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文学 - 历史小说 - 我的老公是jian雄在线阅读 - 第118节

第118节

    “是。”止霜应声,片刻后领了孙mama来。

    “王妃。”孙mama垂着脑袋站在苏阮面前,姿态恭顺。

    “孙mama,那些管事婆子要与我回话,我这什么都不懂的一个新婚妇,要劳您提点了。”

    “不敢。”孙mama恭谨说完,就侧身站到了苏阮身旁。孙mama是陪嫁过来的,她跟在王姚玉身边数十年,自然知道自个儿过来是做什么的,所以苏阮与她说的事,本就是她应当做的事。

    止霜拿了斗篷给苏阮披到身上,然后吩咐女婢将厚毡子掀开。

    冷冽的寒风一瞬涌进来,将殿内被炭盆闷出来的暖气吹散。苏阮下意识的哆嗦了一下身子,然后赶紧抱紧了怀里的手炉。

    管事女官上前,将今月的账本递与苏阮。孙mama上前接过,小心翼翼的替苏阮放置在茶案上。

    苏阮略略看了看,没看出什么端倪来。孙mama道:“王妃,天凉,今日便先见见面,熟悉熟悉脸面吧。”

    听到孙mama的话,苏阮抬手将那账本盖上,然后抬眸看向管事女官道:“有多少管事的婆子?”

    “一共六十三人。”能到苏阮面前的,都是摄政王府内的一等婆子,有些更是服侍过老夫人等人的老婆子,资格老道,得罪不起。

    苏阮微微颔首,“今日通报个名姓便罢了吧。”

    “是。”管事女官去了,外面跪着的婆子一一起身行礼通报名姓,苏阮面上聚精会神的听着,但因为一时间实在是记不得这许多,所以听着听着便走了神。

    “王妃。”孙mama躬身,提醒苏阮。

    苏阮回神,朝着管事女官点头,“散了吧。”

    “是。”管事女官领着人去了,苏阮看着那厚毡被合上,将外头冷冽的寒风遮挡在外。她伸手,将那账本掀开。

    账本里密密扎扎的写着东西,苏阮见一眼便头疼,但却还是硬着头皮往下看。

    “王妃,依照奴婢来看,这账本大抵是没错处的。”能拿到苏阮面前的账本,定然不会有错处。

    “嗯。”苏阮点头,也就不再看那账本了,只看向面前的孙mama道:“孙mama,这么大个摄政王府,可如何管呢?”

    孙mama抬头看了一眼止霜,止霜躬身退到殿外。孙mama这才继续道:“王妃,您初来乍到,这威定要先立起来。奴婢这几日到各处去瞧了瞧,发现这后宅子里头不做事的婆子居多,大多都游手好闲的吃干饭,咱们可以先拿她们开刀。”

    “那如何开刀呢?”苏阮攥着手里的绣帕,有些许紧张。“不若发派了出去?”

    孙mama经验老道,立即便道:“王妃不可,那些婆子虽然整日里无所事事,但大多都是有面子的老婆子了,若是发派了出去,先要一大笔的安置费不说,咱们摄政王府的脸面上也是过不去的。”

    “那,那如何呢?”

    “依照奴婢看,王妃受累,将那些管事婆子排查一遍,先摸摸底细,瞧着哪个不过硬,却也不过软的,先下手敲打敲打试试手。”

    “好。”苏阮点头,当即就让止霜去拿了管事婆子的名册来细细斟酌起来。

    摄政王府的后宅与苏府的后宅有大同小异之处,便是那管事婆子拖家带口的在摄政王府内蹭吃蹭喝,却不做实事。

    还有那些大丫鬟,每月脂粉银钱的俸银竟然堪比她做姐儿时的花费。就算摄政王府家大业大也容不得她们这么花费吧?

