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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醒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只知道当时也不知怎么魔怔了一般,喝了一坛又接着一坛,山下的酒我一般都不会轻易醉,除非是特别浓醇的好酒;而当时喝的酒也确实不算好,尝之无味,淡如白茶。可到最后,竟不知为何会醉了,且醉的一塌糊涂。 我揉了揉后脑勺,突然就有些闷疼。我皱皱眉头,一时间又觉得胃里翻腾的很;幸而我耐得住疼,稍稍忍忍倒也无碍。等这阵疼好不容易熬过去了,便踉跄的爬起来,准备给自己倒杯水喝,过了半柱香的时间,我终于缓慢的挪到了桌子边上,就着老爷椅躺了上去,手碰到茶壶的时候正好还是温的,恰好可以喝,所以嘴角微扯,倒是心情极好的给自己倒了杯茶,心里不可谓不美。 孰料这会门突然‘嘣’的一声被推开了,因为动作较大,所以门板还晃了好几晃,才慢慢停下来。 在寺庙中,却依旧不改性格,行事莽撞的几乎不做他想,抬头一看,果真看见阿征首当其冲的进来了,迈着步子雄赳赳气昂昂的模样,仿若一只巡视自己领地的雄狮,虽然貔貅这种神兽本身比世间绝大多数生灵都要强上许多,相较于凡间的雄狮,它显然更有这个底气来威风,但这一点显然不能成为其嚣张的理由。 于是我不满的看向他身后的南无,不太客气的道“话说……这房间虽然是我的房间,但你不老是说自己是方丈吗?怎么现如今有人破坏你家寺庙,你也依旧这么气定神闲的?管管啊!” 南无却一点也不在意,漫不经心的晃着扇子,听到我的话,才终于纡尊降贵的睨了我一眼“得了吧,人到底是一头貔貅,传说中的神兽啊!我不过是一介凡人,怎敢冒犯?”我黑了黑脸,也不准备和他纠结这种事情,而是努力将话题给拉回来“话说,我醉了几天了?” 南无笑“凡界的酒罢了,你想醉几天?不过一晚上而已。” 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突然又想起件事情来,指着头顶微凸起的包,问道“话说,我这个包是怎么回事?” 南无大摇大摆的坐到我旁边,从我手中接过茶壶,倒了一杯茶之后刚想细细品一番,听到我的问话,又好奇的站起身,扒拉在我后边,兴致勃勃的跟我分析由来“当时我也醉的不省人事,所以这个我也不是特别清楚,但我后来问过将我们拖回来的甘钰,她说她刚来的时候我是趴在桌上的,而你却被人送到了医馆,甘钰姐也是奇怪,就问了店里的小二,他说他被我们嘱咐半个时辰上一次酒,结果有一次上来的时候,我们两已经醉了,刚叹了口气,寻思着该怎么办的时候,便发现你当时是仰躺在地上,头微偏,刚开始因为夜色已深,还没察觉出任何异样,但后来将你给扶起来的时候,突然就发现了地上有一滩血,小二给吓坏了,连忙将你送到了医馆……哈哈哈哈,笑死我了,玉里你怎么这么好玩呢?喝个酒你都能摔趴下,还给磕个口子出来。” 我听着南无的笑声,便又有些难受,稍微抑制住了内心的狂躁,最后还是强装平静的模样“那我头上怎么一个口子都没有?” 南无笑“甘钰对这方面颇有造诣,看着你伤口即便包扎上了还渗着血,就顺便用她们狐族秘术给你治好了,你要感谢便感谢她吧!”我点头,然后就眼睁睁的看着阿征从房间里绕了一圈之后,东嗅嗅西嗅嗅,这才漫不经心的又迈着步子出去了,好像这次进来只是为了昭示一下它的存在。 我哭笑不得的看着他的背影,转过头便又被南无凝重的脸给吓着了,他看我回过神,满意的笑了笑,依旧是那种不及眼底的情绪“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你察觉不出阿征的情绪?” 我一呆,实在没想过南无盯着那么一身张佛挡杀佛,魔挡杀魔的煞气,说出的却是这么一句在我看来十分奇怪的事情“这不很正常吗?”南无此刻明显没打算与我开玩笑,脸色正经异常:“不,我大概从来没与你说过吧!大部分生灵对你都有着与生俱来的亲近感,生灵的力量越强大,对你的亲近感便愈发难以抗拒,但阿征……它实力虽然不算强劲,但也不算废材,可你对于它的情绪似乎十分迟钝,即便是我都能轻易感知到的情绪,你也毫无反应,这太不正常了。” 我木着脸看他“那能否请你解释一下……为什么大部分生灵对我会产生亲切感,我觉得应该是有理由的吧?” 南无摸了摸下巴,回答道“这点我们现在也不清楚,所以我们现在就是在弄清楚其中的原因,当初阿枢会注意到你,或许就是因为你带给他的感觉,以至于到现在为止,他都非常讶异,他与你熟悉起来,究竟有何契机。我听到这顿时有些奇怪,当时我与枢哥哥的相识到相熟并没有任何异常,遇见他们的时候,我还是个小孩儿,九岁正好过了人嫌狗厌的时候,但也绝对不算乖巧,当初不觉,南无这么一提出来,我倒是突然就想起来了——枢哥哥他们那样的人,按理来讲不应该会如此亲近我这样的小屁孩,可当时他们极其轻易的就接纳我进了他们的圈子,放在现在来看实在是匪夷所思。 可仔细想想,又实在想不出当时有何不妥。于是只能对南无无奈的摇摇头“抱歉,我实在想不起来当时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了。” 南无歪歪头,面上倒是看不出任何失望的情绪,只一个劲的让我去休息,等我好了再和我出去玩;直到看我一直不动,明显还在想刚刚的东西,顿时虎着脸往我脑袋上狠狠的拍一下,虽然小心地避开了伤口,可当时伤口毕竟是在脑袋上,以至于整个脑袋都有些昏昏沉沉的,这么用力的一拍,顿时一个激灵,就将我惊醒了,过后,脑袋是更加的疼。 我呲牙瞪着南无,他却是一脸有恃无恐,明摆着是知晓我现在压根打不过他,所以全然不担心,冲我摆了个鬼脸,便出去了,临走前还仔仔细细的帮我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