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节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2016年的最后一天,时间总是太快,转眼又是一年。 2016.12.31 第67章 远行西北 潜伏在厉王府中的贼人, 自然不是眼前这位年过五旬的老管家,老管家之所以如此这般的来认罪,只因那贼人是他两年前一时心慈收留进府内的乞儿。 那人在府中做低等的杂役, 沉默寡言,言行均不出众, 如今却在大碗猴交给他另半张图时被施俊当场捉住,那贼人本是想离开王府的, 只因贪念着后半张图, 才暴露了身份。老管家万万没想到,当初自己一时心软收留的半大小子,竟会武功,与施俊大打出手,百余招后才落了下风,见逃走无望, 那贼人咬破早设置在口中的毒囊, 瞬间殒命。 那贼人之所以有机可乘, 是因为大碗猴平日里在府内四处溜达,纵横无阻, 无人干涉, 久而久之, 也没人太去注意它。大碗猴性情还算温和,府中下人也会偶尔拿些吃食逗弄它,同样也没人去注意这些。 昨日午夜,月隐无星。 施俊尾随大碗猴来到府中前院, 见到大碗猴拿着一本书坐在假山后等着,可是等了半个时辰也不见有人来。大碗猴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便跑去那人所住的屋子。大碗猴知道那人住在哪里,这点那人绝对没想到。 厉王也没有惩罚诚惶诚恐的老管家,让他退了出去。 施俊回禀道:“搜遍了賊人的房间也没有找到丢失的半张图。”显然已经被转移出了王府。 如果说神戟教早在两年前就盯上了厉王府,并安插了眼线进来这件事令展云风稍感意外的话,那么接下来发生的事,就令他愤怒了。 沈芳菲被掳了! 沈芳菲是何人? 展云风有两个一母同胞的jiejie,大姐赵玉即前齐大长公主招了前齐宁国公的长子沈霁为驸马,婚后生有一女,此女名为沈芳菲。 前齐覆灭,前齐的两位公主是落了毛的凤凰不如鸡,大长公主赵玉随着沈家一起外迁去了西北。由于她生女后落了杂症,沈霁纳了侧室,大长公主失了皇家庇佑,府中又有生了儿子的侧室挤兑,日子不用细说也可想而知。 长姐的境遇展云风不是不知,只是说到底都是府宅内院的事,他不方便干涉,也找不到合适的明目去干涉。可眼下不同了,自己的外甥女已经被人掳走,此事他必须出手。 展云风一边派人先行去西北打探消息,一边进宫面圣,请辞西行。 一直以来,展云风把注意力都放在了安王周炎烈和皇帝周沣身上,却没料到他在盯着别人的时候,已经有人狠盯上了他。 阎王爷好打发,小鬼难缠。神戟教的人已经将展云风的底细摸了个清楚,如今牵一发动全身,神戟教已无退路,展云风也不得不接招。 齐仁宗的藏宝图,绘制于一百五十余年前,所绘方位为今梁都西北,即西肃国与大梁的交界处。 这一百五十年间,西北地区发生过两次大的地震,地质迁移变化严重,山川塌陷,河流改道,地貌早已非当年绘图时的模样。这就是为什么展云风并不在意地图被人窃走,若是那贼人没暴露身份,展云风可以让他将整张地图都拿走。可显然神戟教也非愚蠢之辈,拿到半张图便看出了端倪,双方都有心让对方去做扑蝉的螳螂,自己做后面的那只黄雀。 面圣请辞西行很顺利,因为皇帝也有心派人去探望一下他的“贤弟”安王。眼下厉王表明愿替圣上探察边境,这不只是探察边境虚实,更是向他人表明厉王乃是皇帝的党羽,对皇帝和厉王来说,都是利大于弊。 展云风要动身去西北,叶婉柔自然想随其左右。 展云风起初有些犹豫,因为长途远行,难免辛苦,但细想之下,又觉留她一人在府,无论派多少人保护,自己都难安心,不如带在身边踏实。 未免太过显眼,二人除了必要的衣物和用品外皆是轻装。 叶婉柔带了四个丫头随行,展云风带了施俊与陈雄,临行前邓知轩来请命同行。展云风允了,如今他身边少了梁桐和杜锋两个得力干将,正是用人之际,邓知轩倒是也可以培养一下。 西行不足一日,夙风阁传来消息。 沈芳菲是被玉面狐狸所掳,这事沈家本还藏着掖着,可是根本藏不住,玉面狐狸在沈府围墙上留下狐狸画像的消息不足半日便不胫而走。 玉面狐狸又是何人? 