    嫁进了摄政王府,苏阮自觉便将摄政王府内的一草一木归拢到了自个儿的名下,她不是个大手大脚的人,瞧见那些白花花的银子往外流,简直是心痛如绞。

    吃完了两盏茶,苏阮才堪堪将婆子的名册看完,她捏着手里的羊毫笔,秀眉紧蹙。

    厚实的毡子被掀开,钻进一阵冷风,陆朝宗拢袖将厚毡子盖好,穿着花衣蟒袍进到前殿,一眼就瞧见了那缩在罗汉塌上的人儿。

    苏阮兀自沉思着,根本就没瞧见进到前殿里头来的人。

    面前的茶盏内被斟上了一碗牛乳茶,苏阮头也不抬的摆手道:“给我端碟奶酥来。”

    陆朝宗拢袖,侧身坐到了苏阮身旁。感受到身旁的凉意,苏阮往一旁缩了缩身子,抬眸时才瞧见刚才那给她斟牛乳茶的人是陆朝宗。

    “你怎么来了?”苏阮挑眉看向面前的陆朝宗。

    “来瞧瞧我的王妃。”陆朝宗伸手,揽住苏阮缩在薄被里的纤细身子。

    苏阮捧着手里的名册靠在陆朝宗怀里,一脸纠结,“孙mama说让我寻个婆子开刀,我寻谁呢?”

    “嗯。”陆朝宗伸手拿过那名册,漫不经心的翻了翻。

    “我瞧着那管花草的婆子不错。昨晚上种梅树的家仆偷食了酒,听说闹得挺厉害,也算是监管不力吧?”

    酒兮娘那事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可以。”陆朝宗点头。

    “哎呀,你都没放心上。”看到陆朝宗那副表情,苏阮气急,蹬着腿儿就要起身,被陆朝宗给重新按了回去。

    轻咳一声,陆朝宗饮了一口牛乳茶道:“所谓杀贵大,赏贵小,刑上极,赏下通也。”

    “这是什么意思?”苏阮蹙眉。

    “杀贵大,赏贵小:杀其当路贵重之臣,赏及牛竖、马洗、厮养之徒。刑上极,赏下通,则是将威之所行。”

    “你的意思是要快刀斩乱麻,该打打,该杀杀,该赏赏?”

    “对。”伸手抚了抚苏阮的小脑袋,陆朝宗笑道:“我的阿阮真是聪明。”

    “哪里聪明了,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苏阮垂眸,脸上隐现颓丧之意。

    “凡事都有第一次,阿阮都未曾试过,怎的知道自己不行?”

    “是啊,我,好歹也要试一次,不能让人看低了。”苏阮握拳,猛地一下就从罗汉塌上下了地,“我再去后花园子里头瞧瞧。”

    说完,苏阮便赶紧带着平梅和止霜去了后花园子。

    陆朝宗靠在茶案上,抬手将那盏牛乳茶一饮而尽,双眸晦涩。

    作者有话要说:  苏二二:我澎湃的事业心啊!

    小宗宗:我澎湃的想嘿嘿嘿的心啊!

    小皇帝:朕砰砰的想出来的心啊!

    ☆、135独发

    摄政王府的后花园子里, 丫鬟婆子聚在一处叽叽喳喳的说着话。因为酒兮娘一事,现在整个摄政王府被闹得翻天覆地。

    身披斗篷的苏阮站在那群婆子身后, 眸色微厉, 平梅上前呵斥道:“大胆,私下妄议主子, 是想吃板子了?”

    那些丫鬟婆子被平梅突然的呵斥吓得不轻, 纷纷伏跪叩首请罪。

    苏阮蹙眉看向那跪在最前头的婆子,声音微冷道:“你就是这处的管事婆子?”

    “是。”那管事婆子跪着前移两步, 战战兢兢的朝着苏阮磕头。

    传闻这新嫁过来的摄政王妃是个天仙媚色的人物,摄政王恨不得把人捧在掌心里头宠着, 她们若是得罪了人, 那可就不好过了。

    “那栽种梅花树的家仆呢?”

    “刚刚才被老夫人身旁的嬷嬷带去了。”管事婆子赶紧道。

    苏阮眉色更皱, 觉得老夫人怕是要插手管此事了。

    “为人仆,最忌话多嘴碎,去女官那处领板子吧。”苏阮端着身子, 声音细柔,却冷冰冰的透着一股寒意。

    管事婆子“哎呦”一声, 吓得面色惨白。

    苏阮也不管她,继续道:“其余之人,但凡这婆子名下做事的, 皆罚月俸一半,一个都别给本王妃漏了。”

