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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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清清丝毫不将这么个小屁孩放在眼里,照旧往别人伤口上撒盐: “你不是冷家的宝贝疙瘩么,怎么这次冷家就一言不发接了旨?要我是你,我就不接了,左右陛下也只对你身旁这无双公子感兴趣,你去了能得什么好。 冷家养了他那么多年,让他替你进宫去当娘娘,也算是报了冷家的养育之恩了是不是。正好他也伺候过陛下,指不定他去了,你们冷家非但不用被猜忌,还能靠着他那张脸蒸蒸日上呢。哈哈...” 说着,往天笑得很是放肆,周围围了些看热闹的人,皆是对着秦岳指指点点: “原来那以色侍君的无双公子就是他啊,难怪长得那么俊。” “白读了圣贤书,可惜了那么一表人才的年轻人,怎么就没学好。” 周围还在议论什么秦岳已是听不清,他只知,自己救不了冷世欢,也没能救自己。这世上,果真是没有公平的,一点都没有。 啪的一声响起,魏清清脸上挨了一巴掌,面纱也随之落地,露出了面上有些狰狞伤疤的脸,她尖叫着用双手捂脸: “你疯了不成!冷世欢,你还以为你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吗?你居然敢打本小姐!我告诉你,很快就有你好受的!” 冷世欢的声音不带丝毫感情,只陈述道: “第一,秦岳没有以色侍君,也不会以色侍君。你口口声声说他以色侍君,难不成你魏家的男人都是靠出卖色相才换得官职的?不然,何至于你时时刻刻就要如此揣测旁人以色侍君? 第二,我是不是冷家的明珠,轮不到你这么一直乌鸦在这儿叽叽喳喳!有功夫在这儿叽叽喳喳,不若好生回去想想你这些大逆不道的话若传进圣上耳朵里,你爹的乌纱帽可还保得住。 第三,今后见了本小姐最好远一点。否则,本小姐见你一次,打你一次,打到你爹娘都认不出你为止!滚!” 大街上人来人往的,看热闹的人也越来越多,捂着脸的魏清清只觉每次遇着冷世欢,都是带了一身的屈辱。她不甘心,不甘心! “冷世欢,你等着!总有你求本姑娘的那一日!届时,便是跪着求本姑娘,本姑娘也不会放过你!” 冷扶宴终是忍无可忍,一声嘲讽的笑后,方道: “你魏家算什么玩意儿?也想让我meimei来求你?你这脸毁了,脑子也坏了不成? 你烫伤秦岳,被罚了一个月的禁足,一个月的抄书。我meimei毁了你的脸,又受过什么罚了? 魏姑娘脑子若是坏了,得趁早治才行,耽搁了,可就治不好了。” 说起这件事,魏清清是彻底的忍无可忍,所有的理智瞬间全无,田露珍叮嘱的那些话也全都顾不得: “田家才是天子近宠,你冷家算什么东西!田jiejie不过随便帮我跟陛下提了几句,冷世欢便落个老死后宫的下场。警告你们,再惹本姑娘,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这话叫秦岳如雷贯耳,他一向以为齐嘉穆只是针对自己,才那般对冷世欢,却不知还有别人的推波助澜。 一直一言不发的秦岳,终是开了口,淡淡道:“是田露珍主使了这件事,还是你?” 看着魏清清的眼神,冷的吓人。一向温文儒雅的秦岳,第一次在人前露出了他自己都不知的那一面。冷冷的,周身凉意加剧,好似地狱修罗般叫人胆颤。 冷扶宴与冷世欢也想知道,是以都望着田露珍,等她回答。 知道自己说漏嘴的魏清清,再见到这样的秦岳之时开始后怕起来,她怕秦岳一个忍不住,大抵会掐死自己。 “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今...今后,今后别再惹我!不然...不然...不然我决计叫你们...叫你们好看。” 结结巴巴说了那么一番话后,捂着脸转身灰溜溜的逃了,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着秦岳这人,叫她没来由的害怕。 冷世欢没有追,冷扶宴与秦岳自是没有追。只是冷世欢看秦岳的眼神有些怪,待秦岳意识到冷世欢一直盯着他之时,方逐渐收回那周身的寒意。 待他恢复那个温文儒雅的秦岳之时,冷青宴方有些胆怯道:“岳哥哥,你方才好可怕。你看,那个人都是被你吓跑的。” 秦岳摸摸他的脑袋,温和道:“青宴乖,我们陪你jiejie去吃混沌。” 将将说完,便听得冷世欢有气无力的喃喃:“不吃了,我不想吃了,我们回去罢。” 仔细想想,田露珍说的对。自己不再是冷家的掌上明珠了,与冷家的利益相比,自己才是被放弃的那一个。越想,冷世欢越觉心寒,牵着冷青宴走得飞快。 秦岳一言不发跟在她身后,其实他觉着,他可以不奢求太多,可以不那么贪心,若能一直那么跟在她身后,也是好的。奈何,老天从来没给过他选择的机会。 回了冷府后,冷青宴被奶娘领回去了,带走了他大包小包的小玩意儿。冷扶宴看了看秦岳,想着冷世欢便要进宫了,还是留秦岳单独与她待一会儿,便随便寻了个由头离开了。 冷扶宴离去后,冷世欢方有些怅然道:“秦岳,陪我去阿娘的院子待一会儿罢。阿娘生前,最喜欢我们去那儿陪她了。” 主院琼花旁的秋千还在那儿,孤零零的无人光顾。冷世欢上前,轻轻抚摸了一下,随后又轻轻坐在秋千上: “秦岳,再陪我荡一次秋千罢。就像小时候那般,不用推得太高,阿娘看了,会担心的。” 对于她说什么,秦岳都只默默做了,不说话。不是他不想说,他怕自己一开口,便是求冷世欢:大小姐,不要进宫。 是以,他能不开口,便不开口。但凡有一点儿办法,冷世欢又怎么可能点头进宫的事儿。这个时候唯一能做的,便是不逼她,让她做自己想做的事了罢。 正想着,冷不丁听得冷世欢问他:“秦岳,你说我这一生,还有能出来的那天吗?田氏跟我说有,说一年后我便能出来了,我便答应去了。” 这话,叫秦岳停下了推秋千的动作,站在冷世欢身后一言不发。 冷世欢等了一会儿,没能等到秦岳回答,又低低道: “可我总觉着,她是在骗我。可即便是骗,也比没有盼头强。好歹能有个念想,待我进去了,想着能有出来那一日,我才能有活下去的念头。” 说到这儿,冷世欢好似想到了什么,扭过头仰视着秦岳,问得很是认真: “秦岳,假使我出不来了,假使我没能活着出来了,你是不是很快便记不得我了?记不得曾经有一个人,在藏书楼陪你长大了。” 望着那双眼,秦岳心底泛酸。这样一个人,自己怎会记不得?醉忘生外的初遇,便注定了自己会记得那么一个人的啊。 看了许久,冷世欢依旧不曾转过头,固执的等着秦岳的答案。秦岳强行按下心底的酸楚,道:“我记得。” 我记得,和你的一点一滴都记得。后面半句,秦岳放在了心里,不曾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