此人乃是西北地区臭名昭著的采花大盗,毁了不知多少闺阁女子的清誉,最可恨的是玉面狐狸每次做恶后,还要堂而皇之的在人家府中留下一张雪白狐狸的画像,唯恐旁人不知他来此做过恶事。 沈芳菲原本将于下月初成亲,亲事是儿时宁国府荣华尚在之时所定,男方郑家在前朝时曾位居大理寺执事,大梁开朝后不知做了何等钻营,如今已做到了越州节度使,即行军司马的位置,地位远高于现今顶多算得上乡绅的沈家。 在郑家看来,这沈家是越来越上不得台面了,自沈老爷过世后,沈家原本还有所遮掩的买卖营生做得越发无所顾忌,完全成了个商贾之家。 郑家碍于颜面,有心退婚,却找不到正当理由,如今沈芳菲出了这等事,郑家得知后,第一时间大张旗鼓的前去退婚。 赵玉因女儿的失踪而大受打击,但对于郑家的退婚,却是不以为意,直言道:“退得正好,两不耽误。”这话难免又引来一番嘲笑,一个落魄户的失节女子,还说什么看不上旁人的话? 赵玉早已失了在丈夫沈霁面前的话语权,可如今她茫然四顾,除了沈霁,她实在是找不到可以求的人。可是沈家如今能力有限,何况已经被人糟蹋了的女儿还找回来做什么? 对于丈夫的冷漠,赵玉早有预料,心灰意冷的同时却不放弃对女儿的寻找,可她如何能找得到? 展云风听闻了这些消息后,素来息怒出显的脸上也露出了怒色。他调动了自己在西北地区所有的力量,下令务必在一日内捉到玉面狐狸,找出沈芳菲。 夙风阁与罗刹门培养出来的人自然不同凡响,不足一日便活捉了玉面狐狸。可那歹人直到最后受不得酷刑咬舌自尽,也没有说出将沈芳菲藏到了哪里。害得一干人等在日落后跪在厉王面前请罪,各自领了二十鞭刑。 连厉王的人都找不到沈芳菲的踪迹,那么,沈芳菲到底是被藏到了哪里呢? 西北邢州,贺兰将军府。 贺兰威傍晚时分从军营回到府中,才刚一踏进自己的房间,就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劲,待走进卧房,吓得他险些惊叫出来。 “你是何人?怎么在我房中?” 要死了!要死了!哪里来的大姑娘被五花大绑的扔在他的床榻上?这要是被人发现了可怎么说得清楚?贺兰老将军非军法处置了他这个逆子不可! 贺兰威好一会儿才使自己冷静下来,小心靠近床榻,对满脸泪痕的女子说道:“我现在给你松绑,你不要吵。” 女子口被布堵着,她急切的用点头来回应贺兰威的话。 贺兰威先取下了她口中的布,又解开了反绑着她双臂的绳子,然后便退到一边,看着小女子双手颤抖着解腿脚上绑缚的绳子。待绳子解开后,二人就那么不知所措的彼此对望着。 眼前的女子大概十六、七的年纪,眉目清秀,面容白皙,是个俊美的女子,可惜此时形容狼狈,发丝凌乱,身上还只穿着白色的亵衣裤,让人不敢多看。 贺兰威今年二十岁,从小到大,除了他姐贺兰殊,他还不曾这么细看过一个女子。 女子也意识到了自己衣着的不当,羞怯地随手拉过床榻上的被子,将自己的身子包裹起来。可是这样,更增加了遐想的空间,看上去更令人浮想联翩。 贺兰威不知不觉紧张得喉咙发紧,勉力问道:“姑娘可还记得自己是怎么到的这里?” 女子摇头,昨夜照常就寝,一切无异,可一觉醒来,就发现自己已经被绑缚在了这里。 贺兰威又问:“可记得是几时来的?” 女子思索道:“大概晨时。” 贺兰威心中诧异,那岂不是自己刚起床去了军营,她就被人送来了。 “你饿不饿?”贺兰威意识到自己问了句废话,不等答复便抬脚向外走,口中又道:“姑娘等我,我去去就回。”话音未落,人已经走没影了。 府中今日宰了只羊,晚餐便是全羊宴,贺兰威挑拣了些最好的羊rou,用食盒装起,做贼一样的又在厨房里转了一圈,没发现有点心之类的吃食。府中就贺兰殊一个女主子,贺兰殊不喜甜食,所以平日里也没人吩咐厨子做些精致的点心。 灶房里有下人看到大少爷来了,还未及开口施礼,便听大少爷吩咐:“当没看到我!” 下人听得一噎,抬眼看去,却见少爷竟一溜烟儿的跑远了。 作者有话要说: 2017,愿一切安好! 2017.1.1 第68章 天降奇缘 贺兰威回到自己的房门口, 推门进去,特意放轻了脚步向里走,像是怕吓到了房里的人一样, 小心翼翼的。 他将食盒放到房中的圆桌上,抬眼见那女子仍如先前那般的蜷缩在床中的被子里, 一脸戒备的盯着他,一副不肯轻易离开那张仿佛安全无比的床榻的样子。 