻嘻的:“我家蕙姐儿如今也十五了,正等着说一门亲,这件事正是您的本业。只要您肯帮忙,哪里有不成的!” “没的说的,既然是蕙姐儿要寻人家我当然会挂在心里!侄媳妇等着,我这就用心留意,不几天一定有消息。”话说的漂亮,但其实张婆婆是在推脱敷衍。反正今天先混过去,孙氏又不能拿刀逼着她给做媒,这种事可不是上下嘴皮子一碰就算完了。 孙氏精明,可不会这么放过她,立刻便跟着道:“这可好!有张婆婆您这句话我就不忧了!只不过我有一个话说,我家蕙姐儿也是您看着长大的,不是什么歪瓜裂枣都能嫁,您好歹说个好人家。” 张婆婆知道孙氏是想攀那些殷富人家,应该说有待嫁女儿的人家都想这样,只不过这些人家也不傻。他们既然有钱,必定要求比一般的人家高一些。 张婆婆这时候也就不装傻了,直接与孙氏道:“侄媳妇,我与你说一句实在话罢!我确实是看着蕙姐儿长大的,但正是因为看着蕙姐儿长大的才什么都知道。你要说一般的结亲,我自然做的,但若说找个上上等的人家...” 她顿了顿:“这个么...你凭良心说,那些殷富人家要儿媳妇要个什么样的。蕙姐儿要是有好家世,那一切都不必说了。偏偏她没有!好吧好吧,也有人不图家财图人才的,但是蕙姐儿呢?她是相貌出众还是女红手艺等十分拿得出手?” “都不是罢!这样人家凭什么要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