    传言这摄政王妃胆子之大,敢指着摄政王的鼻子骂老家贼,现下再看这一言不合便打板子罚月钱的性子, 可见也不是个好糊弄的主。

    众人规规矩矩的伏跪在地,根本就没人敢去搀那被吓得伏倒在地的管事婆子。

    一人犯事,多人连坐,此法子不仅紧了众人的皮,更是在那些游手好闲之辈的脑袋上敲了一重击。

    话罢,苏阮也未多想,便径直带着止霜和平梅去往老夫人那处。

    所谓家丑不可外扬,但世上无不透风的墙,酒兮娘一事在宋陵城内隐隐显出了一点风声。陈郡王府内的宜春郡主和小陈郡王偏生在这个节骨眼上又递了名帖,要前来拜访,借言恭贺摄政王大婚之喜。

    因为陈郡军队一事,陈郡王府看似归顺陆朝宗,但暗地里却是不服气的,所以此次前来也不知是恶还是善。

    老夫人喜静,住在较为偏远的一处偏院内,苏阮乘着轿撵赶过去,还没进垂花门,却是先与那孙玉娘对上了。

    孙玉宁穿着一件艳色的夹袄裙,姿色明媚的站在苏阮面前调笑道:“哟,小嫂子来了。”

    苏阮抬眸看了一眼面前的孙玉宁,一张娇媚面容上毫无表情。现下她心中有些烦扰,这孙玉宁在此刻凑上来,显然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看到苏阮的面色,孙玉宁得意道:“我听说小嫂子前几日还去三嫂子的院子里头吃酒了?啧啧,那酒呀,不干不净的也亏得小嫂子吃的下去。”

    苏阮也不明白这孙玉宁了,酒兮娘出事,丢的是摄政王府的颜面,她一个寄住且还未出阁的表姑娘高兴成这样,是真没脑子还是没脑子?

    一个表姑娘,及笄年岁还养在摄政王府里,大致就是想攀着摄政王府攀门好亲事,酒兮娘一事出来,摄政王府颜面受损,连带着她也不好过,这孙玉宁还真当她能从酒兮娘一事中获得什么好处?

    苏阮懒得与这孙玉宁耍嘴皮子,只道:“可怜表姑娘寄人篱下,连口脏酒都没人与你吃。”咬着那“表”字,苏阮故意戳孙玉宁的心窝子。

    摄政王府是摄政王的王府,苏阮在这处是正儿八经的女主子,但孙玉宁一个外头的表小姐,确确实实只有寄人篱下,要看人眼色行事的份。即使她被老夫人宠着,但外人就是外人,登不得内堂。

    孙玉宁狠瞪向面前的苏阮,胸口上下起伏着,显然被苏阮这一句轻飘飘的话气得不轻。

    “小嫂子,你别以为你做了摄政王妃,就能高枕无忧了,连孔君平那样的女人都够不上咱摄政王府,小嫂子以为你自个儿有什么高地儿能比的过孔君平?”

    在孙玉宁打听到的情报里,苏阮空有一张脸,即使出生书香苏府,也就是一个草包。

    苏阮清媚一笑,语气轻柔道:“我的高地儿多了去了,是表姑娘怎么都比不上的。”一边说着话,苏阮一边伸手拍了拍孙玉宁的胸口。

    苏阮用的力道有些大,孙玉宁被苏阮推开,脚步踉跄的由身后的丫鬟扶住。

    苏阮仰着下颚,抬脚跨过垂花门。

    若是在以往,苏阮怕是会息事宁人,可是自从随了陆朝宗之后,苏阮明白了一个道理。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要想自个儿好过,就要狠一些。因为那些没心没肝的东西才不管你与她的好处,她只记着你与她丁点半星的不和,便嚼碎了囤在嘴里头日日翻来倒去的言语扎你的心。

    孙玉宁站在后面咬牙,使劲的拉扯着自己被苏阮碰过的衣襟,一副跳脚模样道:“这狐媚东西说的是什么意思?”

    丫鬟支支吾吾的半天不言语,良久后才在孙玉宁的呵斥下伸手划了划孙玉宁的胸前道:“王妃应当是说,她这处的高地儿,比您高。”

    “呸!什么东西!”孙玉宁又气又恼,发髻上戴着的那支火凰金步摇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

    端着自己的高地儿,苏阮抬脚迈进主屋。

    主屋内,酒兮娘泪眼涟涟的跪在那处,两肩微耸,显然是哭的极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