贺兰威豁然想到了什么, 快步走到房中的衣柜前, 翻找了一阵,找出一件自己的干净外衫,还是新做没多久的一件。 他将外衫放到食盒旁,视线一直尴尬的落在地上,轻声说道:“这件衣服,你先将就着穿, 这些吃的, 是给你的。我……我现在有事要出去。你不用怕, 我这里没人来,你尽可自便。” 说完这些, 贺兰威逃似的离开了自己的房间, 走到门口迅速转身关好房门, 走出几步又折返回来,隔着房门悄声说:“夜香桶在屏风后。” 在门口静等了会儿,听到里面有轻微的脚步声,他才放了心, 突然意识到这是自己的房门口,而自己正鬼鬼祟祟的站在这里。 贺兰威立刻装作若无其事的转过身,掸了掸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昂首挺胸的大步向前走,唯恐旁人看出他心里有鬼。 贺兰威来到饭厅,父亲贺兰洪德、jiejie贺兰殊以及姐夫楚业扬都已经坐在了饭桌旁。 贺兰威抓抓头,按个打招呼,然后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贺兰殊盯着他,疑道:“你今天怎么这副样子?” 贺兰威心头一跳,下意识的回击:“我哪天不都这样子?”说完才意识到自己今天没有如往常那样的沐浴更衣后再来用饭。 贺兰殊也没有就这个问题继续追问。 随着贺兰洪德执起箸,晚膳正式开始。贺兰威一心希望快点吃完回房,偏偏又出岔子,突听贺兰殊疑惑道:“不是烹了整只羊吗?怎么羊排才这一点?” 贺兰威看眼桌上那盘椒盐羊排骨,硬吞了口中的饭,没吱声。 一旁侍立着的小仆下意识的看了眼大少爷,小心地回道:“小的这就去厨里看看,许是还有,厨子没盛出来。” “不用去了。”下人还未退出去,贺兰威便开口拦下,“是我刚刚吃了些。” “你都多大了?还偷吃东西?”贺兰殊的表情很奇怪。 “我饿了,怎么?不让吃啊?”贺兰威没话找话,“倒是你该少吃点,越来越胖,姐夫不忍心管你,我好心提醒你。” 贺兰殊下意识的摸摸自己的腰,又转头看向楚业扬。 贺兰殊与楚业扬成婚已有半年,关系说不上好或不好,平日里彼此客客气气,相敬如宾。这有些与贺兰殊婚前设想的不太一样,怎么个不一样?她也说不清,不过仔细想想,像楚业扬这样的侯门儒雅公子,想必与妻子的相处模式就是这样的。 “是胖了吧?”贺兰威幸灾乐祸的看着贺兰殊摸腰的动作,“我没说错……” “够了。”贺兰洪德将军终于发威,“教训你们俩多少次了?食不言寝不语。你们都把我的话当耳旁风?” 姐弟俩立刻噤声,互瞪对方一眼。 贺兰洪德烦躁的扔下手中的餐具,对着贺兰威气道:“让你去抓采花贼玉面狐狸归案,这都三个月了,你说说你都查到了什么?” 贺兰威放下碗筷,正色回道:“父亲,那贼人甚是狡猾,神出鬼没,做得又是那等见不得人的勾搭,儿臣是行军打仗的军人,这巡捕的活儿,儿臣做起来有些……” “借口,都是借口。”贺兰洪德没好气地斥责儿子。 贺兰威一脸为难的坐在那里,顿时也没了胃口,玉面狐狸在西北越州闹腾了一年有余了,搞的人心惶惶,他也痛恨至极,可是那贼人轻功了得,真的不易抓啊!再说他是来西北越州做守军的,如今连越州的行政事物也得管,他都要忙死了! 楚业扬端坐在一旁,面目清冷,一直安静的吃着,自始至终,他不曾发过一言,甚至不曾抬眼看过谁,仿佛身边的人与事,都与他无关。 贺兰威再次回到自己房中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他推开门,看到那个女子正立在桌案旁,身上穿着他的外衫,外衫太大,腰身系了两圈还略显盈余,衣摆拖在地上,衬得她身姿婀娜,纤细柔弱,她的头发柔顺的披散在身后,乌黑的长发,雪白的小脸,大而形状好看的眼睛,正眼巴巴的望着他。 贺兰威一时间看得失了神。 女子将手中的茶杯放回桌案上,轻声开口:“公子……”想说点什么,可又想不到合适的言语。 她明白自己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并不是这位公子的所为,因为他看上去和她一样紧张和不知所措。