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俩榆木脑袋尽围着草哥儿转,满心满眼全是草哥儿, 说起草哥儿三句不离心肝大宝贝儿,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他俩的崽,那股子娇疼劲哟。 “小孩子多睡睡,不容易生病。”陈玉春说着, 又道:“在县城估摸白日里都没时间睡觉吧,现在回来了,让草哥儿多睡睡,养回了点精神气儿。” 陈玉平摇摇头:“别说白天睡午觉,便是晚上,草哥儿都要好晚好晚才睡得着,小小的人儿心玩野了也玩疯了,亢奋的不行。回来后,确实得冷一冷。” 到镇上时,天光透亮。 街道不算很热闹,开门的店铺没两间,全是与早食有关。 满香园自然也没开门,就算开了门,连辰时都没到,陈玉平和崔元九也不会大清早的就过去。 巴掌大的小店子。 四个人呆在里头难免有些转不开。 见店里两个人完全招呼得过来,陈玉平与崔元九就在镇里到处走走逛逛。 才出南街,街角一个拐弯,就撞上了骑着驴子的沈乐。 “三哥九哥,你们怎么来镇上了,这么早!” 陈玉平笑了笑:“来镇上有点事。” “什么时候回家?” “大概要中午才能回家,现在还不确定。” 沈乐哦了声:“要我帮忙吗?” “不需要,我俩完全能搞定,就是谈点事。” “明白。”沈乐嘻嘻嘻地笑着:“用不着我,我就去村里,你俩都在镇上,家里八成忙不开,我去看着几个孩子。” 陈玉平点点头:“确实有些忙不开,你去看着几个孩子也好。” “三哥,九哥,我走啦。”沈乐拍了下驴子的屁股。 “昂——”驴子仰头叫了声,抬起蹄子,遛遛哒哒地往前走。 “你说他俩哪个先开窍?” 崔元九认真的琢磨了下:“老幺吧。” “说也奇怪,家里都在催老幺的婚事,尤其是我阿爹,逮着机会见缝插针,怎么老幺偏还这么不开窍?要说他对乐哥儿没意思,也没见他对哪个姑娘或哥儿这么合得来,嘴角咧到了耳根,笑得像朵花一样灿烂。” “许是太合得来,相处时大大咧咧,才没往情爱方面想。且乐哥儿与一般的哥儿不同,他总把自己当汉子。” 陈玉平笑道:“我看出来了。” 在镇上慢慢悠悠的逛了圈,闲谈琐碎家常。 太阳自东边缓缓升起,清凉的空气开始升温,忙碌的人额角冒出汗珠子。 陈玉平和崔元九两人倒是不觉得热,围着灶台烤炉的陈玉春却是连后背都湿了半边,脖子上围着汗巾,得时不时的擦汗。站在门口买卖的陈原秋情况要好点,却也是满头大汗。 “大哥歇会,我来。”陈玉平撸了袖子。 陈玉春连说不用不用:“我都忙习惯了,不觉得累,让我闲坐着才不自在。” “很快就要进六月,这卤rou馍是不能再卖了。” “不卖?生意这么好,为什么不卖?换别的能成?”陈玉春觉得不太靠谱:“好多都是老顾主,都习惯了来咱们店里买卤rou馍当早食,哪能说不卖就不卖。热是热了点,我还挺得住。”说着,他拿起汗巾擦了把汗:“农忙的时候,得顶着火辣辣的日头,弯着腰,一把把的收割庄稼,是又累又热,不也一样熬过来了。说起来,咱们店里这活还算轻省,也就上午忙点,下午早早地就关门回家。”他看着三弟,脸上堆满了笑,眼眸明亮炯炯有神:“我还真不觉得累。” 陈原秋兴致勃勃的问了句:“三哥,你是不是想出什么新的吃食了?” “确实有点新想法。” “什么时候开始做?”陈原秋一脸馋样,双眼大放光芒。 “就这两天罢。” 陈玉春张了张嘴,话到了嘴边,终还是咽回了肚里。 罢了,平哥儿做事有分寸,对灶上的事极有天赋灵气,明显是老天赏饭吃,必会比他想的更为周全妥当。 虽然大哥说不需要帮忙,陈玉平仍跟在他身边打打下手,崔元九则在前面帮着收钱。 两个人忙得手不停歇,连话都不敢多说,就怕分心走神出了差错。有四个人在,挤是挤了点,却是轻松了不少,还能闲谈两句。 “你俩打算什么时候去满香园?”陈玉春扭头瞅了眼外头:“这会辰时末呢。” “再等等,现在还早了些。” 陈玉春没有多问:“在县城呆了几日,家具器物看得如何?” “看得差不多,雇了人送回村里,今儿傍晚应该能到。” “花了不少钱吧。”陈玉春压了压嗓音,话像是含在嘴里似的,听着有点模糊。 幸好陈玉平没走神,认认真真的和大哥唠磕:“零零碎碎,得有几百两。” “这么多!” “都是拣合心意的买,贵是贵了点,我觉得很值。”陈玉平又多说了句:“上好的家具器物家伙什,是可以往下传的,子子孙孙都能用得着。眼下手里有钱恰巧碰上了,就挑着买了些。”他还想多买点,可惜,钱不够,手里总得留点。 陈玉春瞅了眼三弟:“你这又要盘店铺做生意,眼看不久就得张罗婚事,才建了个敞亮的三合院,去趟县城花销这般大,手里哪来这么多钱,如果今儿和满香园的少东家能谈妥,钱不凑手,我这有点,咱们是兄弟,你也甭和我见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